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唐季几人的目光相继投向小道,只见穿着湖蓝色皱褶裙的月书桦轻挥着手中的羽扇,扭动诱人的芊芊细腰向他们走来。
她身后的酥儿举着纸伞快步跟上,以防主子晒到太阳。
姜然见对方走近,自觉地向唐季身边靠了靠,让出空位,微笑称呼道:“月姐姐。”
“姐姐给你带了礼物,放在前厅之中。”月书桦在她那犹如凝脂般的脸颊上掐了一下,牵动裙摆坐下,看到对面的李屿后,行礼道:“见过幽王殿下。”
李屿盯着她点点头,眸子中透出一丝警惕。
自从上次见过后,他就让宋萧去查对方的底细,结果只查到她在三年前来了淮州并一手创办江海商会,可见这女人肯定不一般。
月书桦倒没在意,随手拿起桌上的烧烤,品尝后眼前一亮,夸赞道:“味道不错!”
唐季察觉到姜然的位置有些挤,微微起身向旁边坐了点,眉头轻挑,疑惑道:“月姐,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月书桦开玩笑地嗔怪一声,继而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解释道:“商会上个月的账目都已整理出来,姐姐又不知道你何时能养好伤,便将账簿都带来了,你查看后交给庞叔便可。”
唐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进入江海商会两个月的时间,要么在摸鱼,要么就是偷懒,现在连账簿都要让掌柜亲自送来,这要是在后世早就被炒鱿鱼了,带着歉意回道:“咳咳,月姐,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能去商会了。”
月书桦摆摆手,伸手接过姜然递来的西瓜汁,言道:“不打紧,你先将伤养好,别落下病症,话说回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李屿本想随口敷衍几句,奈何唐季根本没把对方当外人,直接将书坊的事情说了出来。
片刻后,月书桦仿佛嗅到了什么商机,说道:“若是能够大量造出书籍,一来能让淮州乃至天下学子买到廉价书籍,其次就是能让书坊赚个盆满钵满,哎呀,这么一桩生意,不知幽王殿下能否带上奴家呢?”
“这你得问唐季。”李屿瞥向唐季,疯狂地使起眼色,示意他拒绝对方。
谁知唐季直接点头回道:“好啊!”
月书桦对他有知遇以及救命之恩,现在又是自己的老板,怎么都不好拒绝。
再说,虽然李屿是淮州的土皇帝,但幽王府的生意远比不过江海商会,有月书桦在背后提供保障,他就能放心大胆的干了!
很快,月书桦从唐季口中了解过许多细节之后,摸着下颚言道:“嗯...商会前些日子在北城主街盘下了一间小楼,本想着开间乐坊,现在便交给弟弟吧,还有银子,你需要多少尽管去商会取,不过人手嘛,这雕版印刷术是不传之秘,工匠必须保证忠诚,还是交给幽王殿下吧。”
闻言,李屿昂首挺胸,骄傲道:“那是,我幽王府绝不可能出现叛徒,工匠手艺也非常好,保证一教就会。”
唐季见二人如此配合,嘴角扬起,一**伟的商业蓝图在脑中展开,拍板叫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营收该怎么划分呢?”
月书桦饮下一口西瓜汁,笑道:“不如你们二人各占四成,我江海商会占两成,如何?”
“这怎么行?月姐你又出铺子又出银子的,拿两成不合适吧。”唐季回道。
“足够了,或许将来这两成的利润会超过江海商会所有商铺加起来的营收呢,姐姐桦说完,便牵着姜然的手站起身,继续道:“走吧,带你去看看礼物,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
姜然看了唐季一眼,便跟着她走出凉亭。
还在贪吃的酒儿也用手帕抹了抹嘴,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凉亭中便只剩下唐季和李屿,后者一只手撑着脑袋,说道:“我也要个两成吧,毕竟主意和印刷术都是你提供的,理应你拿大头。”
“好。”唐季吃着烧烤,点头回道。
李屿却瞪大眼睛,朗声道:“歪,唐季,你刚才好歹和那个女人客气了两句,跟我就这么直接?”
“你不是说咱们是兄弟嘛,兄弟不就是用来坑...咳咳,兄弟之间不谈钱,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唐季将最后一口烧烤吃下,站起身向外走去。
“就是你的?”
“还是我的!”
“唐季,你个奸诈小人!”李屿望着他的背影,佯怒咒骂两声,继而憋屈地拿起桌上的烤串啃了起来。
站在凉亭边的宋萧眉头紧皱,拱手道:“王爷,您身份尊贵,怎可与此等平民称兄道弟?若是让陛下知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屿瞪了回去:“怎么?如今连你也要拿父皇压我了?”
“属下不敢!”宋萧额头挤出细汗,连忙跪倒在地。
“那就不要妄论本王与唐季的关系!”李屿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将最后一根肉串吃下,优雅地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调整好语气,傻笑着向前厅跑去:“唐季,还没说清楚书坊叫什么呢!”
不久后,宋萧叹出口冷气,但他还是不明白唐季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王爷放下身份与戒心。
与此同时,北城某间客栈的二楼房间中。
两个满头大汗的丫鬟正举着三尺长的扇子轻轻挥动,扇出的暖风尽数吹到坐在桌边发愣的李贤身上。
许久以后,他收回思绪,冷笑道:“有点意思。”
李贤的手中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宣纸,其中记录着唐季近两个月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
他本以为唐季是云淮城中某个大家族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对方的能力居然如此之大,算学天才、第一才子、启蒙读物......
这样看来,对方确实值得李屿与他撕破脸。
站在一旁的贴身护卫抱拳询问道:“王爷,用不用我去除掉这人。”
“不用了,本王还要去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莫要在淮州再生事端,李屿也好,唐季也罢,只要他们不去京都便掀不起风浪,当然,若是他们识相,最好一直留在淮州。”李贤淡笑着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将手中的宣纸撕碎,吩咐道:“行了,淮州也玩腻了,该动身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方耀拱手应答一句,继而转身向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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