盛蔷所在的机组微信群炸了。
自从孟晚幽灵般荡回自己的房间后, 她愣愣地定坐了会儿，随即很快意识到什么，直接在群里艾特了成茹。
问昨天航班上在头等舱里没有露面的人是谁。
成茹当时说了下了飞机就会和他们提, 但历经这么一晚，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
此刻乍一提出, 其他群里的成员纷纷冒了泡, 问孟晚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地聊起来的时候, 成茹在群里抛出来一条消息。
「哦，还真忘给你们说了, 昨天坐我们航班的就是沈总啊。」
「。。。」
群里瞬间沉寂三秒。
……谁来着？
什么总？
――沈总！
孟晚原本就怀疑，此刻见猜想落实，顺带在众人的安静之余, 及时地接了话题。
顺带着直接丢了颗爆炸性意味极强的炸-弹出来。
「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当事人, 我只想说，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孟晚只要回想起方才那般的情景，尴尬中带着点回味无穷。
所以此时此刻的倾诉欲也格外得强。
「太魔幻了。」
「就我刚刚去找蔷妹啊, 到了她房间，你们猜怎么着？」
孟晚停顿之余, 群内消息不断。
论及刷屏之快，回复之溜, 堪称盛况。
上一次类似场景的出现，还是机组人员包厢聚餐那回了。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啊一鼓作气！」「已经准备好了快给我听！」
孟晚学着成茹，用最自然的话，缓缓地阐述出了最劲爆的内容。
「也没啥吧, 就是来开门的是沈总。」
「……然后我让他俩好好休息。」
「对, 没错，我就是这么说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想一巴掌拍死当时那个不会说话的我自己: )」
先前成茹所说的头等舱，加之现在孟晚的撞见，两两接连在一起――
群里的人很快明白一个事实。
那就是沈言礼不仅乘坐了盛蔷所在的航班，听这情况……两人昨晚也是睡一起了。
「不是吧，我有点磕到，千里追妻？」
「弄得神神秘秘，其实是突然袭击搞惊喜？」
「等等……晚晚为什么说的是让两人好好休息？」
「能为什么啊，来开门的是沈总还能预示着什么呢，小情侣之间爱的小游戏嘛。」
「笑死，不仅仅吧，可能还碰撞出爱的小火花啦。」
「那蔷妹是真的辛苦了……」
盛蔷看到这些讨论的时候，就在不久之后。
她真的很想补一句――她也在群里的啊。
又不是看不见。
从头大致翻到尾后，盛蔷干脆噤声，假装静音。
虽说是没被误会，但这会儿要是在群里发了声，指不定要被讨伐多久。
大家嘴上本来就没把门，如果被绕了进去……
盛蔷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中抬起，直接落向始作俑者。
“你看我做什么？”沈言礼拧眉看她，“中午要不要请你们机组吃顿饭？”
盛蔷倏然有些没话说，“你愿意她们估计还不愿意呢。”
这么一茬出来，连带着她接下来出行逛街的计划都被搁浅了。
机组的空乘都很自觉，放任两人去二人世界。
说是说得好听。
毕竟，谁敢和沈言礼抢人啊。
---
见盛蔷有隐隐提起这件事“后果”的趋势，沈言礼倒是很从容。
他捞起她的手，“没人来不更好，接下来我陪你。”
盛蔷任由他捏，语气却疑惑，“陪我？你不是说来这边谈合作吗？”
“不用管太多，有助理负责。”沈言礼言简意赅，“在我这儿，陪媳妇儿更重要么。”
“……其实也不是很需要你陪。”
这晚间陪陪就算了，早间午间继续陪，她又不是铁人。
盛蔷呐呐的嗓调放得低，这么一句沈言礼没听清。
他凑上来，“你刚说什么？”
盛蔷敷衍着含糊带过去，转而说起正话，“那你说说看，我们今天接下来都去哪儿？”
她对这边不算太熟悉，但如若说不逛街购物，其余也还是有不少地方可去。
沈言礼指腹抵住唇，却是认真地垂眸，沉思了好一番。
“去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好了。”他掀起眼皮，“之前每次飞法国来看你，都觉得时间不太够。”
沈言礼说的是之前盛蔷在法国深造的那三年。
他抽不出太多时间，只偶尔飞来看她，而中法往返时间长，光是花在路上的消耗，就足够他多待一天了。
每每两人一起出去游玩的些许遗憾，都是因为时间这个缘由。
所以那些地方，用现有的闲暇时间再去踏足，或许能抵消之前的匆匆。
盛蔷听了很快应下，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异议。
牵连着的那三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但好歹是过去了。
---
两人之前在巴黎也没驻足太久。
法国国立航大位于图卢兹，有一回沈言礼来了，两人一并坐了轻轨去巴黎逛。
年轻的恋人相互依偎着，没有确切的定点，就仅仅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排排成列的街道走着。
但即便是那般，好像也足够了。
这回两人凭借着依稀的记忆，沿途迈着之前便走过的道路。
经过谢香丽舍大街的时候，沈言礼倏然攥紧盛蔷的手。
“前面那家店你还记得吗？”
顺延着他的话，盛蔷抬眸看了过去。
只一眼，回忆便渐渐涌入。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
就是在那间餐馆，她阴差阳错间喝了酒。
等到回到图卢兹，再到学校宿舍，她浑身像是过了遍灼烧的火，烫得宛若岩浆。
像是花一样，盛蔷被半层半层地剥开。
沈言礼走走停停地探索着，虽说没有进行到底，但也没轻巧地便放过她。
他经由别样的手段，顶礼膜拜那般一寸一寸地吮着啜着，随即便绽放了她。
其实无论后来两人之间有多少抵死相缠，或是激-烈或是曼妙。
也都不及那次仅仅在外而来的印象深刻。
以至于盛蔷在沈言礼面前提了不少次。
那会儿两人好久才见一面，年轻恋人的再次重逢相约，本就是最佳的催化剂。
论及那天，盛蔷的感知全然是弥漫着酒香的粘-稠。
一如后来的床单那般。
沈言礼察觉到了盛蔷的凝思，见她秀眉轻蹙着，嗓调勾着，“我就知道你总不该会忘。”
是不会忘。
除却其他，光是她每次问他是不是故意而为，沈言礼总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把自己撇得特别干净。
不过不提及这间餐厅，盛蔷的心情还算不错。
两个人的独处确实来之不易。
某些时刻，她也会有些感激机组共事的同伴们。
像是今天这样和沈言礼悠闲地在异国的街道缓缓地踱着步，总觉得像是忙碌之余，上天馈赠而来的善意施舍。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也知晓，像这样的日子，在往后的岁月里还会轮番而来。
所以仅仅是这么想着，胸臆间仿佛便有了底。
宛若无形的触手，让她在心中泛着痒痒，开始暗自期待下一次的到来。
两人迈出街道走到草坪侧时，不远处的铁塔堪堪露出半个角儿，边线直冲向天。
今天阳光和蔼，翠绿为荫，成排的白鸽掠过，翅膀展出流畅的线条。
扑棱扑棱的声音不绝如缕。
盛蔷觉得天气好，牵着沈言礼的手也不免晃荡起来。
沈母的消息就在此刻如期而至，她连忙松开他，嘴里念叨着要多拍几张照片发过去。
“我妈？”
“对啊，伯母问我们在法国玩得开不开心。”
“她怎么知道我也在法国？”
盛蔷缓缓地笑起来，“我告诉她的啊。”
沈言礼也没细究，只是凑近，“媳妇儿，问你件事。”
盛蔷头也没抬，“嗯。”
“我妈那天和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女孩动作稍顿，“啊？”
沈言礼敛眸看她，“就回沈宅那次。”
盛蔷迎向他的视线，手指敲打屏幕的动作停住，“你也说是悄悄话了……”
她一副不想提的模样。
沈言礼这会儿倒是无比地锲而不舍，“你确定不和我说？”
听到此，盛蔷稍显犹豫。
沈言礼表面不显，但往往总会在暗地里算回来。
想到这儿，她利落地怼了回去，“那你确定要我和你说？”
沈言礼下颌稍点，“昂”了声。
盛蔷这回没再停留，老老实实地说了重述，“……她说你有时候特别幼稚，反正让我不要处处顺着你。”
沈言礼没想到是这个，略挑起眉还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盛蔷顺延着声源望过去，发现是在这边还算常见的场景。
几对情侣各自在接吻，旁若无人。
再收回目光的时候，沈言礼俯身而来，“你也想试试？”
盛蔷停顿两秒，直接推开他，“我可没说我想啊。”
但因着他的这句话，女孩的思绪活泛开来。
她盯了他一会儿，倏然问了一句，从两人刚开始在一起时就想问他的疑问――
“沈言礼，你……吻过几个女孩？”
话甫一出口，盛蔷就不可避免地后悔了。
诚实而往，她当初其实因着沈言礼近乎熟稔的表现，心中好奇的苗子愈发被催大，只是在刚刚那刹那达到了顶峰，继而冲出了突破口而已。
于是想也没想便问了出来。
当初在江边，他上来就是舌吻，扦住她的动作深而重。
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好半晌，沈言礼那端都没有什么反应。
这样的问题确实不怎么好答复，盛蔷复又补充，“……算了我就问问，不回答也行。”
沈言礼这时候才出声，“你觉得我吻过几个？”
……还几个？
她从沈母那儿知道的是沈言礼在她之前没谈过女朋友。
但他这么个脾性，年少轻狂的时候，好像确实会做出一些类似打赌之类的事。
“你还是别说了……”
到了这会儿盛蔷不是很想听。
然而他压根没给她太多细想的空间。
“看来是我技术太好了。”
沈言礼说着贴近她，勾唇笑了下，“能被我媳妇儿肯定吻技，我表示很荣幸。”
心中冥冥而来，盛蔷倏然抓住了什么，抬眸看他。
“江边那次是你头一回？”
沈言礼倒还真的认真地想了下，“好像不是。”
不是就算了，好像是什么意思。
盛蔷内心里好像有只小怪兽在挠，奈何沈言礼无动于衷，神色疏散。
“你忘了之前的沧山了？那才是我头一回。”沈言礼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很快，他视线悠悠地锁定住她，“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主动吧，扑上来就亲了我一口。”
“喂……”盛蔷放低嗓调，又羞又赧然，“你才扑上来就是亲呢……我那是不小心。”
“行，轮到你就是不小心，我呢就是有预谋。”
盛蔷攥起手，“……我就不该问你。”
沈言礼话落就被锤了几拳，他任由她去，无畏笑笑，“是你自己不问其他偏要问这个的好吧。”
“其他的也不需要问啊。”盛蔷这会儿眉眼弯弯，“我自己能感受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那晚你不是……”盛蔷点到即止，倏然想到了什么，及时顿下。
她朝着一旁的小径走，示意他跟上来。
试图转移话题。
然而沈言礼眼疾手快，当即将人捞了回来。他眯了眯眼，危险逼近，“我那晚怎么了，你继续说啊。”
盛蔷被牢牢地桎梏住，半步都迈不开，逆反的情绪瞬间上涌，下意识便反怼了回去。
“刚开始不就那么几――”
说着说着，却发现沈言礼神色有些不太对。
盛蔷利落地打住，转而去看他。
出乎意料的是。
几秒后，沈言礼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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