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再加上酒精, 足以让人理智丧失做些平时有贼心却没贼胆做的事。
我和晶子走在人行道内侧,时不时聊上两句,打算就着微醺的惬意慢慢走回宿舍。此时一群头上扎着领带的醉鬼勾肩搭背晃晃悠悠迎面撞上来, 其中打头的那个酒气熏天, 眼神浑浊。明明已经错肩而过,那人却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将我向他身边拖:“这么……晚,你,你去哪里?”
我自然奋力反抗企图挣脱, 奈何势单力簿无法达到预期:“……回家?”
私以为这个答案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喝醉的酒鬼可不讲究逻辑。他登时大怒, 松开肩膀的同时又掐住我的脖子开始疯狂摇晃:“叫你这么晚还在外面勾引人!婊1子!贱货!”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一样都是下班后小酌,凭什么我就不可以?这人在外面对着不认识的女人就能拳脚相加, 如果不幸真有人与他结为夫妻,想必日子更加不好过。
与谢野医生不是会眼看同僚吃亏的性子,瞬间反应过来一拳砸在醉鬼胃部, 迫使他松手放开我可怜的脖子。
这一招确实帮我摆脱了困境, 然而却也激怒了醉鬼的同伙们。男女身体上的天然差别摆在那里, 对方人数也明显比我们多。晶子说到底也只是个医生, 文职而已, 敢对医生动手那就是医闹啊!
医闹没有好下场!
后来想想我当时也是喝得有点多了脑子不清醒, 随手从地上捡了个没人要的酒瓶照着首开端衅的醉鬼脑袋就砸过去。
作为一个认真画画的人, 我自认水准很对得起那些摞起来有小山高的素描基本功。也就是说, 对人体结构很熟悉, 也明白不能碰的地方都有哪些。如果放在平时我绝对不会照着别人脑袋上的弱点下手, 但眼下不是喝醉了外加情急么。放倒酒鬼后看着他鲜血直流的脑袋我甚至还有空思考——这应该是正当防卫无疑, 至于防卫是否过当……除了要看医院的鉴定外还得看律师的实力。
淡定打电话报警, 然后想了想,又将此事以信息方式通知国木田先生。
这么晚了,看在社长那头白发上也不应该再惊动他,至于侦探社的其他人……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国木田先生最可靠。
——没有喊救护车并不是我冷血,而是因为身边就有位实力超群的医生。
我那一瓶子直接开了醉鬼的瓢,其他人也被喷涌而出的血腥吓傻,纷纷后退让出一圈空白。晶子一脸不爽踹了受伤者一脚,蹲下去查看伤情:“啧,你力气太小了,竟然还没到濒死的程度。吹雪,瓶子借我再用一下。”
“哦,好!”
顺手就把酒瓶递给她,与谢野医生挽起袖子照着特别痛却又不致死的地方把那家伙从头到尾重新揍了一遍,最后砸碎瓶子底直接扎在对方脖子上。
我开始考虑该花多少钱争取给她判个防卫过当。
动脉破损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动,周围那些男人腿都吓软了,只会发出些毫无意义的尖叫。晶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们,抬起手捂住正在抽搐的醉鬼脖子——
【异能力·请君勿死】
淡金色的蝴蝶翻飞升腾,作为一种非常具有象征意义以及宗教意义的昆虫,蝴蝶意味着转变与复生。而那被我们两个联手“做掉”的醉鬼也哼哼唧唧恢复原状。
身体毫无受损之处,除了之前喷溅出来的血液外就连一条小擦伤也没有。
“绮丽……简直就像神迹一样。”
我看着逐渐消散的蝴蝶喃喃自语,恢复如初从地上爬起来的醉鬼看到我们两个围着他,立刻大叫一声又倒了回去。周围其他人见他竟然完好无损,一时不知道该逃跑还是该聚上来。
“跑?”晶子看着我提问,思考片刻,我摇摇头:“很多事,不是逃避就能一了百了的。今天能逃避,也许某个无法承受的明天又会被找上门。反正这人也被治疗完毕,既然报了警就按规办事,及时销掉的案底才不算是案底。”
她顿了顿,耸肩:“就听你的。”
之所以选择待在原地不动,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有好几个摄像头看着,而且实际上的最终结果是对方毫发未伤我脖子上留了个手掌印子。双方强弱对比一目了然,作为被骚扰的那一方,我理直气壮。
最后我们连同那群醉鬼一起都被警察带走,坐进问询室还没来得及被盘问,国木田先生和乱步先生就一起出现在警厅大门外。
这会儿双方酒也都醒得差不多了,不用调取监控乱步先生就把那个醉鬼里外扒了个干干净净:“老婆回娘家要和你离婚,你已经知道孩子是谁的了对吗?挺倒霉的,对方你惹不起,所以只敢借着酒意欺负路过的陌生女人……”
我坐在旁边跟着点头顺便补充细节:“尊夫人要求解除婚姻的主要原因是您参与地下暗庄疑似出轨实际却吃了个杀猪盘被不知底细的女人骗得一干二净对吧,不用解释,我能看出来。啧啧啧,这还真是……”
国木田先生和与谢野医生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干脆闭上嘴也不用再说什么。
警官们:“……”
醉鬼们:“……”
“如果需要提请诉讼也没有关系,这就联系相熟的律师。对了,公共场所骚扰并攻击女性到底该怎么定性呢?故意伤害似乎有点过了,过失伤人?猥亵?”
说着我打开手机寻找真知子的联系方式,顺便回忆起还有一桩调节案没完成……看来真得找个时间联系眼镜子把这事儿彻底了结了才好。
先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一旁的警官见我似乎是认真的,踌躇片刻才意识到我不但先动手把人给打了,眼下还准备把人告上法庭。
但这件事却又事出有因,不能全怪我刁蛮霸道。
如果那醉鬼不曾手贱主动攻击我,估计这会儿他正和他的朋友们换了个居酒屋续摊诉苦抱怨。所以我认为砸的那一瓶子合乎情理,不但毫无歉意,甚至还想再来一瓶。
“算了吧,不如和解来的。这边确实对女士不尊重,但也是受伤更严重的一方。当然了,两边都喝了点酒,出现这种情况谁也不想的。提请告诉的话……”他看看我脖子上的手印又看看醉鬼身上大片血迹,最终皱紧眉头:“这位先生最多也就道歉罚金,但是在这里就可以让他道歉并支付医疗费。先不说漫长的司法程序,总体成本而言,不太有必要。这只是我个人的一家之言,具体情况依你们双方意思自行决定。”
乱步先生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幽幽加了一句:“我不太理解,我们的两位女性社员究竟是怎么伤到对方一群男性的。”
国木田先生板着脸表示附议。
就与谢野医生的战斗力来看这本就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护短嘛,有必要说那么明白么?
他这话说的,警察先生也不太理解,语塞片刻掉头去盯那个醉鬼以及他的朋友们。
十五分钟后醉鬼上前鞠躬道歉,又写了份保证书摁指印,还赔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作为补偿,这桩突发事件才算到此为止。
离开警厅时警察先生忍不住唠叨了我和晶子两句:“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不要轻易与男子动手啊,你们两个女孩子很容易吃亏。记得第一时间报警,多数人一听报警了都会选择逃逸,这不就脱险了么?”
不想和他过多纠结酒精对人类理性的毁灭性打击,我胡乱点头:“是的,知道了,以后不会。”
都怪眼镜子,要不是他上午提醒什么“遇到骚扰就拿手边最近的随便什么东西打过去”……哼!
告别有点好心但是婆婆妈妈和稀泥的警官先生,我又低着头被国木田先生教训:“就算喝酒放松也要有个限度,不是叫你遇见冲突就跑?”
我想说这个“跑”的范围难道不是仅限于与异能力者的冲突么,什么时候扩展到普通人身上……但是忆及自己刚闯的这个不大不小的祸,到底忍住了一句嘴也没顶。
倒是晶子,非常讲义气的抬手搭在我肩膀上冲国木田先生据理力争:“不要看吹雪老实就向她抱怨啦,天生长什么样子难道是自己可以选的吗?那些家伙分明就是觉得她好欺负才敢动手动脚,要不是这里有监控,呵呵!”
国木田先生光速闭嘴。
要不是这里有监控,这么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全都少不了得躺上医生的解剖台。
“哎呀,行啦行啦,又不是什么大事。”走在最前面的乱步先生猛然跳着转过来:“但是竟然敢麻烦名侦探这么晚出来解救你们两个,作为处罚,一个月的零食!”
“今天你出外勤的时候乱步先生被社长要求零食自律了……”国木田先生举起手账遮住脸偷偷给我们透答案,换来乱步先生更加激烈的抗议。
所以才会这么主动的大晚上跑出来劳动吗……
老实说,我从小长到这么大,喝酒打架这种事,仅限就职于武装侦探社后这段时间才发生过。从来都是个乖宝宝的我突然有了种“做坏事”才能体会到的刺激感,贫乏生活中出现了不一样的亮色,顿时新奇不已。
“一个月的零食也不是不行啦,不过得有些数量控制,我们也不能公然违抗社长的命令呀。”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动用了国宝级的名侦探,不表示一下感谢怎么想都说不过去。
“这还差不多。”乱步先生听到这里就满意了,跳回去继续走在最前面:“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解决得更快……算了,你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办法,不过现在的我宁可留在警察局吃顿咖喱饭也不愿意因为这个给安吾打电话。
看上去就好像为了引人注意专门做些匪夷所思之事似的,绝不!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