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平墨拨开人群, 拔足狂奔, 想找一间阻隔效果良好的空包厢,可刚冲出舞池, 就感到头顶冒出了猫耳。
“!”
没有时间再犹豫,平墨瞬间降低了标准, 只要有一个小隔间,有方寸之地可以蔽体就好, 耳朵已经冒出来了,下一步就是尾巴, 必然会撑破裤子, 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光屁.股!
许是老天听到了他默许的愿望,一抬头就恰好看到了化妆间的指示牌。平墨立即沿着指示的方向奔去。
风铃再豪华也是个酒吧, 并不像联军大一样详细分出六类卫生间,而是配套成一模一样的隔间,小.便池、电动马桶、洗手台、化妆镜等设施一应俱全,统一挂上“化妆间”的牌子。
平墨在最后一秒, 冲进了一间空置的化妆间,锁上门的那一刻, 身后恰响起熟悉的巾帛破裂声, 隔间里冷气开得很足, 因布巾碎裂露出的皮肤立时感到一阵凉意, 平墨下意识甩了甩长尾巴, 回头去摸裤子, 果然破了一大.片。
“…………”这该死的结合热!
而光屁.股的烦恼, 比起此刻的燥热,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时间被拉得极长,平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他怀疑自己已经在隔间里被反锁了一个世纪,可仍旧没有一点变成猫的迹象。
因为最近结合热愈发频繁和猛烈,他几乎把抑制剂当做维生素c片,每天按时服用,但饶是如此,甜柚味的Omega信息素依旧不受控制地外溢。
平墨一颗心不住地下沉,这就意味着……对他来说,普通抑制剂已经完全失去效果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在这里。
外面买醉狂欢的alpha不计其数,会有多少人被一个发.情的Omega吸引而失去理智?据说兽人的信息素比普通Omega更能令alpha疯狂,平墨不知道这说法的可信性有多少,可他的的确确听到了喧闹的脚步声不断靠近。
纷杂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袭来,无异于雪上加霜,平墨只觉身体里像是烧起了火,烧得他口干舌燥,皮肤都滚烫起来,后颈腺体被刺激得突突直跳,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的渴望慢慢升腾、翻滚、叫嚣。
……他渴求alpha的爱.抚,或者更多。
这个时候,若是有alpha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平教官有随身携带武器的职业习惯,他以最大的意志力,狠狠咬破了嘴唇,以求用疼痛唤醒片刻清明,而后闪电般抽.出藏在腰间的军匕。
因为这套衣服不如平时的宽松,今天便只带了一样武器。
‘不过也够了。’平墨想,‘如果疼痛能保持清醒,那就用军匕插在自己身上,那么多次生死攸关的任务都活下来了,怎么能因为区区一次结合热翻船呢,总有办法突围的。’
然而,这是平教官生平第一次遭受兽人结合热的完整折磨,到底还是低估了其威力。
随着时间推移,那股期盼被alpha安抚的渴望愈发强烈难耐,平墨甚至无意识地用身体蹭冰凉的、大理石质地的洗手台以求降温。
而隔间外,纷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门板旋即惊天动地地振了起来,不知有多少个alpha同时在狂拍。
“别躲在里面,出来,让哥哥看看!”
“操,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骚的信息素,光是闻一闻都他妈有反应了!”
“我易感期都提前了,真JB带劲儿!”
“一个Omega,大半夜的出来玩,还装什么清高?出来!快出来!”
太平街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客人素质良莠不齐,何况他们来参加‘信息素之夜’的主题派对,本来就是准备找人共度良宵的,这些alpha受了兽人信息素的吸引,格外疯狂,薄薄的门板被拍得啪啪作响,合页发出不堪重荷的哀鸣,像是随时都会脱落,这门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门之隔,平墨握紧军匕,强忍着发软的双.腿,虚张声势地警告:“滚!谁敢进来,老子废了谁的腺体!”
话音刚落,就见黑底金漆的隔间门板中央陡然皲裂,一柄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破门而出!
门外的污言秽语戛然而止,还真有人被这威胁唬住,打了退堂鼓,但震慑也是暂时的,很快就又有人喊:“嘿,这么凶!越烈的Omega干起来越爽,反正我不怕!”
“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拍门声再次暴雨般急促起来,平墨强忍着不适,豁然将军匕抽回,已经做好了开门便血战的准备,而为了确保状态,第一刀将会割向自己。
平墨这辈子最怕疼,却在许多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主动伤害自己。譬如现在,Omega信息素不要钱似的往外溢,以至空气中都是粘.稠甜腻的柚香,后颈腺体已然烧得发烫,喘.息也不自觉地粗重起来,和愈发剧烈的拍门声交织在一处,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就在这嘈杂混乱中,陡然生了变故。
龙舌兰酒味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将其他纷杂的信息素完全掩盖住!
拍门声渐渐停止,门板外响起粗.鲁又熟悉的国骂:“操XX的,叫魂呢?都JB给老子滚!”
打斗声、求饶声、叫骂声一时沸反盈天,不知过了多久,喧闹逐渐停止,刚刚那些叫嚣的alpha跑的跑、伤的伤,都没了声息。
下一秒,不堪重负的门板终于被一脚踹开,裴与屠一步踏进来,门板碎裂掀起的尘埃中,他身形高大挺拔,挡住了门外群架后的残局,平墨则脱力般向后靠在瓷砖墙上,握着军匕的手指节泛白。
裴与屠又升起一股想找个人掐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的冲动。
眼前的平教官和那天那个模糊椿梦里的身影重合,不,应该说更有甚之。
他头顶柔软乌黑的短发中竖起一对毛绒绒的猫耳,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不见平日的严厉暴躁,盈满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连浓长的睫毛也沾了那雾气,湿.漉.漉水汪汪地望着他。
因为一手还牢牢握着锋芒森寒的军匕,平墨靠墙的姿势倾斜了三十度,从裴与屠的角度,恰能看到他身后的长尾巴,而尾巴根处的裤子被撑破了一大.片,那裤子原本是略修身的设计,如今被撑破,视觉上异常刺激,像是那浑.圆挺翘的臀自行冲破束缚,弹出来的一般,圆.滚滚地透着结实的肉.感。
而因为结合热的折磨,那处肌肤发烫泛红,因白.皙的底色,混出诱人的樱粉,许是注意到裴与屠一瞬不瞬的注视,平墨长尾卷到身前,尾巴尖儿不安地甩了甩。
裴与屠喉结重重一滚,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平教官……平墨!你、你真的是……”真的是Omega,而且还是……兽人?!
周遭龙舌兰酒味的alpha信息素愈发浓烈,像是要把人生生吞没,而平墨正处于最敏感的结合热初期,紧紧.咬着牙,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语调稍稍正常的“如你所见”。
平墨脑子极乱,这个秘密终究还是被这人撞破,而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堪忧,该怎么办?
可还没等平教官思虑清楚,便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裴与屠竟整个人压了过来!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极有压迫感,将本就因为结合热失去力气的平教官紧紧抵在隔间墙角,他听到裴与屠的声音贴过来:“平教官,我来帮你。”
气音灼热,平墨头顶猫耳的毛都被刺激得炸开了:“……操,滚开!”
然而裴与屠不退反进,压低了声音,居然带了些低哑的蛊惑:“你的信息素太甜了,把整个酒吧的alpha都引了过来,不赶紧压制,再来一波可怎么办?不是你自己说,不想把事情闹大吗?”
平墨沉默了。
他还没见到鬼耳,不该大张旗鼓地打草惊蛇。
“让我帮你,就一个临时标记。”裴与屠大手掐住他的腰,手下的肌肤如预想中一样柔韧劲瘦,却比记忆中更滚烫,那热度贴着手心传过来,灼得裴与屠也心跳如鼓。
像是应和裴与屠的话,门外再次传来杂乱的人声,正由远及近地逼过来,平墨认命似的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裴与屠的臂弯里,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腺体微微泛红,轮廓清晰可见。
这是默许了。
裴与屠呼吸登时粗重起来,只觉甜柚味的Omega信息素充斥着小小的隔间,绵.软甜腻叫人无处遁形,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一口咬破了那薄薄的皮肉。
“唔——!”
平墨只觉后颈一阵刺痛,但又和从前在战场上与人肉搏所受的伤不同,不完全是难以忍受的疼,刺痛过后,便是舒爽的快.感,从后颈腺体一路酥.麻到尾椎,连尾巴尖儿上的毛都炸开了。
长尾巴无意识地卷起,缠上裴与屠结实有力的大.腿,裴与屠咬人的动作一滞,受到鼓励一般,更用力地舔.吮,大手也从脊背滑落到腰.际,把.玩似的摩挲他的尾巴根,终于将自己的alpha信息素尽数注入时,平教官头顶猫耳一抖,下意识一口咬住裴与屠的上臂。
若说裴与屠咬破腺体时,还因为怕弄疼了他,带了三分克制,那么平墨就是毫无顾忌,尖尖的犬齿狠狠刺入对方上臂肌肉,把裴与屠咬得轻“嘶”一声,大手惩罚似的捏了把他的尾巴根,语气里却没什么责备:“平墨,你属狗的吗?”
而后他拎着平教官后颈软.肉,把人从自己臂弯里撕出来,却正看到他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唇色水润,隐约可见犬齿的尖尖。
上次“梦”中那唇.瓣温软的触感还记忆犹新,裴与屠心中一动,欺身就想吻上去,却忽然感到喉头一紧:平墨竟单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那双灰蓝色眼睛犹泛着蒙蒙水汽,神色却已经恢复了七八分清明,“干什么!”
“……”裴与屠,“临时标记啊。”
可话虽这样说,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已经注入了信息素,根本用不着再接吻。
所谓的“临时标记”分为两种,一种是亲密的肢体接触,如亲吻或长时间的身体直接接触,另一种便是咬破后颈,注入alpha信息素,这种标记虽然也会随着新陈代谢消失,但持续时间更长,效果也更显著。
平墨喘.息一声,另一只手将军匕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威胁意味十足:“临时标记已经够了,用不着再补。”
裴助教不愧是顶级alpha,临时标记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将信息素注入之后,平墨头顶的猫耳已然消失不见,身后也空空荡荡,没了尾巴的踪影。
只是,空气中仍残余着甜柚味的omega信息素,依旧能吸引周围数公里的alpha前赴后继,而那一队追他们的打手说不定也会跟着找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
平墨活动了一下关节,觉得酸.软的四肢已经恢复了四五成力气,逃跑不成问题:“咱们快走。”
“……好。”裴与屠怀疑自己敢说个不字,那把军匕就会毫不犹豫地插.进他的心脏,“不过,你就这样出去吗?”
平墨:“?”
裴与屠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平墨身后。
平教官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不对劲,他这件上衣颇有设计感,是齐腰短款,而裤子早被撑破,尾巴也消失了,现在身后就那么光溜溜露着,实在有碍观瞻。
“……!!”平墨只觉今天可能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很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又握紧军匕,生出一种把眼前唯一的观众结果了的冲动——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今天的窘态了。
“唯一的观众”却对这危机浑然不觉,看着平墨因羞恼而泛红的耳.垂心情大好,而后脱掉了自己的短袖T恤,塞进平教官手里:“穿这个,那啥,能遮住。”
“……”
这倒是个好办法,裴与屠的衣服,对平墨来说尺寸偏大,几乎能完整遮住屁.股,只是衣服只有一件,脱掉了他自己便要打赤膊。
好在alpha打赤膊并不至于有伤风化,尤其裴与屠身材极好,肩背挺拔,肌肉扎实精悍,人鱼线和六块腹直肌线条分明,没有一丝赘肉。
只是上臂一圈牙印清晰可见,那是平教官情动时的杰作,再往下有一道旧弹痕,在均匀的小麦色皮肤里暗暗泛白,有一点轻微的增生,最惹眼的是腰侧一块巴掌大的淤青,应该是新鲜出炉的钝器伤,叫平墨想起不久前门板外凶悍的打斗声。
平墨收回视线,薄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地套上衣服,便径直出了化妆室的隔间。
裴与屠没计较他连句谢都没道,倒是望着他穿着自己衣服的背影,心里生出一股奇特的满足,也大步跟了出去。
外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alpha,有些被裴助教亲手揍得鼻青脸肿,有些则是一接触到裴与屠的信息素,便直接被压制得跪地不起,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一地死狗,没有威胁。
两人顺利坐上裴·富二代·与屠那辆极拉风的空间车,明明数分钟前,他们还做了极亲密的临时标记,现在车内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一句交谈也没有。
平墨靠坐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心里乱成一团。
其实他是兽人的事情,军部高层——至少在鹰隼乃至E组都不是秘密了,此时外泄造成的影响有限。
平墨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繁华都市夜景,心里冷笑:最艰难的审判已经过去了,至少不会再有人因为他隐瞒了身份,拿枪指着他的头,要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最多,便是被自家助教抓.住了这个大把柄。
而且,他有种莫名笃定的猜测,裴与屠不会真把这件事说出去,依着他们并不融洽的关系,他最优的处理方式就是握着这个把柄威胁自己,讨回以前自己给他穿过的那些小鞋。
裴与屠倒是首先受不住这长久的安静,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平墨,刚才、是有点趁人之危,但别以为我、我故意占你便宜啊,那是在帮你!”
平墨凉凉地打断他:“叫平教官。”
“……”裴与屠握着方向盘嘟囔,“这逼王什么时候都不忘摆谱,不就比我大一级。”
平教官也不知听到这吐槽没有,目光继续放空,车里重新陷入微妙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却忽然半侧过身,掀起衣摆——平墨猛然想起,这裤子也是可降解材料制成的,被外力破坏后,如果放任不管,很快就会自行降解消失不见。
平墨正在找破损的线头,根据这种材料的物理特性,将断裂处的线头捻到一处,可以有效缓解它的降解速度,毕竟平教官可不想穿着裴助教的T恤,同时光着腿回到宿舍,这样丢人,那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可这动作在裴与屠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位刚被自己临时标记过的Omega,当着自己的面,又是掀衣服,又是揉自己屁.股,折腾了半日,裴与屠终于忍无可忍:“平教官!你差不多得了啊!再这样……”老子在车里办了你!
平墨正专心致志处理裤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出口问:“再怎样?”
裴与屠骤然对上那双写满无辜和疑惑的灰蓝色眼睛,视线又落到他手里的线头上,就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最终一拍方向盘,粗声粗气地说:“没事!”
平墨回以一个礼貌的看神经病的眼神。
可裴与屠却又想起刚刚的临时标记,那滋味,是叫人万分食髓知味的,他试探着说:“哎,真没想到,你居然是Omega。”
平墨连裤子也不整理了,下意识坐直身体,心想:他终于要跟我谈判了。不过这其实也是最优解,他若肯握着把柄来要挟我,就意味着他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裴与屠不知平教官正枕戈待旦地筹备着应对自己的“敲诈”,继续说:“不但是Omega,还是个兽人,男性兽人应该比古地球时代的大熊猫还珍贵吧,不,应该更珍贵,说不定全星际就你一个……哈哈,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给Omega做临时标记,我——”
“是啊,”平墨打断他,“裴助教,你现在抓.住我的大把柄了,你打算怎么做?”
裴与屠:“?”
裴与屠没想到话题一下子转到这个走向,“我抓.住了你的把柄?”
平墨:“以后教学计划不用你写,除了学校统一要求的会议,其他的你不想参加可以直接跟我说,偶尔不出早操也没关系,但下午的军事技能训练还是希望你能准时准点,如果想参加其他评优活动,我也可以代为推荐,咱们能相安无事共事到学期结束的话,最后的评估报告我会给你优秀,这对你回驻地升衔都有帮助。”
……摆明了是在利诱,最后还没忘记威逼一把。这样冷静到无情的分析,倒是彻底把裴与屠那点谈私情的气氛给破坏了。
原本想说的话题没办法继续,裴与屠抬手胡撸了把他那一脑袋刺毛,粗声粗气地说:“随便你。”
*
吕东望觉得自家舍友愈发gay里gay气了,一大早就钻进平教官的单人宿舍里,到现在都没出来。
今天是周六,不需要出早操,但他们这些人在部队多年,早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生物钟,漕令新已经穿戴整齐,拎着饭卡很仗义地推门问:“需要带饭不?”
吕东望立即屁颠颠举手报菜名一气呵成,异常熟练。
“好嘞,老裴呢?”
“裴哥你不用管了,一大早就找平教官去了。”
漕令新奇道:“他们现在关系那么好了?平教官可以啊,这么快就把他收服了!老裴可是咱们驻地最有名的刺头。”
吕东望高深莫测地摇头:“非也!漕哥,平教官不是能力强,是有魅力,我猜想……”
漕令新听完了他长篇大论的猜想,推推眼镜,断然道:“不可能!裴与屠追平墨?!老裴怎么可能会追求人,从前有Omega主动追他,不都被他吓跑了吗?”
“我有证据——早上出门的时候,裴哥还用了我的漱口水!裴与屠和漱口水!你能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吗?不是孔雀开屏求偶去了是什么?”
——那漱口水是刚开学时,吕东望为了结识Omega买的,被一层楼的alpha教官们群嘲,其中裴与屠的嫌弃最掷地有声、言犹在耳:“娘娘腔才用漱口水呢!”
因而漕令新闻言彻底震惊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但是,但是……他们都是alpha啊。”
吕东望叹口气:“你不知道,我跟裴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他可能是颜性恋,颜性恋你懂的吧?就是只看脸。”
漕令新想到裴与屠的极度颜控,勉强理解了一点,但还是觉得难以赞同:“可平教官再好看,也是硬.邦.邦的alpha呀,Omega多好啊,又软又甜……说起来,昨晚的新闻你听说了吗?”
“太平街——就是星城最有名的酒吧街——那边,有家夜店搞了个什么‘信息素之夜’的主题派对,有个Omega没控制住信息素,导致半个南城的alpha都被动发.情了。”
“卧.槽!卧.槽!半个南城?这也太夸张了吧?那Omega的信息素得又多甜啊,假的吧?”
“或许吧,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Omega的身份,但整个星城都传遍了,连学校里也都在谈论这事儿。”
吕东望羡慕道:“这种好事我怎么就碰不到,让我闻一闻也行啊。”
漕令新:“……我是说,如果老裴能体验一下就好了,说不定就能重新喜欢Omega。”
吕东望正色道:“漕哥,这我得批评你了,都星际时代了,你怎么还歧视AA恋呢?”
“我也不是歧视AA恋,”漕令新说,“就是有点担心老裴,以平教官的暴脾气,要是知道了他的小心思,不得把人打残啊,老裴身手虽然好,但架不住平教官出手狠啊。”
“……”吕东望也陷入沉默,“你说得对。”
*
平教官的单人宿舍,或者说单人小公寓里。
平墨边用保养油擦一把战术短刀,边说:“事情就是这样,那个酒吧号称和臭名昭著的人口贩子‘鬼耳’有莫大的联系,但从陪酒男模、坐台小姐到打扫卫生的大妈,全都是自愿打工,相关部门查了多少次,最多只能以扫黄办出面罚款草草收场,想蹲守鬼耳的不止我一个……你站着不累吗?”
正试图凹造型的裴与屠:“……”
裴助教除了凹造型之外,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下,洗完脸破天荒地擦了润肤乳,用了吕东望的漱口水,还专门打了发蜡,把那一头一向不怎么听话的刺毛给梳得柔顺服帖。
平墨:“还有,你头发怎么这么油,没洗吗?”
“……”裴与屠装不下去了,“操,你到底是不是Omega?”把‘抹发蜡’指认成‘没洗头’的‘傻直A’行径,他五岁之后就没犯过了。
平教官却骤然沉下脸:“我们昨天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裴与屠下意识想胡撸自己的头发,结果摸.到一手发蜡,悻悻地收回手,“这不是房间里没别人吗,你放心,老子答应的事不会反悔,你这秘密我不说。”
“这样最好。”平墨垂下长睫毛,继续擦那把宝贝刀。
这种战术短刀,名为‘死神镰刀’,是用特种钢材“v金12”制成的,牛皮刀鞘,全金属刀柄,据说外形还被申请了专利,乃是把杀人的好刀,一把的价格就抵得上一名中尉小半年的津贴。
平教官不讲求吃穿,军刀倒是一把比一把贵。
裴与屠瞪着他熟练的擦刀动作,仍有些难以消化这人是Omega的事实。平教官的确是万里挑一的漂亮,身段也软,信息素更是甜得叫人难以自持,可他这做派,怎么看都是个暴躁凶横、不讲道理的大兵。
自从昨晚咬了平教官之后,裴与屠就升起一股微妙的,这人已经是自己所有物的错觉,可一大早起来,兴冲冲地过来跟他见面,平墨倒没事人似的,若不是他亲口承认,裴与屠都要怀疑昨晚又是一场春梦。
“哎,平墨,”裴与屠说,“昨晚之前,咱们是不是也见过面?就以你猫耳的状态。”
平墨擦刀的动作一顿,旋即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裴与屠:“可是我闻过你的信息素,在梦里,不对,不是梦,那晚咱们抱在一起,还摸过你!”
平教官“啪”一声将战术短刀竖插.进茶几里,“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做了椿梦少他妈往我身上扯!”
“你!姓平的你——”裴与屠撸胳膊挽袖子,却到底把没出口的脏字咽了回去,若这人还是那个alpha平逼王,他可能像从前一样,硬碰硬地跟他干一架,可如今他知道真.相了,自己怎么能打Omega呢?
好A不跟O斗。
“行,那不说这个。”裴与屠认输。
其实平教官这样恼羞成怒,已经算是肯定的回复了,裴与屠甚至还有个更大胆的猜想:那只猫会不会也是平墨?
之前他去听过《大学生生理健康》课,那一节是专门讲兽人的,一些兽人会在特定条件下变成动物,咪.咪的尾巴和平墨的尾巴花色那么像……
巧的是,那晚的“椿梦”里,也有那只猫的影子。
可看平教官的样子,不像是愿意坦白的,但未来相处的时间还长,裴与屠不急着一天就打破砂锅问到底,平白惹姓平的发脾气。
……等等,不对啊,明明是自己拿住了他的把柄,为什么反而怕他发脾气?
就听平墨已经转了话题:“我想套出鬼耳的行踪,但那个二老板跟我说了点有意思的事,我猜想你应该感兴趣。”
“什么事?”
“他们对外称酒吧只是酒吧,跟鬼耳的‘大生意’没关系,但鬼耳的名气太大,也会有人贩子主动联络他们,那二老板跟我说,最近有个很有意思的‘牙子’,是联军大的一个男生,他想要他们帮忙卖掉两个同学。”
裴与屠脱口而出:“陈江豪?”
平墨摇摇头:“可能吧,但这是二老板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尽信。”
裴与屠却开始顺着这个思路分析:“陈江豪想要卖掉周藜和季安?他那天拦住我,提及了风铃酒吧,这和二老板的说法就对上了,那周藜和季安为什么要说谎呢?陈江豪本人为什么反而失踪了呢?”
平墨把战术短刀拔.出来收好,又从小客厅的储物柜里抽.出一把□□,将滑石粉仔细撒在刀身上,“不知道,动脑子破案不是咱们的专业,我们只负责执行任务和冲锋陷阵,你觉得有用,就把这消息上报,自然有人去查。”
裴与屠深以为然,作为老师,他们的责任已经算尽到了,但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找鬼耳干什么?”
“……”
长久的沉默。
裴与屠看着平墨用棉布将吸饱了旧油脂和灰尘的滑石粉一点点擦掉,在他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平教官恨恨地开了口:“我找他有私仇。”
“就是这个人,害得我有部队不能回,只能千里迢迢跑回主星,在学校里‘带孩子’。”
在这一批参与‘全军任职教育培训’,借调来联军大的教官中,平墨的确是个个例,他不是借调,而是长期任职,而且其原部队番号、军职、过往都一概不知。
这一批教官,基本都是尉官,裴与屠身为上尉,却要给平墨做助教,他合理怀疑平墨至少是个校官,年纪轻轻就做到校官,在整个联盟都凤毛麟角,有这样的大好前途,不去域外继续打拼,却要留在学校里天天给一帮小崽子做体能训练,实在是大材小用。
除非他犯了严重的错误,受到处罚,是被发落到这里的。
至于会是什么样的严重错误,裴与屠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猜到了:联盟法律规定,除文艺兵等特殊兵种之外,Omega不能参军,若隐瞒身份进入军营,更是重罪,他从前觉得这规定合情合理,Omega又弱又麻烦,一旦结合热发作,引得军营里的alpha们被动发.情,那还打不打仗了?
但如今,却又觉得这规定简直操蛋。平墨虽然是Omega,可论战斗力,哪个alpha比得过?
裴与屠:“就因为你是Omega?”
平墨却道:“不止,他们还怀疑我通敌。”
“!!!”裴与屠,“通谁?鬼耳??”
平墨点点头:“所以我要把鬼耳找出来。”
裴与屠:“是应该找出来,洗清你的冤屈。”
平墨却勾唇嗤笑起来:“你连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就相信我是冤屈的?”
裴与屠脖子一梗:“老子信你!当初在太平街,周藜差点被人欺负,你二话不说就冲出去救人,冲这一点,就绝对是个合格的军人!怎么可能通敌背叛联盟?”
“……”平墨张张嘴,到底没说出下文来。算起来,和这个人认识不过一个多月,他却敢笃定担保,可那些同僚、上峰呢,若不是卢烽上校力保,他恐怕已经不能活着站在这里了。
“鬼耳能帮我洗清冤屈是最好的,”平墨握住擦得锃亮分明的□□,“如果不行,那就直接杀了他,总之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
这是平教官回到主星以来,最舒适安稳的一次结合热,没有变成猫,也没有任何不适的生理痛,裴与屠的信息素居然比兽人专用抑制剂还好用。
平墨穿着全套作训服,戴着迷彩奔尼帽,手持教鞭,身姿笔挺地站在烈阳下监督学生们过四百米障碍,视线却越过学生们,落在裴助教的背影上,心里盘算着:在冷莉的兽人专用抑制剂没到货之前,先用他充当‘**抑制剂’,似乎也是个好办法。
但毕竟AO有别,这种事,正常人都只想跟对象做吧?他和裴助教的关系可不算融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也不知他肯不肯帮忙……
数米外的裴助教同样有心事。
自那一夜过后,平墨除了因为忌惮他握住了他的把柄,没有再搞什么穿小鞋的幺蛾子之外,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裴与屠早过了相信接吻就能怀.孕,牵手就算处对象的年纪,且自认这种事深究起来,还是自己占了便宜,但仍觉得不爽,姓平的这算什么?拔吊无情、用过就扔?
就在裴与屠默默在心里把平教官归为渣男的时候,却忽然闻到一股极浅淡的甜柚香味,旋即手腕一紧。
裴与屠:“?”
众学生只见平教官手持教鞭,忽而上前,气势汹汹扯住裴助教,还以为这位魔鬼教官心情不佳,又要拿人开刀,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只有裴助教听清了耳边“平渣男”气息不大稳的求助:“裴与屠,江湖救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