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了一番之后, 顾准就不再多舌了。眼前这个人身份不同,有些事情起了个头就好了,剩下的得让他自己悟。
不过顾准还是挺好奇一件事, 所以问系统:“他到底是哪个皇子?”
“你猜。”
顾准:“……”
看来系统最近是真的飘了,需要给它一顿毒打才能让它认清现实。
不过接下来不等便发现,系统还没怎么着呢,沈元景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每回到了新地方, 他也不干别的事情,乔装打扮了一番之后就去城里城外晃悠。
顾准冷眼看了一日,发现这人似乎是在感受民间疾苦。
啧,挺好的, 他就喜欢这样的上位者。脑子清不清醒不重要,重要的是仁善, 重要的是懂得设身处地的替别人着想。这样的人往后若是当了皇帝,百姓的日子必定会比现在好过不少。
顾准又想起了上辈子他那个所谓的仇人, 也即是系统口中所说的男女主。因为他未去过京城,所以尚未窥见系统口中的那两位男女主。不过动动脑子也能想得出来, 能把上辈子的自己逼成那个样子, 那位男主的出身肯定不会低。在京城论起出身, 还有谁比皇帝的儿子出身还要高呢?
顾准突然问道:“你所谓的男主应该也是皇子吧?”
系统懵了,下意识地回避:“你说什么?”
“我说, 你要保的那个多半是皇子,对吧?”顾准说完,看了那边的沈元景一眼,发现他正在跟城中的乞儿说话。
系统警惕起来:“你该不会以为是他吧?”
“紧张了?”
“没有!”系统赶紧否认。纵然它没有汗腺,可是被顾准这么逼问也是吓得冷汗都快要掉下来了。
顾准嗤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这事儿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那男主肯定是沈元景的兄弟。上辈子沈元景多半死于这次的追杀, 好在如今遇上了我,算他福大命大。”
系统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了……都猜对了,就没有一处猜错的,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系统郁闷极了,两手一撒:“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它也管不了。
系统不否认,顾准便知道自己猜的一点都不错了。看来他这一路费心帮助沈元景逃出生天,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还是值当的。若是他没了,那个所谓的男主便再也没有了威胁。日后登基那也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
沈元景不能死,顾准无比确定。
只是有些时候,老天偏要与你对着干,怕什么来什么。
这一日,顾准刚在草屋中吃了一盏清茶,打算吃完这一盏便出去租个车继续赶路,谁想刚喝到一半儿,系统忽然察觉到不对。
“快别喝了,茶里有蒙汗药!”
顾准瞬间扔了茶盏。
可已经来不及了,顾准还没有站起来,后面忽然来了一人猛地劈向他的后颈。
快狠准,不叫人又片刻的反应时间。
顾准眼睛一闭,下一刻便朝后倒去。沈元景与吉祥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自己中招了,正想反抗,无奈药效忽然上了头,随即也相继倒下。
不多时,外头突然进来一队人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押着三个人离开了。
草屋里面的老板见状,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赶紧查看了自己的茶盏,可惜并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这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抓了人,可他都不知道那药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都不知道,委实可怕。
看来这三位年轻的客官凶多吉少了。
老板本来考虑着要不要报案,仔细一想,刚才过来抓人的就是官府的人。
“罢了,何必自找不痛快,也不知那三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老板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那几个用过的茶盏他也不敢再用了。
谁知道这里面到底下了什么药,万一是毒呢?
一路迷迷糊糊,顾准隐约知道自己被人搬去了别处,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恍惚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等顾准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
透着小小的窗隙,顾准并不能准确探知如今究竟是几时,只是听到守门的起了轻微的鼾声,想必夜已经深了。
顾准叫醒了沈元景跟吉祥。
两人被晃醒之后,症状与顾准方才毫无二致,都是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沈元景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中招了!”沈元景道。
顾准心情也沉重了许多:“你那位兄弟还真是下了血本,这才多久的功夫便又找上来了。上回是因为字画,这次咱们什么都没有暴露他却也能打听出来咱们的行踪,真是难为他了。”
话里少不了自嘲。
沈元景也带了几分颓色:“他自小偏执,想要的东西千方百计也要得来,这回他想要的东西,便是我的性命。”
执着如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是这条命,沈元景怎么都不愿意给。
顾准知道他心乱,便也没有再说什么风凉话,安慰了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想无益。”
真的能到桥头吗?沈元景心里满是不确定。
可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沈元景只得告诉自己,即便他们被抓可好歹还保了一条命。
只要还有命在,便有反抗的机会。他不介意一时卧薪尝胆,只要能逃出此地顺利抵达京城,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不过他们也就安逸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屋前就响起了几道脚步声,顾准瞬间坐定身子,仔细分辨那些脚步声,发现大约有五六人。
人不多,但是能亲自过来验明身份这种事,却不是人人都能干的。为首的正是之前那位王知县。顾准虽然从未见过他,却也知道此人非富即贵,而且还极其大胆。顾准不信他不知道沈元景的身份。即便知道了还要来抓,可想而知这人有多想建功立业了。
这是一个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才最可怕,因为没办法诱.惑到他。
王知县是过来认人的,之所以让他出马,是因为只有王知县是从京城调来的。宫宴上他也是见过诸位皇亲国戚,虽然没有看得清正脸,但是模糊的长相却都记得。
一个照面,王知县便认出了沈元景:“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王知县目睹眼前这位天潢贵胄的狼狈模样,竟诡异地升起一股满足感。
皇子皇孙,不过如此。
太子……?顾准满目诧异。
沈元景也是立刻望向他,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总归是他隐瞒在先,顾兄若是计较那也是他不该。
顾准还没那么小气,只是有些惊讶罢了。他也想过沈元景会不会是当今太子,可每每嗯咯转念一想,太子应当不至于弱势成这样。
偏偏如今看来,还真是什么都有可能。堂堂太子竟会被自己兄弟压了不止一头。乱成这般模样,这皇室真的能安稳么?
沈元景虽未解释,但对于王知县也没什么好脸,身份使然,沈元景即便身陷囹圄也不会苦求于人,他道:“你是奉了沈元灏的命?”
“原来太子殿下也清楚,那倒是省得下官多费口舌了。下官也是奉命办事,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沈元景垂眸不语。
奉的什么命,办的什么事,不消多提。
认完了人,王知县背着手,志得意满地出去了。人他都已经帮着抓到了,不过接下来如何还得请示那头。贸然动手,回头若是查到了的话倒霉的只会是他。只有收到了命令,才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只是这一来一回,三天就已经过去了。
这三天顾准想了无数逃跑的法子,无奈外头守门的实在太多了,每每刚起了个念头就被迫打消。
在这么严密的坚守之下,不管想什么法子,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若想逃跑。还得看有人来看他们之际。
被困于这方寸之地,是个人都会心情压抑,顾准也不知这三日他究竟如何度过的。这种无奈的时候,连系统也不好用了,毕竟系统也不是万能的,且它如今还是个毫无积蓄没有积分的系统。
这一日,顾准又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看到王知县那一刻,顾准便觉得不妙。这几日那王大人一直没来,想来是已经将他们的消息上报过去了,如今过来,为的多半是要处置他们。
果不其然,王大人进来之后,身后还跟着几个带着刀的侍卫。
开了锁,王知县走近小屋。
沈元景眯着眼睛,率先开口:“你可知此事一旦泄露,你的下场将会如何?”
王知县不屑:“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说怕就不会抓您过来。”
“狡兔死,走狗烹,当心下一个被灭口的就是你。”
王知县倒还真的愣了一下,毕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一旦他杀了太子,他既是功臣也是罪臣,二皇子若是心狠的,拿他出去挡罪也是不可避免的。可就像他刚才所说,此事本就是在一个赌字,既是赌,就得输得起。他赌的就是二皇子届时能够位登大宝,能够记住他的功劳。
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他已经退无可退了。今日这人,他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
王知县闭上了眼睛,故作怜悯。
与沈元景并没有恩怨,所以动手之前,他还道:“对不住了太子殿下,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怪只怪你出身太好了,挡了别人的道。”
顾准放轻了呼吸,在脑海中问:“系统,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不信自己真的要葬身于此。
系统急得头都大了:“你别催我,我再仔细想想。”
对方抽出刀,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顾准手心也捏了一把汗:“没有时间给你多想了,要么救命,要么咱们彻底一拍两散。”
“你别催了,我再想办法……”
系统还在絮叨,抽刀的那侍卫已经等不及了,一把刀直接对着沈元景头上劈去。
系统慌不择言:“我,我想到了,我——”
“嘭——”地一声,打断了系统所有的思路。它呆呆地看着外面,这件外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踹开了,举刀劈人的那个侍卫。忽然间没有了动作,再一细看,胸口正扎着一只箭呢。
他似没想到自己会先死,死之前也都瞪大了眼睛,僵硬的倒在地上。
系统眨了眨眼,他们这是……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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