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日子, 那头巨犬又该来了。
不论宿央在什么地方, 巨犬都能准确地找到他, 递给他沉夜的消息。只是想到这一点,宿央竟忍不住笑意。
他安排下去布局形式, 正在想明天要不要去肉铺割点肉带回去犒劳那头巨犬,回到临时的住所门口, 却发现累得精疲力竭的大型犬已经伏在地上吐舌头了。
比之前计算的提前来到这里的巨犬见到他, 一下子跳起来,咬着他的衣摆拖动。宿央发现它没有带着什么信物,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沉夜出事了?”
巨犬汪呜一声,颇通人性似的点了点头, 又用前腿刨地, 示意宿央跟着他走。
她……出了什么事?
是受伤了?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只是想一想, 宿央都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不再犹豫, 在住所里留下了手书, 背剑翻身上马, 立刻跟着巨犬飞驰起来。没过一个城镇,他就冲进去换上健康的好马, 日夜不休地赶路, 难行之处就弃马用轻功飞驰, 这样持续了不知道有几天,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 只记得要赶去见沉夜的时候, 巨犬才停下来, 示意他到了。
……这座城池,是宿晏的根据地。
城里张灯结彩,处处见喜。
宿晏恍惚听到街边小贩议论,说大将军要成亲了,流水席提前三日开始摆,明天就正式迎娶新娘子。
“新娘子是谁?!”他抓住小贩的衣领逼问。
“少、少侠饶命,我等不过贩夫走卒,怎么会知道将军夫人的名姓呢……少侠饶命!”
宿央丢开他不再管,扶着墙壁平息了一下因为过度劳累而轻易急促起来的呼吸,一种不好的预感掠住心头。他狠狠刺了自己一把,疼痛让他勉强清醒过来一点。
问清城主府的方向,宿央的心情终于镇静下来。
他换了条道,买了一身新的衣衫换上,剃掉长出来的胡茬,又到酒楼叫了一桌饭菜补充体力,拎两斤卤肉出来,交给巨犬。
梅菲斯特叼着油纸包的提绳,感觉出于礼貌自己似乎不太好拒绝,虽然卤肉这种盐量超标的食物不在他的膳食列表里,最终还是彬彬有礼地摇了摇尾巴。
宿央看起来疲惫极了,眼睛里都是血丝,蹲下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梅菲斯特的脑袋。
“……放心,我会接她回来的。”
他声音嘶哑地说。
*
宿晏的大婚之礼是如此古怪。若说他不重视,流水席宴四方宾客,不可不谓铺张;若说他重视,婚礼却流程一切从简,祭酒同牢之礼上,都只有宿晏独自站着,新娘始终没有出现。
良辰既至,赞者唱起祝词,“盖闻《关雎》起化,士好逑而女于归,雒雁和鸣,日始旦而冰未泮。良辰始届,嘉礼观成……谨为颂。”
到此,宿晏就挥手赶走了宾客。一场喜事办得古里古怪,可是宿晏是江湖出身,众人都怕他一言不合就出手,只好都纷纷背了一通贺词离开。
宾客散去,宿晏敏锐地听到后院传来打斗声,声势甚重。
他略微顿了一顿,提步赶过去,发现一众精英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的人还在奋力挣扎。
侍卫长说:“禀大将军!此人暗中混入府里,不知所图为何,扰了您的吉时,请问该如何处置?”
听到来人是宿晏,那被押着的人浑身一震,接着更加奋力要跳起来。
宿晏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吾儿,你果真来了。”
那人这才停止挣扎,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如同恶狼一般凶狠,沉声说:“把沉夜还给我。”
宿晏说:“蠢货,你以为自己是借了谁的名字才能趁虚而入的?”
他走上前两步,用剑尖抬起宿央的下巴,俯身仔细打量他的面容。
宿央一脸嫌恶,宿晏却全然不以为意,低声地笑了起来,语气古怪。
“你同我长得真是相像。”
还不待少年人回应,他就直起身来,吩咐侍卫:“绑起来,送到我房里。”
侍卫大惊失色,“可是……”
今天明明是将军大婚的日子啊?
“不要多言。”
男人沉下脸,眼神阴骘,叫侍卫不敢再出一言。
——大将军,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
沉夜的眼睛被一条红色的绸带绑住了。耳朵里也塞着东西。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早早地被灌了药,裹上嫁衣,放在床榻上等待着。
男人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美景。
宿央被铁链捆在一旁,堵着嘴发不出声音,激动地想要去帮一下沉夜,却丝毫没有办法。
宿晏说:“好儿子,别太心急了。”
他走过去,把喂给沉夜的药加大了剂量,全都塞进宿央嘴里。
“好好看着吧。”他说。
沉夜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打开包装的礼物一样剥下了嫁衣。
然后是略显急促的呼吸,近距离地打在皮肤上。这具身体从未沾染过的感触让她难耐得想要哭泣出来,男人满意地看到他的呼吸叫她的皮肤泛上了一层漂亮的粉色。
他好像很克制,沉重地喘息着,微微颤抖着手,先是细致地将少女白皙柔嫩的身躯从布料中完完整整地剥出来,再强撑着仔仔细细地欣赏这美景。
男人粗糙的指腹刺探向少女的湿润。因为药物,她好像整个人都变成了柔软的蜂蜜糕点,软乎乎湿漉漉的,散发着香甜诱人的气息。
宿晏终于忍不住,想要去亲吻少女的嘴唇,却最终有所顾忌地收回,只是俯下身子,用口舌替她缓解上一回。
他固然忍得难受……可是他碰过了别的女人。他不再是当初与她约定终生的那个少年侠客了。
心里叫嚣着千万遍毁掉她占有她弄哭她,动作却无比温柔——贪婪,却温柔。
女孩子发出甜蜜柔嫩的哼声。
宿晏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余光看到宿央刚刚还写满愤恨的脸上已经被情|欲占据,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这美丽的躯体。
“你也想要的吧?”
他笑了起来,将少女面朝前抱在怀里,用手托起她雪白柔软的兔儿,红眼睛颤颤地戳到宿央的鼻梁上,扯下堵着宿央嘴的布团,那雪兔儿就滑下来,停滞在少年的薄唇上。
啊……这是何等的触感。只是碰触一下,宿央就忍不住想要去了。
好像并不仅仅是因为药物。某种更肮脏的诉求差使着这两个面容相似的男人,陷入深渊,丧失理智。
宿晏说:“看她多痛苦啊。帮帮她吧?”
宿央于是就狂热地吮吸少女娇嫩的舌头,舔咬她的白肉;宿晏则用手指安抚少女的花儿。
宿晏最终像给小孩儿把尿似的分开她,而失去神智的人痴迷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在眼前与心上人交融。
已经不再需要什么锁链了。
宿央已经被更为坚固的绳索束缚住了,叫他卖力地作恶。
然后,宿晏骤然拉下了沉夜眼前的绸带。
在她含着泪水的茫然的视线里,宿央释放了自己。
而宿晏凑近少女的耳边,低声说:“你不会忘记我的。即使你只记得他,我也不会叫你们好过。”
“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啊。”
他说完,癫狂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
“老师……今日不是大婚么。”叶熠被关押在地牢里这段日子过得着实不好,稍微抬一下头便觉得头脑昏沉,喘着气问来人。
宿晏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坐在地上。
“大婚?……是。我同沉夜成婚了。”
叶熠用乱糟糟地垂下来的头发遮掩住表情,“如此良宵,来找我这么一个阶下囚做什么?”
宿晏却不接他的话。
过了许久,叶熠听到他的声音,倦怠、沙哑,带着讥讽自嘲。
“我这一生,何等荒唐。”
他以从不离身的长剑支着身体站起来,一剑劈开牢门,给叶熠划开锁链,在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来什么扔到叶熠面前。
虎符。
“……老师?”
男人高大的身躯倚着冰冷肮脏的墙壁缓缓坐下。
凑着狭小的高窗里射进来的几丝月光,叶熠看见他的口中溢出黑色的血液。
*
他也曾有少年时,意气风发,行走江湖。
直到遇见心上人,白衣的少女在桃花丛里笑,叫他从此误了终生。
身不由己再三辗转,误会重重十数年,命运总是作弄人。
分别当初的时候他期待重逢;接着听闻她死去的消息,他就开始期待死亡;时日久了,接着就开始渴望复仇,执掌大权,手刃仇敌,来为她偿命。
高洁正义的少年剑客跌入淤泥里,被命运的恶意变成一心复仇的恶鬼;可命运又把救赎送到他眼前,叫他恍惚见了美梦,却最终还是无可奈何——
恶鬼终究只是恶鬼。
五脏六腑传来剧痛。毒发了。
飘渺的月光散落在阴凉的地牢里。
宿晏抱着承影剑,如同抱着往日所有的回忆,疲惫地阖上双目。
——我这一生,何等荒唐。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