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来至偏厅,见承平伯坐立难安,时不时朝门口看过来,见悠然来了,起身连忙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他伸长脖子悄然往后看去,竟没见到郑子晏,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悠然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道:“别看了,我问过宴哥儿了,他不想见郑家人,还说,自从他母亲去世后,郑家和他再无关系。这也是本公主见你的原因。”
承平伯不信,非要让悠然当说客,他一定要见郑子晏,再如何他们也是血亲,希望公主不要拦着。
这是说悠然阻拦。
悠然被气笑了,也不理会承平伯,向白梅道:“既伯爷不信本公主,你跑一趟,把宴哥儿叫来,让他跟伯爷说说。”
承平伯见悠然不似作假,心沉到谷底,难道郑子晏真不愿意见郑家人吗。
这孩子当年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白梅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一盏茶过后,白梅回来,身后还跟着郑子晏。
郑子晏走到悠然跟前,先给悠然行礼,后又问悠然有何事找他。
悠然指了指旁边的承平伯,笑着道:“这是承平伯,他要见你,还说我不让你见他,你自己与他说吧。”
郑子晏这才转身,抬眸看向身旁的男子。这人虽已年过五旬两鬓斑白,可看着十分健硕,看着也有些眼熟,想来母亲的长相又几分像他吧。
他看过去时,承平伯也在看着他,目光殷切,嘴唇微颤,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郑子晏是他疼爱的外孙呢。
郑子晏盯着承平伯看了一会儿,目光清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这人侄儿不认识。”
承平伯解释,说他是郑子晏的外公。
郑子晏眸光未变,依然来了句不认识,最后又道:“我娘被郑家赶出来,自那以后,我娘再无娘家,我也再无外祖和舅舅。”
说完给悠然拱手,转身离去,背影决绝,不带一点儿感情。
承平伯喊郑子晏,郑子晏也不回头。等人不见了,悠然道:“你也看见了,并非我说谎,而是你们太伤孩子的心,是孩子自己不愿意见你们。”
“老臣……”承平伯又羞又恼,险些落泪,看向悠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悠然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身为父亲不知女儿过的如何,你啊,当官可以,当父亲不称职,你回吧,日后莫要再来了。”
说完,悠然带着白梅走了,徒留承平伯一人黯然伤神。
送走承平伯,悠然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她先去看楚英宁,得知楚英宁毫发无伤,陪着楚英宁说了会儿话,辞了出来,直接来至雍和宫。
雍和宫内。
太后将宫人们都遣出去,拉着悠然的手说话:“你大哥也是,为了引蛇出洞,竟将你二哥禁足了,你也别担心,这都是演戏,事情不严重。”
悠然还想安慰太后呢,反被太后安慰了,笑着道:“我还以为母后不知,我想告诉您呢。”
“他们兄弟三人的感情深,母后不担心。”太后笑了,突然想起什么,对悠然道,“昨日老三进宫了,今日他的母妃就建立了小佛堂,准备吃斋念佛呢。”
悠然想起闽王不安分,问:“可知闽王与太妃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想了想:“听闻大吵了一架,老三拂袖而去,其余我便不知了,你大哥或许知道。”
为了稳固皇权,皇家有影卫,专门服务皇权的,他们分布在皇帝需要的地方。
悠然想了想,这不是她该问的,不知也就不知吧,回家后,颜三郎或许会告诉她。
陪着太后吃了午饭,又去太皇太后宫中说了会儿话,悠然怕孩子们在家翻天,不敢再耽搁,带人准备离去。
谁知竟被太上皇拦住了,说实话,悠然与父皇的关系不好,心结终归是心结,有时会在雍和宫遇见,遇见了就说会儿话,不遇见悠然也未刻意去请安。
太上皇也知悠然的心结,说不在意是假的,他如今真是孤家寡人了,妻子不喜,儿女不待见。
他倒是想亲近儿女们,可拉不下脸来。
悠然看见太上皇,先给太上皇行礼问安,又问太上皇有何事。
太上皇看了看悠然,道:“朕在宫里无聊,能否去你府上住几天,听闻几个孩子都回来了,朕想热闹热闹。”
悠然一眼便看出他的打算,母后不理他,他倒是会想法子,一旦他出宫,与孩子们嬉闹一番,回到雍和宫告知太后,以太后对几个孩子的在意程度,能不问上几句。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能和太后说上话了。便宜父皇倒是有主意,不愧是做过皇帝的,心眼就是多。
太上皇要去,悠然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悠然一人出来,回到公主府成了两个人。
太上皇也识趣,知道不打扰悠然夫妻的生活,直接去找孙子外孙们。
除了郑子晏有些怕太上皇,其余几个孩子都不怕,尤其是丫丫,特别喜欢太上皇,谁让太上皇东西多,每次见了丫丫,都会从怀里摸出几个金叶子给她。
这次也不例外,太上皇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金叶子,分给几个孩子,郑子晏也有。
丫丫搂着太上皇的脖子,说最喜欢太上皇了。
郑子晏也知丫丫喜欢金叶子,对丫丫道:“我的也给你。”这丫头,不知道像谁,竟喜欢金闪闪的东西,也没见姑姑和姑父喜欢这些东西。
丫丫摆手不要,说这是郑子晏的,让他自己留着。
郑子晏只能自己留着,存多一些再给丫丫,谁让这丫头喜欢呢。
太上皇看了看丫丫,又看了看郑子晏,眸中闪过一抹沉思。
这小子重情义,也有心计,若是培养培养,或许能成为外孙女婿呢,成了自家人,不怕他再有二心。
郑家的事儿他也听说了,当初太后收养他,果真没白养。
若悠然知道太上皇此刻的想法,一定说他想远了,晏哥儿和丫丫才大多,就考虑成婚的事了。
太上皇来了没一会儿,戚老头和戚红玉也来了。戚红玉上工回来,就来公主府看看几个孩子,等看完孩子们再回瑞王府。
戚老头也是来看望几个孩子的,自从发现徒孙有天赋,他日日教几个孩子练武,一日不拉下。
今日瑞王不高兴,他陪着瑞王喝了会儿酒,睡了一觉醒来,就跑公主府来了。
戚老头喜欢几个孩子,也重视几个孩子,弄得戚红玉都吃醋了,还说戚老头偏心,当初教她练武时也没这么用心。
戚老头气急,拿着柳条抽戚红玉,口内叫骂着:“你个臭丫头,当初教你功夫时,老子没少费力气,是你自己不愿意学,资质普通还不用功,如今倒埋怨我不尽心了。”
戚红玉那么大的人了,哪能挨打,自然溜得比谁都快。一个跑一个追,还有在一旁欢呼叫好的,公主府顿时鸡飞狗跳。
戚老头打累了,坐到太上皇对面,拿起茶壶猛灌几口茶,看向颜博崇时变了一副脸色,笑眯眯的语气温和:“乖徒孙们,你们莫要学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可要给师公涨脸啊。”
颜博崇几人自然答应,都跑一旁规规矩矩练起来。
太上皇见状,骄傲得很,这些都是他的血脉,上进肯学,各个天赋好,又有名师教导,他能不高兴,于是对戚老头的态度也热络起来,问起江湖中的事。
戚老头也不瞒着,挑一些刺激的说:“你们都不知,那次有多惊险,前面是我的死对头,后面也是我的死对头,两人都想置我于死地。我当时想着,这下完了,要去阴曹地府报道了,嘿,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怎么着了,快说快说。”都说男人有个英雄梦,太上皇也不例外,尤其是几个小子,功夫也不练了,跑过来蹲下听得入了神,还催促戚老头快点儿将。
戚红玉站在一旁,掐腰冷哼:“又开始吹了,还能怎么着,打不过就跑呗。”
几个孩子目露失望之色,盯着戚老头问:“您真跑了?”
戚老头自然不承认,梗着脖子道:“哪能呢,师公能认怂吗,当然不能啊,我奋力拼搏,打了一天一宿。”
“最后呢?”几个声音同时问出声。
戚红玉先出声,冷冷一笑:“最后没打过,跑了。”
听了这话,几个孩子唉声叹气,纷纷指责戚老头不应该跑的。
戚老头冷笑:“不跑就是等死,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再战呗,再说了,两个人欺负我一个,我能抗一天一宿已经不错了,要是再打下去,我老命休矣。”
戚老头不像别人,打架输了执念很深,他想得开,打不过回家再练,练好了再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
别看郑子晏古板,他倒是同意戚老头的意见,还说打架输了不丢人,以后学好了再找回面子。
戚老头搂着郑子晏的肩膀,竖起大拇指,狠狠地款赞一番:“你小子说得对。”
戚红玉听不下去了,起身离去,找悠然说话去了。
戚老头又和太上皇聊了会儿,掌灯时分,宫里来人了,让太上皇回宫的。
其实是太后让太上皇回去的,得知太上皇来看孙子,想问问情况,每次问悠然,悠然都说孩子们很好,让太后不要惦记。
太后能不惦记吗,这不,听问太上皇来了,也想出来。皇后和明宣帝不许。太后只能让太上皇回去了。
太上皇不想回去,想在公主府住下,悠然不许:“您还是回去吧,您住在这里,我会麻烦不断。”
若是汴京城的人知道了,个个上门要见太上皇,他们家的门槛还不被踏平了。
太上皇走后,戚老头和戚红玉也回去了。
悠然见颜三郎一直未归,就命人去问问,回来的人说驸马进宫了,要很晚才回来,让悠然不要等了。
白梅也劝悠然:“驸马不知何时回来,您先歇着吧,若是驸马回来见您没睡,又该心疼了。”
悠然哪里睡得下,对白梅摆摆手:“灯留下,你也去歇着吧。”
她想知道太妃和闽王说了些什么。
白梅见劝说不了,收拾一番也回去休息了。
悠然不让人值夜,白梅走后,屋内只剩下悠然了。
过了二更天,颜三郎回来了,见悠然没睡,有些心疼,上前将人搂在怀中:“怎么不睡,我不是说了,日后不用等我?”
“我就是睡不着,没有刻意等你。”悠然问颜三郎可知太妃和闽王谈了些什么。
颜三郎这才知道,悠然哪里是等他,分明是想知道答案。
既然悠然想知道,颜三郎自然不满着。把太妃叫闽王去的事说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