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祚研究的用心,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许久。
他收起铺了一桌子的话本, 又把自己刚才记得那些纸一张一张的放整齐, 想了想,把他们放在平时放重要公文的那一个架子上,又往上面放了几本书,才起身理了理衣服回正院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正院迎接他的不是温柔小意等着他的妻子,而是一片黑漆漆, 哦, 不对, 门口墙上还挂了一盏小灯。
要不是那盏小灯让他看清楚了这确实是他的房间, 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原祚看了看天色,月亮高悬在头顶, 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时辰,他又看了一眼在门口守夜的锦绣,问道, “什么时辰了?”
“戌时刚过。”锦绣答着又怕原祚责怪自家娘娘没有等他就睡了, 便替她解释道,“娘娘今日天不亮就起了,又一整日没歇过气,实在是累及了才会先歇下的。”
原祚研究了一晚上,此时对象却睡着了, 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倒也不至于生气, 但他看着锦绣一副生怕自己对徽媛怎么样的样子, 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想到,难道我平时对表妹很差吗,为什么她们会以为我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责怪表妹?
原祚不是喜欢有事放在心里的人,这么想着他就直接问了出来,“你们很怕我欺负你们娘娘。”
锦绣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
原祚看着她这惊吓的模样,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你们很怕我?难道你们娘娘也是?”
他忍不住回忆起平时徽媛跟他相处的点滴来,对方一直表现的很温顺,就算有些偶尔的小脾气,那尺度也在人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实在是不觉得她哪里怕过自己。
锦绣被原祚问的害怕,可她也是个直性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直言道,“娘娘自小被将军和夫人宠着长大,心思单纯,有时候受了委屈也不会说,还请殿下多体谅。”
“受委屈?”原祚不解。
锦绣犹豫了一下,叩了个头说道,“殿下月前突然被皇上叫进宫,娘娘担心的一整晚都没睡,第二日早膳都没吃就被皇后娘娘召进了宫,姑娘不通人事,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竟是一直没有出来。”
当日徽媛被召进宫,她们一路随行,最后却只能等在宫外,可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了宫里说娘娘病了,让娘娘暂时在宫中修养的消息。
娘娘自小康健,没道理入宫不到半日就病了,她们便猜测是娘娘在宫中惹了皇后不开心,被留了下来立规矩,虽说娘娘出来后和他们解释了她是在宫里陪着殿下,可他们见娘娘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便还是觉得她是在宫里受了刁难。
宫里人心复杂,她们娘娘这种心思加起来一只手就数得过来的人哪里斗得过。
原本他们一直忍了没说,可此时见殿下问起来,加上这些日子眼见着殿下和娘娘感情越来越好,锦绣一时冲动,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原祚听了一愣。
他倒没想到这丫鬟会说出这样一个原因来。
他忍不住也回忆起当时见徽媛的情形来。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怕徽媛受了委屈,可徽媛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来,而且这些年来母后虽然对他冷淡,却也不是会刻意刁难人的性子,何况徽媛算起来还是她的外甥女,他们当时成婚的时候,母后甚至还表现的颇为喜欢她的样子,所以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可此时表妹的贴身丫鬟都这么说了,难道她真的受了委屈没有跟自己说?
这么一想,原祚便站不住了,他对还跪着的锦绣随意说了句“起身”,手一伸便把房门推开了。
可是当他走到床前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徽媛时却又愣住了。
表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是觉得自己不会替她出头,还是担心自己会因此惹麻烦……
原祚借着月光静静的看着闭着眼睛的徽媛,她已经从小时候那个每次宫宴上都会缠着自己要东西吃的白面团子变成了他的妻子。
这些年他有意无意的打探他的消息,不知不觉对她的心思就有了变化,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危险,也知道她心思不多,并不想拖她下水,直到赐婚圣旨下来后他甚至都还抱着这种心态,直到后来……他现在已经不想也不能放手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父皇给他赐婚的目的是什么,可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现在还要与他一起面对许多为止的危险,他就绝不能让她在他知道的地方再多受委屈。
想到这里,他想起自己的母后,目光动了动,在脑中把自己府里的人过了一遍,然后他也没在卧房久留,掀开床幔,看了徽媛两眼,又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重新回了书房。
与此同时,六皇子府。
一向表现的冲动易怒的六皇子此时却是目光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人。
“平王府的那个丫鬟又找过来了?”他的声音平静,神色间却透着狠厉。
来人吓得冷汗涟涟,却不得不回答道,“是,她说平王已经在怀疑身边的人了,正在调查,她想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入我们府里。”
原仲冷笑一声,“什么叫入我们府,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有人趁着我们别院没人去想故意栽赃嫁祸而已。”
来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连连说着,“是,是奴才明白了。”
那个丫鬟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些平王府的消息,说起来他们府上这边派过去和他接触的人除了那个宅子之外,几乎都查不出其他和他们府有牵连的地方。
原仲当初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故意选在自己的别院接洽,一来那里是闹市,反而不容易惹人注意,二来,那样的地方就算被人查出来了,也更像是刻意栽赃,可原仲没想到的是这事不是被人查出来的,而是原祚亲眼见到的。
所以前脚他的人刚被派去处理那个丫鬟,后脚那个丫鬟就被原祚的人救了下来。
原祚倒没想到原仲会如此心急,当夜就动手,彼时,他刚从徽媛房里出来,脑中还在想着徽媛有可能在宫中被为难了的事,没想到等到了下半夜,他派出去调查那个丫鬟的人就直接拎了个人回来复命了。
那丫鬟是被人点了穴推入水中想做出溺亡的假象的,原祚派去的人等那人走了,才把人从水里捞了上来,也亏得这丫鬟命大,被淹了好一会儿还没晕过去,只是原祚派去的人显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丫鬟一身湿漉漉的,被冻的瑟瑟发抖。
她见了原祚先是害怕的躲了躲,往后推了推,又被救她那人踢了一脚,跪到了原祚面前。
丫鬟被点了哑穴,此时说不出话来,她以为是原祚要杀她,眼神惊恐的看着原祚,砰砰砰的不停磕头。
很快她的额头便变成了乌紫的一片,甚至有些渗血的感觉。
原祚不耐烦道,“行了,我没那个闲心思要杀你,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想灭你的口,活该活不久。”
原祚这话说得又毒又伤人,丫鬟愣了一下倒是不磕头了。
很快她又“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原祚听的难受,看了旁边的人一样,那人立即上前把丫鬟的哑穴解开了。
穴道一被解开,丫鬟就立即大喊道,“是六皇子,一定是六皇子,还请殿下救救我!”
她说着又砰砰砰的磕起头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