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是来给他送情报的。
“他的身体最近忽然有了好转的迹象,”在玩笑过后,女明星缓慢皱起眉,放低声音谨慎地说,“这次的任务有些蹊跷,朗姆那边也在蠢蠢欲动,小心为上。”
她知道以那月的本事估计主动去查也会发现这些,但……
“他一直在看着我,”还把脑袋埋在贝尔摩德肩窝的青年闷声说出她所警惕的事情。“不过放心啦,这间包厢里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我丢到了琴酒身上,现在大概已经被那个没耐心的家伙销毁干净了吧。”
贝尔摩德由衷地替琴酒默哀三秒,然后直接笑出声,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那家伙黑着脸咬着牙,一枪毁掉一堆从身上搜出来的窃听器的模样了。
而那月更在意的是贝尔摩德的前半句话,乌丸莲耶先前用了不知名方法将自己的寿命强行延长到如今,虽说他意识还算是活着,身体里的器官却显而易见地一直在衰竭的路上越走越远。
再加上那月之前用[催眠]种下的暗示,原本在这个月月底他就可以回那座庄园里收割自己的‘胜利果实’了,可从贝尔摩德的话中来看……那个老橘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比他预想得还要早就摆脱控制了么。
看上去这次任务果然也是针对他的一次行动。
那月毫不费力地得出这个结论,他倒是没感觉到事情脱离掌控的不满,反而还有些蠢蠢欲动,从一开始那月就知道,哪怕他催眠了乌丸莲耶也拿不到的那个过去用来洗脑他的道具,绝对会成为这盘棋上的转折点。
在计划最初那月就把这个不安定因子计算进去了,既然乌丸莲耶先前可以用道具来控制他,怎么能判定对方不会也通过那个道具脱离他的控制呢。
那月猜到乌丸莲耶现在估计已经发现自己的武器不再纯粹,脱离他的洗脑控制还是怎样都好,但既然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给他布置任务,那月有理由猜测这是乌丸莲耶在为他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做铺垫。
想要迷惑他?或者是引诱他主动去庄园?这都无所谓,弱者才需要瞻前顾后,他有足够扫清一切障碍的实力,无论乌丸莲耶要出什么阴招都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在警官死后,东京的防护措施更加完善了,警视厅的工作效率虽然最开始降低了很多,近一周时间也在缓慢回升,加上已经警惕起来了的小侦探和如今就借住在工藤宅的赤井秀一,就算会发生什么像一个月前那样的恐怖袭击事件,那月确信他们这一回都能保护好这座城市的。
并且,乌丸莲耶是个无论何时何事都会谨而慎之的老头,能活这么久,他那份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缩回壳子里的乌龟形态功不可没,那月可不相信现在这个所有胆气似乎都被时光磨损了的乌丸莲耶会在发现他的威胁成倍增加后,还放任贝尔摩德得到自己身体好转的情报,来送到他手里。
很大可能性对方还不知道他和贝尔摩德的‘秘密结盟’,那月猜测在乌丸莲耶看来,他现在大概率只是脱离洗脑控制后还想反杀他,而不是真正拥有了自己的独立人格。
这点也好理解,毕竟对乌丸莲耶来说,一个在被控制和洗脑的情况下当了二十多年家犬的家伙,就算有朝一日苏醒,挣脱锁链与项圈妄图反咬主人一口,也不可能一下就变回真正健全的人。
被驯服的怪物哪里能回到人群中,那月利用的就是乌丸莲耶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
一般来说确实不可能,那月把自己从女明星肩上拔起来的时候没形象地伸着懒腰想。可惜,他现在跟最开始的那个他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也要参与的吧,下午的暗杀任务,”黑发红眼的青年笑眯眯地转头问道,“不用担心我这边,我会尽快让你早点收工,回去睡美容觉的,莎朗老师。”
“……都说了现在是克丽丝、算了,你喜欢就好。”金发波浪卷的好莱坞影后叹了口气,好笑地说。
【称号·被爱着的怪物】
【回归人群的怪物心甘情愿地为保护自己的珍宝而奔赴死亡,因为怪物知道,他已经拥有了谁都无法夺走的「爱」。(佩戴效果:免疫精神类技能伤害,获得指定成员的100%真实好感)】
头还没扭回来的赤江·怪物·那月差点被忽然跳出来的称号面板闪到脖子,他顶着贝尔摩德疑问的目光,僵硬地摆手表示没问题,直到离开包厢后才没忍住对着空荡的走廊露出无语的表情。
他的异能还真会挑时机跟偷窥他的想法,不过这个新称号的效果介绍虽然有点诡异,但看在效果还不错的份上,那月还能保留八分满意。
剩下两分就算了吧,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被文案肉麻到了。
—
外界关于土门康辉此人,一直有一条不实的流言,那就是声称土门先生会是下一任首相的有力候选人,就算他连最基本的议员都还没竞选成功呢。
但凡稍微了解一点日本宪法就知道这个消息只能够当做笑话来看,毕竟首相也好国务大臣也罢,最基本的要求可都是‘文职人员’,哪怕土门康辉已经退役,他过去也是不可否认的武职军官,最开始的这道门槛就跨不过去。
而过去和这个人近距离接触过的那月也知道这只能当笑话来看,土门康辉那个人即使有很强的正义感,个人实力也无法辩驳,但除去基础门槛以外,他本人从最初就对当首相不感兴趣。
「如果当了首相的话,我就不能随时去给小遥应援了吧,」镜头面前总是一脸严肃或者愤慨的土门先生如是说,手里还捧着一本最新的时尚杂志,满脸都是孩子气的得意,炫耀道,「我可是答应过她的,每一场演唱会都绝对会到场。」
没错,因为那家伙是个看上去很正经的女儿控,他的女儿又刚好是近几年火得一塌糊涂的偶像派歌手如月遥。
没有什么能阻止土门康辉场场不落地追着宝贝女儿的演唱会全日本跑,就算是针对他的暗杀行动也不行,那段时间保护他的那月对此深有体会。
总的来说,那月对这个人的观感确实很不错,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让土门康辉陷入险境,哪怕他们的交情其实并没有深到一种地步,单纯是为了难得有一个合眼缘又不烂的高层人士继续存在,那月也会不遗余力地破坏琴酒他们的暗杀任务。
而且据他刚刚查了一下所知,如月遥今天下午一点半临时有一场在米花体育馆的演唱会。那月表情深沉。所以,土门康辉绝对会推掉原定一点半在杯户的采访,偷偷跑去米花的。
琴酒他们就算那个时候过去杯户也是踩空,追到米花的话事情大概就会发酵得一发不可收拾,而且万一其他参加演唱会的民众乱起来发生踩踏事件的话,就更麻烦了。
他要赶在那之前去跟土门康辉谈‘合作’。
正坐在两个保镖之间检查自己的应援装备跟伪装有没有出问题的土门先生打了个喷嚏,他从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总感觉风雨欲来。
自从他的选举事务所设立之后,原本还算安稳了一段时间的那些□□又激动了起来,要不是土门康辉自己经验丰富,提早联系了警视厅里的熟人,加强最近东京的巡逻戒备,他也不太可能有机会溜出来看小遥的演唱会。
所以,今天也会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他希望最好不是在演唱会上,否则要是干扰了他的宝贝女儿唱歌,土门康辉不太能保证两个保镖拉不拉得住他狠狠揍人。
上一个例子如某个□□的女头目毒岛桐子,现在还躺在警方的医院里等待康复后入狱呢。而且他一般都是反杀来暗杀自己的人,自己不用负什么责任。
“土门先生,到体育馆了。”司机朝后喊了一声,把车稳稳停在了体育馆地下二层的停车场里。
土门康辉熟练地把保镖赶下车,对着后视镜戴好印着‘如月命’的口罩,又检查了一下搭在肩上粉嫩应援色的羽织,最后才十分满意地拆出两根荧光棒,抓好应援扇全副武装地准备下车。
“没想到土门先生的爱好这么独特啊。”车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爽的少年音,用土门康辉无比熟悉的声线调笑着说,“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不然就会错过这么一条好情报了。”
单手撑在车门上弯腰侧头的青年见他看了过来,弯弯眼睛笑了起来:“那是什么眼神,看到我很意外吗?还以为土门先生已经猜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了……”
他的这句话没有说完,因为黑发军官下一秒就抓住前座的椅背,腰腹用劲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发狠踹了过来,那月很轻松地躲开这道攻击,任由土门康辉借势离开狭窄的车内空间,两人干脆在空旷的停车场里缠斗了起来。
没过几招,土门康辉就先止住了攻击,警惕地看了过来。
他在这几招里抽空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家保镖跟司机虽是昏迷在地,身上却没有流血,应该只是单纯被打昏,能做到无声无息地打昏三个壮汉还不引起就坐在车内的自己注意力,这样危险的家伙要是真的要害他,交手的时候也不会放水放得那么明显了。
“你是哪个组织派来的?”土门康辉眯着眼睛用手背抹去了脸侧的灰,他那副看着就正气凌然的脸在这个时候更加有说不出的威严…如果忽略他身上整套专业的应援物的话。
显然,那月完全不给面子,见对方的攻势停下就干脆靠在了干净的车门上,语气和表情都很无辜:“土门先生这就冤枉我了吧,我可是只想跟你和平地打个招呼。”
土门康辉示意他看一眼地上躺倒的三个人:“和平?”
“打晕了,打晕了而已,”那月无所谓地说,“不然我们可没办法进行一对一的交流。”
他说着还竖起食指晃了晃,土门康辉看不出来这人是什么意思,但也没一开始那么紧绷。
“和平交流需要带枪吗?”军官冷笑一声,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面这家伙风衣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那月挑眉,大大方方地掏出风衣下那把‘枪’,对准土门康辉的方向眯起一只眼睛,做出瞄准的模样,好像直接撕开了平和的伪装,感受到青年身上忽然出现的惊人杀气,纵然是这些年在大大小小暗杀活动中活下来了的土门康辉也不禁冒出冷汗,下意识打算就地一滚躲开子弹。
然后他身上的粉色羽织就被什么红红的东西染上了,那月淡定地捂住耳朵等待两秒,果不其然,土门先生怨气冲天的怒吼传了过来。
“这是小遥说最喜欢的一件应援羽织款式!”
那月收起那把喷番茄酱的罪魁祸首□□,吹了个又轻又快的口哨:“是你提醒我的嘛。”
土门康辉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
“所以现在能先听我说完了吧,”光明正大顶着那位警官的脸的罪犯理直气壮地说,“浪费的时间都算在土门先生你头上了。”
“我最开始以为你是易容成他的模样来试探我的,”土门康辉没有接话,而是冷静地开启这个话题,他在原地站得笔直,独属于军人的气场一下就出现了,“他教过我一些小技巧,我记得还算牢——既然不是易容的,你是谁?又为什么要假扮成赤江君的模样来跟我‘交流’?”
他当然不会无目的地跟有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家伙表现得那么散漫,中途其实就是在借机拖延时间观察来人的面容。
一直带着笑意的青年好像被戳到了什么痛处,表情一下变得阴沉,杀意倾泻而来,土门康辉看到他的手都已经搭在始终被风衣遮住所以看不大明显的腰侧,这回掏出来的大概就是真枪了。
“我没有假扮成任何人的样子,跟你以为的那个人也没有一点关系。”青年的声音不再故意装出清朗的模样,冷冷地瞧着黑发军官,“卡路亚,我的代号,既然土门先生这么不配合,那么我想我也没必要客气。”
土门康辉一不小心跟那双水红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思维一瞬间产生了混乱。
“欢迎来到由我支配的世界,土门先生。”
这是窃听器对面的琴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喂,琴酒,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啊?我的枪告诉我它已经忍不住要尝尝血的滋味了!”趴在车窗边抱着狙.击枪的女子眼尾纹着漂亮的纹身,满脸诡异的兴奋,按着耳麦朝上司询问。“那个什么土门的还没过来吗?”
另一辆车上的琴酒冷着脸把窃听设备关停,丢到了后座贝尔摩德的怀里。
“行动中止。”他的语气听上去很不情愿,带着咬牙切齿地意味,“卡路亚那边把土门康辉洗脑策反了,那位先生刚才传回来的指令是将计就计,不用再浪费资源到培养清酒身上了。”
贝尔摩德一下就想起半小时前小孩说的那句话。
原来让她早点收工是这个意思,还真是那孩子的作风。她忍住在觉得自己被耍了一通的琴酒面前笑出声的冲动,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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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柯南神情凝重地放下自己的窃听设备。
“有什么特殊情况吗,小孩。”坐在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循声看了过去。
柯南先是摇头,接着又迟疑地点点头:“琴酒说中止行动,因为卡路亚已经把土门先生洗脑了。”
从中午知道组织要在杯户公园暗杀土门康辉开始就准备来蹲守阻止的某FBI跟某公安:?
“卡路亚居然也参与了这次行动?朗姆告诉我的情报可不是这样。”情报人员的脸色沉了下来。
降谷零本来是不打算到这边来参与阻截的,万一出现意外,他的身份随时就会暴露,而组织那边可能是因为之前把他丢给了卡路亚搭档,在从小侦探那里得知这么声势浩大的一场行动之后降谷零就主动在朗姆那边试探了一下,轻易得到了卡路亚不会参与暗杀,有自己的任务的回复。
朗姆大概是觉得作为搭档的波本亲自问卡路亚也能得到回答,没什么隐瞒的意思。
想到这一茬,降谷零也知道朗姆没必要骗他,所以出问题的肯定是卡路亚那一边。
赤井秀一瞥了副驾驶的公安一眼,没说什么话。
他得到这个情报之后本来是打算给FBI的同伴打个暗语,让他们参与进来帮忙阻止组织的行动,结果小孩转头就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降谷零,公安那边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没办法紧密地马上安排保护行动,土门康辉那边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暂时联系不上(毕竟推掉采访后迅速关机的土门先生潇洒地去听演唱会了)。
所以小孩会瞒着降谷零来找赤井秀一。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交流完身份那天狠狠地打了一架吧?我的脸到现在还没恢复。”FBI平静地陈述事实。“你确定你的零哥不会一见到我就又想跟我打架吗?”
柯南讪笑两声,硬是撒娇卖萌外加恳求,直到赤井秀一听见基尔这个代号从他嘴里蹦出来,才答应了行动。
“基尔其实是CIA的,”确认行动中止,赤井秀一稍加思索后把这个情报共享给了另外两人,“……是赤江之前告诉我的。”
早就知道这个情报的降谷零听见友人的名字,拳头一下捏紧,后座的柯南还没反应过来那句基尔是卧底,听到是那月哥说的消息后马上就相信了,他下意识皱起眉。
说起来,零哥跟景光哥好像都是偏向朗姆派系的,库拉索也是朗姆的人,赤井先生之前也有透露过自己跟零哥他们当过搭档,和琴酒也合作过但追根究底也算是中立派系,基尔在调到行动组以前是朗姆派的情报人员……
怎么卧底都是朗姆派的,难道朗姆……?
被身边这么多派往组织的卧底惊到的小侦探脱口而出:“所以朗姆也是卧底吗?”
本来在眼神交锋的两个卧底齐齐看向了说出惊人话语的小孩,缓缓扣出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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