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命运之子的人生重心是发生在从初中开始的一段爱情故事。
不论在沉夜的哪一世,她都听过无数这样的爱情故事:单纯可爱的优等生女孩和放肆叛逆的不良少年的,充满伤痕与冲突的接触,跌跌撞撞的爱情。
懵懂的两个人一边互相伤害一边相爱,最终跨越身份与阶级的壁垒走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爱情让两个人改变,成长,变成更完美的人——
梅菲斯特的诗意的叙述里,沉夜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我的小姐?】叙述被打断了,梅菲斯特却并不恼怒,慢条斯理地询问。
沉夜似真似假地叹息:【人是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年岁的增长不能,疾病与灾难不能,生死的考验也不能。一个人的本性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有善意的诅咒,只有升级或者进化,不存在摆脱这原型的可能性。而爱情,爱情的力量甚至比盛夏的薄冰还要脆弱,只是锋利而短暂的假象而已。】
梅菲斯特的声线一如既往,是听不出来一点暗讽的温柔:【就像您的父亲的爱情一样,不是么?】
沉夜也甜美地笑了。那样干净的笑容,就像她的母亲在屏幕上最美的那些时刻。
【恰如其分的举例,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谦逊地说:【多谢您的夸奖,沉夜小姐。但请原谅我多嘴,就我看来,为您的爱情而改变的人不像少数。】
沉夜道:【那些,那些可不算改变——谁也不曾为我改变,我也没有为改变谁付出过什么努力。呆瓜在爱情里仍然是呆瓜,混账在爱情里当然还是混账。要说暂时性的改变,爱情的力量甚至比不上利益能叫人忍耐。】
梅菲斯特夸赞她:【您总是这样懂得人心的道理。那么,这次您也照旧准备好量身定制的爱情了吗?】
【当然。】她说,【就从你刚刚叙述的命运线里的背景人物,一个校园中的恋爱故事里必不可少的成绩优异而性情冷淡的天才开始吧。】
**
转学来的那个女孩,短头发,白皮肤,乌黑的眼睛像星星一样。
第一天的午自习,她就逃课在操场上打篮球。嘻嘻哈哈,背身过人,顺着她的指尖飞出的球重重地掉进篮筐。而她撩起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微汗湿的脸侧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中午她不吃食堂,骑着一辆白色的漂亮单车冲出校门,午休的铃声响了才又踩着点回到座位上。
桌子上堆着卷子,她漫不经心地浏览一遍就放到一旁,双手抓了一遍短发捋顺。黑色的头发在空气里飞起又落下,将好闻的香波气味送在午后的空气里。
她用湿巾擦完汗,多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在安静的自习时间站起来去丢垃圾。
归有鱼低声说,“给我吧,我有桌面垃圾桶。”
她有点讶异,好像第一次注意到他这个同桌,露齿一笑,说:“谢谢啦。”
归有鱼的桌面垃圾桶是个胖胖的帝企鹅,连体带个笔筒,打开帝企鹅的嘴巴,就能向他肚子里塞垃圾。他余光注意到她一直好奇地看着自己,闷声把校服团起来放在桌子上当枕头,解释了一句:“我睡了,你要出去叫醒我。”
她点头,托腮看向窗外,睫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他用力闭上眼睛。过一会儿,伸出手合上了胖企鹅的嘴巴。
那天放学的时候,他和她在校门口偶然遇见。人来人往,她正在跟一个醒目的白头发的男生说话。那是规矩森严的一中最大的刺儿头容次元。
标志性的桀骜不驯的白头发,银色的耳钉,是方圆几十里的青春期的女孩子们梦里的身影。
归有鱼莫名感觉到有些闷,但他自觉跟这两个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于是想要移开视线——却不小心在那之前与她对视了。
一阵慌乱之中,他看到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冲他挥了挥手。
“拜拜!”
归有鱼呆呆地用力地点了点头,踩在自行车上几乎是飞奔地回家去。一下又一下,踩一下脚踏,默默地念一遍她的名字。
薄沉夜。
红灯前刹车,红灯的数字倒数映在眼里,不知怎么的他说出了声音。“拜拜,明天见。”
3、2、1。红灯转绿,他骤然反应过来,随着车流一起冲了出去,站起来踩了两下脚踏。
“跟我没关系。”
他故意说给自己听一样小声强调。
第二天在这个十字路口,他意外地发现了她在另一边,骑着那辆漂亮的白色单车,远远地挥手。她先转向过去了,接着特意等到他这边的绿灯亮起,两人汇合。
“你也是走这边呀?”她笑着问。
归有鱼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回话不好,又不知道回什么好,憋了一会儿,犹犹豫豫问:“吃过早饭了吗?”
她回答“吃过了”,然后晃晃悠悠单手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丢了过来,“接着!”
距离其实很近,归有鱼轻轻松松就接到了。拿到手里一看,是一盒鲜牛奶。
“送你啦,当作谢礼。还有就是我初来乍到,当个交朋友的礼物。”
归有鱼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到了车篓里说,“好,谢谢你。”
她的车子是崭新的,而归有鱼的是哥哥的淘汰品,自然要慢一些。
他用力蹬了几下赶上,对她说,“以后……以后你丢垃圾,直接给我就行,我帮你丢。”
……
到了教室,各科课代表来收作业,她一份也没有交。于是第二节课之后的大课间,她被班主任叫走谈话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节课都过了一半,她面色如常,看不出来受批评之后怎么样了。
归有鱼假装写数学演算,涂涂改改,不知道怎么遣词造句合适,最终只画了个问号撕成纸条递过去。
“?”
她会理解他的意思吗?
过了一会儿,她把纸条带着一颗大白兔奶糖推了回来。
“:>”
正午的阳光灿烂,少年柔软的黑发泛出褐金色的柔软光彩。
归有鱼很好看。他的皮肤很白,眉眼又浓又黑,穿着宽大不合身又老土的蓝白校服,都能看出来宽宽的肩膀,长长的脖子。
少年藏在沉默的试卷堆后面,偷偷吃了一颗奶糖,将糖纸摊开,压在书里收藏了起来。
那天沉夜自习的时候依然翘课出去打篮球,课间的时候甚至就在准备。她从包里掏出来一条发圈,咬在嘴里,将短短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左右晃了晃,问他:“乱么?”
他摇摇头,只是平静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跳那么快,担心她生气自己一直盯着她发呆。可是原来她没注意到,那就好。
午休回来的时候她就带了一把小小的梳子,将头发散开梳顺,发圈套在手腕上,直接扎倒在桌子上睡觉。
过一会儿她转了个脸朝向他,皱起眉毛小声抱怨:“窗户边阳光太刺眼了,你都怎么睡着的?”
归有鱼放下笔,默不作声地从包里掏出来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她,低声说:“用这个盖住头挡一下就行。”
她又给了他一枚奶糖,然后将校服展开披在头上,侧脸闻了一闻,“你家用的洗衣粉很好闻呀。我睡了哦。”
归有鱼默默地捏紧了笔。
那天中午的午休,他因为没有校服可以垫着睡,脖子很疼。
第二天她依然没有交作业。
她跟课代表说老师已经特许她不交作业了,迎来了全班同学的瞩目。这个消息没用到一周就在全校扩散开来了:那个京城来的特好看的转校生,竟然是老师特批不用写作业的!看来她能到一中,肯定靠的是家境不是成绩了。
也有好事者找到归有鱼问他:“嗳,学霸,那女的家里真的那么有背景?你俩不是同桌吗,看出来点啥没有?”
归有鱼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他一如既往的形象一样,不爱理人,沉默寡言地离开了。
他的心情很快暴露给了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哥哥归有星,十几张大白兔奶糖的糖纸成了最有力的证明。
归有星很尊重这个自小就与众不同很有天才风范的弟弟,只是笑问一句:“有情况啦?”
归有鱼点了点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关了灯,兄弟俩睡在上下铺。归有鱼问,“哥?”
归有星说:“怎么啦?”
“就是……”他问,“你初中的时候也有喜欢的人?我怎么没注意到。”
他哥散漫地回答:“嗨,那都哪年的事情了,喜欢也就因为人家长得好看而已,过一阵子就忘了。青春期的躁动全是荷尔蒙,时间过了就只留下黑历史了。不过喜欢也没什么不好,趁喜欢尽量去享受暗恋别人的感觉,完了再认真生活就行。——快睡吧,明天还早起上学呢。”
归有鱼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哥,你的旧校服还在吗?”
归有星说:“在,衣柜里自己去翻。你校服怎么了,不还好好的吗?”
归有鱼顿了一下,轻声说:“她午休的时候要盖着用的。”
归有星发出“噫”的一声,说:“行了,随便你!快点睡。”
**
时间过去半学期,归有鱼和沉夜每天早上都会在那个十字路口约定好地相遇。
她会给他扔一盒鲜牛奶,而他日常负责给她清理一些小的垃圾。
自习课的时候,归幼鱼有时会越过她空荡荡的位置看向操场,她一如既往地在阳光下发着光,跑来跑去,进了球之后跳起来跟队友们击掌。
那个染了白色头发的容次元永远在场上。
他们关系好像还不错——准确地说,薄沉夜跟谁的关系都还不错。她很会说话,跟谁都聊得来,热热闹闹的,好像有很多朋友。
但容次元又不一样了,他是一中永远的话题中心、风云人物,身上还背着“校草”的头衔。有人撞见过两人午饭的时候一起在外面买奶茶,因次传言也愈发甚嚣尘上。
这时候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地史政物化生六门副课加上语数英三门主课,在普通班里薄沉夜竟然和归有鱼并列第一名,几乎没有丢分。
有个语文老师甚至复印了归有鱼和沉夜两个人的卷子,发给她教的每一个班级的学生传阅,“看看人家是怎么答题的。”
之前缄口不言的老师们也都说,“如果你们能有薄沉夜这个水平,那不交作业老师也能允许啊”等等,这下薄沉夜可算是拉足了全校的关注;加上之前跟容次元的关系,她也愈发成为人后流言里的风口浪尖。
因为是“那个薄沉夜”的同桌,归有鱼也常常被带着在传言里出场。
甚至有一天,有一个女生直接找上了他。
那时他以为又是告白,正打算拒绝,却听到她说薄沉夜很脏,跟谁都能睡,说她来K市就是因为在北京换了太多男友在那边学校里名声都臭了,就算家里再有背景成绩再好也没人看得起她,希望他能擦亮眼睛,不要跟这种人继续来往,自觉主动地拉开距离,不要让她们这些一直在默默喜欢他的人失望。:,,.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