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晏听见这话,暗道不好,姑姑这是要找他们算账吗。
颜博崇,颜博峻和念念倒是没什么顾忌,将花鸟街的事说了。
听见孩子们说玩了蝈蝈,蟋蟀,还买了许多斗鸡,心中对程二公子几人更恨。
颜博崇见悠然没生气,笑着道:“娘亲,那些个公子哥想跟我们套近乎,才带我们玩这些的,爹爹早教导我们了,不可玩物丧志,再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在山里玩剩的,谁还稀罕啊。”
郑子晏诧异地看着颜博崇,小小年纪,竟然知道玩物丧志,还看出了程二公子的目的,当真是聪慧过人。
其实程二公子几人当真冤枉,他们只想套套近乎,真没有别的意思。
悠然见颜博崇透彻,将他拉到身旁,摸了摸他的头:“你啊,害我白担心了。”
原来儿子都看明白了,如此她也不用担心了,不过还是要警告那帮纨绔一些,别再想其他法子带坏自己的儿子。
颜博峻也道:“娘,斗鸡可好吃了,还是姑姑亲自做的,我们给您带了一些,您记得吃啊。”
悠然这才想起来,程二公子给儿子的斗鸡,全被他们吃了,想到那样的场景,竟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程二公子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她竟错过了,还真有些可惜呢。
郑子晏想起程二公子几人的,唇角情不自禁上扬,不过那帮人也能吃,最后还带走了不少。
悠然又问几个孩子,在颜家可见大伯娘二伯娘他们了。
郑子晏说没有,他听颜博崇问了,箐箐姑姑说,他们要搬出去,已经找到了房子,今日都去新房那边了。
悠然颔首。
这事她知道,在颜柳村时,大家都不住一个院子,来至汴京打算长住,住在一个院中确实不方便。
新家地方也不远,颜大郎和颜二郎手里有钱,也不缺买房子的钱。
本来颜大郎想住在郊外的,可爹娘都住这边,他也不能离的太远了,城里也要有自己的房子,就息了这念头,回头肯定要在郊外盖宅子的。
孩子们慢慢大了,颜家地方小,也不住下,悠然想着,改日去瞧瞧,看大嫂二嫂还缺什么,命人给他们送过去。
悠然见孩子们给她带鸡回来,很是欣慰,夸赞了他们几句。
颜博崇这才想起来,他们给师父师公带了,连忙让人给师父师公送去。
戚红玉和戚老头看着鸡肉,感动的无以复加,心想着没白疼几个崽子,都知道孝顺他们了。
公主府其乐融融,程二公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几人回家后,就被管家请进了祠堂,尤其是程二公子。
英国公就在亲自带人在门口等他。
程二公子见到这阵仗,也有些懵了,同时又有些惧怕,上次被揍的皮开肉绽,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国公怒瞪程二公子:“上哪里去了?”
程二公子想起了怀里的叫花鸡,忙拿出来,恭敬递给英国公,道:“跟着小郡王们去了颜家,蹭了一顿饭,还给您带回一只烤鸡。”
这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这味道有些熟悉,应该是箐箐做的。”
开口说话的是程安佑,他撕下一只鸡腿,将其余的给英国公,顺势咬了一口鸡腿,点点头:“是箐箐做的,二弟这次没说谎。”
竟然去吃自己媳妇做的饭了。
他垂眸打量着鸡腿,又补充一句:“这鸡怕是不普通,爹你得好好问问二弟,这鸡哪来来的。”
小儿子孝顺,英国公很是欣慰,又听大儿子提斗鸡的事,他火冒三丈,指着程二公子问:“你是不是带小郡王们去花鸟街了,还送给小郡王不少斗鸡?”
程二公子身子抖了抖,也不敢瞒着,道:“不止呢,我们还带小郡王去看了蝈蝈,蟋蟀,可惜小郡王们不稀罕。”
闻听这话,英国宫更是暴躁如雷。
程安佑看向程二公子,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又对英国公道:“爹,您下手轻些,我就不拦着了。”
说完瞧了瞧手里的鸡腿,迈着步子出去了。有些日子不见箐箐了,他要去看一看。
程二公子就惨了,被英国公抓住揍了一顿。
其他的家也是如此,因着送斗鸡的事,又被自家老子打了,比上次打得都很。
程二公子几人不明白了,他们就是带着小郡王玩会儿,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了。
翌日,悠然一早起来,问宴会弄的如何了,一会儿那些个夫人要上门了,万不可遗漏什么。
白梅回答都准备好了。
这件事是梅二娘亲自督办,白梅见看过,什么都不缺,很是妥帖。
悠然这就放心了。
不多时就开始有人上门了。先是程老夫人,她如今是英国公府的当家夫人,自然要亲自来。
接着是郑夫人,言夫人。
昨晚夫君都嘱咐她们了,来到公主府诚恳道歉,眼看书院建成了,院长是太傅和王丞相,若是名额没了,他们定会后悔莫及啊。
这次来公主府,公主说什么,他们都答应了。
几位夫人被请入花厅,花厅周围种了许多花草,尤其是珍贵的兰花,有的开花儿了,花香四溢,沁人心脾,让几位夫人眼热得很,碍于公主的权势,她们也只是饱饱眼福,偷偷议论几句。
悠然装扮华丽,被人簇拥着进来,今日她特意装扮了一些,纯金的头面,镶嵌红色宝色,点翠步摇随着她的莲步摇曳着,面上冷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几位夫人见状,都暗道不妙,唯有程老夫人笑呵呵起身,对着悠然行了一礼,夸赞她的衣裙头面。
悠然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打扮,你们都是重臣家眷,可不得隆重些,才能显出我的诚意。”
其他夫人惶恐,恭维悠然几句。
悠然命人上茶,上鲜果,好生招待各位夫人。
吃茶吃了一半,程老夫人主动提起程二公子的事。
悠然顺着话茬道:“我也知他们是孩子心性,让他们跟着建造书院,也想磨砺他们一番,毕竟咱们南魏是年轻人的,咱们总有老去的一日,若是他们扛不起重担,日日招猫遛狗,醉生梦死活着,一代不如一代,这南魏迟早换了姓氏,我身为南魏的公主,不得不为南魏的江山烤炉,少年强则国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各位夫人想一想,我说的话可对?”
她今日说话没有本公主,都是我,拉近了与各位夫人的关系。
各位夫人们点头,连声道是。公主说的太有道理了。
他们虽为后宅妇人,略微想一想,也知其中的道理。
尤其是少年强,则国强这句话,被许多人奉为金科玉律。
后世称赞悠然,巾帼不让须眉。无论是男子书院,还是女子书院,名气流传后世,千年不衰,即便南魏没了,书院依然屹立不倒。
“既然各位夫人都认同我的话,回去后可要好好管教自家孩子,不管是嫡子也好,庶子也罢,都是我南魏的基础。”悠然打量着各位夫人,见有人面色稍变,便明白了其中缘由,继续道,“当然礼数不可废,庶子越不过嫡子去。但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管是嫡是庶,他们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可以一致对外,但不可以兄弟相残。各位夫人觉得我说得可对?”
若不是几个纨绔中有庶子,悠然也不愿说这些得罪人的话。
自古嫡庶有别,她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
就算在现代,私生子也是被人瞧不起的,这个时代的庶子跟私生子差不多,比私生子更合法一些。谁让古代一夫多妻制呢。
程老夫人点头应是,她如今是做祖母的人了,自然知道家族团结的重要性。
这宴会还算顺利,见几位喜人喜欢兰花,悠然便一人送了一盆,可把几位夫人高兴的,对悠然千恩万谢。
都说悠然公主霸道,哪里霸道了,替他们管教不孝子,建立书院,心系南魏的将来,这是一位热心的公主,顶多严厉了些。
日后谁再说悠然公主霸道,她们决不轻饶。
悠然还不知这顿饭还有后续,送走几位夫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日去小哥府上,试探了小哥的口风,还未来得及告诉凌羽郡主呢,悠然转身去了凌羽郡主的院子。
凌羽郡主还在伤心,一整日都闷闷不语,丫丫逗她开心,她就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这微笑看着假,也敷衍。
丫丫见悠然来了,迈开小短腿跑过来,仰头对有人道:“娘亲,姨姨不开心,是不是小舅舅惹姨姨不开心了,从小舅舅府上回来,姨姨就不高兴,我痘她,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悠然蹲下看着丫丫:“无碍,你先去别处玩,娘亲来劝劝她,说不定就好了。”
丫丫点点头,喊上春儿和秋儿去别处玩了。
悠然看了看凌羽郡主,走到她身边坐下:“郡主不高兴,可是为了小哥。”
凌羽郡主毕竟未成婚,被悠然这么一问,脸颊微红,目光躲闪道:“谁因为他了,我,我就是……”
一言未了,就听悠然道:“昨日我去了小哥府上,他答应你与他的婚事了。”
听见这话,凌羽郡主愣住了,半晌不敢回神,深怕这是幻听,良久侧脸看向悠然:“你说得可是真的?”
赵瑾泓答应娶她了,为什么,为何突然同意了。
明明很排斥的,为何突然同意了,这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羽郡主问悠然,悠然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她不能告诉凌羽郡主,这一切归功她的父亲。
耶律钦为了她,把自己的信仰卖了。曾经的摄政王忠于国家,如今的他,只想保护女儿,为了女儿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家。
凌羽郡主仍不确定,再次询问悠然。
悠然给她肯定的答复。凌羽郡主喜不自胜,起身作了个旋转的动作,兴奋喊道:“我终于等到了。”
猛地停下,她又想起赵瑾泓的冷漠,还是不敢置信,要去找赵瑾泓问问。
她和悠然打了声招呼,跑着离开了。
悠然摇头离开的,心中祈祷:但愿小哥早知发现自己的心意,但愿凌羽公主永远不知真相。
但是会吗,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凌羽郡主知道了真相,会如何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齐王府。
赵瑾泓既然决定了,就不拖泥带水,换了身衣服,拿了自己的随身的玉佩,出门去了驿馆。
摄政王见到赵瑾泓,眉梢微挑,斜眼看他,态度也不复从前态度热络:“哟,齐王殿下怎么来了。”
赵瑾泓掏出玉佩,直接递给摄政王,言辞恳切道:“婚事我答应了,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也是我身份的象征,我自小就戴在身上,作为信物,先给您,随后我会让人来提亲,希望摄政王能答应。”
摄政王没有接,冷冷一笑:“咱们齐王殿下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南魏的将来,为了赵家的江山,当真什么都舍得,连婚姻都算计在内。”
赵瑾泓也不恼怒,笑着道:“我没有算计,再说,这不是摄政王的心愿吗,我答应您,我与凌羽郡主成婚,此生不变,不和离更不休妻。若您要是还不放心,我可承诺不纳妾。”
此生有一个妻子,也不是不行,皇兄不是打算独宠皇后一人吗,他效仿皇兄也不是不可以。
摄政王听到这承诺,微微有些心动,皱眉看着赵瑾泓,不确定问:“你不和离,不休妻,也不纳妾,真能做到?”
若是这样,女儿嫁给赵瑾泓最好。再说眼前的傻小子也不是对女儿无意,若真无意,敢承诺这些吗,只是这傻小子眼瞎心盲,看不清自己内心。
赵瑾泓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
摄政王也不含糊,对身旁的侍卫点点头。
侍卫会意,转身去了内室,将一个锦盒捧出来,恭敬递给摄政王。
摄政王接过,略微犹豫一下,递给赵瑾泓,笑着道:“闽王殿下可不老实,与北齐丞相联手,准备刺杀本王,本王若是死在南魏,北齐定然要讨个公道,到时候南魏和北齐少不得会有一战,一旦打起来,你会亲自挂帅,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后面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吧。”
赵瑾泓自然明白,垂眸看向锦盒,伸手接过道了谢,揣着锦盒离开了。
他没想到闽王竟如此有野心。刺杀二哥,害得皇后差点小产,如今又与北齐联手,想置他于死地,其心可诛。
赵瑾泓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该让皇上知道,收好锦盒,出了驿站直接朝皇宫的方向去了。
摄政王望着赵瑾泓的背影,不厚道的笑了,对身旁的人道:“把消息放出去,鱼该上钩了。”
闽王府。
闽王接到消息,说赵瑾泓去了驿站。
还说,摄政王似乎给赵瑾泓一个锦盒,两人谈话间说到了北齐丞相,也提到了闽王殿下。
闽王不是蠢的,且相当聪慧,从这些谈话中,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锦盒中的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绝不能让赵瑾泓带走。
这东西一旦落入皇上手中,他就完了,不死也要退层皮。
闽王喊来身边最好的暗卫,让他带人去截赵瑾泓,务必将锦盒抢回来。
暗卫知事情严重,领命去了。
因此离皇宫不远的地方,赵瑾泓遇到了刺客,这些人不要他的命,只想抢他手中的锦盒
赵瑾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锦盒是摄政王方才给的,闽王就接到了消息,这说明驿馆内有闽王的人,时刻盯着驿馆。
这对赵瑾泓来说可不是好事儿,这意味着摄政王随时有危险。
而此刻赵瑾泓也顾不上其他,来人是有备而来,几个都是高手,配合十分默契,有的从前面攻击赵瑾泓,有的从后面偷袭。
饶是赵瑾泓武功高强,也被打得措手不及,只是十来招,有些落在下风,他后悔出门没有带侍卫。
如今想这些都没用,先保住锦盒再说。
暗卫们见他不敌,攻击更加猛烈,一个暗卫使用了暗卫,其他人也跟着使用,最后一个人伸手去抢他手中的锦盒。
赵瑾泓一个不防备,竟失手了。
那些暗卫也不恋战,抢走了锦盒就离开,赵瑾泓望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后悔连连,咬牙道:“老三,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我绝不饶你。”
锦盒中的内容他没看,想来摄政王为了女儿,绝不会骗他的。
赵瑾泓丢了东西,也没心思去皇宫了,转身回了王府,想着如何把锦盒抢过来。
闽王有准备,夺回锦盒想必不易,还是找摄政王商议一下,他或许还有其他证据。
赵瑾泓这边还未出门,摄政王来了,见赵瑾泓灰头土脸的,唇角微微上扬,上下打量他一番道:“这是怎么了,被人打劫了。”
闻听这话,赵瑾泓心中一惊,看向摄政王问:“您知道?”
所以这锦盒有可能是个幌子,是摄政王的一个诱饵,专门让闽王上当的?
别说,以摄政王狐狸的尿性,还真有可能呢。
摄政王哈哈一笑,对身后的侍卫摆摆手,侍卫再次拿出一个包裹,又听摄政王道:“本王早知道有人盯着驿馆了,这人就是闽王,他想杀本王,自然会有所准备,今日本王除了驿馆的钉子,心中畅快。”
原来锦盒的消息,是摄政王故意送给闽王的,没想到闽王如此沉不住气,还没怎么样呢,就上当了。
也是,他心虚啊。
宣宁帝手段不一般,瑞王,齐王都是宣宁帝的亲兄弟。闽王若是有把柄流出,轻则被囚禁,重则会没命,他不急才怪呢。
这不,只一个鱼饵,他就上钩了。
摄政王将真正的证据交给赵瑾泓,与赵瑾泓说了会儿话,带着人离开了。
闽王府
闽王见暗卫得手,心中兴奋,接过盒子打开,竟是一张纸,是摄政王给闽王的。
上面写着:小子凭你也想要本王的命,你还嫩了些,再修炼个几十年吧。
闽王怒火中烧,扔了锦盒,将纸张撕得粉粹,咬牙切齿道:“老狐狸,你给本王等着。”
不过他注定杀不了摄政王了。
因为赵瑾泓的速度很快,得到锦盒后,打开仔细看了里面的证据,还真是证据确凿。
里面有闽王与北齐丞相的亲笔信,信上盖着闽王的私章。
赵瑾泓看了,恼怒异常,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不做多想,命人带上锦盒去了宫中,面见了宣宁帝。
宣宁帝看了证据,大发雷霆,命御林军前去闽王府,将闽王府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备注:“少年强,则国强”梁启超的话。:,,.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