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人的是于助理。
“他都从弘法离职了, 为什么还是你的助理？”
苏柠柠疑惑的问道。
裴靳没有说话。
于助理赶紧接话回答:“我是裴先生的个人助理, 裴先生发我工资。”
谁发工资谁就是头, 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哪呢。
于助理他现在工作少了, 工资却一点没少, 他还觉得挺好。
“他现在还有钱发你工资吗？”苏柠柠往前探了探，问于助理道。
于助理尴尬的笑了笑, 从反光镜这边朝苏柠柠看过来, 说:“工资是按时都到我卡上了, 至于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意思是，不知道裴靳还有没有钱。
钱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比以前少, 再说了，以裴靳这么多年的积累，说少, 其实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他早料到自己要走这一步，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苏柠柠觉得和于助理聊天还挺有趣的。
“您是……苏小姐啊……”于助理有点战战兢兢的。
他总觉得自己和苏柠柠在说话, 裴靳在盯着他，虽然他没回头，也看不见。
可就是有这种感觉, 如芒在背。
让他说话之前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千万不要有哪句话说错了。
“我是他女朋友。”
苏柠柠强调了一句, 然后问:“那我以后也可以使唤你吗？”
“女朋友？”于助理小小的抖了一下, 还以为苏柠柠在开玩笑。
一整个寒假他都在沥市, 而裴靳陪苏小姐回家了。
至于具体发什么了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敢问。
沉默了片刻，听裴靳没说话，于助理又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苏小姐要是想的话，当然——”
于助理话说到一半。
“你有我使唤就可以了，使唤他，是让我付两倍工资吗？”裴靳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别这么小气。”苏柠柠看了裴靳一眼，不悦道:“那他肯定比你听话。”
“于助理。”裴靳笑了一声，看向于助理，缓缓问道:“你听话吗？”
这个问题在于助理的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他立马摇头，回答:“不听话不听话。”
“苏小姐，我其实一点都不听话。”
怎么这一回来，就□□味十足。
于助理觉得，这要是针对他，那也实在不对呀。
“你怎么像个恶人一样总威胁人家？”苏柠柠说了裴靳一句。
“等会儿我要先去找初六，晚上再回去。”苏柠柠又转向于助理，笑道:“麻烦于助理送我一下了。”
“我送你。”于助理还没回答，裴靳又插话。
“你不是没空吗？”苏柠柠记得刚刚在飞机上问他，他还说下午有工作。
“有空。”裴靳冷声回她。
“那你是充当司机的功能，送了我就走吗？”
苏柠柠说:“毕竟我们女孩子在一起玩，你总不能跟着吧。”
“好。”裴靳点头，答应了。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苏柠柠也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早点回来。”过了一会儿，裴靳突然出声，说:“得给家里打扫卫生。”
“啊？不是有阿姨吗？”做饭勉强还行，但苏柠柠一点都不喜欢打扫卫生。
“没钱了，雇不起。”裴靳轻描淡写。
“那怎么雇得起他？”苏柠柠又把话题转到了于助理身上。
于助理心一提，顿时又慌了。
有种自己工作要不保的架势。
“雇不起两个。”裴靳的话给了于助理一颗安心丸。
“他暂时还比打扫卫生的阿姨多点用处。”
.
初六住的宿舍很小。
这里其实就是一间大的套房，被隔开成了七八间的小房间，用来当做宿舍居住。
其余的都是两人一间，但初六这间在最角落，特别的小，于是她就一个人住了。
苏柠柠一手提了一个袋子，肩上还背着个包。
刚到门口，初六就开门了。
初六面露难色，站在门口看着苏柠柠，嘴唇动了动，有话要说。
“怎么了？”苏柠柠问。
初六指了指里面，小声道:“他刚也来了。”
“陆远嘉？”苏柠柠马上反应了过来。
初六点头。
除夕夜那天，初六出院回到宿舍，陆远嘉缠着和她一起回来了。
那天宿舍里没人，只有初六一个人在。
她身体不怎么舒服，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她想起床去喝杯水，刚一动，床边有人突然也动了下。
初六差点吓到。
然后才发现是陆远嘉。
陆远嘉守了她一整个晚上，然后又去给她煮了红糖水。
初六不大想理他，可身上没力气，拿他没有办法，他光是拿着一杯红糖水就来回煮了三次。
没办法，她就喝了。
之后几天，陆远嘉每天都要往她这里赖。
初六想起了，他以前追她的时候，也是有这么殷勤。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或者感动的，只是不太喜欢……陆远嘉总缠着她。
这样会让她苦恼，觉得多了很多麻烦。
苏柠柠顿了下，和初六对了个眼神。
然后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房间真的很小，一个人勉强合适，两个人也行，但三个人的话……真的挤。
更何况苏柠柠还带了两大包东西进来。
“我带了好多好吃的。”苏柠柠把袋子打开，一一展示给她看。
“你一定要尝尝这个，这个又甜又糯，超级好吃！”苏柠柠拿了几块甜点，摆到初六面前，强烈推荐。
她们的口味很像，苏柠柠喜欢吃的，初六肯定也喜欢。
“你在这杵着干什么？”苏柠柠一转身，差点撞到陆远嘉，当时就冷了脸。
“初六看见你就一点都不开心，而且还占地方。”苏柠柠一点不给面子。
“分手了不懂什么意思吗？你这样妨碍到我们初六找男朋友的。”
苏柠柠冷声说完，回头对着初六笑了一声，说:“我有好几个高中同学都在沥市这边，绝对一表人才，温柔体贴。”
“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苏柠柠声音大了不少，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初六点头，应了一声:“好啊。”
“不可能。”陆远嘉出声阻止，明显就慌了:“六六是我女朋友。”
“分手了。”苏柠柠强调:“你既然能找那么多女朋友，初六再找男朋友怎么了？”
“我——”陆远嘉似乎有点没法反驳这句话，可他又不服气。
好一会儿，他才小声的说:“我早就已经没有了。”
他以前是那样的陆远嘉，他承认，可是和初六在一起，真的就没有再和其他人有过关系。
他是真的喜欢她的。
“这里他爱待就让他待着吧。”苏柠柠拉着初六往外面走。
“我们出去逛街。”
“不在这吸收被他污染的空气。”
初六随手拿了门口一个挂着的包，就和苏柠柠出来了。
“我们初六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要多笑笑。”
苏柠柠看着她，露出个笑容:“像这样。”
初六不免跟着笑了一声。
“不过我没跟你开玩笑。”苏柠柠眨了眨眼:“真介绍我同学给你认识。”
“暂时就不用了。”初六摇头，说:“不过以后真的有需求，一定让你当红娘。”
初六眼底有落寞和难过，原本已经完全被灭掉的火苗，又有了一点点要再燃起来的趋势。
没办法，当一个人在生命里留下刻苦印记的时候，真的没那么简单就完全放下。
可她真的不敢了。
同样的痛，有过一次，就不敢再去承受第二次。
那几乎是致命性的。
“我们去吃好吃的，不想这些不高兴的。”
苏柠柠及时的转移话题。
.
离开了半个多月，公寓里少了人气，冷冷清清的。
偌大的房子，现在只有裴靳一个人。
他刚刚把苏柠柠的房间收拾完。
说是让她回来再打扫，肯定也打扫不出什么，反而越弄越乱。
她爱干净，今天回来肯定又玩累了，想直接睡。
裴靳刚刚就把换过的床单放进洗衣机了，现在他正准备去晾，手机就响了。
本来不打算接，可一看，是梁森打来的电话。
裴靳接了，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边。
“手续已经都全了。”梁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嗯，知道了。”裴靳慢条斯理的晒着床单，一点都不着急。
“诶，你这个年是不是过得挺开心的，听你声音都像个人了。”梁森笑了一声，接着又说。
“裴家那边可不好过，你养母闹了好几回，最近听说人不太好，嘴里总念叨裴铎的名字。”
裴铎就是赵素应死去的那个儿子。
“我上次过去的时候，遇到她了，有点神智不清，估计是把你和裴铎搞混了。”
梁森叹了口气，想到当初那个高高在上豪门贵夫人，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要是想耗，完全可以不签字，其实也是想放你走了。”
一个始终把孩子当做争夺家产工具的女人，裴靳现在都不好奇裴铎为什么会死。
“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回来一趟？”梁森问:“总不能永远都不回来看一眼了。”
裴靳动作顿了一下。
而后他缓缓开口，说:“等我蜜月旅行的时候，可能会回去一趟。”
梁森:“……”
梁森:“苏柠柠还没到能结婚的年纪吧。”
裴靳:“迟早会到的……到了我们就结婚。”
梁森停顿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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