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箫荣瞥了一眼舒芳儿, 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她扬起一抹似是天真的笑,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心里不安,“芳姐姐是没见到, 那姑娘长得可真美, 连我一个女子都差点心动了,更莫说是我二哥了。”
“郡主别开玩笑了, 主子不是那样的人。”舒芳儿强笑道。
箫荣见她如此,心里越发得意。轻笑了笑, 道:“这可不一定,芳姐姐难道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儿那位姑娘不光貌美,身家也清白, 可以说与我二哥正相配呢。”
舒芳儿面色越发难看,但也知道若真如郡主所说,她作为一个丫鬟是没办法阻止的。如今也只能依靠箫荣了。
想到这里, 她神色越发谦卑, “郡主,奴婢心里也是想帮您的, 可我一个下人哪里敢在主子跟前议论大姑娘的事?”
“芳姐姐何必谦虚, 只要你有这个心自然是有办法的。”舒芳儿满意她的识时务。想着日后两人之间还有合作,也不再为难她, 直接道:“芳姐姐也别怪我说话直, 实在是我替你担着心呢。姐姐可知今儿那位姑娘是什么身份?”
舒芳儿摇摇头。其实她心里也怀疑着呢。这几年她一直跟在主子身边, 主子与一女子有交集她不可能不知道。
“听说是吏部员外郎的千金。”箫荣说罢就仔细瞧着舒芳儿的表情。
见她先是面色难看, 后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位姜姑娘应该与二哥并无关系。
舒芳儿原本以为主子领进门的是那种风月场所的女子,不想竟是正经的官家千金。不过好在这女子的身份也不高,与主子可差着天上地下呢。
而且,一个姑娘家竟独身跑到人家家里去, 舒芳儿眼里划过一丝轻视,面色又变得从容起来。“主子怎么会带了这样的姑娘进门,也不怕惹出什么闲话来?”
箫荣见了,就冷笑一声道:“人家可不是自己跑去的,说是与大姐相熟,必是大姐请去当说客的。今儿二哥可是亲自介绍那女子的身份,可见有多看重。哼!有这样的帮手,也难怪二哥会纵着她。”
什么?是大姑娘的人?
舒芳儿是知道大姑娘在主子心里的地位的,完全不是这位小郡主能比得上的。难道大姑娘也对主子的身边人有想法?若是这样,当初她还不如投在大姑娘的门下呢。
她心里不由有些懊悔,又有些怨怼。当初若不是大姑娘太不近人情,她又何必舍近求远,一脚栽到郡主这个坑里。看郡主这样子,分明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若自己不实心帮着她,莫说给主子做房里人了,怕是连回去主子身边都不可能了吧!当初不过是想着借势抬高些身份,不想一着走错,竟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了。
过了最初的慌乱,舒芳儿反而冷静下来了。反正已经没了退路,倒不如赌一把,箫荣这个郡主的身份还是有些用处的,借着她之手未必不能反败为胜,更何况她还没输呢!
舒芳儿所有的心念转换,不过都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她便去了心里的不愿意,实心帮着箫荣想对策。
“郡主,依奴婢对主子的了解,主子既然已经明确的表态了,怕是很难再改变心意。”
“那怎么办?”箫荣烦躁道,“大姐决不能留在府里,若有她在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这个舒芳儿当然知道。只要大姑娘在京城,他看中的人主子一定不会拒绝。她想了想,道:“郡主,奴婢倒是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让主子改变主意。”
“什么法子?你快说!”
“奴婢的法子就是郡主去找长公主,只要说服长公主同意将大姑娘送回夫家,主子再反对也无用。”
“这怎么可能?”箫荣面色大变道,“你这是什么法子,母亲本就因着当年的事对大姐十分愧疚,如今又怎么可能让大姐出京?”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舒芳儿看着箫荣意有所指的道,“当初长公主能牺牲大姑娘一次,就能牺牲第二次。关键看郡主您怎么劝了。”
“可是……可是……”箫荣还是有些犹豫。
舒芳儿帮她下决心道:“郡主,您别忘了,只要大姑娘在京城一日,无论是长公主和主子都只会帮她不帮您。难道您真的要为了大姑娘舍了自己的前程?”
她可是知道郡主有意嫁入皇室,尤其与五皇子最相得。但一旦大姑娘与夫家和离,郡主只怕嫁入寻常功勋之家都艰难,更不要说皇家了。
果然,只迟疑了几息,箫荣就同意了。
舒芳儿心里一笑,又与箫荣商量了几处细节就要退下,箫荣却叫住了她,“芳姐姐,大姐已是别人家的人了,日后可不能再称呼大姑娘了。”
舒芳儿心里一凛,颔首应下,“是,郡主,奴婢知道了。”
姜幼白并不知自己给旁人造成了危机感,更不知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续事件。
自那日她从魏国公府回来,果然没过几日姜父就得到了圣上嘉奖。不止他的官职连升两级,成了正五品的吏部郎中,连着姜承宗也被授翰林院编修。
比起朝中重臣,姜家父子的官职并不多高,但由此显出的圣意却不得不让人慎重。尤其是姜承宗,历来可是只有科考前三甲的榜眼和探花才能被授予的编修一职,再想想本朝又有非翰林不得入内阁的规矩。
姜家父子简在圣心啊!
姜家父子高升,家里这两日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贾家也派了贾琏和王熙凤亲自来送贺礼。前些日子凤姐和宝玉一同病了,梅氏亲自去探望,还帮着请了个太医。
所以这次凤姐是有意请梅氏和姜幼白姐妹俩去府里吃酒表示谢意。
“过两日我在家里备了席,姑母和两位妹妹可定要来的。”
梅氏笑着答应了。
姜令月和姜幼白那日没去贾府,不知凤姐的病情如何,又听说是个癞头和尚替她医好的,不由有些好奇。
凤姐笑道:“你们哪里知道这样的奇事。那日我和宝玉不省人事,府里就来了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人,对着宝玉那块玉施了术法,不过半日我们便醒了。至今又养这大半月,可算是好全了。”
“阿弥陀佛!这也算是你的一道劫难,过了这一劫日后可都好了。”梅氏庆幸道。
“可不是,我家老祖宗也是这样说的。”凤姐笑道。
凤姐吃过了席,才回了贾府。
回去她与贾母、王夫人说起姜家的盛况,也不由露出些羡慕。
“老祖宗不知道,这回姑父高升,连魏国公府和建安候也派人送了贺礼呢。”
“哦?这两家来的都是什么人?”魏国公府和建安候不同于文官清流,都是有实权的勋贵,极得圣上看重。姜家竟与这两家都有来往,这不得不让贾母上心。
“建安候家来的是他家二爷和二奶奶,魏国公府却是国公爷亲自上门相贺。”
“这可真是交情不一般啊!”王夫人喃喃道。
贾母也忍不住吃惊,眯了眯眼,问凤姐道:“琏儿可与魏国公打了招呼?咱家与姜家连着亲,你们理该帮衬着待一待客。”
“我们去时国公爷已经要走了,所以二爷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凤姐含糊道。
事实上,贾琏根本就凑不到人家跟前去,要不是姜家姑父帮着引荐,只怕连个照面也见不着呢。
贾母听了凤姐的话,有些不满意,想了想道:“既是已经与魏国公认识了,那日后咱们府上也该与他家多些往来才好。平日的年节贺礼,也该重重的送去。”
“是,孙媳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听闻那魏国公至今也没有成婚,府里没有女眷,咱们家倒没发子主动相交呢。”凤姐为难道。
贾母沉思片刻,才道:“这也无妨。你二老爷与你姜家姑父同朝为官,想必到时相互引荐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老祖宗说的是呢。”王熙凤满嘴奉承。
她今儿出了门,半日未见大姐儿,也惦心的很,所以没说笑几句就就紧着回家去了。
她走了,贾母才可惜道:“早知如此,姜家这门亲事无论如何就该做成了。”
王夫人心里也后悔的很,“也只怨迎丫头没有那个命罢了!”
贾母叹了口气,想起在宫里至今没有喜信传出的娘娘,心里一阵烦躁。只听王夫人问她:“迎丫头的亲事可怎么说?”
她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且等着吧,左右还能再留两年。一切先紧着娘娘要紧。”
姜父升了官,姜幼白姐妹俩的身份也变得水涨船高起来。这两日她两个收了不少帖子,都是那日在陈府见过的姑娘们请她们去参加花宴的。
明明那日大家相处的平平,如今请帖上却满篇的亲热之语,好似不去就是辜负了人家莫大的心意似的。
姜令月拿着帖子撇了撇嘴,与姜幼白商量该去哪家。
“阿娘说不能都推了,但你看这么多帖子,去哪家又不去哪家呢?”
姜幼白听着她的抱怨,翻了翻帖子抽出一张月白的梅花锦笺,“就去思筝家吧!”
“咦,思筝也给咱们下帖子了?”姜令月接过锦笺看了看,笑道:“可正好,思筝是陈夫人的侄女儿,算起来与咱们府上也连着亲,咱们去她家既不会得罪人,也能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姜幼白笑着点点头,然后与姜令月一起给柳思筝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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