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和迪克两个人, 在悲伤和疼痛这些负面情绪的驱使下,发泄似的啃咬着彼此。
这是成年人治疗伤口的一种方式。
迪克还有最后一点底线,半亲半抱地拽着对方往卧室走, 结果刚跨进门, 就被粗暴地扔到了床上。
迪克:……?
杰森木着脸, 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反手摔上门。
砰!
一声巨响。
掉在窗户下的小黑脸, 如梦初醒地打了一个激灵!
它的毛爪子伸开又合上,尖尖的指甲全部呲了出来,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小黑脸——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一只猫的,只是在一瞬间感觉后脑勺有点疼, 下一秒天旋地转,就出现在迪克脏兮兮的小公寓里。
布鲁斯:“?”
黑暗骑士条件反射般地想躲到角落里侦察, 却咕噜噜地翻了几个跟头。
布鲁斯:“!”
上次蝙蝠侠摔跟头是什么时候?如果真的要认真考究,那估计是他还是个小少爷,猫嫌狗憎的那个阶段。
布鲁斯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一只毛茸茸的、山竹一样的圆爪子。
在布鲁斯的意识指挥下, 那只毛爪子, 吧唧吧唧地动了动。
“喵!”
布鲁斯惊愕地骂了一句脏话, 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喵喵声回荡在小公寓里。
蝙蝠侠整个人……整只猫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可是怎么思考,都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理由会变成一只猫。
——说起来, 他以前, 也无缘无故地变过一次猫。
这可两次又有点区别, 上次是直接身体变成黑猫,而这次有点灵魂魔法上的感觉。
证据一目了然。
黑暗骑士低下头,毛茸茸的猫脸上显露出几分凝重。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后腿上。
那只有着粉色肉垫的爪子,正在以一种毫无形象的姿态, 蹭着他的下巴毛!
布鲁斯试图控制住那只不听话的爪子,可意志就好像失了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腿挠痒痒。
谁都不能阻止一只猫挠痒痒,蝙蝠侠也不行。
猫咪就是这样一种特立独行的生物。
挠着挠着,他就情不自禁地仰起了脑袋,脖子根部的毛毛一旦被蹭到,就会感受到无法形容的舒爽!
这种罪恶的快乐一直持续到他厌倦了为止。
布鲁斯蓦地一惊。
蝙蝠侠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进入这具身体以后,顿时荡然无存。
他试图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好好走路,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开始顺拐。
布鲁斯:……
这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布鲁斯深沉地保持着顺拐的步伐,艰难地在屋里逛了一圈,即使是变成猫,他也不能失去作为蝙蝠侠的素养。
到处都乱糟糟的,很符合迪克的作风,他一边想,一边往沙发角落里滚。
布鲁猫的征途停止在一只锃光瓦亮的红头罩前,他伸出爪子,拨弄了一下头罩。
手感很好,货真价实。
布鲁斯:“……喵、喵喵喵?”
布鲁斯的叫声都拐着调,为什么迪克的沙发上会有杰森的头罩?
今天大家都是谜语人。
他喵呜了半天,直到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捏住了他命运的后颈脖。
布鲁斯:“喵!”
来人有点不知所措,翻来覆去地把他翻转了几遍,还是不太放心,又用x视线做了一番检查。
克拉克:“没什么问题,小家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康。”
布鲁斯:瞳孔地震。
他忍耐地低下头,暗地里磨了磨牙。
好家伙,这个氪星人,一天天看着浓眉大眼正义凛然,到底瞒了他多少东西?
小记者眉宇间藏着浓浓的忧愁,他心不在焉地瘫在沙发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布鲁猫柔软的毛毛。
克拉克:“害……你说,我什么时候去找布鲁斯道歉合适?”
这个问题纠结了他很多天,克拉克甚至还偷偷地放开了超级听力,但蝙蝠侠这一次是真的气的够呛,他直接把屏蔽超级听力的装置打开,无论克拉克怎么努力,也听不见熟悉的心跳声。
布鲁斯不满意地伸出爪子,拍了拍克拉克的脸。
“喵。”
这事是道歉能解决的吗?
克拉克放软了脸,任凭布鲁斯挠自己,反正他已经当习惯了猫抓板。
人间之神自言自语着:“没准也没那么糟。”
布鲁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氪星人是哪来的自信。
克拉克低下头,突兀地把布鲁斯拎成一条猫。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专心致志地凝视着他。
布鲁斯被吓了一跳。
他认出我了?
这个念头生出来以后,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期待,尖耳朵也支棱起来,表现出极致的专注。
克拉克:“……你。”
布鲁斯:【行了是我。】
克拉克难以启齿地:“你能不能喵一声。”
克拉克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什么世界难题:“……我想去趟哥谭,但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这样,你喵一声,喵了我就去。”
布鲁斯:……
他激烈地挣扎起来,如果还是之前的样子,克拉克估计已经被砸进了地里。
克拉克手忙脚乱的抱住不听话的猫猫,苦恼了一阵子。
穿着朴素格子衫的小记者,试探性地把脸凑过去,循循善诱:“喵喵喵。”
喵你个鬼。
但一道无比上头的怒火,迫使着黑暗骑士张开嘴,露出两颗小尖牙。
【离我的哥谭远点!】
“喵!”
“我就知道。”克拉克一脸惊喜,高高兴兴地把布鲁斯放下来。
他飘到窗户口,又不知道怎么想的,用上超级速度,布鲁斯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翻了个底朝天,露出柔软的毛肚皮。
小记者把脸埋进去,迅速地蹭了蹭,嗖的一声,就从窗户口离开了。
布鲁斯:“……喵呜?”
场面相当震撼。
被留下的黑暗骑士,瞪圆了眼睛,保持着肚皮向上的姿势,长而顺的肚皮毛,被蹭的乱成一团。
很好克拉克。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舔了舔毛,又抖了抖。
可他总得回哥谭,如果真的是他预料的那样——
毛茸茸的布偶猫,花了老大力气,才怼开了门锁,布鲁德海文离哥谭实在太远,即使是黑暗骑士猫,也奔波了好些日子。
他焦急的过分,这些天没怎么吃东西,也没睡觉,好不容易跑到韦恩庄园,却被严密的防御措施挡在门外。
布鲁斯:“……”
该死的。
他蹲坐在大门口,有气无力地喵喵叫,只盼望着达米安能把自己捡回去。
……过程出了点问题,还是氪星人的狗耳朵好使。
等等?
葬礼?
布鲁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见好不容易与自己和解的杰森,飘忽地往外走,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他扭过头,艰难地仰起脖子环顾了一圈,却发现所有人都是心碎的模样,布鲁斯心里又急又痛,氪星人又抱着他不放手。
——一只猫什么也做不了,他还是没能拦住杰森。
布鲁斯刚想找点方式表明身份,就听见迪克在说话。
“克拉克,拜托你帮我把小黑脸带回大都会的公寓。”
人间之神的速度有多快,没有人比布鲁斯更懂,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就变了一幅模样。
布鲁斯烦躁地:【啧。】
这下可好,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走了个寂寞,迪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等都不见人。
布鲁猫丧丧地趴在阳台地板上,思维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就看见迪克在收拾东西,一声细微的响动后,大蓝鸟往窗户口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布鲁斯从来没见过他变成这样。
“喵?”
【怎么了?】
迪克不理他,他只能自己扒拉着窗户框,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杰森?
杰森和迪克的关系一直很复杂,他过去一直也不知道该拿这两人怎么办,好在现在两个人都长大了,终于不像以前那么拧巴。
布鲁斯有点欣慰,尾巴情不自禁地摇了摇。
【真是太好了……了?】
【???】
【你们俩怎么回事?杰森你等一下——】
巨大的冲击下,布鲁斯的爪子再也抓不住窗户,悲惨地掉在了地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杰森像话剧里的罗密欧一样,从窗户翻了进来。
迪克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站在那里让他亲。
如果杰森和迪克没有那么投入,他们就会看见布鲁猫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拧成一根麻花,蓝眼睛满是混乱。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
迪克和杰森看上去对彼此都熟悉的过分,当杰森扒掉迪克的外套时,布鲁斯能感到有一声尖叫堵在嗓子里!
【多久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被震撼地连怎么动弹都忘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路拉扯到卧室——
砰!
“喵喵喵喵喵喵!”
布鲁斯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像被人踩到了尾巴,耳朵耷拉下来,尾巴却是僵硬的。
不应当,我只是只小猫咪。
意识回笼以后,他条件反射性地跑到卧室门,毛爪子高高伸起,扣在门上。
里面像是有两头大象在打架。
布鲁斯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转过身,低着头,喵呜喵呜地往外走,又扒拉上了窗框。
猫猫球背影满是沧桑,他闭上眼睛,用力往外一翻。
毛团子一路跑到房子门口的绿化树上,亮出指甲,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我需要当一只下不了树的蠢猫,布鲁斯阴沉着脸,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仰起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
“喵呜!”
【超人,香蕉马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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