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放纵, 致使悠然次日一早起晚了。
她看了看旁边,没有了颜三郎的身影。
白梅进来伺候,见悠然发呆, 一面帮悠然穿衣, 一面解释:“姑爷一早离开了, 让奴婢不要打扰您。”
悠然哦了一声, 说知道了,身上却懒懒的, 不愿动弹。
白梅拉着她在梳妆台旁坐下:“姑娘,想梳什么样的发髻?”
“简单些的吧。”悠然对这些不注意, 反而习惯现代的马尾辫,简单大方, 梳起来更容易。
白梅笑了:“姑娘从小就不喜这些, 长大了还是如此。”
悠然听她提起小时候, 便问:“白姑姑既然从小照顾我,应当知我爹娘是怎样的人,听说他们都死了,我想知道他们的坟在哪里,过节时, 也好给他们送些钱。”
白梅愣怔一瞬, 道:“姑娘迟早会知道, 且等等就是。”
一言未尽, 帮悠然选了个发簪,是颜三郎送的:“姑娘带这个这个簪子可好?”
悠然看了看,回答好,遂不再提父母之事。
她知白梅有事瞒着她,既然白梅不愿多说, 悠然不再问。
吃了早饭,哄了会儿孩子,悠然带着白梅来至村东,想看看空旷的房子。
颜三郎办事效率高,已经让人打扫好,放了几张桌椅进去,看着有些简陋,但也有模有样。
悠然很满意,带着白梅准备将桌椅擦一遍,明日就开始上课。
白梅不让悠然动手:“姑娘,您身子娇贵,这活还是我来吧。”
“在这里,咱们就是一样的人,没有谁贵谁贱。”悠然笑看着白梅,“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奴婢。”
白梅眼眶一红,点头道:“遇见姑娘,是奴婢的福气。”
她早就知道,她在悠然心中,从来不是奴婢,是可以相依为伴的亲人,正是因为这样,白梅才觉得对不起悠然。
若可以,她真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可四皇子知道了一切,也没打算让姑娘回去,她需得再等等。
早晚有一日,她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等报了仇,她把命还给姑娘。
悠然拿起抹布擦桌子:“干活吧。”
村里人见悠然打扫这房子,有些好奇,都问悠然要做什么。
悠然也不瞒着:“准备开私塾。”
听见悠然要开私塾,村里人都兴奋了,沾了颜家人的福,每个月都往颜家食肆送菜,家里也攒了不少钱,去镇上读书远,在村里正好。
要是颜三郎在村里开私塾,他们都把孩子送来。
村里人认为这私塾是颜三郎要开的,压根不知悠然开女子私塾。
这个说把儿子送来,那个说把孙子送来,还有打听何时开的。
悠然解释:“我开的是女子私塾,不收男孩子。谁家男孩儿要读书,镇上就有私塾,有先生,你们可以去镇上。”
“你要开私塾?”有人惊讶问,“不是颜三郎要开?”
哪有女人要开私塾的。
悠然道:“是我要开私塾,专门为女孩子开的。”
“女孩子怎么能读书呢,将来嫁人,是别人家的人。”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就算你开女子私塾,也收不到人,到时候不是白瞎钱吗?”
悠然坚信:“不会,我既然敢开女子私塾,自然能收到学生,这些就不劳各位伯母婶婶们操心了。”
有人觉得惋惜,又劝了几句,见悠然执意要办,摇头离开了。
三郎媳妇执拗,这事儿还是找颜父说说吧。
人渐渐散去,悠然准备干活,抬眸见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柳茵茵见悠然看过来,笑盈盈走上前,手抚摸着肚子,不等悠然开口,她先说话了:“我终于知道三郎哥为何对你情根深种了。”
她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她只是一个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容貌不及悠然,才学更是没有。
悠然笑了笑,目光放在她的肚子上,已经显怀了,微微挑眉:“怎么,你来恭维我?”
“自然不是,回了趟娘家,顺便来看看你。”柳茵茵道。
几个月学习,她的气质也变了,夫家的生意是她在打理,眼界也开阔了不少,人这一生,不能只为男人而活。
悠然没忘记柳茵茵的敌对,毫不客气赶人:“你已经看过了,可以走了。”
柳茵茵笑了笑:“祝福你。”说完,转身走了。
悠然盯着她,狐疑道:“这是转性子了?”还祝福她了,没有她的祝福,她一样过得好。
她与白梅收拾一番,快到晌午了,悠然也饿了,整了整衣衫,回了颜家。
悠然刚回到颜家,箐箐走上来,笑着问:“三嫂,你要开私塾,专门收女子?”
“是啊,这事儿我还没说呢,你们都知道了?”悠然道。
她虽没瞒着,却也没和颜家其他人。
箐箐看向颜父那边:“来的路上我听人说了,方才回家,见家中有人,都是来说这事儿的。村里人不高兴你开女子私塾,想让爹劝劝你呢。”
悠然点头:“我知道了。”
箐箐又道:“我觉得女子私塾挺好的,就连汴京都没有女子私塾,嫂子是第一人,说不定能名垂千史呢。”
悠然没想这么远,只想找点儿事儿做,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颜父对悠然招招手:“三郎媳妇,来,爹找你有些事儿。”
悠然走过去,做洗耳恭听状,本以为颜父会劝她几句,谁知颜父道:“你想做啥,便去做,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爹老了,不会干涉,你也不用畏惧流言,等过阵子就好了。”
就像别人说他颜家绝户一样,现在不是没人说了。
等悠然做出成绩,那些人只会高看她一眼,谁会在乎曾经的流言。
悠然对颜父道了谢,回自己院子,换了身以上,吃饭时,大丫几个问:“小婶,你开私塾,能让我们上吗?”
她也想上私塾读书,将来和小婶一样,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
听说小婶会弹琴,不过他们家没有琴,她从未听小婶弹过。
但是小婶会唱歌,给弟弟妹妹唱的歌都好听。
悠然哄孩子时,唱的是现代的儿歌,简单易懂,又朗朗上口,大丫几个也都喜欢,并且学会了,不等悠然哄三胞胎,几个小丫头就开始哄了。
“当然让你们上了,你们几个就是小婶的第一批学生。”悠然挨个抚摸着她们的头。
大丫几个听了这话,兴奋的蹦起来。
刘氏和李氏看过来,让悠然不要宠她们,会宠坏的。
“才不会,大丫她们都很听话,也聪慧,不上私塾可惜了。我要把她们变成小才女。”悠然道。
刘氏和李氏也知村里人让她开男孩子的私塾,她们建议悠然开两个,这样男孩女孩都能上学了。
悠然摇头:“男子私塾太多,想读书可以去别处,女孩子不一样。我说开女子私塾,只开女子私塾,不会改变。”
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
书院这边,颜三郎回去便废寝忘食,比往日更加努力读书,连最喜欢的雕刻都不碰了。
裴珏嘲笑道:“你终于知道上进了?”
在他看来,平日的颜三郎不在乎学业,只在乎手里的刻刀。
“我不努力,是为了让你追上我,我给了你充足的时间,可惜,你还是没能追上来。”颜三郎瞥他一样,翻动一页书,继续看。
这话扎心了,裴珏想碎颜三郎一口,叹息一声,坐到他对面道:“我要走了,回去参加今年的秋闱。”
修长的手准备翻书页,听到这话,瞬间僵住,抬眸看向裴珏,半晌沉声问:“你想要什么,说吧?”
裴珏笑了,起身坐到颜三郎一旁,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我就知颜兄善解人意,别的东西我看不上,就喜欢你研制的袖箭,送我一套吧,我功夫不好,正好拿来保命。”
颜三郎一口回绝:“不行。”
那袖箭是他刚做出来的,还没来得及使用,是给悠然防身用的,上面刻着兰花,他不会送给旁人。
防身的东西他会不少,只因梦中遇到过刺杀,想活命,就得有万全之策。
在程家那段日子,他跟着工匠,学了不少,又得了一本奇书,他想把武器和暗器结合,做出更强大的武器来。
这袖箭就是颜三郎改良过的,射程远,也更加精准,用来防身最好。
裴珏装可怜,说汴京凶险,会遇到刺杀。
这一路回去,又途径荒郊野外,要是没有防身的武器,他怕是到不了汴京。
四儿站在一旁,想捂住耳朵,他家公子何时变成无赖了。
颜三郎又问:“你何时走,若来得及,我可以帮你做一个。”
听了这话,裴珏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拿了东西就走,绝不会碍你的眼。”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颜三郎道。
用了七日功夫,袖箭做出来了,颜三郎将它给了裴珏,亲自送走裴珏。
裴珏上了马,拉着缰绳在原地打转,表现出对颜三郎十分不舍。
颜三郎折了一根柳条,朝马屁股抽去,马儿吃痛疾驰。
裴珏回头大喊:“颜兄,咱们春闱见了。”
颜三郎目送他离开,转身回了书院,投身到书中,至考试过后才回去。
他风尘仆仆回到家,不见悠然的身影,问了颜母才知,悠然的私塾完工了,女学生已经搬进去了,说起女学生,其实就是大丫,二丫和三丫。
四丫和五丫还小,等过两年再入学。
颜母见他一脸疲惫,就让他去歇着。
颜三郎也未找悠然,洗了澡换了衣服,痛痛快快睡了一觉。
悠然回来,听闻颜三郎回来了,进了屋发现他还在睡,也未吵醒他,转身准备出去。
“你回来了?”颜三郎听见脚步声,睁开眼,见是悠然,起身穿鞋下床,朝悠然走来,伸手将人搂入怀里,“两个月了,我想你了。”嗓音中带着慵懒的沙哑,好似未睡醒,又好似多日没休息。
为了这次考试,颜三郎也是拼了,中间没回来,想悠然的时候,就读书做文章,不让自己闲下来。
“你要累了,就再歇会儿?”悠然问。
“睡了会儿,不睡了,晚上再睡。你和孩子如何?”颜三郎揽着悠然坐下,手臂一直放在她腰间,生怕松手人不见了。
“我们都好,到时你,又是读书,又是考试,定是累狠了。”悠然倒了杯茶给他。
她也参加过高考,一天只睡几个小时,精神十分紧张,等考试完了,什么也不想做,就想睡觉。
古代的科举,比高考难,吃喝拉撒都在考场里面。
“看见你就不累了。”颜三郎是真累,但看见悠然就觉得精神了。
悠然笑了:“就会贫嘴。”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大丫的声音,喊颜三郎和悠然去吃饭。
悠然答应一声:“就来。”
她就听见脚步声渐远,起身要离开,却被颜三郎拉住了手。
悠然道:“该吃饭了,别闹。”
颜三郎一个用力,把人拉入怀中,双臂收紧,附在她脖颈处低声道:“可,我更想吃你。”
他使劲儿嗅了嗅特有的草木香味儿,越发克制不住自己了,低头吻住朝思暮想的粉唇,呼吸都变急促了。
悠然怕他乱来,使劲儿推他,趁机道:“这是白天,一会儿该有人进来了。”
“不管他们。”久别胜新婚,他太想她了。
悠然丢不起这人,好说歹说才劝住颜三郎,来至前院吃饭。
一如既往,其他人都到了,三个小家伙躺在箩筐里,咿咿呀呀的地喊着,也不知道说的啥。
吃了饭,刘氏道:“悠然棉花都纺成线了,是不是该染色了?”
颜家女人都会纺线织布,棉花收了后,悠然便让纺成线。
刘氏和李氏不起食肆,就在家弄这些,没几日就做好了。
颜三郎听闻棉花好了,看着悠然道:“棉花收了?”
“收了,现在还在试验阶段,若是成了,就报给周县里。”悠然说着,洗了手跟着刘氏去她的院中。
颜三郎好奇,也跟在后面,几人来至刘氏院中,见了纺好的棉线。
李氏问悠然:“如何染色?”做出好看的布,是需要染色的。
悠然摇头,他也不会。到底是染线还是染布,她一无所知。
颜三郎笑了:“咱们的目的,不是试验棉花可以织布、可以保暖吗?为何染色,这是染坊该做的,咱们只要推广棉花就好。”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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