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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测(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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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发现自己好像穿越了。

你问她为什么?

她闭着眼躺平在一张床上, 能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走动声议论声, 其中一个女声嗓门最高,哭得那叫一个惨烈:“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快醒来啊——”

皇后, 呵呵, 皇后。

大清朝都亡了八百年了, 哪来的皇后?你皇后, 你全家都是皇后!

乔安很淡定的继续闭眼, 她懂了, 做梦,这肯定是做梦。

没事儿,这个她会, 只要她装死装得够快, 穿越就追不上她——妈卖批!昨天策划表还没做完呢!要死啦要死啦急急如律令快醒过来——

那边女声还在哭嚎:“刘太医!你快给娘娘看看, 娘娘怎么还没醒啊?!”

紧跟着一个男声, 略有迟疑:“这...兰芳姑娘,按理这时候药效已经起作用,娘娘该醒了,不过也可能是娘娘落水之后,惊悸过度...”

兰芳惊恐:“这药也喝了,艾草也烧了,怎么还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刘太医犹豫半响, 长叹口气:“看来为今之计, 只有针灸, 看看刺通穴位, 刺激娘娘醒来。”

兰芳惊疑不定:“可是刚才不是已经扎过了吗?”

“一定是刚才的针太细了,没能把穴位扎通。”

刘太医心平气和朝自己的小医官喊:“来,取我最粗的针来,按住娘娘的手腕脚腕,立刻给皇后娘娘放血!”

乔安:“...”

乔安垂死病中惊坐起:“等等,我好像是醒了。”

“皇后娘娘!”

“娘娘醒了,娘娘终于醒了——”

乔安愣愣地打量四周。

她坐在一张宽大华丽的木床,床角镂空雕刻着各种祥云瑞兽纹路,床架四周挂着一重重帷帐和纱帘,帷帐上绣着一对展翅相飞的金凤,华美的尾翼顺着垂下的帘子逶迤到厚重的波斯地毯上,不远处的小阶下跪着少说十来个神色恭敬的古装男女。

乔安认真地凝视着他们,最后俯下身,紧紧握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姑娘的手,双目含泪:“告诉我,你们在拍电影拍电视剧搞综艺,一会儿就会有个导演出来喊“卡”,对吗?”

兰芳哭得比她还厉害:“刘太医,快来给我们娘娘看看,是不是刚才给我们娘娘烧傻了?这都说上胡话了?!”

“...”乔安呆呆跌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完了,她真的穿了。

完了,全勤没有了,房贷白瞎了,一箱子的团购霸王洗发水,全糟蹋了!

不——她不能接受——这一定不是真的——

刘太医悄悄抬头,打量乔安两秒,眼神闪过一抹异色。

他想了一下,对兰芳说:“兰芳姑娘,娘娘可能是受惊了,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你把我刚才熬的药取来,请娘娘服下。”

兰芳赶紧去取药,片刻后,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红木托盘来。

乔安即使在晃神中都闻到了那浓郁的苦味,简直满屋飘苦。

她惊恐地握紧手,突然发现右手里捏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她张开手一看,竟然是一块木头。

巴掌大的木头,瘦瘦长长的,上面还隐约有些雕刻的痕迹。

乔安看着木头上几个手指一样深深的压痕,呆了一下。

这什么玩意儿?木质握力器?古代手指按摩器?

这皇后也真有意思,都昏迷了还不忘记锻炼手指灵活度。

乔安随手扔到枕边,对着兰芳摆摆手:“姑娘,我不喝。”

兰芳“扑通”一下跪下,声泪俱下:“娘娘,您可不能为了置气毁了自己的身子啊,裴淑妃再嚣张,这次胆敢推您下水,陛下也必然会为您做主的!您可千万要顾惜自己啊!”

乔安:“我没事儿了!我都好利索了,要不我给你走两步瞧瞧。”

兰芳哭得瞬间飙上两个维度:“娘娘,您别逞强了,奴婢看着心里难受啊——”

乔安被她哭得,耳朵都有了回音,忍不住嘶了两声。

再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她哭厥过去,连忙说:“你别哭了,我喝,我这就喝。”

兰芳一秒收起眼泪,一边抽噎着,一边娴熟地把一滴都没有掉出来的玉碗递到她面前:“娘娘,喝。”

被碗怼到鼻子前的乔安:“...”

乔安艰难地笑了一下,颤抖的手拿起玉碗,看着里面棕黑色的不明药汁,表情渐渐惊恐。

这也太...太...

乔安余光瞥见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兰芳,一咬牙,一口灌下去——

乔安:“...”

乔安眼睛都直了。

“咔嚓!”

她手里的玉碗忽然碎了,残破的碎片溅了一地,惊起几道惊呼声,兰芳大惊失色:“娘娘,您的手!快松开!”

乔安也吓了一跳,好在没刮着,她甩了甩手:“没事儿,没伤着。”

兰芳赶紧叫人拿来软帕给她擦手,一边不满地抱怨:“殿内省都是怎么做事的,竟然把这样的劣质品送到大明宫来,若是伤着娘娘,要了他们的命都赔不起!”

乔安往后靠了靠,一手扶在床沿,不是很在意:“也没什么,只是一个意外...”

“咔嚓!”

乔安和兰芳都僵住了,乔安缓缓举起手,手中是一块巴掌大的碎木块,还在唰唰掉屑。

乔安:“...”

兰芳:“...”

兰芳拿着帕子,看着她手上的碎木块,又看了看少了一块的床沿,眼神渐渐呆滞。

乔安比她还呆滞。

“这个...”

半响,乔安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把木块扔到一边,严肃说:“...你说得太对了,那个什么殿内省太不像话了,我好歹是个皇后,这都送的什么玩意儿,又是破碗又是假床,这完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兰芳的嘴角颤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脸,用做梦似的语气:“是...是啊...太太不、不把——”

“好了好了。”

乔安生怕她再多想,连忙捂着额角作虚弱状:“哎呦,我头疼。”

兰芳赶忙扶住她,心疼说:“一定是昨晚太掖池水寒,伤风了,呜呜,我苦命的娘娘,那个裴淑妃怎如此狠毒,竟敢推您入水,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想活了...”

乔安愕然:“我是被人推湖里的?”

兰芳震惊:“娘娘!您怎都不记得了?!”

乔安结结巴巴:“...我这...可能磕着脑袋,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总也不能说她穿来的吧,古代这么迷信,她要是敢说自己不是皇后,怕不是要被当怪力乱神的烧死啊!

旁边刘太医闻言,眼神微闪,他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乔安,思量片刻,悄悄后退两步,侧身对自己的小医官低声吩咐:“去宣政殿,禀陛下,娘娘已然醒来,只是性情处事颇为有变...请陛下定夺。”

小医官低着头,默不作声地退出大明宫,无人注意。

那边乔安还在和兰芳掰扯,兰芳哭着说:“娘娘竟然连奴婢都不认得了,奴婢是兰芳啊,是打小伺候娘娘的,娘娘都忘了...”

没说上两句她又开始飙高音嚎:“...我苦命的娘娘啊——”

乔安:“...”

乔安想死,真的。

“别哭了!”

乔安捂着耳朵,痛苦地试图提取出重点:“所以我是皇后,昨晚上在那个什么池子旁边遛弯,湖边风大,我让你给我去拿件外套...披风,结果我就被人推湖里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淑妃?”

“是裴淑妃。”

兰芳恨恨说:“裴淑妃惯来专横跋扈,现在竟还敢谋害皇后,娘娘,您一定不能放过她!等陛下来了,您定要请陛下为您好好做主!”

乔安都听傻了。

这什么玩意儿,一个妃子都敢公然推皇后下水,这得什么牌的宠妃啊,万贵妃都没有这么杠的。

乔安慌了,她以为她这个皇后用破碗睡假床已经够心酸了,万万没想到连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这也叫皇后,这皇后也太惨了!

乔安捂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瑟瑟发抖着抠手,垂死挣扎地问兰芳:“真的是裴淑妃吗?她这么牛逼...放肆的吗?她有几个娃?家里什么背景?是不是特别受宠?宠冠后宫一手遮天的那种?”

兰芳不屑一笑:“娘娘说笑了,阖宫还没有皇子公主呢,裴淑妃她哪儿生去,裴淑妃不过是仗着裴家镇守边疆的军功,但便是再嚣张,也不过是个妃妾,论尊贵哪里比得上您一根手指头...至于这次,太掖池边就只有您和她的侍女,您离栏杆那么远,不是她推的还能是谁?”

听起来她这个皇后还是有点排面...乔安松了口气,又愣住了:“就因为她站那儿她就是凶手?没人这么傻的吧,她好歹整一个不在场证明,就这样认定她是凶手有点草率吧。”

“这怎么草率,就是裴淑妃心狠歹毒,想趁着夜色谋害您,以图后位。”

兰芳愤愤不平:“娘娘,都是她们这些妃妾心野了,您可不能再放纵她们了,您是皇后,手里掌着六宫大权,她们不过是看着您不管事儿,才敢——”

突然一个宫女掀帘进来跪地禀告:“皇后娘娘,淑妃在外面请见!”

乔安一震。

来了来了,宠妃她梨花带雨地来了!

乔安这两眼一抹黑、连人都认不齐呢,见个屁啊,立刻捂头:“先不见了,我头疼,有事儿等明天再说。”

宫女应声出去回禀,乔安立刻就要掀被子睡觉,兰芳赶紧抓住被子:“娘娘,您都睡一天了,快起来沐浴上妆,一会儿陛下下了朝就要来看您了。”

乔安眼前一黑,卧槽!还有一个皇帝呢!

乔安死死拽着被子,紧张得口不择言:“不不不我困了,我再睡两天,皇帝他忙就多上朝不用他来了...”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您不能进!”

“皇后娘娘有旨不见客,淑妃娘娘您不能擅闯——”

“快拦住!别惊扰了皇后娘娘——”

乔安正试图从兰芳手里抢过被子呢,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她扭头看去,一群宫女太监试图拦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但是又因为顾忌不敢碰到对方,那华衣女子不言不语,就扬着下巴一路向前,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她连一个眼风都没瞟过,昂首挺胸气焰嚣张就往前走。

乔安要窒息了。

这气势!这排面!

乔安一瞬间满脑子“苦逼皇后被宠妃打脸陷害最后冷宫冷风凉凉吹”。

她惊恐地看着那裴淑妃杀气腾腾地掀开珠帘、跨过门槛、踩进内殿,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乔安:“...”

这个...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

不是,现在的宠妃上门找茬,都跪得这么瓷实的吗?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裴淑妃扎扎实实跪在地上,一脸不耐烦地说:“臣妾是来给皇后娘娘解释的,娘娘落水了,阖宫都说是臣妾推的娘娘,但是不是臣妾推的,臣妾只是恰巧在那里,请皇后娘娘明鉴!”

说着她俯下身,又特别敷衍但是很用力地磕了两个头,等磕完起来,额头都微微肿了起来。

乔安呆呆瞅着她,脑袋上挂满了问号。

乔安仔细地打量她。

这位裴淑妃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容貌极为明艳大气,背脊挺拔英气勃勃,一席华丽的纹金丝石榴红宫装,头上珠翠宝石熠熠生辉,整个人就像是金玉堆成的,丰艳好看得不得了。

大概唯一有点缺憾的,就是胸有点平....

这位裴淑妃,一脸骄傲冷艳,仿佛写满了“老子天下第一”,但是乔安打量她这么久,她就愣是老老实实跪在哪儿,头都没敢抬一下,吭都不吭一声。

这宠妃,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乔安预感自己要吃瓜了,坐在床上,特别自然地就想盘起腿,来个专业母鸡揣...兰芳一看,瞬间瞪大眼睛,一把过来扒住她的腿,向她疯狂摇头比口型:“娘娘,不能这么坐啊——”

兰芳:天啊,娘娘这刺激可受得太大了——这全都怪裴淑妃这个坏女人!

乔安:“哦哦我忘了。”

乔安遗憾地把腿放下来,轻咳两声问裴淑妃:“所以不是你推的是我...本宫是吗?”乔安看着兰芳挤眉弄眼,赶紧换了个自称。

“当然不是!”

裴淑妃抬起头,虽然一脸不高兴,但还是认真地解释:“臣妾是晚膳后在那里消食,偶然听到水声,过去才发现娘娘落水,刚要叫宫女救人,就被巡夜的侍卫看见了,然后短短一夜之间就传遍阖宫,都说是臣妾谋害娘娘,但是天地良心,臣妾绝无此意。”

乔安看她眼神明亮、神色坦荡,不由挠了挠头。

她就说嘛,哪有那么傻的,自己亲手推人还留在现场,给人赃并获的机会。

不过要是换一个角度说,这么粗糙的陷害,反而让人觉得她是无辜的,她故意把人推下去,用来混淆视听也说不定。

注意到她的犹豫,裴淑妃心里一沉,脸一下子冷起来:“娘娘,到底是谁推得您,您自己不知道吗?”

乔安老老实实说:“我自己不知道啊。”

裴淑妃:“...”

裴淑妃瞪了瞪眼睛:“您没看见?您好歹应该记得些特征吧?!”

乔安感慨:“唉...这个事儿整的...有个词叫“失忆”你知道吗?”

裴淑妃表情古怪:“您...失忆了?是掉水里磕到头了?”

“艾玛我怎么没想到!”

乔安一拍大腿:“没错!你真机智!我就是掉水里撞坏脑袋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啦!”这理由贼好就是它了!

兰芳:“...”

裴淑妃:“...”

兰芳颤抖着握住乔安拍腿上的手,把她一激动又盘起来的腿掰回来,双目含泪:“娘娘,我苦命的娘娘啊...”

“...”乔安也落泪了:“我求你别哭了,我有你,命是挺苦的。”

兰芳:“呜呜呜——奴婢也不想哭,就是控制不住啊——”

乔安:“...呜呜呜——”

裴淑妃怔怔看着哭在一起的主仆俩,总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场不入。

她在此起彼伏的哭声中懵逼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赶紧找回重点:“所以娘娘到底有何打算?”

乔安擦了擦眼泪,难过说:“还能咋办,查呗,总得把真凶找出来吧。”

裴淑妃说:“那人手段阴狠谨慎,先引娘娘出现,又推娘娘入水,又算计了臣妾游湖的时间,环环相扣,恐怕不好查出。”

乔安蔫蔫的:“那也得查啊,我也不能白死...落水啊。”

见乔安没有扒着自己嫁祸的意思,裴淑妃眼神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她踌躇半响,试探说:“您就相信臣妾了?相信不是臣妾推您入水的?”

“其实我挺相信的。”

乔安真心地说:“我觉得凭你这个长相、这家世,这职称继续往上升肯定是没问题,再努力一把,说不定都能来个宠冠后宫,你想当皇后,那完全可以背地里慢慢琢磨着算计我…本宫,实在没有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急赤白脸就害本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淑妃:“...”

裴淑妃脸一下子拉下来,冷笑一声:“娘娘不用刻意提点臣妾,臣妾当然知道这宫里做主的人是谁,不知道是谁嚼舌根子在娘娘面前说了臣妾的坏话,但是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觊觎娘娘的位子。”

说到这儿,她又“嘭”“嘭”磕了几个头,那声儿脆得听得乔安牙都酸了,只听她说:“也是臣妾倒霉,竟被拖进这浑水里,不求娘娘宽恕,只求娘娘秉公处置、仁慈些心肠,早日查出真凶,也为臣妾在陛下面前说两句公道话,莫要让陛下再迁怒臣妾,臣妾感激娘娘的大恩大德!”

乔安:“???”

裴淑妃说的每个字她都能明白,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乔安忍不住说:“既然不是你做的,那本宫还求什么情啊,你是被陷害的,你也是受害者,你等本宫告诉皇...陛下,他一定会好好安慰你的。”

乔安以为她这么说裴淑妃会高兴,谁知裴淑妃一脸漠然:“娘娘说笑了,娘娘落了水,臣妾在旁边施救不力,害得娘娘昏迷了一天,陛下如何降罪,臣妾都不敢有所怨言。”

乔安:“...”

乔安迷惑了:“这个逻辑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乔安还没琢磨出来,那边裴淑妃又弯腰要磕头,乔安赶紧过去扶住她:“行了行了别磕,你不疼我看着都疼。”

裴淑妃被她一扶,整个人都是一颤,惊愕地看着她,全身僵硬:“娘娘您...”

乔安只当她是不喜欢人靠近,很自然地松开手,裴淑妃立刻拢着袖子后退两步,紧抿着唇,眼神有点复杂地看着她。

乔安被她看得有点尴尬,不就是扶一下,这么羞涩的吗...乔安转移话题:“对了,刚才你要说什么来着?”

裴淑妃顿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立刻收敛表情,扬起下巴,摆出冷艳高傲的模样:“臣妾想说,臣妾问心无愧,其余诸事皆有娘娘定夺,娘娘若无旁事,臣妾就告退了。”

说完她就盯着乔安。

乔安茫然地瞅着她,半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裴淑妃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乔安看她那大步流星的气势,觉得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颇为热情地招手:“以后常来玩啊。”

“...”裴淑妃在门槛踉跄了一下,扭头过来,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她,继续昂着下巴走了。

乔安捧脸感慨:“真好看,跟只小孔雀似的,兰芳你说是不是——”

乔安扭过头,对上兰芳一张三观崩裂目瞪口呆的脸。

乔安:“...”

乔安讪讪:“我是说,裴淑妃说话颇有一番道理,态度也颇为真诚,我觉得凶手不是她,你觉得呢?”

兰芳不敢说,她觉得自家娘娘这次脑子被撞得太严重了。

兰芳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长长一声:

“陛下驾到——”

乔安瞪大眼睛!

终极BOSS来了!

兰芳立刻惊喜:“陛下来了,陛下来看您了,娘娘,您快去接驾啊!”

兰芳转头拿上件大披风就给乔安披上,还特意捏着胭脂盒给她脸颊上摸了两下,又在她嘴唇上擦了一下。

乔安大脑一片空白,被兰芳拉着走出内殿,隐约可见殿外夜色下,一队火光簇拥的逶迤仪仗,一道雍容挺拔的身影从高高的龙辇走下,缓步走向大殿。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的宫女太监倏然跪下,口称万岁,只有乔安一脸懵逼地站着。

兰芳急得小动作拽她裙摆,乔安懂了,啪叽就跪下,还求生欲满满地照着兰芳的姿势,特别标准地低下了头。

兰芳快窒息了。

我娘娘哎,您跪什么,您就屈膝请安啊!您这五体投地豪迈得跟擦地砖似的,这怎么美啊?这怎么楚楚可怜啊?这怎么让陛下怜惜心疼啊!

兰芳急得一直拽乔安,小声提醒:“娘娘您起来,您快起来。”

乔安一脸“我都懂”地看着她,也小声说:“没事儿,只跪一会儿,我膝盖不疼的。”

兰芳:...您不疼,我疼,肝都疼。

乔安还想再问问兰芳见皇帝有什么注意事项呢,就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低着头,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玄底攀龙纹的皂靴。

明亮的烛火摇曳,把华丽的宫殿映得金碧辉煌,乔安跪在那里,能感觉一道长长的阴影覆盖在自己身上,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龙涎香气,那道凝视着她背脊的眼神,却像是比那香气更悠长深邃。

乔安心里有鬼,整个人慌得不行。

什么鬼,怎么还不叫起来,怎么还不吭声?不会发现她了吧,不可能啊,难道这皇帝这么牛逼,只靠看后背就能认出妖魔鬼怪来?!

乔安紧张得又想抠手了,这时才听见头上一声悠悠的:“皇后。”

乔安条件反射:“到!”

大殿一片死寂。

乔安裙角又被拽了一下。

乔安才反应过来,赶快补救:“...是是,臣妾在。”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好半响,乔安听见一声轻轻的笑声。

她说不出来那笑声是什么情绪,就是觉得全身寒毛一瞬都炸起来了。

乔安余光中慢慢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掌心宽厚,袖口纹着暗色的繁复纹路。

皇帝声音像是带着笑意:“来,起来。”

乔安立刻要起来:“不用,臣妾自己...”

“来。”

那只手往下一伸,径自握住她的小臂:“朕扶你起来。”

言罢,那只手微微用力,用柔和却不失强硬的力道,硬是把她拉了起来。

乔安:“...”

这个皇帝,还有点热情哈。

“谢陛下。”

乔安站起来,羞涩恭敬状一直低着头,那只握着她的手却不动弹了。

这干啥呢,自个手都忘了?

乔安不动声色悄悄动了动胳膊,那只手才像是被提醒了,慢悠悠地顺着她小臂往前滑,就在乔安刚松一口气、以为他终于要把手挪走的时候,顺势自然地包住了她的手。

乔安:“...”

确认过眼神,是要占我便宜的人。

乔安鼓起勇气,抬起头,以为会看见一张标准中年油腻大叔的脸,却对上一双异常漆黑幽深的眸子。

大周朝的皇帝,有一张极其英挺而冷峻的面容,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尾却印着浅浅的笑纹,薄薄的唇,微微翘起,似笑又非笑,给他那样深沉冷漠的一张脸上,竟然衬出几分温和风流之态。

乔安不是很能形容这种复杂的气质。

她就是觉得,一看他,就有种“他真的是个皇帝啊”的那种不明觉厉的气势。

“朕还在想,皇后为什么总低着头,不看朕。”

皇帝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难道朕还没有地砖好看吗?”

乔安:“...”

乔安忍不住用余光去看兰芳:妹子,你们家皇后和皇帝平时相处都这么有情趣的吗?

然后她就看见兰芳一脸痴呆的表情。

兰芳心里已经震呆了。

她看见了什么?陛下竟然摸了娘娘的手?陛下竟然离娘娘那么近?陛下竟然还这么温柔笑着和娘娘说话?!

她是在做梦吧?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兰芳惊呆了,周围的所有宫女太监也都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生人勿近不近女色的陛下吗?!

乔安看兰芳和周围人都是一脸木呆呆的表情,一点反馈没有,磨着后牙又把视线转回来,心里慌得一逼。

这帝后相处和她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啊,她她她应该怎么答啊?!

乔安支支吾吾:“这...这...”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像流淌着脉脉的水色,他轻笑着,半真半假:“朕可是一直念着皇后,皇后这样犹豫,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朕,可真是让朕伤心。”

乔安:“...”

乔安快疯了,这皇帝怎么这么骚,说话就说话,你手往哪儿蹭呢?

你一皇帝搞得跟怨妇似的,肉麻不肉麻?腻歪不腻歪?让她可怎么回答?!

不,这不仅是回答的问题,这还关乎到她清白的问题。

乔安脑子超速运转,芯片都快被烧着了,还没想好该怎么摆脱皇帝。

这时,她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哎呦...”

乔安作虚弱状捂着自己的额头,痛苦说:“陛下,臣妾自然是念着陛下的,只是臣妾头好疼,好疼好疼...”

皇帝手一顿,立刻担心地看着她:“这么疼吗?”

“是啊,特别疼。”

乔安柔弱说:“陛下来看臣妾,臣妾感激不已,可是臣妾头疼得厉害,恐怕不能好好款待陛下,要不您今天先去其他姐...”

“这么疼你怎么不早说呢。”

皇帝二话不说搂着乔安的肩膀,大步流星往内殿走,体贴说:“皇后,走,咱们床上聊去。”

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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