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确实是冲着摊子来的,摆摊的地方是大路的一个分叉,马儿载着它们的主人,不多时就到了陆芸花摊子前面。
马蹄跃起,激起一阵尘土,好在他们离摊子还有些距离,没把灰尘溅到食物上。
从马上下来两个汉子,为首一个皮肤极白,眉梢微挑,眼睛狭长。他一下马就顺手从衣袋里摸出一对白玉球放在手里盘玩,全无赶路的风尘仆仆,风流倜傥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风流不羁的纨绔公子哥。
他身后的应该是随从,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把大胡子连着旺盛的头发,乱丛丛地遮住了脸,只从他浓重的汗毛缝隙中看得出他的肤色是极为健康的古铜色。
随从看见摆摊的是个小娘子,先是一愣,又有些拘束地放轻了声音:“敢问店家卖的是什么?”
现在的人识字的不多,所以很多店铺会在门口挂上布旗,上面用图像标志出店铺所卖的东西,这种布旗叫“幌子”。陆云华家从前没有专门去做幌子,但今日营业一天,她感觉回答了无数遍“卖的什么”这个问题,觉得做个幌子其实很有必要。
“好汉请看,我家卖的是鱼汤面,面条现拉,鱼汤免费续!”
陆芸花说着揭开汤锅上盖着的锅盖,乳白的汤咕噜咕噜冒着小泡,一揭开盖子顿时鲜美香气四散开来。
“劳烦店家,我们一人一碗。”
那虎背熊腰的随从还未来得及回头询问主人,就听主人当机立断点了餐。
两人进了小棚子,大汉的身量高,虽说这小棚子的高度很能满足普通客人的需求,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逼仄的。好在现在铺子里除了他两便没别人了,大汉拘谨地穿过摆的有些近的两张桌子,等坐在凳子上才算是松下一口气。
两人嗅着鱼汤香气,才刚刚坐下,就见洗完手的陆芸花开始拉面,对于任何一个第一次见到这种技术的人来说,这幅画面都像是一场艺术表演。
“嚯!”黑大汉看的出神,忽然惊呼出声,他见陆芸花又一次把面条扯开,每一根细面竟如丝线般纤细,他几次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把面摔在案板上那一下会扯断它。
终于,扑通一声过后,面被扔进锅里,这时公子手里的白玉珠子才重新转起来,他语气赞叹:“这偏远小地方竟也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技艺,确实人外有人。”
随从也跟着点头:“鱼汤闻着也甚美,嗅着让我想起家里。”
公子转了转手中白玉珠:“这次出来许久,他上次说就在这片地方,拜访完我们便回去。”
他还待说什么,正巧陆芸花端着面过来便止住了话头,让那随从帮她端碗。
陆芸花端着托盘,放低些好让他端走,脸上笑盈盈说:“两位客人请慢用,鱼汤免费续,客人若是喝完了招呼我一声便好!”
男子手指间白玉珠一转,狭长地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客气有礼:“多谢店家,店家请便。”
陆芸花也是客气招呼完便走了,回到灶火前看火。她眼神好,看到那男子手里盘玩的白玉珠其实不是纯珠子,是两条胖乎乎的小鱼,鱼嘴像在吐出气泡般张开,形态圆润可爱,有几分现代Q版的感觉,十分憨态可掬。
真可爱。
陆芸花默默感叹,玉的品质如何她这个不懂的就不评价了,单从温润圆滑的表面和活灵活现的雕工就能知道这对“鱼圆”不会便宜。
陆芸花在那头忙自己的,两位客人也在里头吃自己的。
随从先是搅了搅面,看那面条在奶白色的鱼汤中时隐时现,疑惑道:“我从记事起就吃鱼,鱼汤更是天天喝,怎地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鱼汤?可是店家放了什么别的东西?”
公子把两颗“鱼圆”放进袋子装好,闻言低头舀起一勺汤轻尝一口:
甚是鲜美,但如此熟悉,同他喝过的鱼汤味道上没有很大的不同,除了这颜色确实非同一般,确实是鱼汤没错。
“确实是鱼汤,与家里刘叔做得还是有些差距,在外地已经算是极好的。”
随从也尝了,不住点头表示赞同:“但这面可真不一般,技艺神乎其技,味道也很是好吃!”
公子这次没有反对,也跟着吸起面来。
两人饭量都十分大,不过一个从外形能看出来,一个从外形看不出,小小一碗面,两人几口就吃完了,额间的汗水才刚出一点就没了面条,实在让人不甚爽快。
“店家!”
陆芸花听见呼唤急忙起身过来,随从早没了什么面对小娘子的羞涩,此时一心只有面条:“店家,这面分量太少,我同我家主人起码还要二十碗才能吃饱。”
陆芸花一愣,古代也有大胃王吗?一人十碗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倒是显得她做生意十分黑心似的,天地可鉴,寻常男子要想吃撑三、四碗也就差不多,冬天没什么消耗一碗面当做一顿饭很是可以了,更别说鱼汤是免费的,想喝个水饱也是可以的。
陆芸花见他旁边那位细长眼依旧眯着眼睛笑,却也是赞同的意思,她见多识广,现代网络上什么人没有啊?早都锻炼出一颗大心脏了,此时便也没什么惊愕之色,想了想道了声歉,从灶台上拿出两个大木碗来。
这时候木制品制造技巧已经很发达,木盆木碗和现代的有的一拼,也刷了清漆防水,可以用来吃饭盛汤什么的,这两个盆……啊不,碗,这两个碗陆芸花一个用来盛葱花,另一个放着备用,大小和和面盆差不多。
这不,这时候不就两个都派上用场了吗?
陆芸花喜欢大碗,觉得大碗放东西方便,从家里搜罗出不少长得差不多的大木碗,因为她爹也是个大木碗爱好者,反正家里这种碗多,就在推车上放了几个备用。
她刚刚看剩下的面不多了,索性全给两位客人刮底,她指了指案板上一大团面,说道:“两位客人,剩下的面全给两位做了,用这个盛可否?”
随从看向主人,见他微微点头,于是说:“极好!店家能否快些?”
终于送走两位“意外”,陆芸花揉了揉手腕和胳膊,饶是她身子骨强健,就这一会儿拉完这二十碗面也累得不轻。
“啧,若是再来一次我也是喜欢的。”陆芸花顾不上胳膊的酸痛,拿起他们走前给的饭钱,称赞两位成熟男子确实懂事:“比我一碗一碗卖出去还赚得多,实在是极懂人情世故!”
“嘶……不过他们说得也很有道理。”陆芸花想着两人吃完了面,走前那随从同她说面很好吃,只是无甚肉食总觉得没吃好。
现在人们一个月都不能说保证吃几顿肉,但是陆芸花也是肉类爱好者,对他说的很是赞同。
“那我做什么肉呢,还要便宜才行……肉……鱼……”
陆芸花脑子闪过那白皮肤公子手里把玩的玉质小鱼:“鱼圆!”
.
这天生意顺利,陆芸花就早早收了摊子回去,这个时间大多人还没吃晚食,才三点多的样子,一路上免不了遇见村人停下多说几句话。
才到家门口她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
像是在玩沙包,但这连续不断的声音听起来也太重了吧?
砸在身上很痛的感觉……陆芸花有些狐疑又有些担心,还没进门就大声呼唤:“我回来啦。”
“榕洋?”
“……这是怎么了?”
陆芸花被惊呆了,愣在在家门口,陆榕洋听见她说话急忙跑过来,白软软的脸上挂着乖巧可爱的笑容,乳燕投林般扑到她腿上。
他听陆芸花这么问,抬起头没什么所谓地回答:“哦……云晏哥哥和阿耿哥哥在玩布团儿,他们说他们是大孩子,身体壮,怕伤了我,正好我有些跟不上,便让他们两个玩啦。”
“……”
陆芸花张了张嘴,有点语塞,柯耿见她回来,有礼地停下和她打招呼:“陆姐姐回来了,今天可顺?”
云晏:“陆姐姐!我们在玩布团儿,布团儿好好玩哦!”
“顺……挺顺,喜欢你们就慢慢玩,哈哈,慢慢玩……”陆芸花下意识用袖口遮住嘴巴,温婉地笑着同他们招呼,一边用一只手抬起推车过了高高的门槛。
我小时候会把沙包玩成空中看不清的黑影吗?还是会一跳两米高起来接沙包?还是说能劈叉下腰再凭着腰腹力量起来……
她沉思着,突然想到小时候跳皮筋,小伙伴把皮筋绷在头顶她也能牟着劲儿跳上去勾到,当然她很多小伙伴也可以做到,也不妨碍小伙伴们在成年后成为一个个跳远不及格选手。
“看来是小孩子还没发育,骨头还没变硬罢。”
本质来说也不太正常的陆姓女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说服了自己。
陆芸花把推车推回原处,推车上的锅碗瓢盆一一拿进厨房准备清洗,仔仔细细收拾了一下外表,正巧炉子上的药也熬好了,便把它倒进碗里端着进了余氏的房间。
“阿娘醒了吗?”陆芸花跨过门槛时小声问。
余氏早醒了,此时靠在引枕上想着什么,眼神茫然地投在虚空,她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声音倒是平淡如常:“芸花吗?进来吧。”
陆芸花应了一声,浑然不觉房内气氛古怪,一边端着碗跨过门槛,一边想着:正好挣了点钱,要不去王婶那问问木匠能不能做躺椅,阿娘一天到晚待在床上闷着也不是个事啊……
就听余氏突然说:“芸花,你是不是瞒着我去开了摊子?”
陆芸花哭笑不得,笑着拉住她的手,声音有几分娇嗔:“是是是,芸花晓得了,只是昨晚睡得晚了些,今日下午回去便补上一觉,不妨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肌肉针要打三天,今天又去打了一针,但是之前打针的那里青了只能打另外一面,现在就是如坐针毡,坐也不能坐躺也不能躺……站着劈叉写了三千实在不行了,但是我记得前面说的八千两天,不会食言的,接下来一周(明天到下周五)日六补上,绝对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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