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妹妹闺名唤什么?我单名一个娴字, 在家排行第五。”陈娴主动道。
“我在家中姑娘里最年长,父亲母亲常唤我月儿,娴姐姐也这样唤我好了。”姜令月说罢, 又介绍姜幼白, “我妹妹小名叫皎皎,在家排行第三。”
说罢, 又好奇的问道:“刚才听陈伯母说娴姐姐是家里的独女,这么说来姐姐家里竟有四个兄长了?”
陈娴点头, 笑道:“我有两个同胞的兄弟,还有两个异母的兄弟,我是家里的幼女。”
“姐姐平日在家都做什么消遣?”姜幼白问道。
“我每日除了跟着母亲管家, 其余时间多看书来打发时间。偶尔也会与三哥弈棋作画,我们家里大哥和二哥皆已入仕外放,三哥和四哥还在进学。我三哥画画可好了, 经常帮我描花样子。改日两位妹妹若是要描花样子只管找我便是。”
也不知是有心无心, 陈娴说起自家的情形一点也不遮掩。事实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姜幼白见她说起家里的兄长皆是一视同仁, 丝毫没有嫡庶之分, 心里顿生好感。笑着与她说起画画来。
“我家里有个幼弟,自小也喜欢作画, 若令兄得空能指点一番, 便是他的造化了。”
“当然没问题。”陈娴答应道, “我三哥最是好为人师, 巴不得有人向他请教呢。”
问也不问,就替人应下了。可见她们兄妹的感情是真要好。而且看她的态度就知道,陈家夫人应该对自家挺满意的。
“那便好。”姜幼白笑道,“等寻个好日子, 我准备好拜师礼便带着幼弟上门了,还望娴姐姐与令兄多美言几句。”
她们这里正说的热闹,就听陈夫人道:“娴儿,你两位妹妹来了寺里也没各处逛逛,你且带着她们去散散,我与你姜家婶子说说话。”
陈娴闻言,福身应了。
姜幼白知道这是陈夫人要相看姜承宗了,便利索的与姜令月跟着陈娴出去了。
三人身后跟着一大堆丫头婆子,也不好走远,只在寺后的放生池子旁转悠了一圈。
姜令月早就听说这寺里的姻缘签很是灵验,便想着去求一支。姜幼白并不信这个,因此在放生池旁等着,让她和陈娴两个去了。
一个人喂了会儿鱼,正百无聊奈时就听身后的朝露道:“姑娘,您瞧那边是不是国公爷?”
姜幼白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瞧,还真是箫煦。
此时,箫煦也看见了她,远远的朝她这里来了。
看着大步流星而来的男子,姜幼白忽然有一丝不知所措。等人到了跟前,她抢先问道:“二哥怎么在这里?”
箫煦听她声音有异,不由诧异的打量她。等瞧见她眉宇间的含羞带怯,心里顿时一软。
“我在寺里给先父点了一盏长明灯,今日来拜祭。”
“原来如此。”姜幼白闻言不禁收了面上的笑,正色道:“既是国公爷的长明灯,可方便去拜祭?”
她说罢,见箫煦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也不答言,顿生羞涩,强忍着不自在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箫煦怜她一番心意,又怕她生恼,忙解释道:“并没有不方便,只是寺里主持说这长明灯点上满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许生人祭拜。”
姜幼白听着便歇下心思,道:“既如此,等日后我再来。”
箫煦就问她:“皎皎怎么独自在这里?”
姜幼白便悄声把梅氏给姜承宗相看亲事的事说了,“我瞧这位陈家姐姐文静娴雅,我阿娘满意的紧。”
说罢,又吐露了自己心里的担忧:“就是不知陈夫人对我大哥印象如何。”
箫煦宽心几句,又四处看了看,问道:“不是说与大姑娘一起出来的么,怎么只你一个在这里?”
“姐姐听说这里的大师灵验的很,去大殿求签去了。”
“姻缘签?”箫煦挑眉问道,“皎皎怎么不一起去?”
“我?”姜幼白看了一眼箫煦,见了他眼里的笑就道:“求佛不如求己,再说我的要求有些高,这里的佛祖未必能保佑得了我的姻缘。”
“哦?这话如何说?”箫煦不解道。
姜幼白笑而不语,半晌才反问道:“二哥觉得什么样的姻缘才是好姻缘呢?”
“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箫煦沉吟道。
姜幼白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箫煦见她沉默着,正耐不住要追问时,不远处就传来女子隐隐的说话声。
“二哥先走吧,我这便回去找阿娘了。”
他们两人独自在这里说话,落在旁人眼里不免多生事端。
箫煦欲言又止,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姜令月与陈娴两个相携着来了。
“如何?姐姐抽中了什么签?”
姜令月不免有些羞涩,看了看四下退远的丫头婆子,才悄声道:“大师说是上上签。”
“那可太好了,我提前恭喜姐姐了。”姜幼白笑着道。
姜令月更加不好意思了,嗔道:“你这丫头,竟拿我打趣。”
一旁的陈娴笑吟吟的望着她们姐妹。
正这时,陈家的嬷嬷就找来了。三人便跟着回了禅房。
晚间,梅氏与姜父说起今日相看的结果,“……姑娘相貌虽不十分漂亮,但端庄大方,尤其那满身的书卷气一看就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姑娘。一点也没有幼女的娇纵之气,反而对咱们姐儿体贴照顾的很。”
“这么说来,夫人是看上这姑娘了?”姜父明知故问。
“这样知书达礼的姑娘谁不喜欢?先前我还觉得咱们宗儿相貌堂堂儒雅斯文,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可今儿见了人家姑娘,反倒不确定了。”
梅氏有些担忧,姜父却看得开,“姻缘姻缘,有了缘分自然能成,若没有缘分………”
“呸呸呸,老爷可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儿与陈家姑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定是能成。”梅氏坚定的说完,便上床睡了,她拒绝再听到任何不合自己心意的话。独留姜父在榻前哭笑不得。
次日,陈家就派人正式送了帖子来。
“三月初十是我家夫人的寿辰,姜夫人到时定要带着两位姐儿、哥儿来。”
这是陈家有意两家的亲事了!
对陈家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梅氏自是笑着满口答应。
送了陈家嬷嬷离开,梅氏一时心情大好,让人开了库房取料子给大家裁衣裳好穿着去陈家参加寿宴。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又要做新衣裳?”姜令月疑惑道。
梅氏笑而不语,只让她们姐妹挑料子。姜幼白一瞧,便心里有数了。她指着一匹大红的暗花细绸道:“我瞧这个颜色最适合阿娘了。”
“傻丫头,那日陈家夫人寿辰她是主角,我穿大红岂不抢了人家的风头?”
“那就这匹玫瑰紫的贡缎如何?这颜色最衬人的好气色。到时让绣娘在上面绣了团花绣,既不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又不会过于平常。”姜幼白建议道。
一旁的姜令月道:“阿娘,您若穿玫瑰紫的上衣,便做一件肉桂色的棕裙相配。女儿这些日子绣艺小成,我来帮您做如何?”
梅氏想了想,便答应了。
去年年底,梅氏托在嘉兴的堂嫂找了一位手艺不错的绣娘,专门教导两个女儿针线。姜令月跟着学的很不错,不过三四个月就能量体裁衣了。
除了自个儿的衣裳,梅氏对两个女儿那日的打扮也很上心。一来去陈家参加寿宴,算是她们一家正式进入京城官眷圈子的第一步,务必不能出什么差错;二来儿子的婚事基本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两个女儿了。女儿不比儿子,她可得好好挑挑才行。
事实上,儿女的亲事不止梅氏上心,姜父也很重视。
“我已经与陈侍郎说好了,等宗儿的应试结果出来,不论榜上是否有名,咱们两家正式交换庚帖。”
“啊?宗儿考不上陈家也愿意?”
“你这是什么话?”姜父蹙眉道。
陈侍郎对宗儿的文章那是赞不绝口,言说必中的。
他才要说这话,却又想起这些年家里婆媳不和的事来,便改了口道:“陈侍郎为人最端方不过,陈家夫人也是有名的贤良之人,他们家教出来的女儿可不是那等势力之人。”
“是是,老爷说的对,是我小人之心了。”梅氏听着姜父夸赞陈家姑娘的人品,顿时对这个未来儿媳更加满意。
要么说古代是包办婚姻呢,姜承宗的亲事差不多落定了,他这个当事人却还不知道呢。每日被梅氏拉着裁衣装扮,也是懵的很。不知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好借口要温书准备殿试,便躲在书房里不出来了。
姜幼白看不下去,到底是告诉了他。不想这少年纯情的很,一听这话不禁满脸通红,把进来给他奉茶的丫头吓了一跳。
“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丫头忙不迭的放下茶盏,抚上他的额头,“呀!怎么这么烫?奴婢这就让人请大夫去。”
她说着就要扶姜承宗上床休息,姜承宗越发不自在,好说歹说才让这丫头相信自己没生病。
见那丫头一步三回头的下去,姜幼白神色闪了闪道:“这是大哥身边的浅香吧?这丫头还是阿娘给大哥的。看来阿娘没看错,确实是个伶俐的,对大哥也上心。”
“是啊!她这些年照顾我确实经心。”姜承宗似是无所觉道。
“那就好。”姜幼白看了眼姜承宗腰间荷包上的白玉兰绣纹,再看他衣襟袖口如出一辙的青竹纹饰样,笑道:“她照顾大哥无微不至,等我回了阿娘总不能薄待了她才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