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林婶家里,你帮我把米泡上,记得好好招呼黄阿姐。”陆芸花走之前找卓仪细细嘱咐:“阿娘刚睡着,这次应当只是累了,不过……隔段时间还是叫孩子进去看一看、问一问。”
陆芸花没有说得太明白,卓仪却懂了,认真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不过他反倒拉住陆芸花没叫她走,无奈道:“你莫要这么急,脸还红着呢,擦了药再走。”
正巧阿耿拿着药膏过来了:“阿爹阿娘,云晏和我说要我带着药膏过来。”
陆芸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算是感谢,揭开木头小盖子,里面是半透明微黄膏体,轻轻蘸取一点涂在脸上,非常好吸收,半点没有油腻的感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陆芸花只觉涂抹了药膏的地方先是一阵火辣的疼又渐渐转变为一种让人舒适的凉意,没抹药之前的刺痛感缓缓消失,只留下淡淡的凉。
“红肿好似消了些。”卓仪端详这她的面颊,满意点头。
摆摆手,陆芸花和黄娘子还有白巡打了声招呼,也没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感觉脸上挺舒服,就这样往林婶家里走。
她还特意带了装鱼的篮子,准备等等托祥叔好好给她选一条肉质柔软的鱼拿来做鱼肉粥。
这个点正是大家各自工作的时间,村里路上没有什么人,从前陆芸花家和秦婶家近,自从搬到卓家以后反倒是离林婶家里更近一些了。
“叔叔婶婶在家吗?我是芸花!”陆芸花站在门外往里头探探脑袋,正好和院子里坐着晒太阳的夫妻二人对上眼。
林婶惊奇,忙起身叫她过来:“芸花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现在快到晚上饭点了,平常陆芸花要是来这边不会选这个时间点过来。
“不过你倒是来得正好!”林婶温柔笑道:“你祥叔今天钓了几条鳜鱼,肥得很,正巧说着给你送几条过去让你尝一尝呢!”
“那我确实来巧了。”陆芸花边往夫妻两这边走过来边说:“这会儿来正好是要买鱼呢,鳜鱼再好不过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大大的好事要说!”
“什么好……”等陆芸花快要走到跟前,林婶眼睛里却逐渐染上疑惑,她温柔的笑容也缓缓落下,转头看一向丈夫,却见他瞪大了眼很是吃惊的样子,也正转过头向她求证自己没看错。
“这件好事就……”陆芸花才说了几个字,感受到两人微妙的眼神,突然停在原地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她声音放低了一些,试探着问:“怎么了?”
“芸花……脸上怎么了?”半晌,林婶克制地指了指陆芸花的面颊,轻声问。
脸上?
陆芸花更是茫然,伸手摸了摸脸,很润很舒服,之前的刺痛几乎已经全部消失,只余下阵阵凉意。
“怎么了?”陆芸花再次困惑反问。
刚刚林婶就在给祥叔使眼色,所以祥叔默默从卧室里拿了一柄铜镜出来递给林婶,林婶犹豫再三没说话,也默默把镜子递给陆芸花——
“……”
陆芸花一拿到镜子就难以直视地闭上眼睛,因为太阳的光芒足够刺眼,也因为……太阳光下她的脸足够……刺眼且富有光泽。
“富有光泽”是委婉说法,说明白一点就像某一部电影中猪刚鬣那泛着硅胶质感的假脸,整个脸显得油腻又“饱满”。
“……”陆芸花也跟着沉默了,她都不知道卓仪给她涂药膏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才会点头对这样的脸表示满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颊被吹得红肿却要给她的额头下巴涂药!
这个人都没有一点审美的吗??
陆芸花嘴角抽搐一下,还好刚刚路上没有遇到其他村民,不然她要怎么在这个村子住下去……
笑容僵硬,陆芸花沉默着跟着林婶去屋里洗了脸,涂了一点保湿的东西,再说起刚刚想说的事情时已经很难再有那种兴奋劲儿了。
“我们请到一位神医,我阿娘的病能够治好……是真的神医,阿卓和村长爷爷都认识的人。”陆芸花缓了缓,端正态度说起正事:“婶婶往日换季便要病上一场,我一直很担心,所以特意同大夫问了一问可不可以给婶婶看看身子,不说治好,就算得两个方子换季时候吃了没那么难受都是极好的。”
“这……”
林婶的情绪从吃惊转为高兴,最后是感动中带着些犹豫,显然看过不少大夫吃了不少药身体还没个改善也叫她有些畏惧。倒是陆祥叔闻言大喜,对陆芸花感激不已:“多谢芸花惦记着你婶婶,我也不求她能好,只要能稍稍舒服些就好……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拜访神医?”
“现在就走罢。”陆芸花站起身:“后日清晨黄娘子便要走了,我们早些去看。”
“黄娘子?”陆祥听说是一位娘子还愣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只拍着自己脑袋,把陆芸花手里的篮子取走了:“我去捞鱼,正好一起去你们家!”
三人急急回了卓家,在陆芸花介绍过以后,祥叔把东西递给卓仪,匆匆带着有点沉默的林婶和黄娘子说话,看他们之间的进展顺利陆芸花便跟着卓仪一起到了厨房。
卓仪刚把东西放下,陆芸花一把挡在他面前把他怼到墙角,咬牙低声问:“卓、仪!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脸涂成那个样子?!还好路上没人,不然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涂成什么样?”卓仪配合地往下蹲了蹲,迷茫看着她,显然不懂她为什么会生气。
陆芸花屏息咽下火气,尽量平和说:“涂成……涂成发光反光的那种假脸!”她本想说硅胶感,但这词说了他也不晓得什么意思,又因为头脑气得发晕,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卓仪敛眸想了想,试探着问:“药膏涂得太多了?”
看陆芸花沉着脸点点头,他好似做错事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错了,可怜巴巴回答:“因为涂厚一点好得快,你还要出去吹风,我想多涂一点就不会再吹伤了……对不起芸花。”
陆芸花听罢沉默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叫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卓仪的出发点全都是为了她好,现在又是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让她像是个没道理的坏人一样。
“那你都不觉得丑吗??”陆芸花平心静气,一字一句问他。
卓仪茫然摇头,因为做错了事声音低低的:“一点也不丑,芸花一直好看。”
“……算了,算了。”陆芸花以手扶额摆摆手让他出去,无视了他几次回头欲言又止。
这真是叫人……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话不是卓仪特意说出来讨她欢心的,这人要是有这样的意识才怪了,但……就是真心的才叫人受不了。
陆芸花放下手,脸上泛起红,气呼呼小声嘟哝:“卓仪应该就是那种‘保暖最好看、胖乎乎最可爱’的家伙吧!”
“算了算了,和这样的人计较没甚意思。”
.
鳜鱼在篮子里还没有处理,因为来得太急,只为了防止篮子底下淌水特意往它身上包了毛巾,所以鱼还是活着的,可能是积蓄了许久的力量,它此时激烈的弹跳起来,把陆芸花从那种微妙的感觉中完全惊醒了。
“哎哎哎,吓我一跳!”陆芸花小声抱怨,扣着鱼嘴把疯狂弹跳的鱼从地上捞起,放在案板上云淡风轻的伸出刀背一砸……这鱼就瞬间软下来没了动静。不过这会儿只是晕过去了,趁着这个时候处理好才行。
但陆芸花不爱处理鱼,感觉滑溜溜的腥味又重,所以出去叫了工具人进来:“阿卓,帮我收拾收拾鱼!”
还在苦思冥想中思考自己到底那里不对的卓仪闻言起身去厨房收拾,路过陆芸花的时候又是欲言又止,可惜陆芸花现在别扭之心又起,轻轻别过脸故意不去看他,从旁边绕过去与林婶祥叔说话。
“黄阿姐,怎么样?”撑着膝盖弯下腰,陆芸花问坐着写药方的黄娘子。
黄娘子凤眸一扬,虽是还有些旅行的疲惫之色,但不能掩盖她脸上飞扬的神采,她得意回答:“小问题,我出手你放心。”
对面林婶和祥叔吃惊地张大眼睛,明显没能适应刚刚一脸严肃沉稳的大夫突然变了表情。
“嗯嗯,黄阿姐真了不起!”陆芸花噗嗤一笑,顺着她的话夸奖道。
自夸是一回事,被别人这样顺着夸又是一回事,黄娘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低下头咳嗽两声,转而严肃对林婶说:“……大多是先天体弱的原因,可惜现在你的年纪大了,要是在年轻时候开始调养说不定到现在这个年纪能和常人一样,现在嘛……照着我的方子吃不说能跑跑跳跳,换季不生病还是可以做到的。”
“多谢黄娘子、多谢黄娘子!”陆祥叔千恩万谢,只是神情还有遗憾之色。
确实如此,林婶这些年不知道被这病痛折磨了多久了,现在知道年轻时候治疗就能好才晓得错过了多好的机会,很难不遗憾。
倒是林婶本人因为这些年生病修养心境,只是微微遗憾就接受了,给白巡和在旁边杀鱼的卓仪行了一礼,笑着宽慰丈夫:“现在能遇到黄娘子也多亏了阿卓、芸花还有白郎君,不然往后连‘换季不生病’都不可能享受到,现在还有机会已经是一件很叫人高兴得事了。”
陆芸花路上和他们说了请黄娘子的过程,所以林婶说感谢的时候也谢了在请大夫这事情中出了大力气的卓仪和白巡。
“婶子客气了。”卓仪和白巡皆是还礼。
大家又寒暄几句,祥叔见快要到了吃饭的时间又急着去给林婶抓药,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带着林婶告辞。
“嫂子,我们今天吃什么?”白巡从风度翩翩转为慵懒,舒展着身体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问陆芸花。
陆芸花指了一下卓仪手底下的两条鳜鱼:“两条鳜鱼,做鳜鱼粥!”
作者有话要说:祝四六级期末考试的大家都有好成绩~(四六级好像说晚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成绩还没出来嘛!)
明天就整一百章啦!所以会多更一点!啵啵大家!
(今天姐姐生日我掌勺,还急着去做寿面所以错字先不检查啦!明天检查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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