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 我现在可以下去了吗?”上官青,……不对, 是崔青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半响后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经纪人,有些雀跃的问。
但她话音刚落,便被经纪人白了一眼, 不耐烦的开口, “你急什么?”
说完这话后见崔青立刻老实的闭上嘴, 想想她从前仗着自己是上官家的大小姐,没少在他面前耍性子, 此刻见她老实了, 倒觉解气。
顿了顿,又享受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后, 经纪人这才又慢吞吞的开口, “这次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说尽了好话才让白少点头,让你这次有机会能来唱歌。”
“所以你给我记清楚了。”经纪人伸出一根手指头, 指着崔青的鼻子说,“你要是得罪了白少他们,没人能保得了你。”
要是放在从前,经纪人要敢这样伸手指着自己, 崔青一定早就一巴掌挥过去,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指给打开了。
可现在,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忍着, 诺诺称是。
经纪人见她这样,想了想后又带了点儿过来人的口吻,略显语重心长的又说,“总之你记得,现在你是崔青,已经不是上官青了。所以该怎么做自己有些分寸。”
顿了顿后,经纪人又说,“这白家可不是苏、宋两家,断不会那么好说话的。明白吗?”
经纪人这话立刻让崔青想起当初,被白衣静打的那几巴掌,立刻抖了一下,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还愿意跟我说这些。”
崔青现在是真有些感激经纪人,所以看他的神情也比从前多了几分真诚。
褪去了平时作天作地的模样,此时的崔青倒显得比往常更多了几分动人。
但……所谓狗改不了吃|屎,早就见过不少人的经纪人,也断不可能因为崔青此时此刻的不同,就不忍心将她往坑里推。
毕竟哪怕是再恶的恶人,也有属于他温情的一面。
但难道就因为他那些微薄的温情,就忽略掉他的作恶多端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经纪人看着难得一脸真诚的崔青,心里不禁没有半点愧疚,反倒生出两分得意来。
随随便便就能骗到这些爱慕虚荣的小姑娘。
所以崔青眼里经纪人此刻对自己的好,难得表露的关照和语重心长。不过是让崔青跳进坑里后,能不太记恨自己的伎俩罢了。
说白了便是“把你卖了,还要你心甘情愿的帮忙数钱。”
毕竟……傍上了白荣华,万一崔青借此得势了呢?
到时候,自己也能凭着此刻的好言好语,博点儿面子情也说不定。
凡事留一手,遇事退半步,日后自己的日子才好过嘛~
这才是经纪人的“真心”。
“行了,差不多该你进去了。”经纪人看了看车外,又扭头冲崔青说,“记得我说的话啊。”
“嗯。我记得了。”崔青点点头,捏着手上的手包,隔着手包能摸到她放在里面的硬|物。
那是经纪人在告知她能来王家,在白衣静的生日宴上唱歌后,崔青在房子里翻遍了才在角落找到的石头。
这种场合,程素雅也肯定会来。
到时候说不定她还能借着这块石头,到程素雅面前去留点儿面子情。
连说辞崔青都已经想好了。
就说……是自己小时候无意中捡到的,不过一直没想起来是从哪儿捡回来的。还是要出国留学前才恍然想起,似乎在程家见过。
不过那个时候程大人刚去世没多久,程太太又已带着素雅离开上海。自己忙着出国留学,所以这件事便搁置了。
之后没想到能再见,只是时机不是很巧,被苏喃星给打断,所以没来得及和她说这件事。
今天借着白衣静的生日宴,总算有了机会。
……对,没错。到时候她就这样说。
崔青捏紧了手包,心中暗自肯定。
程素雅看上去挺好说话的,到时候……等和她拉近些关系后,说不定还能求她看在小时候的情面上,帮帮自己。
这段时间崔青吃了不少苦头,都说由奢入俭难,更何况她是个从小就享受惯的,这样的生活崔青怎么吃得消。
原本……她还想去找上官二娘要点儿钱的。就算她爹以前是有地方对不起她,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还想怎么样?
再说了,上官家现在能经营得这么好、这么大,她爹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自己得个几千万把块,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而且上官二娘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她要是敢不给,自己……自己就赖在上官府门口,好让媒体什么的看看,这上官二娘是个什么歹毒心肠!
可惜崔青如意算盘打得挺好,但到了上官府后却发现上官二娘,早就离开了上海滩。只留下几个老仆照看着府邸。
就连上官府的店铺,也卖了大半。
这个结果让崔青措手不及又无计可施,只好讪讪的离开。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没了任何依仗。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没了底气的崔青,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盛气凌人。
正当崔青微微走神时,经纪人“哎?!”了一声后连忙回神,刚扭头看向他,便被经纪人催促,“快快快,到你了,快下车。”
“哦,好。”崔青连忙点头应声,但手刚摸到车把手,便听经纪人又开口。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当心点儿。”
话音刚落崔青便扭头朝他看来,脸上带着诧异,嘴唇动了动后才呐呐开口,“你……您不等我吗?”
说到一半时,从“你”变成了更恭敬一点儿的“您”。
这让经纪人听了,感到很满意,便打开钱夹子拿了点儿钱递给崔青,一面开口,“呐,等唱完后自己坐黄包车回去。”
顿了顿后又嘱咐,“记得你现在不同以往啦,就别走前门了,到时候从后门走吧。”
“那……”崔青赶紧双手接过经纪人给的钱,又抬头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又问,“那我唱歌的钱……”
话音未落经纪人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立刻让崔青闭嘴。
“刚刚还说你懂事了点儿,怎么才几分钟就又旧态复萌了?”经纪人眉头微皱的看着崔青,见她微低着头不敢说话后,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得意。
顿了顿稍缓了语气又说,“你那一份,当然是‘完事’后,回来再找我拿啦。放心吧。”
崔青没听出经纪人的话里有话,点点头后低低应声,这才拉开车门出去。
经纪人坐在车里,见崔青被大小媒体围着,各种拍照提问时,脸上慢慢的勾起一点儿笑。
拿了根烟慢条斯理的点上,并抽了一口,微眯着眼吐出云雾后,这才司机开口,“去王家的后门。”
司机点点头,一句多话都不问,便重新发动汽车,缓缓转了方向盘掉头。
这个时候,白少的人应该已经在后门等着了吧?
经纪人夹着烟,眯眼隔着烟雾看着窗外,有些得意的想着。
能不能吃到嘴里,就看白少自己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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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喃星和宋薄黎从进门开始,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全场焦点。
即便是今天的寿星白衣静,在两人面前也不过尔尔。
偏还不得不冲对方笑意盈盈,这点让白衣静心中分外不顺。
“宋先生、苏小姐,真是好久不见啊。”白衣静冲苏喃星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她这话一出口不等苏喃星回答,反倒是宋薄黎先出声,“也没多久,白老爷生辰的时候我们才见过。”
宋薄黎的话说得明明是事实,却让白衣静觉得自己被哽了一下。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白老爷见状,赶紧笑哈哈的打圆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不就是好久不见吗?哈哈哈……”
他这话说完,白三姨太,还有王老爷和王孙氏都跟着打哈哈。
只有白衣静的面上依旧是之前那副不阴不阳的表情,尤其是当她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丈夫王世耀,发现他也笑着时,便立刻联想到前段时间,自己无意中发现他,依旧痴痴望着苏喃星的一幕。
顿时脸上表情更是不太好看。
“白老爷说得在理。”既然有人愿意打圆场,苏喃星倒也能展现一下大度。
笑着点头后,看也不看白衣静,直接将带来的礼物递给白三姨太,笑着冲两人解释,“素雅前两天不小心扭伤了脚,实在动弹不得,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将礼物带到,并向您表达歉意,”
顿了顿后苏喃星又补充,“上面这份是素雅的,下面这份是我的。”
“啊……好好好,那就麻烦苏小姐替我向程小姐转达谢意了。”白老爷看着递到自己姨太太面前的礼物,又愣了一下才重新满脸微笑的继续开口。
说完这句话后才扭头看了白三姨太一眼,示意她将礼物替自己女儿收下。
白三姨太见状,这才冲苏喃星笑了笑,一面道谢一面接过她手上的礼盒。
等接过后白老爷才冲宋薄黎和苏喃星点点头,笑呵呵的继续说,“那祝你两今天玩儿得开心点儿啊。”
“好。”苏喃星冲白老爷和白三姨太点点头,又冲站在一边的王老爷笑了笑后,这才和宋薄黎一起离开。
从头到尾没看白衣静一眼,将她无视得够呛。
尤其是当发现王世耀的视线,还追随着苏喃星时,更是怒上心头。
刚好这时又有新的宾客前来,是白家生意上的朋友,所以主要由白老爷和白三姨太负责招待,而王老爷和王孙氏也在忙另一边,这便给了白衣静和王世耀说几句小话的空档。
“怎么?是不是不在碗里的,都显得格外香?”要是放在平时,白衣静还不会用这种方式和王世耀说话,但她现在怀孕了,性格越发乖张,又见王世耀这个模样,怎么都忍不住讥讽。
果然这话出口后,王世耀立刻收回视线,皱眉看向白衣静满脸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白衣静压低了声音冷笑,看着王世耀的脸上带了些轻蔑,“王世耀,你知道你和宋薄黎,甚至我哥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
王世耀一听白衣静拿自己跟宋薄黎相比,心中一直在回避的问题,就像是在他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揭穿了一般,有一种赤|身|裸|体,被迫显露人前的羞耻。
立刻便因恼怒微涨红了脸,继续皱眉强压了声音看着白衣静说,“这种时候你说这些做什么?!”
可惜他想提醒白衣静注意场合的举动,却遭到了对方的无视。
白衣静继续盯着王世耀开口,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因为你从来没有维护过我。”
这话出口让王世耀一愣,眼神闪烁片刻后才重新找回声音,“你……你在说什么啊?”
顿了顿后又继续开口,看着白衣静的眼神带着一点儿“你别无理取闹了”的责备,“难道你就算做错了,我还得闭着眼睛说你对吗?”
“对!”王世耀话音刚落,白衣静便斩钉截铁的应声。
顿了顿后继续直视着他开口,“哪怕我是错的,我爸可以,我哥也可以,唯独你却不可以?”
白衣静说到这儿后又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了一点儿悲切。
她眼里略有点儿泪意,但随着白衣静深吸了一口气后,重新高傲的抬起头后,又消失不见。甚至让王世耀觉得,自己刚刚看见的那点儿泪意,其实是他的错觉。
而白衣静的话却还未结束,她看着王世耀,好像已经看透了一般淡淡开口,“原本你才应该是那个,最无条件维护我的人。”
说到这儿白衣静突觉疲倦,甚至生出几分可笑来。
摇摇头后说,“算了,反正我说了,你也做不到。”
王世耀被她这副话弄得有些心虚,又感莫名其妙,所以看了她一眼后,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后,便迈步朝正在和宾客寒暄的白老爷等人走去,随着走近脸上也重新扬起愉悦的笑,逐一和众人打招呼。
并说着“玩儿得愉快啊”之类的客套话。
但对于今天真正过生日的主角,白衣静开心与否,却没一句寒暄和客套。
甚至……忘记了她才是那个,最应该玩儿得开心的人。
白衣静看着王世耀的背影,心中郁闷得很。甚至恨恨的想着,等自己等会儿当众宣布怀孕的事,一定要让他后悔这个时候对自己的冷言冷语。
正这样想着时,从刚才开始便不见踪影的白荣华,这时才突然蹦了出来,见白衣静这个表情便故意搞怪,在她身后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喝!”了一声。
吓了白衣静一跳,猛的一扭头看清是白荣华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说完顿了顿又斜眼看他说,“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都不见你人?”
白荣华听了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有你们迎宾了还不够,还让我在这儿杵着啊?”
话音刚落便发现白衣静正瞪着自己,忙笑嘻嘻的凑过去,一手揽了妹妹的肩膀,抱着她说,“哎呀……你每年生日我都在不是?这样吧,大不了我答应你,你明年的生日,我一定陪着你迎宾。这总行了吧?”
白衣静听了,只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一副“我都懒得理你”的表情。
自己的妹妹有没有生气,白荣华还是知道的。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大事,便继续揽着她的肩膀站在一边,朝王世耀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现不见钱盼盼的踪影,便扭头重新看向白衣静问,“哎?那个女的倒是识趣,知道今天这个日子特殊,不出来给你添堵。”
那女人指的便是钱盼盼,白荣华这样一说,白衣静便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
双手抱肩又看了白荣华一眼后说,“谁给谁添堵,……还不一定呢。”
“哎哟?”白荣华一听这话,立刻便看向自家妹妹,但了点儿痞笑,“你这话说的……很有深意嘛?”
顿了顿后摇晃白衣静两下,借着这个动作催促她,“快说给我听听?你背地里又干什么坏事了?”
白衣静听了又哼了一声,一扭肩膀将哥哥的手甩开后,这才又开口,“什么叫我又干坏事了?就不能是她干了什么坏事,被我抓到了把柄?”
“行行行,是她做坏事,她做。”白荣华冲白衣静赔笑,一抬眼便在人群中不知看见谁,而眼前一亮。立刻扭头看向白衣静,丢下一句“不说了,哥去玩儿了啊。”
便随意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钻进人群中没几眼,便没了人影。
气得白衣静又娇气的轻哼了一声。
而另一边,苏喃星和宋薄黎送完东西后,两人便和白老爷等人暂别,往宴会厅里走。
一面前行时,一面不断有人凑过来向两人打招呼。一时之间,“宋先生”、“苏小姐”的叫声络绎不绝,颇为热闹。
好不容易逐一打过招呼后,苏喃星和宋薄黎才总算脱身,走到较为偏僻的角落待着。
直到这时,宋薄黎才将刚刚便想问的话说出口,“我看你对王老爷的态度还挺好的?”
“嗯?”苏喃星听了,顿住拿了曲奇准备塞进嘴里的动作,扭头看向他后想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宋薄黎说的是王世耀的父亲。
随即点点头,咬了口曲奇后声线含糊的开口,“嗯,王叔叔人挺好的。”
“是吗?”
……咦?
这声“是吗?”怎么听,都让苏喃星觉得有点儿酸,便暂时停止咀嚼,扭头看向宋薄黎。
几乎是一眼便发现宋薄黎正默默斜眼,看着自己。
那副样子……莫名其妙的便让苏喃星联想到,明明很帅却老是表情搞怪的二哈。
忍不住笑,“宋先生,你的语气……有点儿酸哦。”
说完还冲他端的香槟微微凑过去,做出闻了好几下的动作后,又满脸疑惑的偏头看向他,好无辜的问,“难道……您喝的不是香槟,其实是黄醋?”
“……哼。”宋薄黎听了轻哼一声,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拿的是酒不是醋似的,直接喝了一大口给苏喃星看。
惹得苏喃星差点儿喷笑,赶紧捂住嘴,眼角弯弯的看着宋先生。
顿了顿后,才带了点儿好笑的情绪凑过去,用肩膀轻轻撞一下宋薄黎,笑嘻嘻的开口,“我现在是和大醋缸谈恋爱吗?”
宋薄黎被她撞了一下,自然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和自己的亲昵。但心中的酸泡泡虽然比起刚才冒得小了些,却不代表完全消失。
所以又哼了一声后,默默斜眼看着苏喃星,一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一起说?”的模样。
啧啧啧。一面做出“我生气了,要走了!”的姿态,偏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仰着头等着苏喃星来给自己顺毛。
不亏是哼哼傲娇怪,小学鸡宋先生。
而一面傲娇等着苏喃星给自己顺毛的宋薄黎,一面也在心里疑惑着。
明明他之前便知道王世耀和苏喃星订过亲,但怎么现在这么看王世耀不顺眼呢?
真是奇怪了。
不过不等他整理出个头绪时,苏喃星已微踮了脚尖,塞了块曲奇到自己嘴里了。
被迫叼住曲奇饼干的宋先生,一回神便瞪着苏喃星。
试图做出一副“超凶”的架势。
可惜早就在苏喃星心目中沦为纸老虎的宋先生,不仅吓不住她,还惹得苏喃星又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挽着他的胳膊朝一旁走去。
“走吧走吧,今天的寿星白大小姐要说话了,这点面子我们还是得给人家的。”
宋薄黎听,又轻哼了一声后,一面将嘴里的曲奇“咔嚓咔嚓”几口咬碎吞掉,一面任由苏喃星拉着自己前行。
而就在众宾客聚拢后,早就按照自家小姐的吩咐,藏在隐蔽处的丫鬟,便看见位于二楼最角落的房间缓缓打开。
然后这场宴会上,谁也没看见但也没人记得的钱盼盼,便偷偷溜了出来。
青白消瘦的脸,像是连续好多天没睡好一样。即便是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眼下的眼袋。
钱盼盼偷偷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这才出了房门。
小心翼翼的将门虚掩后,直径朝白衣静的卧室走去。
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落在丫鬟的眼里。
丫鬟在看见钱盼盼进入白衣静的房间后,这才转身,拎了裙摆快速下楼。
这次钱盼盼惨了。
丫鬟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替钱盼盼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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