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终于等到了罗夏夏的消息:“她进城做什么?”
这些日子,悠然派人盯着罗夏夏,罗夏夏一直没动静,也没人与她来往。
而罗夏夏呢,整日在家绣花。好似与世隔绝一样。
当然,悠然是不信她会这么安静。
前世见过泼天的富贵,是那云端的云彩,如今成了地上的泥,换成谁,都不会甘心的。
白梅道:“她进城也没去别的地方,卖了绣品,去了茶肆,买了一些茶叶。咱们的人去打听了,那茶肆也没有特别之处。”
悠然继续作画,半晌后抬头:“继续盯着她。”
她要看看,罗夏夏到底要做什么。
白梅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不多会儿,有一个人站在悠然身旁,看着悠然作画。
悠然以为是白梅,或者颜三郎回来了,就没有理会。
等画完最后一笔,悠然抬头,才知是赵瑾泓。
悠然不用猜,也知他的来意,放下笔,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赵瑾泓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无事,就是来看看你。”
悠然无情拆穿他:“你不是来看我的吧,是找凌羽郡主的,怎么,凌羽郡主还是不想见你。”
赵瑾泓瞪悠然一眼:“你就说些好听的,哄我开心怎么了,枉我那么疼你。”
悠然笑了:“看在你疼我的份上,我给你支个招如何?”
赵瑾泓来就是为了这个,忙问悠然有什么办法,自从那日后,凌羽郡主就不见赵瑾泓了。
路上“偶遇”,凌羽假装看不见。
赵瑾泓亲自上门,凌羽郡主要么说没空,要么就是身子不适,不易见客。
他真有些话对凌羽郡主说,可惜没有机会。
悠然对着赵瑾泓招招手,赵瑾泓附耳倾听。悠然凑过去,小声嘀咕几句。
赵瑾泓惊讶:“这,这能行吗?”
悠然挑眉:“你可有其他办法?”
确实没有,赵瑾泓怀揣着忐忑的心离开了,按照悠然说的,他偷偷进了凌羽郡主的房间。
赵瑾泓突然出现,把凌羽郡主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瞪圆眼看向赵瑾泓:“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见我,多次拒我于门外,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赵瑾泓背着手,含笑走向凌羽郡主,在她对面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凌羽郡主,“你为何不见我?”
凌羽郡主也盯着赵瑾泓:“你对我有爱吗?”
仅为了那件事娶她,凌羽郡主不愿意,她不想用责任捆绑赵瑾泓。
赵瑾泓半晌不答话。
凌羽郡主仿佛知道了答案似的,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你们南魏的姑娘,不就**而已,没关系的,那日也是意外,我不会怪你。”
赵瑾泓不知该说什么,原本娶她就目的不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总觉愧疚,想来与她说清楚,见凌羽郡主这样,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往日他也能说善变,可对上凌羽郡主,赵瑾泓突然语塞,不知如何说了。
凌羽郡主以为他默认了,立刻下了逐客令。
赵瑾泓站起,有些不知所措,不言不语,也不离开。
凌羽郡主指着门口,让赵瑾泓出去,赵瑾泓仍站着未动。凌羽郡主恼了,让赵瑾泓滚出去。
赵瑾泓怕凌羽郡主生气伤身,这才走了,还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样子。
悠然见赵瑾泓回来,还垂头丧气的,便知事情没成,却也不感到意外。
肯定是小哥嘴笨,不会哄人家姑娘。
“她还在生气,让我滚出来了。”赵瑾泓提不起任何兴致。
悠然也不想搭理他,平静道:“她生气了,你还是先走吧,要不下午再来。”
她越想越不对劲,准备去茶肆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呢。
赵瑾泓想了想,只能如此。
于是与悠然一起出门,他也没地方去,跟着悠然去了茶肆。
茶肆很干净,或许是早上的原因,并没有几个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柜台处站着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看见悠然来了,略微怔了一下,显然是认识悠然的。
悠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走过去,笑看着那姑娘,轻声道:“姑娘认识我?”
不认识怎么会愣了一下。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虎口有厚厚的茧,应该是常年练剑或者用刀。
悠然很肯定,眼前这位姑娘是赵欣然的暗卫。
只是不知她擅长什么,悠然不敢轻举妄动。
赵瑾泓是男子,不方便盯着女子瞧,便将目光移到别处。
炎影摇头:“不认识,夫人长得漂亮,我不由得看痴了,还请夫人原谅。”
这话也合情合理,但悠然是不信的。
买了些茶叶,又与炎影攀谈几句,才带着东西离开。
出了茶肆,悠然问赵瑾泓,“若是你和那姑娘打起来,你可有胜算?”
赵瑾泓聪慧异常,立刻觉察不对劲:“刚才那人有问题?”
悠然道:“是,她可能是赵欣然的暗卫,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
赵瑾泓相信悠然,忙转身回茶肆,那姑娘已经不见了,任凭赵瑾泓翻遍了茶肆,也不见那姑娘的身影。
悠然也问了茶肆的掌柜,掌柜的说,那姑娘是新来的,说要帮忙,也不要工钱,掌柜的觉得有便宜占,哪能不占啊。
赵瑾泓后悔,方才怎么没认出来。
悠然安慰他:“她是赵欣然的暗卫,别人都死了,就她还活着,要是没有一些保命的本事,谁信呢。”
她猜的一点不错,这个炎影擅长用毒,易容和伪装,若是方才不是看见了悠然,再加上悠然聪慧,根本不会露出马脚。
把人丢了,悠然也很懊恼,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什么时候遇到人。
赵瑾泓安慰悠然,立刻去人去找,一定把人找出来。
悠然摇头,想了想道:“不用了,她与罗家女关系密切,我已经找人盯着罗家女了,她迟早会出现。”
对于钓鱼,悠然从来不急,她慢慢等就是,左右不过耗费一些时间。
赵瑾泓见她有成算,也不打算帮忙了,还是想想如何讨好凌羽郡主吧。
难得出来一趟,他提议走走,顺便给凌羽郡主买一些小玩意儿。
悠然自然同意,小哥开窍,她也高兴。
两人在街上一面逛一面说着话,有看中的就买下来,不多时就买了一堆东西,都是白梅拿着。
白梅实在拿不下了,让两人少买一些。
悠然回头一看,才知买了许多,笑着对赵瑾泓道:“这些都是你哄媳妇的东西,让我的人拿着不合适吧。”
话音未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竟然是箐箐,旁边站着程安佑。
一些日子不见,程安佑似乎又沉稳了许多。两人朝悠然走过来,箐箐问悠然怎么出来逛街了。
悠然道:“出来办点儿事,事情办完了,顺便逛一逛。”又看向程安佑,“你回来了,我的孩子们呢?”
程安佑摸了摸鼻子,道:“送回公主府了。”
这几个孩子在军营闯祸了,把一个副将的胡子烧了,不好意思在军营带着,回家避避难,顺便带些东西回去,给大胡子赔礼。
不过这事儿程安佑不会告诉悠然,几个小祖宗说不说,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悠然知道几个孩子回家了,也不多留,辞了几人带着白梅,坐上马车回去了。
她怕府上没人,几个孩子疯起来能把家拆了。
悠然走后,赵瑾泓也没多待,带着买的礼物离开了。
街上只剩下箐箐和程安佑了。
程安佑难得回来一趟,非要带着箐箐多逛逛。箐箐推辞不了,羞涩着答应了。
他们离开后,转角处出来一个人,这人不是罗夏夏又是谁。
她早知道悠然派人盯着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与炎影搭上,却又遇见颜箐箐。
要说罗夏夏最恨的是谁,除了悠然便是颜箐箐了。
悠然的出现,改变了侯府的命运,也改变了她的命运,让她成为了地上的泥。
而颜箐箐呢,一个农女,占了她侯府嫡女的身份,享尽了荣华富贵,最后却能嫁给英国公世子,罗夏夏没法不恨。
炎影站在罗夏夏身后,见她脸色狰狞,冷笑:“想要报仇,以你现在的能力怕是做不到,那人可是公主,身边多少人护着,别说其他,就是靠近也难。”
听见这话,罗夏夏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回头看下炎影:“你到底是谁,想让我做什么?”
炎影并会回答,反而问道:“你说要报复一个人,是将他杀了,还是让他生不如死得好。”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就像白氏,苦得还是活着的人,像嘉宁侯府,被流放千里。
他作为曾经的侯爷,过惯了富足的生活,出门有马车随从,徒步流放千里,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能不能活着到流放地,还不得而知。
炎影的问题,罗夏夏心中自有答案,问:“如何让她们生不如死?”
“她们?你的野心不小,你除了恨悠然公主,还恨哪个?”炎影问完突然明白了,笑得讽刺,“是那个凌羽郡主。”
罗夏夏摇头:“我要颜箐箐身败名裂。”
颜箐箐活着,她就是一个笑。
凭什么一个鸠占鹊巢的人能活的肆意明媚,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炎影不理会罗夏夏的个人恩怨:“你自己的仇自己去报,我帮不了你。”
只一个照面,她就被悠然公主认出来了,悠然公主比她想象的聪明,这种人不好对付,何况她只剩一个人了,若要完成公主的遗愿,她必须活下去。
罗夏夏惊讶:“我帮你,你帮我,这样才公平。”
炎影嗤笑:“你的命都攥在我手中,还敢跟我谈公平,记住你的身份,没有完成任务前别作死,否则我也救不了你。”说完,炎影运用轻功离开了。
悠然不知炎影和罗夏夏的任务,她回到家中,果然看见了几个孩子,有些令人意外的是,戚老头也跟着来了。
他看见悠然亲热上前,面带讨好道:“大侄女,你回来了?”
悠然脸上堆笑颔首:“您怎么来了,几个孩子在军营没闯祸吧?”
她自然知道戚老头来的目的,不就是馋酒了,想要几坛回去。
听见这话,戚老头面容一顿,讪讪笑了几声:“哪能啊,孩子们可乖了,练武也勤奋,我这当师公的省心不少。”
悠然看着他,总觉得他有些心虚。
戚老头目光躲闪,将脸扭到一旁,避开悠然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老朽也想红玉了,去看看她,孩子们在公主府,我也放心,就,就先走了。”
他绝不能让悠然知道,烧副将胡子的事是他的主意。
戚老头的酒壶空了,想回公主服装点,可几个孩子不愿回来,无奈他就想了个法子,给孩子们出了个任务,谁要是烧了副将的胡子,且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赢了,有丰厚的奖励。
几个孩子好胜心强,当晚把副将的胡子烧了,次日副将大发雷霆,发誓要把烧他胡子的人找出来,大卸八块。
戚老头见势不妙,劝几个孩子回来避避风头。
虽不说他们身份尊贵,一般人不敢告他们,可他们终究做错了事,理亏在先。
悠然白梅装几坛酒,给戚老头带着。
戚老头很高兴,心满意足离开了。
几日不见几个孩子,悠然很想念,一面命厨房准备饭菜,一面领着几个孩子去凉亭说话,问他们在军营可好,有没有闯祸之类的。
孩子们不敢说实话,一直摇头。
丫丫知道哥哥们回来了,带着春儿和秋儿风风火火跑来。
郑子晏见丫丫跑得急,满脸是汗,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小丫头,急急忙忙做什么,我不是回来了。”
丫丫抱住郑子晏:“我就知道子晏哥哥最好了。”说着对颜博崇和颜博峻吐吐舌头,“臭哥哥们也回来了,我真高兴。”
又可以跟着哥哥们出去疯跑了。
颜博崇和颜博峻逗她:“你是个野丫头,已经够野了,再跟和我们疯玩,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丫丫才不管,牵着郑子晏的手:“子晏哥哥说了,我嫁不出去,她会娶我,我才不害怕呢。是不是子晏哥哥?”
郑子晏点头:“你高兴就好。”
她要嫁给别人,他守着她一辈子,她要是嫁不出去,他就娶她,护她一生。
丫丫这才高兴了。
午饭时间到了,难得颜三郎回来了,见几个孩子回来,免不了考教一番。
饭桌上,颜博崇催促颜博峻和郑子晏,让他们快些吃,吃了饭找程二公子他们,让他们带着去球场蹴鞠去。
听见这话,颜三郎看向悠然,对颜博崇道:“我劝你们别去了。”
刚被用了家法,哪里有胆子带坏小祖宗们。
颜博崇不知原因,问为什么。
颜三郎又看向悠然,一言不发,几个孩子也看过去,想等悠然解释。
悠然放下筷子:“你们看我做什么,想去就去,强身健体是好事。”
颜三郎觉得悠然说的是反话,不确定道:“他们和程二公子一起,你当真放心?”
她不是怕儿子被人带坏吗?怎么突然同意了。
女人心海底针,他不懂。
颜博崇不觉得是反话,连忙谢过悠然,简单吃了一些饭菜,辞了悠然和颜三郎,结伴出门了。
程二公子几个看见颜博崇,便觉得浑身都疼,那鞭子抽在身上,一点不留情,他们几个趴在床上,休养了好几日才下床。
如今看见几个小祖宗,再也不敢带他们去花鸟街了。
颜博崇不知几人内心的想法,直接道:“咱们去蹴鞠吧,我们不知场地,你们给带个路,到时候咱们组队,看看哪队能赢。”
程二公子听见这话,连连摆手:“咱们还是别去了。”
回家再来一顿鞭子,他们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疼呢,不想再来一顿了。
郑子晏知道一些情况,对程二公子几人道:“蹴鞠能锻炼身体,公主已经允许了,你们放心带路就是。”
程二公子几人不信,看向颜博崇和颜博峻。
颜博峻性子急:“你们若不愿意去,我们自己去。”说着作势要走。
程二公子拦住他:“我们带你们去就是。”
蹴鞠比赛是公子哥儿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无事时常常组队切磋球技。
蹴鞠用的球是藤条编的,小巧轻盈。蹴鞠是娱乐项目,也是练兵的主要项目。
颜博崇他们在军营见过,不过没有机会上场,那些组队的都是大人,不跟他们小孩玩儿。
几个孩子眼馋,只能回来找程二公子几人了。
来至球场,一行人开始组队,颜博崇和颜博峻分开,郑子晏已经十岁了,个头不矮,在哪一队都一样。
丫丫是女孩子,在旁边助威,一会儿让颜博崇赢,一会儿让颜博峻赢,看着一点儿不偏心。
秋儿看着场上的热闹场面,对丫丫道:“小郡主,这两队比赛,只能一个队赢,没法两队都赢。”
丫丫想了想,觉得秋儿说得对,可她有两个哥哥,不能偏心,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双手放嘴上左喇叭状,对着郑子晏道:“子晏哥哥,你一定要赢。”
颜博崇和颜博峻听了这话,脚下的动作微微一动,差点没摔倒,这倒霉妹妹,也没谁了,不让自家哥哥赢,倒是盼着别人赢。
颜博峻看了看,唇角又高高翘起,对着颜博崇道:“没事儿,我和子晏哥哥一个队的,准能赢。”
这场蹴鞠踢了小半个时辰,累得人气喘吁吁,尤其是程二公子几个,他们是搀扶着回来的,看向颜博崇几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么长时间,几个孩子只是微微出汗,再看看他们,都累成狗了。
颜博崇鄙夷地看着几人,对他们竖起中指,语气略带嫌弃:“你们还是男子汉吗,这点体力实在是弱,太弱了。”
程二公子几人能说什么,只能承认。
颜博峻也瞧不上程二公子几人:“说起蹴鞠,还是找军营里的叔叔们,体力好,技术也高,可惜人家不带咱们,咱们也只能跟菜鸟玩儿。”
这个词是悠然说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