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虽然骂骂咧咧、叫苦连天, 但也紧赶慢赶的忙活了大半个月征齐了人数,现在要准备出发了。
刘季和刘家众人辞别,托付家里父母兄嫂帮忙照顾怀孕的吕雉, 便转身往外走。
吕雉挺着大肚子, 拉着女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刘季身后,一直将刘季送到了院门处。
“行了, 别送了, 赶紧回去吧。”刘季转头对吕雉说道。
吕雉一手扶着院门, 一手护住身旁抱着她的腿站立的小女孩,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
关于嘱咐的内容,吕雉和其他送良人出门的妻子不一样, 要知道此时的风俗, 妻子送良人出门服徭役或是上战场,都会嘱咐他听令行事,不要逃跑,秦朝实行连坐制度, 服役之人若是跑了,那么县里乡里就会治他家里人的罪。
别想着没有完成任务,或是没有服完徭役便私自回来, 说自己完成了, 你服役地方的官府会对你的服役情况做记录, 并且将文书先你一步发回乡里, 所以若是文书未到, 而人先归了乡,那你和你家里人都会被邻居扭送官府。
而刘季每次出门,吕雉的嘱咐全是关心刘季路上安全的, 让他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家里。
吕雉言语间拳拳的爱夫之心,让刘季心里熨帖,原本因吕公得罪沛令带连了自己,而对吕雉生起的迁怒散去,哪怕心里依旧担心这次押送任务中的刑徒不好管理,但也暂且按下,说了两句温情的话。
“你在家好好的,照顾好我双亲,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们女儿,等我回来了。”
吕雉点头应下,刘季便踏上了行程,不远处樊哙等人正等着他。
五百人实在太多了,哪怕他并不想征发自己的兄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凑不齐五百人,沛县县衙从上到下一个都跑不了。
除此之外,有兄弟们帮他一起盯着,这次押送他也能多些把握。
萧何拍了拍刘季的肩头,“你放心,你家里人我会替你照看着的。”
刘季拱了拱手谢过,转头看向长长的徭役队伍,看着刑徒们不太老实的模样,生死难料的烦躁涌上心头,忍不住狠狠唾了一口,骂道:“这他·娘的什么世道!”
然而骂归骂,活儿还得干,刘季领着队伍出城了,只是十几人照看几百人还是太勉强了,不过走了一日,第二日卢绾一点数便差了十一人。
刘季拿着根棍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发愁,樊哙凑到刘季身边问道:“大哥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沿路再抓点人?”
刘季把棍子砸在地上,烦躁道:“还能怎么办?看好剩下的人,别再让人跑了,咱们先赶路。”
樊哙点了点头,双手叉腰,对着坐了一地的徭役刑徒们,扯着大嗓门吼道:“都给我起来,赶路了!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敢逃跑,爷爷打断你们的腿!”
然而到黄昏时分,队伍走到丰西泽中亭停下,再点数,人数又少了。
樊哙挠着后脑勺,无措的看向刘季,他真是好生瞧着了,可他也是真没发现人是啥时候跑的。
刘季也不说话,蹲在路边,从行礼里翻出从家里带出来的酒,取了手掌大小的一小坛喝。
樊哙和卢绾等人凑过来,“大哥……”
“自己拿。”刘季头也不抬。
卢绾一边回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一边从刘季的行礼里取出了剩下的酒。
几人见刘季兴致不高,也不敢笑谈,沉默的喝着酒。
刘季仰头饮了一口,看向不远处坐下来歇息的劳役队伍,这一天跑十来个,一天跑十来个,等到了骊山,人都跑完了,自己就是送到了也是个死。
一坛酒喝完,夜色已经黑了,山林树木前路都被笼罩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就好像他们此行的前途。
刘季将酒坛狠狠的摔到地上,站起身对樊哙等人说道:“去,给他们把绳子都解开。”
“不是,大哥,”樊哙以为刘季喝糊涂了,急忙劝道:“就是绑着绳子都跑了那么多,这要是给他们松开,明儿一早不还得都跑没了?”
刘季往劳役的方向踹了樊哙一脚,自己也抬脚往劳役坐着的地方走,“跑了就跑了。”
说完,刘季亲自动手给劳役们松绑,见刘季如此,樊哙上前两步死死的盯着劳役们,卢绾拉着刘季劝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你醒醒,这可不是小事!”
刘季一甩胳膊甩开他,手上动作没停,“我没醉,老子这会太他·娘清醒了。”
“你帮不帮?不帮就走开,别挡着道儿。”刘季回头对卢绾道,又走到下一个劳役面前解绳。
卢绾不敢帮忙,怕刘季酒醒了怪他,于是就和樊哙、周勃等人一起散开围着盯着劳役们。
劳役们也被刘季这动作整懵了,惶惑不解的看着他。
没人帮忙,刘季便亲自一个一个的给劳役们解开绳子。
将最后一个劳役的绳子解开,扔到地上,刘季对众人道:“你们都赶紧逃命吧,我不忍心送你们到骊山送死,我也要逃命了。”
刘季善交际、会说话,由此可见一斑。
明明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做的决定,他说出口,却是偷偷换了因果,所有劳役都要承他的情、记他的恩,哪怕这些从此都是要到处藏匿的逃犯了,可人生际遇难料,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劳役们看着刘季,不敢置信又不敢动作。
刘季对樊哙等人挥了挥手,“都让开,让他们走。”
刘季肃着脸,眼神清亮,语气坚定,人也站得笔直的,不像是喝醉了酒,樊哙们虽还是不解,但也让开了。
劳役们见刘季果然是认真的,当下一哄而散,不过片刻功夫,原地便只剩下十几个人。
密密麻麻的劳役走了,眼前一下子空旷了许多,刘季见此反而觉得心头松快。
这一放松了精神,醉意就有点上来了,见原地还有十几个人,刘季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不跑?”
原来都不用等以后,现下就有知恩图报的回道:“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你是个好人,我们想跟随你。”
刘季想了想,这一逃,往后只能藏匿山间落草为寇了,人多好办事,便答应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赶路,沿着泽中亭小路摸索前进,路遇一大湖,刘季命一人前去打探,不一会,去打探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前头有蛇,好大一条白蛇,蛇挡着路,前路过不去。”
其实若是普通长蛇并不会将他吓到如此,只是这是白蛇,白蛇少见,在月光下显眼极了,仿佛浑身发光,像是阴邪之物。
刘季的醉意这一会很有些上头了,一听人说前路过不去,这一段时日的憋屈烦躁尽数涌上心头,当下气得拔出剑,大喝道:“壮士前行,怕什么白蛇挡路!”
说罢,疾步前进,看到白蛇,一剑挥下,将蛇斩成两截,跟随刘季的众人见此一片欷歔,赞刘季真乃大丈夫也。
然而湿热的蛇血溅到执剑的手上,大丈夫有些腿软了,但被众人夸赞着,也不好意思认怂,强撑着又走了几里路,这才靠着一棵大树又累又困又怕的睡着了。
刘季再醒,是闻着肉香味醒过来的。
樊哙、卢绾和周勃等人正围着火堆在烤什么。
刘季看向樊哙问道:“哪来的肉?”
樊哙嘿嘿笑道:“就是昨日大哥斩杀的那条白蛇,丢了实在太可惜了,正好我们行了这么远的路,腹中空空,饿得难受,我便去捡了回来。”
刘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其他人。
跟随他走的劳役和樊哙他们坐得比较远,毕竟原先是看守与被看守的关系,如今虽说一同逃命,但一时还是不敢过于亲近。
叫刘季在意的倒不是双方泾渭分明的距离,而是人数。
十几个劳役此时只剩下七·八个,正勒着裤腰带,眼巴巴的望着他们这处。
这是又走了几个?
刘季心里有些生气,昨夜他让他们走,他们不走要跟着他,怎么睡了一觉又私自跑了。
罢,人情送到位,索性再问一遍他们要不要走,刘季正准备过去说话,就听山林中传来声响,正是那几个不见的劳役,他们用衣服兜着些野果回来了。
刘季见此,才知他们是去寻吃食去了。
刘季想了想,往后大家一块在这芒砀山中藏匿,免不了挨饿受冻,就是现在不跑,时间久了也难免有人熬不住想跑,跑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到县衙卖了他们那就糟糕了。
得想个法子收拢这些人的心,叫他们信服他才好。
“大哥,过来吃肉。”樊哙举着蛇肉唤道。
刘季应声到樊哙身边坐下,见蛇肉正经不少,问道:“昨夜那蛇这么大?”
樊哙笑道:“可不是,足有某手臂粗细,又通体雪白,大晚上看见怪瘆人的,还是大哥英勇,上前便是一剑,不止是我,大伙儿都被大哥的英勇惊着了。”
白蛇……倒确实挺少见的,而自来这白虎、白狐、白蛇又都带着些神话传说。
刘季接过樊哙手里的蛇肉,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捡回来的?”
樊哙嘿嘿笑道:“今早上,某被饿醒了,就找了回去。”
“一个人?”
樊哙点了点头,他块头大,睡少点没事,但是不禁饿,“我去取了回来,大家都还睡着呢。”
刘季举着肉沉默了片刻,对樊哙招手道:“你过来,我跟你说话。”
刘季对樊哙耳语一番,樊哙听罢,看着手中的蛇肉有些肉痛,刘季瞪他一眼,樊哙便叹了口气,低头切肉去了。
刘季走到劳役们身边,就近拉起两个劳役,笑道:“别吃果子了,今日难得有肉,往后大家都是兄弟,走走走,一起吃肉。”
劳役们原本也馋肉,见此,就听话的跟着刘季过来,刘季极热情的招呼他们,一行人便高高兴兴的取肉吃。
刘季给樊哙递了个眼神,樊哙和众人说起了闲话,“昨夜大家都睡了,我倒回去取蛇肉,遇到一件稀奇事。”
“什么事儿?”能够一起吃肉,那这感情已经相当不错了,当下便有劳役问道。
樊哙瞪大了眼睛,回道:“有一老妪蹲在白蛇旁边哭!”
“她哭什么?”
“她说有人杀了她的儿子,我就问她,你的儿子因为何事被杀,她回我,说是她的儿子是白帝的儿子,化作蛇,挡住了赤帝之子的路,就被赤帝的儿子杀了。”
樊哙道:“我听得迷迷糊糊的,这说的什么呀,正想再问,却见那老妪凭空消失了。”
樊哙一脸不解,“我想不明白她的话,也找不见她人,便取了白蛇回来了,你们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白蛇?众人嘴里的咀嚼慢了下来,白帝之子化作蛇,又因挡路被杀,这白帝之子,岂不就是这白蛇?
那这赤帝之子,不就是斩蛇之人,刘季!
众留下的劳役看刘季的眼神越发敬畏了。
刘季带着兄弟和选择跟随他的劳役就此藏匿于芒砀山,然而刘季这边一逃了之,是轻松快活了,却苦了在家等候的吕雉。
骊山那边到了时日却不见沛县劳役,消息传回泗水郡,沛县县令受到了责罚,大为光火,于是一面下令叫人追捕刘季和劳役,一面下令将刚刚生产不久的吕雉下狱。
典狱长曹参带着两个狱掾到刘季家里时,吕雉正背着小儿子蹲在灶前一边看火一边造饭,刘家在刘季成亲后就分家了,刘季既不是最长也不是最幼,故两位老人没有跟着他。
吕雉嫁给刘季这些年,因为刘季先前已经有了一个私生子,自己头胎又是个女儿,心里是有些压力的,如今好不容易生下了儿子,虽说儿女皆年幼,家中又无老人帮衬,可心里还是欢喜的。
此时,吕雉见到曹参,急忙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欢喜的迎到院中,问道:“曹大哥,是我家君子要回来了吗?”
曹参见往日的吕家二姬,此时布衣荆钗、脸色蜡黄,又想到自己此行来意,一时也很是感慨。
曹参叹了一口气,说道:“把三个孩子都送到他们爷爷那里去吧,刘季放走了劳役,逃了。”
话不用再多说,刘季纵徒逃亡,她就得替夫入狱了。
吕雉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尽,便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霎时呆怔在原地。
奇怪的是,面对令平常人闻之变色的牢狱之灾,她内心的恐惧并不如何多,第一反应竟是……小妹的预言又应验了!
她的婚事应验了,焚书之事应验了,她的牢狱之灾也应验了,那……
吕雉是个聪明人,吕泽和吕释之他们推测出的结果,她也隐隐有所觉,现如今又应验了一个,这一切都说明小妹果真有卜算预知之能。
所以刘季以后会、贵不可言,自己也会富贵无极、权势无极!
至于此时要入狱惊恐吗?肯定是有的,她未出阁前是端方的大家闺秀,出阁后也是贤妻良母,怎么会不对那样的地方有畏惧。
可除了惊慌恐惧外,她清楚的知道,此刻更让她震撼的是另一种情绪。
那种情绪压过了她对牢狱的恐惧,也压过了她被夫君弃之不顾的失落伤心。
“呜哇~”
背上的孩子可能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放声大哭起来。
吕雉被孩子的哭声惊回神,对曹参道:“曹大哥请等一等,我这就把孩子们送到公爹那里去。”
曹参点了点头,对吕雉镇定的大家风度很是欣赏。
吕雉一手伸到背后安抚着儿子,一边往屋内走,叫上庶子刘肥和女儿刘乐,又把背上的儿子解下来抱入怀中,拉着他们嘱咐道:“家里出了些事,一会我把你们送到你们大父那里去,你们乖乖的,要听话。”
吕雉又对刘肥嘱咐道:“你是哥哥,照顾好弟弟妹妹。”
刘肥如今也不过才六岁,根本不能理解吕雉话中的郑重,懵懵的点了点头。
吕雉抱着儿子、牵着女儿外刘太公家去,狱掾要跟上,曹参伸手拦住了,“不用,她不会逃。”
果然不一会,吕雉就回来了,她镇定的到厨房熄了火,然后才站到曹参面前请求道:“我,入狱之事,还求曹大哥给我娘家递个消息。”
刘家人都是老实朴素的农民,对于这样的牢狱之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是得靠她娘家那边想想办法。
曹参点头道:“从得了消息,便让夏侯婴去吕家传信了。”
他特意亲自带人过来,就是存着关照之意,又这么会忽略了吕家那一环。
吕雉聪明的领会了曹参的善意,这样的小事,不过是捉拿一个妇人,哪里要出动一县的典狱长。
吕雉笑着躬身揖了一礼,“多谢曹大哥。”
观她如此形状,半点也不像要入狱之人,如此从容有礼的气度,叫曹参都有些敬佩了。
“你不怨?”曹参问道。
吕雉笑了笑,道:“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他不会逃的。”
“唉,”曹参赞道:“得妻如此,是刘季之幸啊。”
曹参挥手示意狱掾们不用绑缚吕雉,几人就如同友人散步般,曹参在前,吕雉在其次,两狱掾在最后,押送了吕雉入狱,为吕雉保留了最大的脸面。
吕雉见此,心中越发感激小妹,她抬起袖子按了按眼角。
小妹说得对,和曹参交好,她能少受很多罪,小妹她果然什么都看到了,她肯定也看到了她往后会如何尊贵,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劝自己不要嫁,她的小妹啊,不在意什么权势富贵,只想要自己平安喜乐。
吕雉心中一片感动酸软,三年未见,不知她的小妹在远方过得如何。
此时,得到吕雉入狱消息的吕公也正说起吕媭。
“孽女,这个孽女果然是我吕家的灾星!”
吕家没人接他的话,吕泽皱眉道:“父亲,这,这又关小妹什么事?”
吕二嫂自从被吕公甩脸,让她绝了小妹会回来的心思后,两年多来,日日夜夜担心自己的儿子会死于非命,惊惧不安中对吕公的怨恨也与日俱增,此时听大哥如此说,便小声道:“分明是那‘贵人’害得二妹入狱。”
吕公闻言大怒道:“若不是她逃了沛令家的亲事,沛令如何会对我们家怀恨在心,如何会点了刘季押送劳役?刘季不押送劳役,便不会逃跑,雉儿又如何会被牵连入狱?”
吕二嫂微微张着嘴,不可思议,这都能扯到小妹身上?
吕大嫂沉默了片刻,说道:“二妹曾和我说过,小妹说她嫁给刘季后会有牢狱之灾。”
吕大嫂很少在吕公动怒时说话,此时说出这句,可见心中震动不小。
吕母身子忍不住一抖,不敢置信的看向吕大嫂。
吕大嫂沉默的点了点头。
吕母脚一软,险些跌倒,吕大嫂急忙扶住她。
吕母倚着吕大嫂,心中是深深的后悔,而后看向吕公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些许怨。
一而再、再而三,吕公终于也短暂失语了,只不过他重颜面,所以还能撑着,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吕泽和吕释之也很吃惊,这事他们也是头一次听说。
吕二嫂瞪大了眼眸,彻底慌乱了,她惊叫道:“又应了,又应了!怎么办?我的禄儿!”
声音尖利带着哭音。
吕大嫂看了吕二嫂一眼,垂下眸子,是的,又应验了。
所以,王侯的预言呢,是不是也会应,那么产儿和禄儿……
吕大嫂的手慢慢捏紧,又缓缓松开,面容冷静,还是那个沉稳端庄的长媳、值得依赖的大嫂。
吕释之顾不得父母兄嫂在场,急忙抱住吕二嫂,揽着她往后院走,一边安抚她,“别慌,这事肯定有转机,你看小妹这么有本事,她肯定有办法的。”
远处依稀传来吕二嫂不安的疑问,“可是,小妹又不在家,怎么给我们想办法?”
至于吕释之又如何回她的,却是听不分明了。
吕泽看向父亲,道:“二妹这事,咱们?”
吕公沉默半晌,撇开头,道:“沛令不会帮我们的。”
过了一会,又道:“准备些吃食衣物,我们先去县衙看看雉儿。”
这?父亲这是打算什么也不做吗?
吕泽看向自己媳妇。
吕大嫂对吕泽微微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而后对吕公道:“是。”
沛县监狱里,吕雉靠墙蹲坐在一角,双臂紧紧的环绕着自己。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牢狱之灾,这里三面环墙,不见一丝日光,另一面是到顶的栅栏,将她像一个牲畜一样关在里面。
狱中的气味极其难闻,混合着粪便和尿骚·味,又经狱中的潮味发酵,叫吕雉忍不住干呕。
黑暗中,一只老鼠窜到了吕雉的脚边,吕雉身子一颤,害怕极了。
仔细看,能发现吕雉的嘴里一直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她说,“小妹说过会富贵的,没事的,没事的,小妹的话从没出错,小妹,小妹……”
慢慢的,吕雉虽然还是紧紧的缩在一角,却没再发抖了。
而被吕雉当做精神支柱的周宁此时在做什么呢。
郡守殷通在对他们训话,始皇要东巡了,会路经本县。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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