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冲到江茉的摊位前,才发现这儿围着的人很多,却并没有人掏钱下订单。
原来就是白热闹啊,赚不到钱,赔本赚吆喝而已。
江桃忽然心里就舒坦了,眸子里蕴着的那些气冲冲的怒火也瞬间消失,全变成得意的嘲讽。
她故意清清嗓子,扭着日渐变粗的腰身,嗤笑道:“哟,隔着老远就瞧见了你们,还真是我亲爱的妹妹和妹夫呀。”
本来今天开展销会遇到下雨就晦气,亚麻不要一匹都卖不出去,那就更晦气了。
没想到还有最晦气的事儿,居然撞见了江桃和聂士忠。
好久没看见江茉,发现她越来越洋气时髦,精致漂亮,聂士忠又是好一阵失神。
江桃看他这鬼迷心窍的样子,就是心里再气,也得忍气吞声,只是把他的胳膊挽得更紧了点。
周围一圈看了热闹又走的,都去两边的摊位购买下单,就是没人买江茉齐晔的亚麻布。
江桃笑容更甚,挽着聂士忠的手,露出施舍的神色道:“看你们这么可怜,一匹布都卖不出去,我还是给你做做生意好了,买一匹你这个布,多少钱呀?”
江桃像打发叫花子,拿出口袋里的零钱,随便数着。
“既然姐姐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啦,一匹布三十元,我给姐姐算便宜点,二十八元好了。”江茉眨眨眼,“怎么样?便宜了两块钱呢,比参加任何活动都划算。”
其实,江茉卖的亚麻布并没有这么贵,她就是故意想恶心江桃。
好啊,你不是装大款要买我的布,趁机羞辱我吗?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只是很抱歉,你并不能羞辱到我,反而让我含泪赚了你二十八块钱!
果然,听到江茉的报价后,江桃数钱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江茉,你想钱想疯了吧?就这么一匹布,你要二十八块?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没有抢呀,我只是卖得贵而已。”江茉无辜地看着江桃,“难道姐姐听到价格太贵,就不愿意给我做生意了吗?……没关系,我知道的,姐妹情当然没有钱重要。”
“你——”江桃气得攥着钱的手指颤抖,她想骂人,想破声尖叫,可周围人们指指点点的目光,让她把这些怒气都咽了下去,
她是女主,她是世界的中心,她要维持在所有人眼里的形象。
她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好运连连的,疼爱妹妹的女主。
江桃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一点点数出二十八块钱的零钞,给了江茉。
她心里都在滴血,可人们的目光不得不让她勉强露出爱护妹妹,捧场给妹妹妹夫做生意的温柔微笑。
“江茉,齐晔,你们俩好好干,加油!”江桃握了握拳,唇角却心疼得差点抽搐起来。
那可是二十八块钱啊!她大半个月的工资啊!
就买了这么一块破布!有什么用!
穿出去别人以为她是家里没钱买衣服了,扯了个麻袋穿上呢!
这不就相当于二十八块钱砸水里都不能听个响吗?!
江桃气到付了钱,连亚麻布都没拿,掉头就走,不愿再留在这儿膈应。
这下好了,婆婆给她买布的钱只剩下两块了,待会儿再去买布,她还得花自己那仅有的二十来块私房钱倒贴。
江桃想都没想到,自己只是想阴阳怪气地嘲讽嘲讽江茉和齐晔,怎么就莫名其妙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再回头一看。
聂士忠根本没跟上来。
好家伙,肯定又黏在江茉那儿当哈巴狗去了。
江桃直犯恶心!
她甚至不想回头去找聂士忠,不想去看他那被江茉迷得神魂颠倒的眼神。
她捂着被气得绞痛的胃,一个人郁闷无比地逛起了展销会。
-
另一边。
聂士忠假模假样地跟着江桃走了几步,却绕到了另一边,偷偷观察江茉和齐晔的摊位。
他躲在拥挤的人群里,终于可以不用避讳自己的目光,近乎炽热又贪婪地望着江茉。
她好美。
每次隔一段时间见她,都觉得她又美了几分。
仿佛岁月从来碰都不碰她。
娇嫩细腻的脸蛋儿,修长雪白的脖颈,还有她修身的呢子大衣勾勒出她盈盈不堪一窝的腰身,时髦洋气,像城里的千金大小姐。
聂士忠忍不住悔恨遗憾,原本,这样的美貌,是属于他的。
他只差一点点,娶的就是江茉了。
齐晔西装革履站在江茉身边,让聂士忠嫉妒得心脏颤抖,眼眶发红。
他没想到齐晔这傻小子,也有人模狗样的今天,肯定都是江茉给齐晔打扮的!
聂士忠又一次忌妒,原本,他才应该是江茉的丈夫。
可以拥有她,亲吻她,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狠狠占有她,成为她懵懂无知时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凭什么?
凭什么齐晔拥有他所渴望的一切!
他好恨!
是他娶了江桃,毁了和江茉的婚约,才让齐晔有机可趁。
他恨不得狠狠给齐晔一记闷棍,或者杀了齐晔。
可他更不敢,他又打不过齐晔,更无法制服齐晔。
他甚至只敢躲起来,等到齐晔不知什么原因暂时离开了摊位,他才敢走上去,和江茉说话。
“小茉。”聂士忠声线颤抖,目光直直地望着江茉。
两人隔着半米宽的摊位,他情绪有些激动,“小茉,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茉白他一眼,觉得他在这儿都是脏了她摊位面前这片地方。
于是她难得拿起扫帚,去扫地。
扫聂士忠脚下那片地,把他越扫越远。
聂士忠后退几步,望着江茉握着扫帚把的皙白手指,像白瓷,那么好看。
他心蓦然一跳,忙伸手去抢江茉的扫帚,想要顺势摸一摸她的手背。
“小茉,这种粗活儿,还是让姐夫来帮你吧,别磨糙了你这么嫩的手。”
幸好江茉反应快,手一松,聂士忠只扶住了光滑的扫帚柄。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的温度,聂士忠心神微荡,一边紧紧握着扫帚,开始扫地,一边没话找话,“小茉,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就只管和姐夫说的,有什么能帮的,姐夫都帮你。”
“……姐夫现在也开了个饭馆,生意不错,赚了些钱,以后肯定会越做越大的。”聂士忠倒是非常有自信,说起这个,声音越发底气十足,目光一直黏在江茉身上,“虽说现在才刚起步,但只要你开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姐夫也为你去闯!”
江茉被恶心都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想怼他,刚刚去上厕所的齐晔回来了。
他高大壮硕的身躯往前一挡,就把聂士忠那滑腻腻的恶心目光隔绝开来。
齐晔垂眸冷声道:“姐夫,江桃姐在那边找你。”
他刻意念了重音,姐夫,让聂士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视线交错之间,乌压压的暴风雨仿佛就要来临。
好久不见,聂士忠没想到齐晔这傻小子真是让他刮目相看,连眼神都变得挺有压迫力了。
不知为何,聂士忠反正是有点虚。
当下就扔掉手里的扫帚,显得颇为灰溜溜地离开了。
-
从这之后,齐晔的脸色就更不好。
目光沉得滴水,原本还来看看热闹只是不买的顾客都有点被他吓到,连热闹都不敢过来看了。
远远瞄一眼,就去别的摊位。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其他摊位的布料都卖空了,只有齐晔和江茉的摊位,还放着满满当当的布料。
这样明显的对比,更让顾客们觉得,这个摊位的布料肯定不行,别人都不买,咱也不能当这个傻瓜呀。
于是,齐晔的亚麻布,更无人问津。
下午五点,展销会正式结束。
其他摊位都赚得盆满钵满,一个个老板笑容乐开了花。
热情洋溢和董文浩道别,并说下次再开布料展销会,一定得再给他们机会,来参展。
路过齐晔的摊位前,那些老板则都投下了怜悯同情的目光。
齐晔的惨淡衬托了他们的兴盛,他们都还挺感激齐晔这个对照组的。
至于董文浩,看着齐晔那卖不动的亚麻布,也只能化为重重一声叹息。
浪费了一个好摊位呀,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参展,随便换了谁来,也不至于像齐晔那样,一整天就卖了一匹布,还是亲戚买的。
这也太惨了。
关键这齐晔看起来还倔得很,他也不好再劝什么。
只是希望齐晔能趁早自己想通,撞了南墙总得知道回头了吧。
-
一塌糊涂的展销会,原封不动的亚麻布。
齐晔耷拉着眉眼,死气沉沉和江茉回到了镇上。
小卖部的生意倒是不错,他们回来时,罗苹笑着告诉他们,“临近年关了,大伙儿都来咱们这里采买年货,几乎快把货都卖空了,齐晔,估计你又得去省城进货了。”
江茉倒是没有被失败打击到,神色如常,反而弯着眸子提醒齐晔,“是呀,快到新年了。齐晔,你得想想咱们年底弄个什么大活动呀,这可是一年里最重要的时候。”
齐晔有气无力地抬起头,随后恍惚道:“我……可以吗?”
他甚至觉得,这次布料卖不出去,就是因为他安排的那些活动不行。
要是江茉来策划,肯定能很好,亚麻布早就被抢售一空了。
这沉重的打击让齐晔心里沉甸甸的,眉眼也沉,罗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趁齐晔低头失神的时候,罗苹对江茉无声比着口型,“亚麻布没卖出去?”
江茉点点头,也没说话,反倒是拍着齐晔的肩膀,“失败是成功之母,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可以呢?我觉得你那些活动挺好的呀,小卖部的新年活动,我是不会帮你想了,你要么自个儿想,要么就今年不弄活动了,随便你。”
江茉说着说着,就有点儿生气了,难不成齐晔还要她来安慰?哪有这样的。
只有别人哄她,她才不哄别人。
齐晔听得愣愣的,看到江茉生气,才陡然有了点精神,忙道:“那我明天先去省城进货,看年底了,他们出囤货的话,能不能便宜一点儿。”
只是说起“囤货”这两个字,齐晔情绪又忽然狠狠下坠,想起自己的亚麻布,心情仿佛跌到了泥泞里。
罗苹却已经掰着手指说起来,“齐晔,其他几个加盟的小卖部也把进货单送过来了,还有,他们都在问,他们也想弄新年活动,不知道你给他们设计出来了没有?”
“……对了,昨天你们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个隔壁县城的年轻人过来打听,说是想要加盟咱们未日小卖部,我还没答复呢。”
齐晔听到一股脑这么多事压在肩头,反而那些失落和烦恼都来不及细想。
就要过年了,事情那么多,他得赶紧忙完。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10点见,今天就不6更了,看明天上什么推荐再决定我每天更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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