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大雨倾盆。
沈云和酿完最后一缸稗子酒,有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 从空间里面出来,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离给北方军机大臣交酒的日子越来越近, 他也越来越忙碌。
好在这几日, 他用墨客给的系统币买了一些营养压缩饼干, 猪不太饿, 需要的猪草不多, 不然这样的天气出去找猪草, 估计得累个半死。
看着窗外电闪雷鸣,沈云和开始回顾情节, 记得在原书中,好像也有这么一次连续的暴雨, 一共下了十多天,穿过红旗公社旁边的长柳河上游大坝决堤,他们所在的红旗大队, 险些遭殃。
当时太阳冲生产队的粮仓,虽然地势较高且连着几日都有人修沟排水, 但好像在上游大水到来之后, 粮食被埋的埋, 冲走的冲走,以至于接下来很漫长一段时间,村民们都是忍饥挨饿, 甚至有不少村民走上了打流乞讨的道路。
沈云和虽然不是什么救世主,但在知道剧情的前提下,好歹也要为大家尽一点绵薄之力,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他脑袋里想着这些,第二天早上醒的格外早,天刚刚亮,他就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前往张天河家里。
在印象中,张天河此人还是懂得顾全大局,不像李喜春那般太过于注重个人的利益得失。
沈云和刚到张天河院子里,没想到对方已经起了床,正坐在大门口抽旱烟。
“村长,你起的这么早?”沈云和的裤腿子挽得高高的,因为院子里的水已经漫至小腿,他走过去时踩起朵朵水花。
张天河叹了一口气,“你看这雨,下这么大,已经有六、七日了,还是没有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晴。”
既然才下六、七日了,那么意味着,下雨的日子才过了将近三分之二。
沈云和在张天河旁边坐下,他家里的小辈端了一碗茶水出来,也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村长,要不咱们把粮食转移一个地方吧?”
“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咱们队里粮仓地势高,后边靠的是山,不是河,涨水涨不到那里去。”说到粮食,张天河第一反应,便是拒绝折腾。
这天气雨下得而且密下得大,扛着粮食在路上走,人累不累还是其次,若是淋坏了粮食,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沈云和想了想措辞,接着说道:
“虽然咱们生产队的粮仓后面有山,可是此山有几处泉眼,证明地下水活动频繁,这几日,雨下个没停,地下水位已经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您说万一要是爆发山洪,山体塌了,咱们的粮食还能抢回来多少?”
张天河也沉思起来,他住在这里这么多年,对粮仓后面的那个山肯定还是了解的,那里确实经常有泉水外冒,不过他确实没有考虑过山洪的事,万一真有山洪,粮食里混了沙子,那是一点儿也救不出来。
“到处是一片汪洋,你说粮食能搬到哪里去?”想要换个地方搬,要找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也很难。
感谢于书中的情节,沈云和确实知道有一个好去处,“咱们太阳冲北边折伦山,山中间不是有个休息用的茶亭,那一块接近山顶且坡度较缓,应该没有大碍。”
在大坝崩塌之后,整个红旗大队的村民,几乎全部撤离到山里,太阳冲的村民就撤离到了茶亭所在的平地。
所谓的茶亭,是几间搭简单搭建的土砖房,以前是为了方便走马运货的行人喝茶休息所用,后来有了拖拉机,茶亭也没有专人再烧茶,划分到太阳冲生产队以后,就成了上山砍柴的村民饮茶休息之所。
为了说明事态的严重性,沈云和仔细的分析,“您有没有发现,最近粮仓周围排水比较困难,水位涨得厉害,而且后山的泥土沙石时有崩塌。”
张天河心里暗自忖度,沈云和观察得确实仔细,他所讲的这些都是潜在的危机。
在听到凉亭这个地点以后,张天河狠了狠心一拍手,“这倒是一个好去处!”
对于粮食的事情,确实应该谨慎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生产队的劳动力多,多跑两趟,没有什么大碍。
他转身进屋去发通知,队里的喇叭一共设了三处,一处在沈云和所在的队部,一处在张天河家里,另一处便在李喜春家里。
喇叭声很快响了起来。“请太阳冲年纪在45岁以下的男劳动力,迅速到队部集合,情况紧急。”
等重复了两三遍,张天河便穿好衣裳,跟沈云和一起前往队部。
两人到达时,李喜春和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大家都翘首以盼。
“队长,到底是什么紧急大事?”李喜春赢了上来。
张天河心里急,也没心思一个个的解释,“等会儿人都到齐了,我们再一起聊一聊这个情况。”
太阳冲45岁以下的劳动力,人数不少,很快在对不得屋檐下,便挤满了三十来个年轻人。
“大家去农具房,拿点雨布遮盖粮食,咱们把粮食转移到山里的茶亭去。”张天河见人说差不多了,便开始下命令。
这可不是件小事,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虽然有雨布遮挡,但是麻袋装的粮食,抬着走在路上难免会被雨水打湿,而且天雨路滑,把粮食搬到茶亭,很不容易。
“队长,转移粮食是件大事,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李喜春有一些不解。
“我本来也没有想到搬运粮食这件事情,经过沈知青一提醒,粮仓周围确实不安全,我觉得转移很有必要,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天河看了看李喜春,示意他立刻行动。
李喜春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有几个村民一听是沈云和提出的意见,顿时信服了不少。
“沈知青是城里来的文化人,他肯定比我们了解得透彻。”
“村长带领我们这么多年,他做事向来沉稳,再加上沈知青,可都是我们队里的能人,大家伙儿就努努力,一个上午就搬完了。”
“……”
张天河看大家都没有持反对意见,于是趁热打铁,“保卫粮食,义不容辞,那大家速战速决吧!”
人多力量大,整个太阳冲生产队的粮食在一个上午全部搬到了茶亭,为了保证粮食安全,每家出一个劳动力,轮岗值班。
粮食刚刚搬完,没想到大雨在下午居然停了,还隐隐看得到要出太阳的迹象,这雨一停,就停到了次日下午都没有再下。
虽然说雨停了是件好事,但是对于刚刚搬完粮食的村民来说,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膈应,张天河坐在院子里,脸色也不太好看。
从上午起,已经连续有两三个村民过来建议他把粮食搬回粮仓,因为粮食放到久无人住的凉亭里,又担心老鼠又担心上潮,还要派人守着,劳心劳力。
张天河费了很多口舌,才把大家稳住,毕竟天还没有晴稳,不过他也暗自懊恼,怎么那么容易就听信了沈云和的话。
天气晴了,整个村里的人都是开心的,郭有富整了半斤花生米,借社员家的锅灶炒了炒,一边哼着曲,一边吃花生。
沈云和出了风头,他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但对方若是做了错事,他心里就比吃了蜜还甜,他当然要找点东西来庆祝。
眼看着隔中秋没有多久了,很快便是他和李向阳约定的上门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半眯着眼睛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心里思索着要在这几天找个机会,去城里弄点副食品来。
相比起郭有富的悠闲,沈云和脑袋里的那根弦,始终是紧绷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书中就有提到这么一段,“白天眼见天色转晴,上半夜也都看得到星空密布,没想到到了下半夜,狂风骤雨,次日长柳河上游大坝崩塌,下游的红旗大队,几乎成了一片汪洋。”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沈云和把屋子里能收到空间里的东西,全都收进去了,惶恐的躺在席子上熬时间,虽然他知道的内容多,但是水火无情,若是洪水来了,他也不一定有把握逃得掉。
也许是白天搬东西太累,又也许是上半夜耗费了太多心神,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天,等他早上推开门,门外的水哗啦一声就涌进了屋来。
外面天色昏暗,雨下个不停,天气跟书中所描写的无异,沈云和算算时间,估摸着长柳河上游的大坝,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沈云和穿好蓑衣戴好斗笠,赶紧朝旁边队部广播室跑去,毕竟整个太阳冲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他还是有义务提醒大家:
“乡亲们,大雨来袭,看天色雨势凶猛,大家赶紧朝山上撤离!”
他一连喊了五遍,也算是尽到了一个穿越者的责任,也不管村民们是否信服,他是打算撤了。
可是在路过猪栏的时候,沈云和看着那几头嗷嗷大叫的猪,又停住了脚步,这好不容易救出来的猪,可不能白白被淹死,看样子,他还是在想点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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