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夏在外人面前看上去是伍家的二女儿, 惹人羡慕的富家千金, 但其实,现实却是让人揪心的糟糕。
躺在那张破败的床上, 伍夏静静告诉了褚昊予自己的秘密。
她是伍江养在外的私生女, 十六年前的生活,伍夏过得尚算快乐, 虽然她的家长会永远只有妈妈出现, 虽然她生病时陪着的只有妈妈,那个叫爸爸的人一个月才来看她一次, 但这并不影响她乐观健康的长大。
一切变故,发生在伍夏十七岁高三那年。
正在上课的课堂上, 伍夏被老师神情严峻的喊出去,告诉她——她的父母突遭车祸。
那天伍江来看她们母女,接上了妈妈一起想来学校看看伍夏,就在来的路上,和一辆小轿车迎面相撞。
就那么突然的,父母骤然离世,而在伍夏以为自己成了举目无双的孤儿时,伍家来人把她接了回去。
只因伍江的遗嘱里清清楚楚的写着, 伍夏有30%的遗产继承权,和伍家大宅的永久居住权。
伍江的弟弟,也是伍家的二叔, 人还算公正, 知道自己哥哥还留了个血脉在外, 毫不犹豫的就把伍夏接回了大宅。
而伍家唯一的大少爷伍盛戎一夜之间多了个妹妹,多了个分家产的人,根本无法接受,吵天吵地的闹了很久。
那些日子,伍夏过的无比艰难。
双亲已故,妈妈家那边的亲人早已不来往,为了生存,她必须留在伍家,可伍盛戎眼里怎么都容不下她,类似将她的箱子丢出去这样的事发生过无数次。
家族里就剩一个说得上话的二叔,然而二叔年纪也大了,他心疼伍夏,只能用把生意全部交给伍盛戎打理为条件,交换了伍夏继续留下生活的权利。
伍夏终于留了下来,成为了伍家的二小姐,C城大名鼎鼎公子哥伍盛戎的妹妹。
然而她这个千金小姐,只能是名义上的。
在人前,她是人人羡慕的二小姐,在人后,伍盛戎对她毫无兄妹情义,想打就打,想踢就踢。
这次的骨折,就是因为伍夏不愿意和“被订婚”的未婚夫一起出去玩而极力跟伍盛戎反抗,最后虽然反抗成功了,却被伍盛戎发泄地打了一巴掌,从家里的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小腿骨。
“被订婚?”褚昊予听到这里问:“难道你不愿意?”
伍夏凉凉的摇头:“我那时候才十八岁,恋爱都没谈过,跟谁订婚。”
顿了顿,她无力又自嘲的笑:“我见都没见过那个男人。”
“……”
这样的事摊在谁身上,都笑不出来。
褚昊予为之前自己劝慰伍夏的那些无知的话感到羞愧。
这个女孩华丽的背后全是千疮百孔的伤,褚昊予看着她被厚重石膏包住的腿,想象着她被伍盛戎暴力对待的那些日日夜夜,想象着她从楼梯滚落下来的无助情景。
不敢去想。
他心里燃着愤怒的怒火,却只能心疼的把她伍夏的手包在自己手心:
“……对不起。”
这句道歉,是责怪自己。
他应该早点认清自己的心,应该早点保护她,在那个雨夜寒冷的夜晚,在认识她的那刻起,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使命。
静谧的病房里,他将伍夏轻轻搂进自己怀里:“以后有我。”
过去伍夏无论怎么被伍盛戎欺负都咬着牙,倔强得不曾流过一滴眼泪,但现在,却在褚昊予说出这简单的四个字后,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回应他的拥抱,笑着将所有酸楚咽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两年多来的生活无论多么艰难,上天总算回给了她一点甜。
褚昊予,就是她生命中的那点甜。
伍盛戎把她随便安置在这间疗养院,找了个护工就不再管她的死活,于是褚昊予从那天起,白天在学校上课,下午到点下课就过来陪她,周末更是全天24小时待在这里。
他给她煲骨头汤,一口一口喂她喝;给她买好吃的零食,在吃药嫌苦的时候拿出来哄她;天气好的时候他会搀扶她在疗养院的草坪上散步,晚上也会在手机里下很多搞笑的综艺节目,然后——
躺在床上,将伍夏拥在怀里,看到好笑的地方,女孩笑出声音,他亦侧头看身边的她,眼里都是满足。
褚昊予本就是一个温柔细腻的人,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伍夏的腿恢复得很快。
而她的心也和身体一样,仿佛获得了新生,对生活重燃起新的激情。
回到伍家,伍夏和伍盛戎直言说想申请住校,伍盛戎本就与她两看相厌,不想看到她,问都没多问就同意了。
于是之后住校的那两年,是伍夏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和褚昊予低调的相爱,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那些时光虽经历风雨,但幸好有四季伴随,见证了他们点滴美好的幸福。
大四,褚昊予二十一岁生日那晚,伍夏给他买了一块蛋糕,上面写着——
【给我的甜甜】
那两年里,褚昊予像一缕温暖的火光,照亮了她堕入黑暗的生活,将她一点一点的拉出深渊,重回明亮。
他的确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无法代替的甜蜜。
那晚,烛火莹莹,他们深深拥吻,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寸寸刻进血骨,互相融为一体。
……
“你会离开我吗?”事后躺在床上,伍夏轻轻问褚昊予。
“不会。”他答,肯定的告诉她:“永远不会。”
很早之前褚昊予就知道了,他下半生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除了母亲外,还有这个叫伍夏的女人。
他翻身抱住怀里的姑娘,许下承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伍夏在他怀里带着泪光的笑:“好。”
那一年,二十一岁的褚昊予和二十一岁的伍夏,单纯热烈地描绘着属于彼此未来的幸福蓝图,以为生活会跟他们想象的一样顺利,毕业,结婚,生子。
然而还没有等到毕业那一天到来,他们的理想蓝图戛然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褚昊予毕业前夕的某晚,伍夏接到伍盛戎的电话,说家里发生了很重要的事,让她马上赶回去一趟。
饶是再不喜欢这个哥哥,但涉及到家里的事,伍夏还是没有迟疑的回了家。
回去后才知道,家里的确发生了“大事”
伍盛戎的一项投资失利,直接导致公司亏损了好几千万。
虽然他接手公司来没有创造过什么大的功劳业绩,但勉勉强强也算是基本扯平,没出过什么大篓子。
但这次的失误,整个董事会都在不满他,加上他年轻气盛,上任以来的种种不作为,惹得众人怨言颇多。
伍盛戎知道,眼下能稳固自己地位的办法唯有积极弥补损失。
他的玩友之一,梁家的大少爷之前倒是提过有兴趣拿几千万出来跟他合作。
而同时让那位梁少爷感兴趣的,还有他一眼就看中的伍夏。
伍盛戎为了巩固扩大自己的社交圈,之前就跟梁少爷主动提出过可以将妹妹嫁给他,两家亲上加亲,生意场上也可以互相合作。
但后来伍夏拼命反抗,还闹出了骨折的事,伍盛戎也只能暂时按下,没有再提。
但现在不一样了,把伍夏配给梁家少爷,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才能稳固。
伍盛戎再次提出订婚事宜,言辞强硬,可伍夏一听就拒绝了,“我不答应,我的婚姻只能由我自己选择,你没有资格帮我做主。”
“你是伍家的人,吃伍家的米用伍家的钱,就该为伍家做事!!!”伍盛戎毫不留情的驳斥她:“你必须和梁少爷订婚,这事没得商量!”
“不可能。”伍夏早已不是之前软弱的姑娘,她心中全是褚昊予给的勇气,斩钉截铁的回伍盛戎: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嫁给我喜欢的人。”
“你敢!”
伍盛戎怒极,习惯性的又给了伍夏一耳光,这次伍夏没有默默接受,反手也给了措手不及的伍盛戎一个最强的回击。
啪一声,打得伍盛戎眼冒金星,不可思议。
姑娘字字有力:
“你姓伍,我也姓伍,没有谁比谁低一等,你要当我是妹妹,我也会尊你一声哥哥,但你要是不把我当人,我也不会跟你这种畜生多说一句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伍盛戎没想到一向任由自己欺辱的软弱的妹妹会变成这样,他震惊许久,恼羞成怒的舔了舔牙:“敢打我,你给老子等着。”
伍夏回到学校,告诉褚昊予这件事,仍然气愤难忍。
“他就是个畜生。”
褚昊予默默安抚她,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他直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像会发生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具体。
于是只能让她提高警惕:“最近伍盛戎再叫你回去的话,你都别理。”
伍夏点点头:“我当然不回去,等毕业了我就跟你走,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做老师,你教语文,我教英语,好不好?”
褚昊予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好。”
时间不经意的过去了半个多月,伍盛戎没有再来过电话。
原本这就是一件难以达成的事,伍夏不愿意,伍盛戎也不可能绑着她去和别人订婚。于是渐渐的,随着时间流淌,伍夏放松了警惕,褚昊予也慢慢卸下防备。
就在他们都以为伍盛戎放弃订婚的事后,一个雨夜,佣人给伍夏打电话,说伍家二叔身体不适,伍盛戎不在家,请她回去看看。
二叔对伍夏是有恩的,在失去父母的那段日子里,唯有这个二叔给了自己一点弥足可贵的温暖。
而且订婚的事也过去了很久,所以伍夏没有多想,匆匆从学校回了伍家宅子。
却没想到,走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回到家,伍家二叔的确是病了,躺在床上。
伍夏问过,知道叔叔是受了风寒重感冒,加上人年纪大了,身体自然比不上年轻人。
喂他吃了药,叔侄俩也聊了会天,二叔估计也听说了一点关于订婚的事,叹了口气,看着伍夏:
“叔叔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跟梁家少爷订婚,最起码都是有头有脸的家庭,你以后也能有个好着落啊……”
伍夏反问:“叔叔,你是以钱来衡量好着落这三个字吗。”
诚然,随了伍盛戎的心愿嫁进梁家,是能得到一个梁家少奶奶的头衔,衣食无忧,可获得这些的条件,首先就是,能容忍自己的老公每天周璇在不同的女人身边,而她在外还要做出恩爱幸福的模样。
伍夏做不到。
她的好着落,只能是褚昊予那个用心爱她的男人。
二叔没有再劝,也知道梁家少爷跟伍盛戎一样,并不是什么良人,他深叹一口气:“你以后没事就别回来了,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叔叔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个工作。”
“……”
困境里的一点微弱关怀,对伍夏来说都是莫大的温暖。
她鼻尖微酸,起身告别。
刚走出来关上门,正想给褚昊予发个短信,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鼻子。
她奋力挣扎却喊不出声音,直到最后,直到尽头,四肢慢慢失去力量,她闭上眼,整个人陷入黑暗。
-
伍夏回去了一晚上毫无讯息,褚昊予等到十点半终于按捺不住的给她打电话,却没人接。发短信,也没人回,无论怎么联系她,都无人回应。
他知道伍盛戎的德行,预感不太好,深夜十一点还是坐不住,离开学校去了伍家。
伍夏之前告诉过他伍家住的地方,可褚昊予还没有赶到那个别墅时,手机里收到伍夏发来的短信——
【我在郁香酒店1902。】
褚昊予愣了几秒,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尽管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荒谬的,可怕的,心痛的,但他还是顾不上去细想,匆匆让司机掉头,去了郁香酒店。
到了19楼,从电梯里出来,褚昊予几乎是发狂般跑着找到了1902,站在门口,他发现门没有锁,是虚掩着的。
刚要推门进去,后脑勺却被人重重一击。
他皱紧了眉,只觉得脑后剧痛,再想回头看,眼前却一暗,他被几个人禁锢着拖到楼梯间,紧接着,一片昏暗中,无数重拳朝他身上落下来。
拳打脚踢到最激烈的时候,褚昊予觉得自己耳旁已经听不到声音,嘴里有浓浓的血腥味。
对方起码有五六个人,尽管他奋力反抗,却还是被打得不堪一击。
眼镜碎了一地,混在玻璃里的,还有他暗红色的血。
最后,一个男人站到了他面前,低低的笑着,带着一点得意和鄙夷:
“你就是褚昊予?”
“小贱人喜欢的那个男人?”
褚昊予嘴里都是血,头被旁边的人死死压着,说不出话。
伍盛戎吊儿郎当的点了根烟,很不耐烦的留下一句话:
“伍夏最好是老老实实的跟梁少订婚,否则,比今天更过分的事的我都做得出来。”
黑暗的楼梯间,褚昊予被打得看不出原本样貌,发丝混着血,一滴一滴往下掉,眼眶也肿了半圈。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口中【今天的事】指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声嘶力竭的怒吼伍盛戎:“畜生!!她是你亲妹妹!!!”
伍盛戎讥讽的笑出来:“妹妹?对啊,妹妹,现在我好心好意为妹妹找个好前程,她竟然还不领情,果然是野鸡生的野种——”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不知好歹!”
而后压着褚昊予的五六个人松开了手,他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瘫下去。只因伍盛戎甩下了伍夏的手机,离去前留下一句话——
“梁少已经和我这个便宜妹妹睡了,嫁是肯定要嫁的,你最好让她死了跟你的心,否则我能让整个C城的公子哥都来排着队免费上她,让你看到的这些流遍整个C大,整个C城。”
伍盛戎的声音走远,褚昊予出神的看着伍夏的手机。
上面一张一张赤/裸刺目的照片,让他一时间差点无法呼吸,像要窒息般,拼命的,将手指深深掐进皮肉里,掐出了血,却不觉得痛。
他咬紧了牙,忍住想要嘶吼的心,忍住眼泪和愤怒,一张张的删掉照片,将所有痛苦和着血水,强忍着咽进肚子里。
1902虚掩的门口,隔着一扇门,却厚如城墙,像隔着山与海。
褚昊予站在门口,根本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伍盛戎给的这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割破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无争,让他原本淡泊的心变得不再柔软,不再纯粹。
但他只是褚昊予。
他除了煎熬的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连进去看伍夏的勇气都没有。
二十一岁的褚昊予能力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见,现在的他在伍盛戎面前除了被打到跪下,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比知道心爱的女人被设计了还要痛苦和折磨。
最后,他去厕所洗干净自己满脸污秽,还是强忍情绪的推开了门。
踏进门的那一刻,他关掉了昏暗的,唯一的一盏灯。
黑暗中,他看不到,也不敢去看伍夏的彷徨崩溃,伍夏也看不到他的一身伤痕和失魂落魄。
彼此无声的抱在一起,很久很久,伍夏终于落下两行泪,在幽暗的房间里发泄地叫出来。
她颤抖着身体,极尽痛苦说:“……我想他死,想他死!”
一字一顿,带着打落牙齿的血痛。
……
那晚过后,物是人非。
伍夏性子烈,直接报警梁家少爷迷.奸她,这之中又牵涉到自己的亲哥哥,两家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伍家二叔急得从病床上赶下来,找关系,梁家也下场捞人。
虽然伍夏言辞凿凿,警察也有心要帮她,但梁少措施做得紧密,证据不足,加上两家的势力强压,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伍家就只有伍盛戎一个独苗,是唯一维持着伍家的事业的人,他不能出事。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伍家二叔知道这件事的处理上终究是愧对了伍夏,于是出面强行干预,不允许伍盛戎再干涉伍夏的私人生活。
并且提出,愿意自己出钱送伍夏去国外读书,将两兄妹分开,各过各的。
伍夏知道自己力量渺小,无力抗争,找到褚昊予,问他:
“我不想去国外,毕业了我跟你一起走好吗?”
褚昊予单纯无争的心在伍夏受到伤害的那晚已经全变了,他忍着晚晚剐心的痛劝她:“你听你二叔的话,先去读书。”
顿了顿:“我会等你回来。”
但当时的伍夏已经不再相信这些缥缈的诺言,一句我等你,谁知道他能等多久,是不是只是推辞和街口。
她苦笑:“是因为我跟那个姓梁的睡过了吗。”
“不是。”褚昊予脱口而出,却又不愿对她说更多:“伍夏,你听我的,先去读书好不好?”
伍夏不知道在自己遭受亲哥算计的同时,褚昊予也经历了怎样炼狱般的折磨,所以这一刻褚昊予对她的放手,像悬崖边折断的最后一根树枝。
她最后绝然转身,笑着说:“好。”
我尊重你的选择,哪怕是选择了放弃。
只因你是我二十一岁生命里曾经最刻骨的一点甜。
-
伍夏听了褚昊予的话,离开了C城,去了英国读书。
她离开的那天,也是褚昊予毕业的日子。
结束大学四年的生活,他看着湛蓝天空,想象着万米高空上的风景,想着自己深爱的人,想着那一夜流过的血和泪。
想着那一晚伍夏曾说:“我想他死。”
这时有飞机从头顶飞过,在云层里划开印记,褚昊予闭上眼,平静的感受着空气里潮湿苦涩的味道,许久后,在心里默默对着天空回应:
“我一定会让他死。”
……
那一年,原本已经被某知名自媒体平台录取的褚昊予放弃了就业的机会,也彻底放弃了想要做一个作家的梦想。
他用三个不眠的晚上深挖了数千条新闻和资料,理清了近两年C城的名门背景网和从前完全没有了解过的,繁复水深的商圈。
伍盛戎是典型的纨绔二世祖,公司投资十次有九次打水漂,结交的一帮二代也都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就在这时,褚昊予注意到了贺承南。
当时的贺氏还是贺枭群在坐镇,贺承南只是初出茅庐的少总,却锋芒毕露,在多个投资试水中展露出过人的天赋和独到眼光。
更重要的是,褚昊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
这个男人会是他反击伍盛戎和那个姓梁的最强大的助力。
于是某个明媚晴朗的日子,褚昊予脱掉日常爱穿的运动装,也脱掉了脚上的白色运动鞋。
他的世界再也不会有那么纯洁的白色。
摘掉金丝眼镜,换上黑色西装,打上领带,穿上黑色皮鞋。
他即将要走的,是一条披荆斩棘也在所不惜的路。
走进贺氏集团的大楼,凭着一身才气和能力经过重重面试,最后亲自对话贺承南。
褚昊予伸出手,淡淡微笑:
“您好贺总,我叫褚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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