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祚看着罐子里的乳鸽汤, 沉默了许久, 才说道,“你要是……我并不需要喝汤。”
原祚前半句话说的不清不楚的, 徽媛并没有在意, 关键是他的后半句, 他不喝啊。
徽媛顿时就高兴起来, 立时就想伸手把那罐汤重新端回来。
这乳鸽厨房就一对, 已经全都被放在一起炖了,徽媛要是再炖来喝还得重新让人去买鸽子,而且这种山里来的也不一定立刻就能买到。
她边伸手去端汤边说道,“这做都做了,既然你不喝那我便喝了吧。”
只是她话刚说完,伸出去的手就被原祚摁住了。
原祚看着徽媛高兴的样子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手覆在徽媛的手背上, 说道,“你既做了来,我便喝两口。”
他说完还欲盖弥彰的补充道, “免得回门之日你和外祖母诉苦。”
徽媛:“……”
她目光缱绻的看着原祚拿起汤匙, 一口一口的喝汤, 心里简直有苦难言。
原本她根本没想过要找外祖母诉苦,现在倒是真的想诉一诉苦了。
原祚不过是喝了几口就放下了汤匙, 但他注意到徽媛灼灼的目光后, 脸崩的紧紧的, 眉间也皱了起来, 最后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拿起了汤匙,“算了,既然你非要看着我吃完,那我就顺了你的意罢。”
徽媛微笑,“多谢表哥,表哥若是不喜欢实在不必勉强。”
原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了徽媛语气中的不高兴,他迟疑了片刻,才有些勉强似的说道,“你的手艺还不错,我没有勉强。”
我就是看了个火而已,这汤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徽媛眼见着那一罐子汤已经慢慢见底了,心里绝望的想道,现在连发生关系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眼不见心不烦的低下头不看那罐子汤,也假装自己闻不见那香味。
但原祚却完全体谅不到徽媛这种心情,等他把汤和里面的东西都吃完之后,他开口道,“已经喝完了,辛苦你了。”
原祚嘴上说着辛苦,语气却是一副“看我多给你面子”的感觉。
徽媛:“……”
徽媛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收了碗,语气僵硬道,“这都是妾身该做的,既然如此,妾身也不打扰殿下了。”
原祚一听徽媛自称妾身,下意识的就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想了想,他语气柔和了一点道,“我今晚会早些回房的。”
他自以为自己这话说得十分妥帖,说完还继续道,“我会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职责的。”
一个丈夫该尽的职责就是一个人吃独食然后让妻子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然后这样还不够,他还不给她多平静一会儿心情的机会,晚上还要早点回房?
徽媛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她低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怨念道,“不必了,殿下还是先忙自己的事吧。”
原祚觉得有时候他真的有些不能理解这些所谓的女子的矜持,明明她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此时听到自己要早些回房的消息却又故意推拒。
想想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无论如何还是应该主动一点的,于是原祚就直接说道,“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你早些准备好就行。”
准备好?准备什么?
徽媛满眼茫然的望向原祚,原祚却已经换回了一副认真的模样继续看折子了。
但徽媛发现原祚对着她的这半边侧脸有些红。
徽媛,“???”
这是地暖太热了?
她感受了一下房间的温度,觉得还算好,于是又好奇的看着原祚似乎连耳尖都带着红了起来的那半边脸。
原祚终于被徽媛的视线弄得有些忍不住了,他低声道,“我虽没有实在的经验,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你大可以放心。”
徽媛觉得要理解这位表哥说话实在是一件过分艰难的事,想到厨房还有未完成的臭豆腐等着她,她干脆也不想了,直接“哦”了一声道,“那这样,妾身便先告退了。”
原祚眉头皱了皱,他始终觉得“妾身”这个称呼听起来十分疏远,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满足她的要求了,她还是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女人的心确实是海底的针,自己看来果然还是不适合和女人打交道。
原祚暗自郁闷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对着徽媛点了点头。
徽媛带着一脸假笑从原祚书房离开,出了房门后又迅速带着手里的东西去了厨房。
臭豆腐还没卤好,徽媛有些失望。
但想到原祚说晚上要早些回房的话她又问了厨房晚饭要吃些什么。
厨房其实每日清晨就已经定好了今天一天的膳食,但五皇子妃既然这么问了,厨房的人自然是先询问徽媛要吃些什么。
徽媛倒没有特别想吃的,只是站在厨房里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食材就觉得怎么做都好吃。
厨房的人看着徽媛这样子哪里不知道她这是拿不定主意,一想到他们五皇子曾经为了讨好这位还没过门的五皇子妃连着两晚在厨房折腾,大家顿时便起了讨好徽媛的心思。
其中一人说道,“不知娘娘可爱吃甜,如今距晚膳时间还早,娘娘不如先吃点点心?”
现在何止是距离晚膳时间还早,现在根本就是连午膳都还没吃,徽媛一早上尽忙着应付原祚了,这么一想,徽媛顿时感觉更饿了,她连忙点点头,问道,“可有什么点心。”
“娘娘今日实在是来的巧,不仅有府外送来的乳鸽,宫里方才还送了别处上贡的橙过来,殿下听说后还让人送了几个过来,说是给娘娘做橙糕吃,现在正要做呢。”
“橙糕?”徽媛有些不解,她刚才明明都和原祚在一起,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吩咐了要厨房做橙糕的。
厨房的人却是不知道这点,只是和徽媛解释道,“这个橙糕还是殿下以前的时候亲自给我们的方子呢。”
这人说着见徽媛好奇,便顺手取了一个橙用刀将四面切破,放在蒸笼上煮熟。边等着火见徽媛没有离开的意思边说道,“之后再取出去核捣烂,再加上白糖,用棉布沥汁,放进瓷盘里,再上火炖,等到结成冻后便成了橙糕。”
他说完刚好有人说道,“刘师傅,刚才炖的好了。”
于是徽媛便看见这位被称作刘师傅的人从另一个炉子上端来了一盘子晶莹剔透的橙糕。
说是橙糕,徽媛却觉得这更像是橙冻,颜色比橙子原来的颜色稍淡,但看着却十分漂亮,好像轻轻按一下它都会弹起来一样。
刘师傅帮徽媛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徽媛吃了一口,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张嘴,而且十分弹软顺滑,感觉入口就顺着舌头滑了下去。
刚才没喝到汤的遗憾瞬间就没了,一想到这还是原祚吩咐的,甚至是他给的方子,她顿时决定暂时原谅原祚刚才的行为了。
只是他一个皇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方子?
徽媛心头划过一丝疑问,他忍不住问道,“殿下很喜欢研究美食吗?”
刘师傅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道,“殿下其实自己是不怎么吃这些东西的,但是却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对这些吃食感兴趣了,尤其是各种零嘴糕点什么的,殿下还曾经为了寻到最正宗的广寒糕的方子,特地下了一趟江南。”
一听到“广寒糕”这几个字,徽媛瞬间就想到了她第一次和晚上的原祚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就是拿了一盒广寒糕过来。
白天的原祚到处寻方子,晚上的却又亲自做了送过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而且从几年前开始研究各种吃食,徽媛总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一个契机是大家不知道的,可是这个契机究竟是什么呢?
徽媛一面想着,一面下意识的吃着手里的橙糕,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碟子橙糕已经被她吃完了,而此时第二碟也刚好做好端出来。
徽媛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干脆专心的享受起美食来。
不得不说,这样蹲在厨房现吃现做感觉比坐在房间等着送过来要美味多了,等徽媛吃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午膳已经吃不下去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错觉,无论是午膳,甚至是晚膳,面对厨房特意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来的一道道菜,她依旧吃的放不下筷子,只恨自己肚子不够用。
徽媛觉得这样的生活再过下去,恐怕到时候爹或娘进京都要认不出自己了。
晚膳用完,徽媛放下筷子后,看着原祚那边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更觉得原祚很快就要有一个胖皇子妃了,这样估计晚上的那个出现时就更觉得自己怀孕了。
一想到那个场景,徽媛看着桌上的菜,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吃了那么多,可是想到那些菜的味道,又觉得不吃可能更后悔。
她自己兀自在那儿纠结着,却不知道此时原祚远比她要纠结的多。
到时候应该怎么开始呢,对,应该先沐浴。
那谁先沐浴呢?
让表妹在床上等着自己似乎不太好,但是自己先沐浴好像也不太好。
听说女子第一次都会疼,表妹要是疼哭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她那么爱哭。
原祚低着头,杂七杂八的想了很多。
他又想起他刚才在书房还特意把那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房里的书重新认真看了一遍。
顿时又想道,书里那些都靠谱吗?那样表妹会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原祚想着想着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徽媛一眼。
徽媛正在看着自己的肚子出神。
原祚看见徽媛一头鸦青的头发散落肩头,其中隐约露出一截细长的脖颈,想到书里的那些描写,顿时便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表妹。”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