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漆飞快的给武炼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雾岚翠收起来,自己则去灶房把早就炖好的甘蔗荸荠羊排汤和红焖羊肉端进屋。
羊汤炖了大半晌,羊排炖的酥烂,甘蔗和荸荠抵消了羊肉的膻腥和油腻,同时又吸收了羊肉的鲜美,清亮的羊汤里又混合了两者的甘甜,喝一口回味无穷。
不待泽漆动手,苍辛就拿起汤勺给自己又添了一碗汤,边咂摸嘴边赞叹道:“如此美味,我竟从未深入领略过,真真可惜。”
泽漆夹了块红焖羊肉放他碗里,他特地选的这块羊肉肥瘦相间,软硬适中,用腐乳焖制之后,色泽亮丽,浓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再沾上浓稠的汤汁,吃上一口,咸香无比。
恰逢武炼将烤制好的羊腿和羊排端了上来,专门挑了火候烤的正好的部位,拿锋利的小刀片成薄片盛在盘子里,表皮金黄焦脆,内里鲜嫩多汁,再加上泽漆特意调制的酱料,鲜、辣、咸、甘等等各种滋味瞬间在口中爆发出来,细细品尝之下,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恰好化解了肉的油腻。
泽漆见武炼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就让他拿了些吃的到外面跟武杳一起吃。
他自己则挽起袖子,拿起小刀开始片肉,亲自动手伺候他爹和幼崽吃。
苍辛吃口肉饮杯酒,手掌拍着自己的大腿打拍子,好不惬意;幼崽则是将头深深埋进饭碗里狼吞虎咽,喉咙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泽漆不自觉的露出宠溺的笑,胸腔里涌上满满的幸福感,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做的饭菜让人喜欢这件事更高兴的吗?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对于泽漆来说,这个就是让他最高兴的事情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莫不满意。
酒足饭饱以后,泽漆又沏了浓浓的一壶茶用来解腻和消食。
苍辛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诧异道:“这茶……有点儿意思。”手中的茶没有用灵石加持,只是用了普普通通的山泉水泡制,回归了茶原始的滋味,清新爽冽,苦中带甘。
“是后山那片野茶林产的,我闲来无事偶然间发现的,父君觉得如何?”
苍辛给出两个字评价:“尚可。”
泽漆也不拆穿,:“父君喝惯了精心炮制的茶,再尝尝我这里的,怕是有些不适应。”
苍辛不置可否,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魔族近百年来学着修真界以灵石为根本,人人如此,皆以为常态,倒忘了魔族的修炼却不是非灵石不可,也从未有人想过以其它途径取而代之。你说的那件事,初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我在心中揣度良久,如今倒觉得,或许可行。”
泽漆初时没反应过来,听到后面渐渐咂摸出味儿来了,勉强按捺下心中狂喜,就见魔君两指并拢打了个手势,一个穿着黑衣脸上带着副恶鬼面具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冲着魔君行了个礼:“魔君。”
苍辛微微颔首,冲泽漆道:“你资历浅,经验不足,我把凌钰给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跟他商议便是,无需再来问我。”
泽漆看到来人,激动的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左护法凌钰!
魔族有两大护法,右护法管盛,左护法凌钰,其中又以凌钰名声最大,修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是颜值高。
传闻中左护法凌钰姿容甚美,女子犹不可及,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围观表白。凌钰不堪其扰,索性让人打造了一副恶鬼面具戴上,终日不离其身。
要问为什么泽漆会这么了解,这其中还有一件糟心事。
原身泽漆不仅是个一心振兴魔族的好少主,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断的人正是魔族的左护法凌钰。
凌钰不仅长的好看,修为高深,办事也极为稳妥,是魔君苍辛的左膀右臂,很得苍辛的青睐和重用。
而原身从小除了他爹,最仰慕的就是凌钰。那时候的凌钰,按人类的年纪来算,还是个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性子开朗活泼,时常带着原身一起玩。原身也极为信任依赖他。
久而久之,原身的心里就种下了一颗不可言说的种子。或许是越来越炽热的感情让凌钰察觉到了什么,凌钰渐渐开始避着他,不再像以往那般跟他嬉戏玩闹。
直到百年前魔君跟修真界议和,派心腹凌钰前去边界镇守,临走前的一夜,原身泽漆心里压抑了许久的那颗种子终于忍不住破土而出,鼓起勇气跟凌钰表明了心意。
凌钰起初的震惊之后,很快恢复神色,疏远而冷漠地拒绝了泽漆,泽漆难堪不已落荒而逃,之后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又做下许多荒唐事,暂且不提。
百年的时间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气质,原身记忆里的凌钰性子开朗富有朝气,像棵蓬勃向上的小树苗,温和可亲;而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凌钰,则像一柄拔出剑鞘的利剑,整个人散发着凌冽森寒的气息,令人不容小觑。
凌钰转向泽漆,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少主。若有要事,凌钰但凭差遣。”
声音清冽如山泉水,悦耳动听。
泽漆之前一激动往前多走了两步,凌钰不着痕迹的往后微退,避开他的亲近。
泽漆毫无所觉,倒是正在舔爪洗脸的幼崽抬起眼皮子往这边看了一眼。
目睹了一切的苍辛以手握拳咳咳两声,引起泽漆的注意后,道:“外面那对父子,我已着人查过他们的来历,家世清白,为人忠厚老实,你若是留在身边,也可。只是以后万事多留个心眼,切不可像这次这般莽撞。”
此言一出,泽漆被凌钰吸引过去的注意力瞬间转到他爹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他爹几遍,一脸惊悚道:“父君,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怎的如此说话?”
不怪他如此大惊小怪,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原身做下那些荒唐事之后,父子二人见面非打即骂,每每总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魔君像今日这般如此和善可亲还是头一遭。
苍辛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味道,泽漆放下心来,眉开眼笑道:“父君放心,我一定不让父君失望。”
“如此甚好。”苍辛瞪了他一眼,瞥了眼幼崽:“你打算养它到什么时候?”
幼崽仿佛听不懂一般,若无其事地舔着爪子。
泽漆想了想,道:“总要等它长大,学会捕捉猎物,能在野外生存了再放它离开。不然,它这么小,碰到野狼把它叼走撕了怎么办?”
“放……”屁!
苍辛的话说了一半憋了回去,还有外人在呢。
而后看到泽漆看着幼崽一脸疼惜不忍心的表情,牙酸了片刻,不厌其烦的摆摆手:“爱怎样怎样,我走了。”
说罢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甩袖离去。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泽漆,不知道他爹又犯了什么病。
算了算了,总归是上了年纪的人,多少有些小脾气。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他了。
这么想着,泽漆立时心宽下来,然后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少主,现在可有要事吩咐?”
泽漆顿觉太阳穴突突直蹦,这茬该怎么面对?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