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走后姜幼白几天都有些缓不过神来,每日在书房不是发呆就是发呆。
朝露看着她这个样子直发愁,“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样子怕不是有什么心事吧?”她有心想将姑娘的异常告诉夫人,但又想起姑娘的性子最不喜身边的人将自己的私事说出去,只得作罢了这个心思。只每天小心的观察着,生怕一不注意姑娘出了什么事。
暮云心细,想了想道:“自从那日见了国公爷姑娘的情绪就有些不对了。”她说着看了看四周没人,轻声道:“我觉得姑娘怕是心里还记挂着国公爷呢。”
朝露吓得一把捂住了暮云的嘴,“要死!这话你怎么敢说,坏了姑娘的名声你我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暮云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失言,好在没有旁人听见,她松了口气与朝露求情道:“好姐姐,是我该死说错了话。”
朝露见她如此,才缓和了面色。之前魏国公与自家姑娘的亲事是老爷和太太默许了,她们才打趣说笑几句倒也无妨。只是自从姑娘出了事,老爷和夫人就下了死命,府中谁再敢议论三姑娘的事,直接拉出去打死。她与暮云一同到姑娘身边伺候,情分非同一般,实在不想她因为不谨慎犯了主子的忌讳而丢了性命。
其实暮云也只是一时嘴快,论起忠心她与朝露是最让姜幼白放心的人。朝露跟着姜幼白多管着外面的事,而暮云可是学了姜幼白胭脂铺子里大部分的技艺。可见她有多得主子的倚重。
也正是这样的倚重,姜幼白不高兴,暮云才会关心则乱。
不能提魏国公,暮云索性又骂起北狄王子,“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肠的人陷害咱们姑娘,不然那北狄蛮人如何会认得咱家姑娘?”若不然姑娘大好的姻缘岂会被生生斩断?
朝露叹气,“如今这样也挺好的。我瞧着姑娘也未必多么在意此事。而且咱们姑娘如今可是为朝廷办事,你见过还有哪家的姑娘能比咱家姑娘能干的?”
暮云点头,“倒也是。要不是姑娘,哪里有我们如今的风光。”她们两人作为姑娘的左膀右臂,慢说下人们敬着巴结着,就是到了夫人、大奶奶跟前也要被高看一眼。
她说着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坚定的道:“反正我这辈子是要跟着姑娘的。将来姑娘嫁人,我便跟着陪嫁过去,服侍姑娘和小主子一辈子。”
朝露听着这话没吱声,可心中却也是如此想的。只有跟着姑娘她才感觉自己活的像个人了,不仅能做朝廷官老爷才可以做的事情,而且还不担心随时被拉出去卖了,如今的日子是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她想着自己的心事,就听暮云道:“这几日也不知庄子上的事如何了。这个孙立,之前见天的往府里递话,现在需要他的时候,却是不见人影。”
朝露听着不解,暮云轻声解释道:“我是觉得姑娘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有些事干扰一下说不定就好了。上一回不也如此?姑娘忙着修庄子,安置鸡苗,都没见过怎么伤心。”
朝露一边觉得她的话在理,一边又觉得庄子里还是不要有事的好。
一语成谶!老话说的好,好的不灵坏的灵,暮云的话说完还没到下午,孙立就传话进来了:庄子上的鸡祖宗又出状况了。
朝露和暮云一边为姑娘收拾箱笼,一边有些心虚。该不会庄子里出事是自己两人乌鸦嘴说的吧?
事实上还真不是,她们两人的话要真这么灵验,那被她们骂了无数遍的北狄人早就客死异乡了。
庄子里的鸡群出事应该是饲料出了问题。姜幼白是这么猜测的。
孙立跟在她身后,汇报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况:“还是姑娘交待的那个法子,小的都是严格按照姑娘之前的配比亲自配的饲料,然后才让下面的人喂给鸡群,可不知怎么这几日鸡群蔫头耷脑,下痢越来越严重了。小的让兽医配了药,只是都不见效。”
姜幼白跟着去养殖场看了,果然与孙立说的一样,脑海里不断闪现昨晚在网上查的资料,只是现在的情形好像都与之对应不上。
她想了想道:“既然饲料的配比没有问题,那是不是原料本身的问题?我记得这匹原料是上个月才进来的,你去查一下。”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孙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忙不迭的去了。哎吆,若是原料的问题,那他这个负责收购的人可要负严重的责任了。不过如今也顾不上责任的问题了,还是先查清出疫病的原因才是正理。
朝露带着人收拾了屋子,这里好长时间没住人了,处处都要打扫通风。
她见姜自家姑娘趴在桌子上凝神沉思,便端了热茶来,“姑娘,您也不要太着急了。喝口茶吧!”
姜幼白点头,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心神都松缓了,才拿起这些日子孙立记录的实验资料看起来。以上面的数据看,这批鸡群养的很不错,虽然中间波折不少,但鸡群的死亡率都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比起这个时代动辄死亡一半以上的概率,可以说孙立等人的养殖技术已经是顶尖的了。
只要自己的饲料研发成功,不仅养殖的利润还能再番几番,而且鸡饲料这种东西,放在养殖市场上它本身的利益是十分庞大的。更甚到时不只会有鸡饲料,还有鸭饲料,猪饲料……这其中的利润只怕连圣上也要震惊。
所以,养殖的前景如此广阔,此时的一点小坎坷不算什么。
自我安慰过的姜幼白,再没有之前的忧虑,重新打起精神开始规划养殖场接下来的发展。
姜幼白让孙立去查原料的问题,但当初她打算研制鸡饲料时,为了防止配方流露出去,让孙立收了不少用不上的原料以混淆视听。所以这个调查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
一连三四天过去了,养殖场那边的情况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随着有病鸡开始死亡,不少原本健康的鸡也被感染了。
不得已,姜幼白只好组织人手,将病鸡和健康的鸡群隔离开来。死掉的病鸡一律不许人捡回去吃,都要挖坑深埋掉。这是预防病鸡引发瘟疫。鸡瘟不仅会让鸡被感染,人也有可能被感染上。正是因此,古代才不会有大规模的养殖场,怕的就是不好控制的疫病。
孙立来找姜幼白禀报自己查到的结果,原料都没有问题,也就是鸡群感染疫病并不是饲料的问题。查不出染病源头,这就麻烦了。
好在因为姜幼白的严防死守,这场疫病的范围还只在鸡群之间传播,人暂时没事。
请来的兽医一连换了几次方子都不见效,姜幼白只能狠心下令让孙立带人将所有的病鸡都杀了,找偏僻的地方焚烧掩埋。
这些鸡可都是大家的心血,尤其是孙立,这些鸡苗都是他一只只从雍州运来的。
“姑娘,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孙立嘴唇干裂,眼里全是红血丝,都是这些日子日夜操心出来的。他实在不舍得自己的心血就这样被糟蹋了。
姜幼白也舍不得,这个养殖试验场她将自己大半的资产都投入进来了,经过这一遭只怕她要损失惨重了。
只是再舍不得,她还是保持了理智。“鸡群的疫病越来越严重了,再这么传染下去难保不会传染到人自己的身上。若真如此,咱们损失的可不仅是钱财,还有外面对养殖场的信心。而且若是人被感染了疫病,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依然难取舍罢了。半晌,孙立才下定了决心,“好,小的听姑娘的。您放心这事小的一定办好,绝不会让疫病传出去。”
姜幼白担心的没错,有附近的村民听说了鸡群里爆发了疫病,他们见病鸡有死了的,不免动了心思。这些病鸡庄子里的主子是不会吃的,他们之前见过庄子的人将这些死掉的鸡都埋掉了,这不是糟蹋肉吗?
因此这些村民都来找庄子里的人商量,能不能将这些死掉的鸡给他们。他们不似那些贵人,可不嫌弃鸡病不病的。反正开水锅里一烫,什么病都没了。
这样的想法是这个时代人的普遍认知,要不是被自家姑娘提醒,孙立也是这样想的。只怕此时他就要想法子将这些死了的鸡卖出去,好歹能回些本。
只是姑娘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孙立知道了其中的厉害,自然再不敢胡乱动心思。将那些村民通通赶走,然后连夜杀了病鸡,背着人找了个偏僻的山里都掩埋了。
经此一遭,养殖场里的鸡损失了三分之一。姜幼白投进的资金有一半都随着死了的鸡埋在土里了。要是之后没有资金进账,只怕她这养场就要运行不下去了。
而更糟糕的是这种疫病还是没有被完全控制住,仍然小范围的传播。为今之计只有找到源头才行。
姜幼白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焦躁,网上的资料都被她翻遍了仍是没什么头绪。就在她打算让姜熙找个专家替自己鉴定一下时,峰回路转,突然传来了好消息。
孙立顾不上自己满头满脸灰尘,一身邋遢的形象,兴奋的请见姜幼白,“姑娘,鸡群里疫病的根源好像找到了。”
姜幼白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压抑着心里的惊喜,起身走了几步,才问孙立道:“可是真的?是你找到的?”
孙立憨笑着道:“小的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并不是小的的功劳。不过,应该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说。”姜幼白心急的问道。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