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媛到最后也没问出原祚到底是凭什么能够这么自信, 只是见他确实一副想听自己意见的样子,便按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和他说了说。
她虽然对京中的人和事都不熟悉, 但毕竟现在已经成了一位皇子妃, 该知道的, 该打听的她还是好好了解了一番, 此时她便说道, “其他皇子我不太清楚,如今明面上的皇子就是大皇子,二皇子和六皇子。”
当然还有原祚,不过他刚才已经说了那种话,这个自然就不考虑了。
宫中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就六位,大皇子因为一直默默无闻, 或许再加上他是长子, 所以平安活到现在,如今还被封了王, 不过按照本朝的惯例,早早被封王也意味着早早的被排除出了这个位置,所以大皇子一直都不怎么被人关注,直到这次他莫名其妙的背了个锅,但即便如此, 他即位的希望也不大, 一来是在朝中没声望, 二来他也没有母家可以依靠, 而且本朝也从来没有被封王的皇子继承大统的先例, 所以大皇子若想即位,不仅几乎等同于从头开始,还挑战了本朝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风险太大。
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位倒是能作死,一次狩猎上大概是想暗算对方或是别人,结果不知道哪里跑来的老虎和熊瞎子,让两人一个瘸了条腿,一个废了只手,最后查出来这老虎和熊瞎子还都是对方暗中放进来的,虽然两人都不承认,但兄弟相残,又身有残疾,虽然最后没被圈禁,但也差不多了,所以这两位几乎是退出了京中所有人的视线,至于他们会不会在暗中搞什么再东山再起,这个可能性还不如指望皇帝再生一个再传位给他。
而在六皇子之后,宫中的皇子几乎就没有活过成年的,以至于后来皇帝便很少宠幸妃嫔了,这些年宫中也没什么小皇子,小公主,唯一的一位小皇子如今刚刚会走路,指望这个,大概是脑子坏了。
这么一想,居然只剩了二皇子和六皇子。
徽媛看看原祚的脸色,有些犹豫的说道,“六皇子一直以来对你的态度……要是他即位,恐怕……”
徽媛说一半留一半,但话中的意思无非是六皇子即位怕是不大可能会善待原祚,但是除了六皇子就只剩个二皇子,二皇子按规矩来算是嫡长子,倒是名正言顺,可就他和原祚的关系来看,对原祚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这么算一算似乎还不如原祚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可徽媛想想日后宫门深锁,连她家里人要见她都要提前递好帖子的生活,她忍不住狠狠的摇了摇头。
徽媛纠结的看着原祚,“表哥可有什么想法?”
刚刚还一副我想让谁上位就让谁上位样子的原祚此时也是双眉深锁,他心中其实有人选,但又不太乐意,最后他还是摆了摆手道,“算了,再看看,先吃药。”
徽媛不知道原祚要看什么,但他主动要吃药,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她赶紧出去吩咐锦绣煎药,等锦绣煎好药后,她又亲自看着放温了才递给原祚。
原祚看着徽媛对自己吃药这么上心的样子,又偷偷看了徽媛的肚子几眼,心里想着这些事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自己即将有妻有子,还是得赶快把事情解决了,这样就能全心全意的和她在一起了,她想做什么都能陪着她,就算想一直在床上,自己大概也是可以的。
徽媛不知道原祚的心思已经不知道偏到了哪里,他见原祚吃药吃得迅速,还默默感叹了一番这个表哥就是听话,不让人闹心。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却又诡异的分外和谐,而和原祚一样刚刚从皇宫回去,处于原祚的“再看看”名单中的原致却没有他那么轻松。
他一回府就把自己的谋士找过来把能说的都和他们说了,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问道,“你们觉得父皇这次是不是在故意包庇老六?”
皇帝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以至于虽然其中涉及到原致和原仲两个人,但原致的第一想法却不是皇帝是在包庇他。
而有些事一旦有了怀疑,便像是一座大堤打开了缺口,其他的疑似不对劲的地方也都汹涌而至。
此时有人谨慎开口,“会不会是陛下觉得此事他已经处置过了,如今再冒出这种隐情会有损圣威?”
原致凉凉的看了那人一眼,“我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种话的。”
那人立即闭了嘴,其他想说类似的话的人也纷纷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道,“殿下与五皇子原本就一母同胞,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殿下若是和五皇子联手,不管六皇子是个什么想法也都施展不开了。”
原致和原祚的势力说起来大部分是重合的,毕竟他们是同一个外家,只是他们兄弟一直不睦,这份外家的势力便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而在原祚娶了徽媛后这份势力看起来又更偏向原祚了。
也正是因为此原致和皇后才会在这之后表现的对原祚更为忌惮。
说那话的人看原致沉默不语,便又说道,“殿下这些年如何对五皇子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殿下和五皇子说清楚了,想必五皇子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他这些年如何对原祚的?
原致再一次沉默了。
算起来他其实也没对原祚如何过,他会派人去原祚府上,但也只是让人给他递递消息,从未做过什么,他也故意陷害过原祚,但也知道那些陷害对他来说不疼不痒,最多就是让父皇罚他一顿,他不过是希望父皇能对他越来越失望罢了。
可是他又想起年幼的原祚跟在他身后,他却只是冷漠的连头都没回一下,他在一旁只能看着其他皇子玩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默然离去。
但是他为长他为幼,凭什么父皇想把一切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他呢?
原致一直以这样的理由告诉自己,可此时却突然发现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那他还愿意为自己所用吗?
可他们是亲生兄弟啊,这个皇宫中他们才是最亲的兄弟,他不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原致看着那些谋士投来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道,“想必他能明白我的。”
他说完这句又和谋士分析了一下皇帝看重六皇子的可能性,毕竟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这个猜测不过是基于原祚的一句话而已。
但是他越分析却越心惊,因为他发现这些年的种种都表明原祚这个备受宠爱的皇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挡箭牌,而六皇子这些年看似声名不显,却始终顺风顺水。
这么一想,原致便更忍不住又一次考虑起了到底该如何拉拢原祚。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原致想了想原祚那个性情,对这个想法摇了摇头。
对了,他刚刚提到什么女人,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喜欢西北那位来的表妹的样子,虽然最近听说他们关系好了些,但也说不定是因为沈老将军要派人过来,所以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再说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过女人,今天却突然跟他提起了什么女人,说不定也是故意的。
只是五弟和弟妹刚成亲就送女人,这个不太地道,而且闹出来也难看,原致在脑中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子,或者什么合适的地方。
只是他们刚从宫中出来,他便约见原祚,这样似乎容易引起皇帝猜忌,这么想了想,他便把手中刚写好的拜帖扔进了废纸篓,又铺纸研墨重新写了一封,等第二日一早的时候,让人递了过去。
这种拜帖无论是谁来的,也不管是给徽媛还是原祚的,原祚都会让徽媛先看一遍,她觉得没问题了,原祚才会再看一遍。所以当徽媛拿着原致的拜帖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原致又要假惺惺的和他说什么大道理的屁话了,可是当他匆匆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脸顿时就黑了。
徽媛看着他浑身的气质一下子阴沉下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二皇子拜帖里说得很客气,就一直在赔礼道歉,说是他一时疏忽,最后又说他要亲自赔罪,时间还约在了半月后。
提前这么久打招呼看起来确实也很有诚意了。
原祚看她不明白,指着一处地名说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徽媛看了一眼“泼茶轩”三个字,这名字听着不是茶楼就是酒楼,但看原祚的表情又好像不太对,她便虚心问道,“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原祚“呵”了一声,“这个泼茶最好是要茶湿美人衣才有意境,美人衣衫半湿,楚楚可怜,你却岿然不动,和友人饮茶作诗,多么正人君子。”
他说完又冷笑了一声,“我的好皇兄果然道貌岸然。”
只是他冷笑完见徽媛一直没说话,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表现的太过了解了,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职责所在,派人查过那里,自己绝没有去过。”
徽媛并没有怀疑什么,她刚才只是被原祚说的这种方式惊呆了而已,此时见原祚慌忙解释的样子,她佯装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问道,“真的?”
原祚连忙保证,“真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徽媛,“……”
这突如其来直白的让人想糊他一脸的情话。
怕他还要说这种话,她指了指这份拜帖,“那这个呢?”
“不去!”原祚斩钉截铁道,“谁爱去谁去!”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