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白的鼻子撞在身下人坚硬的胸膛上, 瞬间眼冒金花。她眨了眨眼,好容易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与身下人暧昧的姿势。她手忙脚乱就要爬起来,却惹来身下人重重的吸气声。
想到刚才的那声闷哼, 再看箫煦此时苍白的面色, 右手扶在腰上, 而他的腰正无力的贴着地面上。
姜幼白瞬间大骇。
“你……你受伤了?伤哪了?”此时她哪里还顾得上方才的怒气,只一心查看箫煦的伤势。刚一碰上箫煦的腰部就听他再次倒吸一口气。
“箫煦, 你……你伤到腰了?”姜幼白满脑子都是前世看过的医疗事故, 有人摔倒伤了腰, 从此就瘫痪了。
“箫煦你腰受伤了。你先别动,我去找人。你千万别乱动啊!”姜幼白不顾自己发软的手脚,挣扎着起来就要喊人。
这下箫煦也装不下去了, 只好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把拉住她, “皎皎,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的腰……”
“我真的没事, 我的腰也没受伤。”箫煦心里苦笑不已,他此时便是再想施苦肉计,但一个大男人如何也不能背上腰受伤的名声。“皎皎, 我真没事,你先扶我起来。”
姜幼白将信将疑的扶起他, 见他果真能站起来,不由松了口气。只是转眼看到他右手上殷红的血色, 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你的手流血了, 是伤到手臂了吗?”姜幼白忙挽起他的袖子查看。
箫煦犹豫了一瞬,最终也没阻止,任姜幼白看清自己右手手肘上一条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么严重!”姜幼白惊呼,“我去叫人, 让请太医来。”
“别去!”箫煦拦住她,“一点小伤,不必惊动人。”
箫煦的意思是觉得这点小伤不妨事,但姜幼白却理所当然的理解成箫煦不想受伤的事传出去。也是,今日人多眼杂,若传出他一个国公爷受了伤,怕会引来众人侧目和探究。
看着狰狞的伤口,姜幼白心里全是愧疚,“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了。既然不能请太医,便先让人扶你回去包扎伤口,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伤。”
原以为今日的苦肉计失败了,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点小伤竟也能引起皎皎的心疼。箫煦惊喜莫名,他控制着面色更惨淡了些,“皎皎,我书房就在前面,要不,你帮我包扎一下?”
“那怎么行!”姜幼白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她刚刚已经下决心不再跟这人有丝毫牵扯了。
只是说罢,看到箫煦面上的失落,又有些于心不忍,不由生硬的解释道:“我不会包扎伤口,再说我阿娘还在前面等着我呢。”
见还有缓和的余地,箫煦心里瞬间一松,“没关系,我让人去和姜夫人说一声,就说你被大姐留着说话了。”
姜幼白面上还有些挣扎,箫煦顾不得面子,轻声央求道:“皎皎,你帮帮忙吧!我胳膊真的好疼啊!”
许是他平日冷硬惯了,现在做这种可怜相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姜幼白却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罢了,到底是自己害他受的伤,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也不是她的作风。
箫煦立即一喜,得寸进尺道:“那皎皎你扶我去书房好不好,刚才我的腿好像也受伤了。”他故意一瘸一拐的走路。
姜幼白瞪了他一眼,还是小心的搀扶在他没受伤的一边胳膊上,略带怀疑的问答:“刚刚怎么没喊疼,你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是真的。你不信待会儿你亲自看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姜幼白不说话,但扶着他走路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你书房在哪儿啊?我们这样过去会被人看到吧?”
“没事,这里偏僻平日一般没人过来。”
书房里,姜幼白看着箫煦不知从哪摸出来一瓶伤药,拿起来看了看怀疑道:“这药不会失效了吧?”
药瓶上的字迹看着就是有些年成了,再看这里的布置明显是少年人的风格,说明这件间书房的主人很久没来过了。
“应该可以用。”箫煦坐下后主动将带血的衣袖撩起。此时血已经自动止住了,不过上面的血痂更显得伤口狰狞。
“应该?”姜幼白神色越发犹豫。
见她如此,箫煦主动解释道:“这间书房是我少年时用过的,这药大概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前的伤药早就过期了好吗?这个时代又没有防腐剂。
“我还是先帮你清洗伤口,先包扎了等你回去再上药!”过期的药有感染的风险,姜幼白拒绝使用。
本就是小伤,箫煦自然随她的意。
姜幼白才说要去打水,门口就有轻微的动静传来,她探头一瞧廊下的台阶上放着一盆清水。
“打水这样的粗活让下人来就好。”箫煦抢先一步将水盆端了进来。
姜幼白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条新帕子,打湿给他清洗伤口。
“皎皎,今日的事都是我考虑不周!”胳膊上传来的刺痛箫煦并不在意,他只一心关注着姜幼白的面色,“我没想到公主会突然要见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能得长公主亲见是多少人的荣幸,国公爷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岂不让人指摘。”姜幼白面色淡淡的,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又表现的若无其事。“再说我自来对事不对人,国公爷难道觉得我会因为旁人而迁怒到你的身上?”
“你会!”箫煦直视着姜幼白的眼睛,“皎皎,你我之事我从不会轻忽……”
“国公爷慎言!”姜幼白面色一沉,手里的帕子也摔进了水盆里,“你我不过因着父兄的交情见过几回,还望国公爷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箫煦听她转变了称呼,心里有一丝受伤。他本来已经打算好徐徐图之,等时机一到,便去姜家提亲,到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不想他一时不查,箫荣便怂恿母亲提前见了皎皎。虽他安排了大姐过来,但以母亲的脾性,还有箫荣在一边煽动,想也知道皎皎必是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自责。他一直都知道面前的小姑娘聪慧纯善,可也娇气的受不了一丝委屈。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受了这一遭。
“皎皎,你便是再生气也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想听。”姜幼白想起方才的情形,再也忍不住沉下脸转身急步往门口去,“我先走了,国公爷好自为之吧!”
“皎皎!”箫煦不妨她突然翻脸,心里又急又慌,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皎皎……”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但面对姜幼白面上的冷漠,顿时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嘴唇嗫喏着,面上浮出一丝苦笑,“皎皎,我从未觉得自己这样不善言辞,我也从未这般低声下气的想要讨好一个人。”
不知怎的,姜幼白突然有些心酸。想起第一次见箫煦的模样,躺在牛车上生死不知。一时间,她鼻子发酸忍不住红了眼眶,委屈和气愤齐齐涌上心头。
“你不必在这里装可怜。”姜幼白故意撇过头去不看他。
箫煦怔怔的看了她半晌,才下定决心道:“皎皎,自从父兄不在了,你是唯一一个我想拼尽性命去守护的人。有些话我藏在心里许久,却不知如何说起。我顾虑你年纪小,许是我心里的那些刻骨铭心你还懵懂着,我也怕一个轻忽唐突了你。我总想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心悦与你,我想亲自护着你长大,等你不再懵懂的时候我便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到那时我亲自登门提亲,三书六礼,光明正大的娶了你。”
“皎皎,我从未想过要委屈你。”箫煦掷地有声。
姜幼白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打湿了箫煦抚在她胳膊上的手臂。泪水朦胧间她看见他眼里的诚挚和灼热。
从一开始的无声落泪,到后面的抽噎,姜幼白哭的不能自己。
箫煦彻底慌乱无措起来,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小姑娘擦眼泪,一边轻声哄着,“皎皎,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姜幼白眼泪掉的汹涌,抽泣不止,连肩膀都颤抖起来,“你……你骗人,你们家还想让我给你做妾,还有你那个青梅竹马的丫头………”
做妾?
箫煦深恨那些背着自己乱打注意的人,若不是她们自以为是想要掌控自己,皎皎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小姑娘哭的他心都要碎了,却怎么哄也哄不好。他从没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候。便是当年被抄家夺爵,他也能竭力谋划一条出路,不像现在面对心上人的眼泪他简直束手无策。
“皎皎,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你不是喜欢骑马吗,我送你一匹小马驹好不好,然后接你去城郊的庄子上骑马……你喜欢瓷器和首饰,我帮你找些好看的好不好……”
箫煦说尽了好话,做了无数承诺后,姜幼白的哭声终于变小了。
“我……我要走了。”委屈过去,理智回笼,姜幼白不由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羞赧。她自从成年后就很少哭过了,偏唯二的两次都在这人面前。
箫煦对她这种女儿家的小心思又爱又怜,轻轻帮她擦了脸上的泪痕,“我让人进来重新帮你梳妆。”刚才她哭个不停,这会儿鬓发已经有些散乱,眼睛红的跟只小兔子一样。
“不要旁人。”姜幼白不想自己窘迫的样子被人看去。她照了照镜子,果然此时的形象有些狼狈。她迁怒似的瞪了一旁的男人一眼,才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粉盒开始补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