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大嫂虽然自认为心甘情愿的,但在外人眼里就是倒贴的。
豆子婶瞪了儿子一眼,有些尴尬的看着周意:“周周啊, 这小子不会说话。”毕竟人家倒贴的对象是自己大儿子。
“没事儿,姑娘家这样也是贴心。”周意笑道。
这话豆子婶是认同的, 站在不同位置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要是自己养了个闺女,这么着死劲巴拉的给别的男人贴东西, 那她得气死。可要是自家儿子被别的姑娘贴好吃的……那心底里还是得意的, 可她也没有别的意思, 就纯粹是高兴的感觉。
便说道,“那你们在家待着, 甭管对面想干啥!我去隔壁瞅瞅去。”
打从两口子搬到县城以后,豆子婶为了怕别人说闲话,又找人把小门的墙给砌了起来。
那边赵婆子觉得亲母女俩没有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 就想着叫闺女带着儿子跟自己先回赵家, 拿捏他徐大修一下。
还拿捏?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美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被拒绝后,赵婆子懵了一下,然后又哭嚎起来,“赵美丽,我可是你亲妈!”
对啊, 是亲妈!
但天底下可没有哪一个亲妈在闺女生孩子的时候坐在那嗑瓜子,任由乡亲们帮忙,孩子生完了却比产妇睡得还熟!
赵美丽觉得旁人就算说自己没良心也认了, 反正赵家养她这么些年的情谊,早就被那个大金镯子给抵了。
都说女人在坐月子的时候容易跟婆婆结下月子之仇,可这闺女跟亲妈要是结下月子之仇了,那可真是比跟婆婆结仇还深。毕竟婆婆不是亲妈,亲妈要是这么着对亲闺女,更容易叫人心寒。
最重要的是,看到对面徐工两口子是怎么对亲妈婆婆的,赵美丽也看明白了一些。谁都不欠谁的,就算你不伺候我月子,那也是你个人意愿,我只能抱怨,没办法恨你。
可是赵婆子也不干人事,你不伺候你闺女月子也就罢了,你过来还说什么在这儿待一天就要给一天的钱,就连产妇要吃的东西都是徐树根自己做的,她顶多就是从门口给递进去……这样的做派不招人恨才是见鬼!
结果很明显,在亲闺女都不站边的情况下,天还没黑呢,那边俩妯娌就高兴的过来接孩子,顺便还说了,“明天上午都过去帮忙啊,弄两桌菜!”
等到了第二天上午,周意几个妯娌带着孩子过去帮忙,弄了两桌菜请几个亲近一点的人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大修腻腻歪歪的在院子里剁鸡骨头,一边剁一边笑。
朱四妹被他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问这边坐在板凳上洗菜的俩人,“他什么毛病?”
邓玥玥翻了个白眼,“谁管他是什么毛病?正正常常过日子就行了,只要不闹事,就随他去!”又问周意,“那什么,要包个红包吗?”
包什么红包?
闲的吧?
“不用,我带了一些肉菜过来,你俩也叫二哥三哥拿点吃的过来就成了。”嫌钱多烧手吗,还包红包?
朱四妹就点头,“这么长时间老爷子跟爸这边……大嫂一个人不好过去,没男人在家咱们也不能要求她干啥,大哥进去说到底是他自己做的事儿不好,咱们也不要求他补上了,还包什么红包……”
索性就当他从头开始,谁都没提钱不钱的事儿。
等一开始的兴致头过了,徐铁跟徐路就开始说了老爷子办丧事的事。
徐路抽了口烟:“大头都是大郎拿的,其他是我们两家平分。大嫂这边因为你不在,我们总不能不让他们娘俩过日子……所以大哥,这老屋的宅基地,大嫂住的那边我们就不说了,剩下的总该是我跟二哥平分吧?”
徐铁也说道:“咱们是亲兄弟,可一码归一码,爸如今也不在了,老爷子的事是大郎和二郎照顾着咱们前头没啥本事的三兄弟。不管怎么说,农村人过日子也就这么一两个能来钱的活儿,大家都难……我们也体谅你刚出来生活难,所以这老屋本该就一分仨,你们住的那个屋归你们,剩下的就我跟老三平分……毕竟打从你走了之后,爸跟爷的养老你这边是一分都没出,总不能房子还得归你。至于爸以后回来……那就回来的事儿回来再说。”
徐工这边一大家子不掺合这些,等他们说到这个事儿了,纷纷起身回去说家里有事要忙。
而这边走了后,就开始商量徐厂的事儿。
徐厂打从知道那边的意思后,就磨着他妈赶紧的商量婚事:“妈,等我结婚了,您就不用在这边住着了,跟我过去……我跟您媳妇儿一块孝顺您……我再努力干活,叫你们婆媳俩都过上好日子!就像大嫂跟闻家奶奶一样,轻轻松松的在家里带孩子!”
你这个傻子哟,你大嫂跟你闻奶奶哪就轻轻松松了?一个跟着男人忙店里的活儿,一个在家带孩子,这些事可一点都不轻松!
豆子婶就这么带着满腔复杂的心思过去跟仇培然商量起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那边倒也妥当,就说了:“彩礼这种事就随大郎那个一样,我们走个过场,结婚了还给孩子带回来。咱们自己这边再陪上相同的嫁妆带走……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跟闻家老姐姐一样,什么东西都是她的,只要二郎这孩子对我家小歌好,那我没什么不能给他们的。”
仇歌虽然话不多,但跟这边来往多了也有些亲近,只小声说道,“我想……我想徐厂以后给我爷爷养老送终……”
豆子婶还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老大能给大儿媳妇的奶奶养老送终,老二难道就不能给他媳妇的爷爷养老送终了?
就这么着吧,糊里糊涂的,两个儿媳妇家虽然都不是家庭圆满的,但俩老亲家是实打实的明白道理的人,还能给两儿子带来帮衬。
豆子婶虽说本来不满意仇歌这脑子时不时的发会儿病,但儿子乐意,她这个当妈的也没辙。只在商量好后赶在年底的时候把新媳妇儿迎进了门。
孙女嫁了人了,仇培然仿佛更年轻了,想等着孙女生孩子再给带带。他这边已经从学校那边退休,如今亲家又要跟着小儿子住,他就还继续租着老太太这边的院子,跟过去毕竟不大方便。
老太太想着这么着也不行,“都是一家人了,亲家你这边也就不用给房租了。”
仇培然就说了,“那可不成!一码归一码,反正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我家小歌跟二郎也能帮衬我。”
周意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老爷子,要不就这样吧,妈跟二郎还有小歌住那边老知青院去,这边两个房子空着也不是个办法。就再把墙上的小门打通,您住在这儿算是给我们看两个院子?您看成不?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们就占个便宜,不给您看院子的费用了。”
这么说话,两头都舒心。
仇培然见他们是真心实意的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行!你们那头要是忙了,在孩子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可以放在我这儿,我给孩子启启蒙。等到了上学的年纪,再把她送到学校。”
这个倒是好事,人家毕竟能做到副校长,那水平也不是虚的。
徐工就说了,“其实村子里有小学,不过只是学前班还有一二年级,也就附近离得近的会过来上学。我这边到大队部去问一问,您虽然退休了,可也是老教师,这水平给一二年级的小娃娃教教书还是没问题的。”
那这样就更好了,离得近仇歌也放心,仇培然自己也舒服,每天还能散着步去孙女家转两圈。老了老了,退休工资再加上当小学老师还能挣点钱,他不仅没有落差感,反而更高兴。
这边高兴了,可有人就不高兴了。
赵高海家抱着捡漏的心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见这边仇家的那个有疯病的丫头跟徐厂真的结了婚,李大嘴也不敢对上徐家,不知道打哪儿找了一个外地逃荒过来的女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成自家儿媳妇带回了家。
赵高海的媳妇叫夏红岩,比他大了8岁,也说不清自己是从哪儿过来的,只说是从大山里逃出来的。
被李大嘴带回家后,赵高美也没什么意见,心说这种外地逃荒过来的女人没什么底气,给他们家当牛做马是应该的,也不敢反抗。
可没想到她赵高美强势了小三十年,这回被这个新进门的弟妹给压的不能动弹。
她也不想想,夏红岩一个人逃荒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能是那种软活好欺负的吗?
趁着大过年的时候,单家嫂子登门,就跟现场直播似的,把那赵高海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就说这大年初一,往常都是他家那个上门女婿宋床来做饭的,可是如今家里有了儿媳妇了,赵高美再怎么看不起男人,也不会心疼弟媳妇超过自己的孩子爸。
于是就叫夏红岩去做饭。
夏红岩倒也没吭声,直愣愣的就往厨房冲。
一家子躺在床上等着儿媳妇把饭端过来,结果等饭菜的香味儿都出来了,硬是左等右等的也等不着。
人家倒好,小两口吃的肚子溜圆,一家子连带赵高美生的俩孩子肚子里都在不停的打鸣儿。赵高美心疼孩子,到厨房一看,结果连涮锅水都没看到,人家把涮锅水直接拎着喂猪去了。
她心里那个气啊,连忙把赵高海叫了出来,拎着耳朵叫就骂:“你什么意思啊?结婚了大姐就不是你大姐了?一点都不心疼了?”
赵高海捂着耳朵没出声,对于尝过肉味儿的男人来说,这一年多没碰过女人,可把他急得不轻。再加上他名声坏了,村子里别说大姑娘小媳妇了,这是大老爷们看见他也是面露鄙夷。
那种滋味,谁承受谁知道。
他如今就算再听他大姐的话,可这算是新婚燕尔了,免不了心里更偏向自己的媳妇。
看到赵高美发火,夏红岩不干了,人家就说了:“怎么了怎么了!大姐,你脸怎么白了?不会又是怀上了吧?哎哟我说,害不害臊啊,在娘家还胡天胡地的!这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谁家大姑姐会带着女婿孩子长年累月的在娘家当家作主啊?还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这个道理!”
见她拿起扫帚,夏红岩也气势不弱的顺了擀面杖:“咋的,想打架啊?赵高美,你当我这么些年逃荒都是被别人护着的?我告诉你,咱俩要是干仗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是媳妇,可嫁进来就是老赵家的人了,大姐夫也是外来的人,谁还能比谁高贵啊?你叫我做饭是吧,那成!我们两口子吃完就行了!别说我不孝顺爸妈啊,但凡爸妈把死乞白赖在娘家的大姑姐赶出去,我保准天天孝顺他们!”
狭路相逢泼者胜,赵高美大过年的被堵了一肚子气。
李大嘴和男人坐在屋里一声不吭,他们俩能说啥呢?其实李大嘴心里也觉得儿子比闺女重要多了,可闺女一向强势,儿子又听他大姐的,他们俩也没辙。
如今儿子结婚成家了,儿媳妇就算是外姓人,那也是能给赵家传承香火的。闺女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再赖在家里也不合适。
所以尽管他俩饿着肚子,也没出去说给闺女帮个忙,任由亲闺女被儿媳妇按在地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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