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歉意卷席,林绒眼中兴奋的光慢慢暗淡,双手扣紧,脸贴在他单薄的衬衫上。
“对不起,”她说,“我不该离开你那么久。”
谢潮生放下猫,安抚它听话,转身抱住话语莫名的人。
“怎么这么说?”
“没有我在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你肯定很难熬,”林绒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就像刚才“绒绒”那样,一下也不肯松,“你看,这都找上替身了。”
“……”
“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离开你的视线,”林绒用脸颊去蹭他,“在你心里,我还是比替身重要对不对?”
“…………”
小短腿蓝猫似乎忍无可忍,凭空挥了挥爪子,又想来争夺宠爱。
林绒得意洋洋,朝着谢潮生脸上亲了口,耀武扬威出声:“知道吗?你就是个替身,是我男朋友太想我,才找的你。你最好懂点事,主动来讨好我,明白了没?”
猫咪狂怒。
谢潮生唇角难得溢出了笑。他松开林绒,又将小猫安抚了下,铲完猫砂,林绒也准备好了猫粮。
一切准备就绪,房间门被关上。
林绒帮他解开了领带,谢潮生微凉的指钻入衣摆,不多时,都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中。
大白天里,遮光帘被拉上,房内一片昏暗。林绒的脸还是无可避免发红。
她抓过枕头,挡住自己脸。谢潮生要来亲她,她不让,害羞地躲着。
于是海面不再平静,浪潮一波接一波而来。
许久之后,暴风雨停歇。
林绒挪开枕头,去亲渗出微汗的俊秀侧脸。桃花眼中浓墨倾翻,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却没有丝毫色.情的感觉。
他任她亲着,抱起了她,微哑声道:“怎么这么害羞?”
“都一个月了,”林绒脸埋在他的肩头,“就你厚脸皮。”
“嗯?”谢潮生抱她来到飘窗前,将她放在柔软的毯子上,低头找寻她的唇。
林绒没力气,任着他摆布。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他说:“又泼脏水。”
声音低沉,除了磁性,还有着一股子慵懒。
“那不厚脸皮些,不是对不起你?”
“……”
呵,男人。
他们回到家是下午一两点,等谢潮
生开始在厨房做饭,是晚上七点多。林绒一根指头都不想动,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绒绒在她腿上,迫于眼神震慑,乖乖躺平不动。
饭菜端出来,林绒的右脚搭在他腿上,举起绒绒问:“谁是小公主?”
电视机的动画片正在播放,王子正把皇冠戴在公主头上。谢潮生收回目光,拿了只空碗象征性往她头上一戴,唇浅浅勾起:“你是。”
“不,”林绒把绒绒塞给他,“它才是。”
谢潮生:“嗯?”
“我是王后,王后比公主漂亮多了,而且……”林绒跟着靠过来,“还会法术,想去哪就去哪,必要时,把你变小带上,或者变扇任意门也行……”
“哪来这么多想法?”谢潮生放下绒绒,给她盛饭。
“我说真的,”林绒扯住他的胳膊,“虽然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我觉得,以后还是不要了吧。”
谢潮生侧脸望过来。
“不想离开你,不想看你一个人……”
林绒眷恋地把头埋在他胸口,一遍遍说。
她趁他在厨房,瞄了眼他手机上的考勤打卡推送。
她离开的时间,并不是每晚互相道完晚安后,他就安然睡着。
几乎每天都在加班,直至深夜。
他的衬衫,曾经喷的是她买的香水,冷冽的,淡淡的雪松味。
但这次回来,她翻衣柜,没了这种味道。
过敏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又给她送了那款前调是柑橘味的香水。每当她用完后,他都会再送上一瓶。
久而久之,这种味道成了她的专属。
而他的衬衫,这一回,全是她的味道。
即便洗过,仍留有余韵。
绒绒也是。
或许还有更多,只是她没发现。
她不在后,他在一切地方找寻她的影子。
她有家人和朋友陪伴,而他在北原,生活在处处都是回忆的小房子里,没有一个熟识的人。
这样的日子,她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
B大放寒假后,林绒等了谢潮生半个月,两人才开车一起回到南枝。
除夕夜前两天,在林绒家里吃的饭,唐璐委婉地提到——
过年后,双方家长是不是该见个面?
林绒和谢潮生同居的事,她和林深都知道,手上的钻戒,也被询问
过好几次。
林绒在桌子下踢了谢潮生一脚,眼神示意他想办法敷衍过去。他不动声色,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好。”
从家里出去,林绒问谢潮生:“你干嘛答应?”
唐璐想见的人,不止是谢霄,她不信谢潮生不知道。
他们没开车,行走在马路边缘。谢潮生的手在衣兜里握紧她,踩着厚厚积雪,往前方不知名路口走。
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又买什么?”
“买花。”
“我不要花。”林绒脚步停滞,还想拖住他。
谢潮生一笑,没作犹豫,蹲身背起她。
林绒猝不及防,只能抓紧他:“慢点!”
脚步最终,在一条安静的街道停下。
这条街上的店面,卷帘门大多数放下,上面贴了过年的告示。
剩下的寥寥几家店面,其中有家花店,大片的玻璃橱窗,里面的灯光暖黄而温馨,门口放着告示牌,顶端积了厚厚的雪。
林绒看见玻璃橱窗内正在裁剪花枝的女人,轮廓有些熟悉。她愣住,谢潮生跟着放下她,再把她手攥进衣兜里。
“她离婚了,”谢潮生说,“用赢官司的钱,开了这家花店。”
“什么时候的事?”
“中秋后不久,”谢潮生目光没动,“我和她说,裴庆国又骂我杂.种。”
林绒浑身一僵。
“都过去了,而且……”他轻笑了声,“这是策略。”
中秋那晚,谢潮生回来后,一直缠着她。
但她没看出反常。
“没人天生话少,只是有时,可能会觉得,没必要表达。”
“秘密越积越多,往往,连自己都忘了。”
“基督山伯爵里说,如果要和一个人维持关系,那么决不能揭穿他的秘密,尤其……是和自尊心有关的秘密。”
“但现在好像,让你揭穿,也没关系了。”
说到最后一句,谢潮生看了过来,桃花眼潋滟笑意,浓密的睫毛上,落了雪花。
“反正我是宝贝,还是你最心疼的那种。”
“那你……”林绒上前抱住他,声音哽咽,“那你不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告诉我。”
“阿姨说得对,是该见面了,”谢潮生回抱住她,“要娶你,不是两个人的事。”
林绒顿了半晌,
转头望向街的对面,吸了吸鼻子道:“我去跟阿姨说。”
她推开他,走进花店。
“阿姨,我要束红玫瑰。”
虞云希裁剪花枝的动作停下。
僵了一瞬,缓慢回头。
“红玫瑰?”
“对,”林绒指了指玻璃橱窗外,站在不远处,正往这边看来的瘦削身影,弯起唇,“送给你的儿子。”
她的宝贝。
-
雪开始下。
林绒戴上兜帽,冲出门外。手里的一大捧红玫瑰,被人适时接过。
林绒掏出手机,连忙笑嘻嘻录像,很官方地问:“请问谢先生,第一次收到女朋友送的花,心里有什么感想?”
“运气好。”
“?”
“明明是你女朋友送的,跟运气有什么关系?”林绒脸板起,“你女朋友可能想回收这束花了。”
“不行。”谢潮生将花高高捧起。
“那再来一遍,”林绒大喊,“必须再来一遍!”
“就是运气好。”谢潮生笑了笑。
“遇见了她。”
“让我觉得这一辈子,运气从没这么好过。”
-
过完年后,回到北原,他们接受了一次真正的采访。
那天是白色情人节,林绒和谢潮生从电影院走出,正巧遇到个举着话筒的男生,身后跟着专门的摄影师,看样子是在随机找寻目标。
他们被拦截住,男生迫不及待开始问问题。
“看你们手牵着手,感情一定很好吧?恋爱几年了啊?”
猝不及防的问话使得林绒怔了下,谢潮生好脾气地笑着:“四年。”
“四年这么久啊?恭喜,你们都还是学生吗?”
“她是,我不是。”
“看着还年轻呢,没想到就工作了,可能这就是养家糊口的好男人吧……”男生打趣完,又问,“请问你们的恋爱,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进行吗?”
“是,”这回林绒回答,“家长都见过面了,要不是年龄不够,可能早就领证了。”
女生纤细的中指戴着钻戒,采访的男生这时才注意到,随即有了更打趣的话:“原来都订婚了,那如果能实现一个愿望,你会让自己长大,马上和他领证吗?”
“不会。”女生坚定摇头。
“为什么?”
“我又不傻。”
“……”
“那你会
许什么愿呢?”
“世界和平。”
“……”
“看来你是个很温柔的女生了,那么这四年来,你和你未婚夫吵过的架应该很少吧?记忆最深刻的一次还有印象吗?”
“我们没吵过架。”
“……”
“一次都没?”
“一次都没。”
男生一噎,迅速接上:“那你们的爱情真是太感人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能让你们与众不同于其他情侣呢?”
“情侣还会吵架?”林绒问,“不都是像我们这样吗?普普通通,平平淡淡,顺其自然过来。”
男生被噎得无以复加。
“开个玩笑,”林绒终于一笑,望向谢潮生,“可能……遇上对的人,就是这样吧。”
“那最后,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没脱单的同胞们说呢?”
“希望,你们都能遇上对的那个人。”
就像,她和谢潮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最后一章6000,就全文完结啦!呜呜呜:,,,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