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
是的,沈云和猛的想起,在书中是有招工这么一个情节。
每年的秋天,上面都会下来一批名额,明面上招工对象主要为贫下中农子弟,但是上面也知道,若想让知青们长期在乡下扎根是很难的,所以在招工上面,对知青们会略有倾斜。
如果情况没有改变,按照书中的情节,此次分到枫树公社的有6个招工名额,再下分到两个大队,他们所在的红星大队分到三个名额,但红星大队下面,除了太阳冲生产队以外,还有石屋村、樟树村两个生产队。
枫树公社离县城不算太远,下放到这里的知青很多,他们太阳冲,除了汤桂美是石屋村过来支援的,就一共有6个知青,这一点点名额,还不知道够不够关系户消化。
如果他没有记错,此次招工,他们太阳冲是一个也没有选上。
“你不要急,我们总有机会离开这里的。”沈云和轻声安慰夏栀,先不说她明年的师范学校推荐名额是否有意外,再过两年,高考也会恢复,到时回城也会简单许多。
再苦,也就两年时间了,他们年纪都不算大,一切还来得及。
“期待我们都能早日离开这里吧。”夏栀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她当然清楚,这样的招工机会,跟她是无缘的,僧多粥少,而她又没有强硬的后台。
沈云和知道,夏栀跟他不一样,他穿越历史洪流而来,知道故事走向,又有空间系统加持,对未来自是有恃无恐。
但她就不一样了,她算是一个有文化,有抱负的女青年,却被困在这与想象中差距巨大的农村,归期无望,希望渺茫,那种绝望,估计也跟他回不去未来世界一般。
“听说你有一个口琴,我给你吹一首曲子?”沈云和伸出手,放到她面前。
他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正是下乡的日子做了不少苦力活,但那留在手掌处的老茧,也并没有影响整个手的美感。
夏栀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好的…”从口袋里把口琴掏出来,又拿衣角仔细的擦了擦。
以前的她,也算是半个文艺少女,偷偷摸摸的看了不少的书,对于乐器什么的也很有兴趣,她在城里拉的小提琴,不方便带到乡下来,便只带了一把口琴。
可是口琴她才刚刚入门,基本上不会什么曲子,但仍然每天带在身上,仿佛有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便能够提醒她有朝一日,仍然能够回城。
沈云和从她手里接过口琴,轻轻的试了试音,这项技能,还是他在大学的时候,进社团时学会的。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这首歌名叫《绒花》,是他母亲最喜欢的歌曲,他也不管在这个年代是否已经发行,就这样吹了出来。
不得不说,在任何一个年代,音乐的力量都是巨大的,它能够冲击人的心灵,让人思绪随之驰骋。
夕阳已经渐渐西沉,余光灿烂,傍晚的风,开始轻轻的吹拂,扬起夏栀的头发,也吹动两人的衣角,此刻,是久违的宁静。
——
次日清晨,队里的喇叭便高高响起,“请全体社员注意,七点半在晒谷场上集合,请大家不要迟到。”
一般来说,只要是开大会,便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如果没有猜错,便是夏栀昨日所说的招工。
果然,在沈云和到场时,张天河以及李喜春早就站在了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神色颇为郑重。
见人都到齐了,张天河清了清嗓子,拿起喇叭,“今天,在这里宣布一个重要消息,一年一度的招工指标下来了,咱们红星大队,一共有三个名额。”
接下来便是众人翘首以盼的招工要求,“年满18周岁,高中文化,身体健康,思想积极向上。”
在年龄这一层面上,太阳冲插队的知青都是符合要求的,但就高中文化一栏,首先刷下去的便是郭有富,他虽然年纪跟沈云和他们差不多大,但他读书晚,只是初中毕业,尚未来得及读高中,便来了乡下。
李喜春也暗自叹息,李向阳年纪刚刚够着,但是文化水平却够不着,白白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村里面读到高中的几乎没有,这么说来,便只有李曼、夏栀、沈云和三个人符合最基本的招工要求。
符合要求的人都可以写申请,但是通过与否,要层层筛选,先是生产队里的乡亲们签字,再到生产队盖章,然后到大队上统一评选,这中间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一票否决。
按原则上来说,大队一般会给每个生产队一个名额,李曼不把沈云和放在眼里,但却把竞争对手锁定了夏栀。
要知道前一阵子,夏栀才刚刚拿了荣誉证书。
“下面欢迎我们的知青办的王永贵主任,给大家讲几句。”在张天河的欢迎中,王永贵才千呼万唤从旁边的坡上走了上来。
王永贵是知青办的一个副主任,看上去贼眉鼠眼,脸上带着让人颇不舒服的笑,“刚刚我们张村长说的这些要求,符合条件的,留下来,我先来认识认识。”
李曼很是骄傲,第一个率先走了出去,这种时刻,往往能凸显她的优越性,她的脸上都好像带着光,抬头挺|胸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事情也宣讲完毕,要求也公布了,等会村民们还要上工,大家不符合要求的,也就地解散了。
李喜春看着沈云和跟夏栀没有动,便催促道:“符合条件的事情赶紧上来,不要耽误王主任时间。”
等三个人在王永贵前面站定,对方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在夏栀和李曼身上来回扫动,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客套话:
“都是知识青年,模样标志的好儿女,要想成功招工,这几天可要更加好好表现。”
每年招工之际,知青办都会派一些人下到生产队,跟知青们同吃同住,了解知青们的情况。也往往是这个时候,便会有一些暗箱操作。
“收到,保证好好表现。”李曼中规中矩的行了个队礼,声音嘹亮。
王永贵一副好领导的模样,挨个的拍了拍他们的肩,手掌落在沈云和肩上时力道还是正常的,但等转到夏栀和李曼肩上时,却转变为按压|揉|搓。
夏栀不喜欢这样猥|琐的人,当即皱了皱眉头,甩开了对方的手。
王永贵左手搭在夏栀肩上,右手搭在李曼肩上,夏栀这猛的一侧,差点失去平衡。
“王主任,等会我还要上工,我就先走了。”王永贵还没来得及训话,夏栀就一甩辫子,跑远了。
沈云和也自是不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意思意思的和王永贵告了别,跟在夏栀的后面离开了。
夏栀除了长得清秀,身材也很匀称,哪怕是农村里最没有版型的粗布衣服,也没有掩盖住她姣好的身材,王永贵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落回到李曼身上,
“这次招工,可是去县里的钢铁厂,正经‘铁饭碗’,你……想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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