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在家无事,想看古代建房子,白梅没劝住,只能跟着悠然出来。
走至后院这边,见颜三郎在发呆,上前推了推他,问他怎么了。
颜三郎回神,笑着道:“无事,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跟我说说。”悠然选择留下,便打算和颜三郎好好过日子。
她还从未主动了解这个少年呢,只知道读书好,喜欢雕刻。别的喜好一无所知。
颜三郎扶着悠然朝一旁干净地走去:“这里又脏又乱,你怎么过来了。”
“闲着无事,就想来看看。”悠然找了个干净的木头坐下,看着工匠们热火朝天干活,也觉得热血沸腾。
白梅道:“这里不安全,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好,免得姑爷担忧。”
悠然摆摆手:“不要紧,我一会儿就回去。”
颜三郎还想在劝,便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这是三郎媳妇吧,肚子已经显怀了,四五个月了吧。”
悠然和颜三郎六月底成婚,如今才九月初,满打满算成婚不到三月,肚子怀孕四五个月,这是说悠然不守妇道,婚前失贞。
白梅一听这话,脸当即冷了下来,护在悠然跟前,盯着村长媳妇,冷声问:“你是谁,我家姑娘如何,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白梅来了有一顿时间了,村里人都知道,悠然有个丫鬟,嘴皮子很厉害,会一些医术,也有人找白梅看病,是以都很尊重白梅。
村长媳妇见白梅怒了,讪讪笑起来:“我这不是见三郎媳妇肚子大,有些好奇吗?再说,没见谁家媳妇两三个月就这么大的肚子的。”
“我家姑娘福气好,怀的是双胎,能一样吗?”白梅冷哼一声。
这十年,她在山谷里学了不少医术,也偷偷给悠然把过脉,知不是一个,具体几个她不知。
也不知宫里那位给的什么药,能悠然暂时闭气,陷入假死状态。
自古女子生孩子凶险,白梅真怕,若是双胎还好,若是三四个,她不敢想。
若姑娘难产去了,她的仇要如何报?
一听是双胎,村长媳妇笑得更尴尬了,夸赞悠然好福气,又夸颜家运气好,讨了个好媳妇,领着其他人走了。
本想败坏悠然的名声,好让女儿嫁进颜家,谁知人家新媳妇怀的是双胎。
颜母得知悠然怀的是双胎,又惊又喜,催着三郎带悠然回去歇着,万不能累着了。
刘家人和李家人得知悠然怀的是双胎,免不了恭维一番。
刘氏和李氏放下手里的活,催着白梅带悠然回去。
白梅笑着道:“姑娘,我就说咱们不能来,您偏不信,看看,多少人都担心您呢。”
“这边乱的很,日后别来了,等新院子建成了,有你看的时候。”颜三郎也道,和白梅一起扶着悠然去了前院。
回家后,悠然还记挂颜三郎发呆的。问他到底何事。
颜三郎知道瞒不住,笑着道:“夫子来信了,让我回书院读书,好参加明年的秋闱。”
他想去,又舍得不悠然,真是左右为难。
“你是秀才,想考功名,回书院是最好的选择,我倒是希望你能回书院去。”悠然让白梅给颜三郎倒杯茶,继续道,“大丈夫志在四方,难道你想一辈子在家?”
书中颜三郎是秀才,也不知去没去书院,应该没去。
颜箐箐死后,他挑灯夜读,只为考中进士,当个官,给妹妹要一个公道。
可惜,侯府权势滔天,又攀上了四皇子,颜家人最后都死绝了。
不过这一世不一样了,箐箐未死,颜家有钱了,四皇子吃了果子,欠颜家一个人情,愿意帮颜家,颜三郎可以毫无顾忌去读书了。
事情一点点在改变,想起珍贵的果子,悠然突然不心疼了,有失有得,也算物尽其用了。
颜三郎还在犹豫,白梅捧茶进来,将茶杯给三郎,也跟着劝慰道:“姑爷可是不放心姑娘,您放心去,姑娘奴婢来照顾,保证不会少一根头发。”
听了这话,颜三郎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朵跟,押了一口茶,掩饰尴尬,道:“我听娘子的,娘子让我去我便去。”
颜母进来,正好听见颜三郎的话,疑惑问:“你要去哪儿?”
颜三郎说了书院夫子来信的事。颜母也让三郎去,说自己会照顾好悠然,不会少一根头发。
听了这话,悠然和白梅都笑了。
这家中,都知三郎在乎悠然了,恨不得走到哪里都带着。
不过,颜母不管心她们为何发笑,直接问白梅:“姑娘,三郎媳妇怀的,真是,真是双胎?”
方才有许多人给她道谢,她还不信呢。可想起悠然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又不得不信。
她还是不敢确认,于是来找白梅问问。
白梅点头:“应该不是一个?”
颜母却认为不是一个就是两个,悠然怀的是双胎,不禁喜出望外,忙出去告诉颜父去了。走到门后,还不忘回头,让悠然好生养着,别再去后院了,后院又脏又乱的,不安全。
悠然点头应了。
晚饭时,家人都知悠然怀了双胎,最高兴的当属颜父,让箐箐多做几个菜,拿出了剩的酒,脸上笑容越来越浓,举起杯对着悠然道:“谢谢三郎媳妇,给咱家开枝散叶。”
这一胎就是两个,总该有个男娃了吧。颜父也不敢说男娃的事,怕给悠然压力。
他不敢多奢求,有一个就好,省的别人再戳他家的脊梁骨。
尤其是这些日子,说颜家有钱了,买地盖房子,将来不知便宜了谁家的小子。
话里话外说他没孙子,将来没个传承。
他面上不在意,心里不是滋味。因此对悠然这胎给予厚望。
颜母也学颜父,对悠然致谢。又说颜三郎回书院读书的事。
颜父听闻三郎要回书院,更加舒心,他也怕三郎一直在家,耽误学业。
虽然小儿子从未让他操过心过,可在家学习,到底不如去书院。又嘱咐一番三郎,颜三郎应了。
大郎见父亲开心,便道:“爹,咱们铺子的生意稳了,妹妹一人就能看管,等盖了房子,我不想去铺子里了。”
他为人老实,不善言辞,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只知道傻乐,不如二弟会说,让客人高兴。
大郎觉得在食肆里,他就是多余了,在后面打打杂还可以。
他擅长种地,想继续种地。
食肆赚钱,是颜家的经济来源,颜父得知大郎不去了,当即沉下脸,冷声问:“为何?”
大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说想在家种地。
往日,颜父也觉种地好,可他种了半辈子,一分家业没挣到,他不想让大郎走他的老路。
南魏开放,阶级不算森严,商人地位不低,又有钱,颜父想儿子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刘氏见状也急了,推了推大郎,让他给颜父赔不是。
可颜大郎嘴笨,脾气也倔,梗着脖子不说话。
颜父见他这样,拿起酒杯就要砸他,被箐箐伸手夺过去了。
箐箐放下酒杯,笑盈盈道:“爹,大哥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如咱们听听他的解释。”
悠然也跟着帮腔:“对啊,爹,大哥是老实性子,但也稳重,定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不妨听一听。”
颜母劝颜父别生气。刘氏和二郎等人劝大郎快说。
“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你不说,谁知你心里怎么想的。”颜三郎拍了拍大郎的肩膀,“说吧,或许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莫要错失良机。”
大郎见家人都帮自己,很是感动,道:“食肆的生意也稳了,妹妹一个人能看顾,我就想着回家种地,种菜,日日往铺子里送,也省的咱家买别人的。”
卤菜便宜,量也大,颜家菜园的那些菜根本不够,就从村里买了不少。
颜大郎觉得自家多种一些,没必要非从别家买。
悠然听了,第一个赞同:“大哥的想法很好,自家有菜,省了采买,给咱们省一笔银子。”
颜三郎看她一眼,勾唇笑了,点头道:“我赞同大哥的想法。”
刘氏感激地看着悠然和三郎,他们赞同,爹不会再责怪她男人了。
颜父半晌才开口:“你想清楚就好。”
话落,颜二郎出声了:“爹,我也有想法。”
众人视线落在二郎身上,想他给一个解释。
悠然见颜父没搭腔,笑着道:“有想法是好事儿,点子都是人提出来的,二哥也快说说自己的想法,咱们都听听。”
经过颜大郎一事,颜父倒是不震惊了,儿子们都大了,就像三郎媳妇说的,有想法是好事儿,比他强,一辈子没个好主意。
“我想出去走走。”二郎目光盯着颜父,见他要发,怒继续道,“铺子生意上了正规,有大嫂和孩子娘就够了,大哥想种地,我就想出去走走,找找看有没有新鲜的食材,听闻东边有大海,海里的东西多,或许能将咱们的铺子发扬光大呢。”
未等颜父发火,悠然笑着开口了:“海里确实有好东西,海鱼,海螺,梭子蟹,生蚝,蛏子,海带等,个个都能做成美食,二哥若能将东西带回来,咱家的食肆要变酒楼了。”
李氏本以为二郎会挨训,谁知听了悠然的话,也跟着向往起来,不敢置信问:“真的?”
食肆变酒楼,颜家这是彻底发了。
怪不得有钱人家都要女儿读书,果然读书让人懂得多。看看三弟妹这见识。
颜三郎眯着眼睛:“你见过大海?”
悠然不假思索点头:“何止见过,我还坐游艇出过海呢。”突然意识到扯远了,笑着道,“别说这些,我支持二哥出去走走,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是该出去走走。”
箐箐给颜父倒了杯酒:“三嫂说的是,我赞同三嫂的看法,食肆我一个人看顾就行,哥哥们志向远大,不该被拘在食肆里。”
刘氏笑了:“看看,看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话一套套的,说的我都想出去走走。”又嘱咐大丫几个好好读书,向三婶和小姑学习。
大丫几个点头称是。
颜母见孩子们开心,推了推颜父,让他表个态。
颜父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们都大了,爹老了,你们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爹给不了你们帮助,但支持你们。”
悠然端了杯茶,起身对颜父道:“有爹的支持,大哥二哥干劲十足,定能做出一番成绩。”
大郎讪笑两声:“二弟能有成绩,我一个种地能有啥成绩。”
悠然挑眉,笑道:“民以食为天,谁说种地不能出成绩。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若是地种的好,种到汴京去,皇上看上了你的本事,说不定封你一个农官当当,那也是官,将来啊,说不定能给娘和大嫂挣个诰命回来。”
众人听见她的话,不由得畅想起来。箐箐觉得有可能,鼓励大郎好好干。
吃了饭,悠然回屋,找出纸笔,画了几张图,是植物图片。
三郎进来,见她画画,走过去问她画些什么。
悠然没抬头,道:“是农作物,二哥不是要出去走走吗,若是见到这些东西,就带些种子回来,让大哥种去,若是种成了,可是利国利民的事,说不定皇上真封官给大哥呢。”
三郎好奇:“都是些什么作物?”
“有棉花,可以做成棉布棉袄,保暖性好。还有玉米,番薯,番茄,辣椒,辣椒也叫番椒。这是一种调料,做辣菜必不可少。”悠然收了最后一笔,吹了吹墨汁,将图放到一边,“成了,明个儿就给二哥送去。”
颜三郎见她一心一意为家人打算,内心激动可想而知,伸手抱住悠然,哑声道:“谢谢。”
“咱们是夫妻,何须言谢。”话落,只听白梅在外面喊。
悠然让她进来,见她着急,就问她怎么了?
“姑娘,谷中少了些东西。”白梅心急如焚,面上却不敢表露太明显。
“什么东西,很贵重?”悠然卸了钗环,将墨发放下。
谷中也就些首饰,药材,书籍,也不甚贵重。
白梅道:“几件首饰和一块玉佩。”
那玉佩是凤纹玉佩,能证明悠然身份的东西,赤金璎珞,镯子,都是悠然小时带过的东西,有内务府的记号。
若被有心人看见,定能猜出东西的来处。
若没见四皇子,白梅也不着急,丢就丢了。
可前些日子,她才将东西收起来,放的十分隐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其余东西都没丢,偏偏这些东西丢了。
今日说出姑娘怀了双胎,她怕生产有个万一,便去谷中找些医书,看看能不能好生照顾,生产时容易些。
每次去谷中,她都习惯去看看那些东西,谁知今日一看,东西不见了。
这可急坏了白梅,她真怕东西被四皇子拿了去。
“首饰和玉佩多得是,不差这几个,丢了便丢了吧。”悠然知孔嬷嬷贪财,以为是孔嬷嬷拿走了,人都死了,她也就不计较了。
白梅还想说什么,见悠然不感兴趣,辞了回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那些东西,是不是被四皇子拿走了。
她想的没错,拿走东西的,正是卫五。
他回到谷中,看见了悠然的坟墓,不相信公主去了,于是将坟墓挖开,见里面空空如也,也就放心了。
他又在谷中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玉佩,赤金璎珞和镯子。
下山时,经过颜家,得知悠然有孕,他觉得四皇子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于是不敢耽搁,带上东西来寻四皇子了。
此时四皇子已然到了边关,住进了营地,卫五拿出令牌,守卫才放他进去。
他来至四皇子的营帐,将东西给了四皇子,还把空坟的事也交代了,立碑人正是傅成淩。
四皇子握着凤纹玉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看了看赤金璎珞,又摸了摸镯子,红着眼眶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妹妹。我终于找到妹妹了。”
卫五道:“殿下,这些东西都是我从谷中拿出来的,并未经过主人同意,还有,谁能证明这些东西是颜家三儿媳的,此事还需再查。”
赵瑾泓深呼吸一口气:“查什么查,长相相似,年纪相仿,又有这些东西,她是山谷的主人,这些东西自然是她的,她就是本皇子的妹妹,谁也无法改变,我要将她接回家,现在立刻马上,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卫五见他执着,也不劝说了,顺着他的话道:“这些东西是公主的,可掳走公主的人是谁,谁又是幕后黑手?”
傅成淩是立碑人,他一介臣子,岂敢掳走公主?
听了这话,赵瑾泓理智了些:“去查傅成淩,从小查起,本皇子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害我妹妹,老子让他付出代价。”
他抱着锦盒,抚摸着玉佩,越想越生气,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案桌顿时四分五裂,文件散落一地。
程安佑掀开门帘进来,见赵瑾泓脸色涨紫,目眦欲裂,就问他怎么了?
赵瑾泓在气头上,不言不语。
程安佑又见卫五站在旁边,挑眉问卫五:“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谁惹他生气了?”
“小殿下找到了,正是颜柳村那位。”卫五如实道。
程安佑有些反应不过来,小殿下是谁,颜柳村那位?
想起赵瑾泓说颜三郎的妻子是他妹妹的,顿时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问:“真,真的?”
他喊了公主小嫂子,好像不应该,应该喊表姐才是,公主比他大几天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