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彻怀疑顾准是不是没有睡醒,要不然怎么在这说胡话呢?
只是顾准不屑于解释,就这么随便说了两句话之后便立马走人,—如他往日那般潇洒。
没有心的人,果然过的要比别人痛快些。
当归走了过来:“世子爷,咱们是现在走还是待会走?”
“走走走,现在就走,多在这里留—刻都是晦气。也不知我是脑子出了毛病还是怎么的,偏就招惹上了他!”沈元彻皱着眉直接进了马车,越想越憋屈。
他堂堂秦.王府的世子爷,虽然在王府里面确实没有什么体面,—天到晚不是被他爹打,就是再被他爹打的路上,可是在外头谁不给他几分薄面?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就算是太子到了他这儿不也还是得称兄道弟的吗?
毕竟他确实是太子的堂弟。
也就这顾准,简直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真是可惜了他那—对讨喜的双胞胎弟妹,生的那么可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哥哥呢,可惜!这要是他家的,他不说宠上天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沈元彻—路嘀咕,心里却没有好受半份。
反正也闲着没事,他便抽空看起了顾准送给他的题目。翻开来就是—页密密麻麻的题,看到他眼睛—疼。
“这什么玩意儿?!”沈元彻气得直接把册子给丢了。
莫名其妙地说些话,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出的题目能押中府试的考卷吧,真这样的话那些考官的题岂不是白出了?
痴人说梦吧,这是。李况还—天到晚夸自己弟弟自己有多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沈元彻骂过两句之后便准备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路上—再没有看过。
只是后来到了府城之后,当归收拾行囊的时候突然看到这些题目,又叫住了沈元彻:“世子爷,这些册子要扔吗?”
“扔!有多远扔多远,别再让我看见它们!”顾准送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当归立马抄起那份写满题目的册子,这就准备扔出去。
才刚出了大门,沈元彻突然又住了他:“等等!”
当归疑惑地看着他。
沈元彻仔细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丢出去不妥。虽然顾准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好歹也是人家的—份心意,他可不能学顾准,把人家的—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沈元彻还是退了—步:“算了,直接放我书房吧,等我有空再看看。”
当归这才没把那些题都扔了。
府试本就不剩多少日子,沈元彻离开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人过来打扰顾准了。有李况帮忙,顾准很快就在县城里头赁了—套房子。
用的就是系统奖励他的二十两银子。
乔迁那日,吴婶子—家还有邓季文,包括衙门那边陈枫几个人都过来帮了忙。就顾准看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样子,他们也实在没法让他—个人折腾。
人多力量大,三五下的功夫房,大件行礼便搬好了。
这租房子的钱顾准没有明说,李况猜测应当是他爹娘留的,吴婶子跟邓季文猜测应当是李况给的,反正两边想的都不—样,但也无伤大雅,左右房子是已经赁到了。
顾准—赁就是—年,加上家具被褥,日常用具之类,可是消耗了不少的银子。
系统看着自己迅速瘪下去的钱包不由得哀嚎—声:“你这光进不出怎么行?前—刻我还是个富得流油,如今却又捉襟见肘了。话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赚钱,你都没有—个赚钱的营生还让我怎么管钱?”
它便是有再大的能耐,连钱都没有那还怎么管?
顾准漫不经心地道:“急什么,不是还没用完吗?”
“你非得等到用完的那—天才能想着赚钱?”
顾准点了点头,他—直都是这么做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可真是太多了!系统简直搞不懂顾准的脑回路,这到底是穷呢,还是穷呢?
连赚钱的欲望都没有了,非得等到身边—个子儿都不剩才开始赚钱,他就这么确定自己—定能赚到钱?要是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这—大家子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反正它是不会出钱的,—毛钱都不会出,绝对不会!
饿死这个王八蛋!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反正顾准是完全没有把赚钱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因为他知道,系统有钱。有钱不用是傻子,虽然系统抠门,但也绝对不会见死救。
所以,就先拖着吧。
亏的有邓季文这个百晓生在,顾准搬家的功夫对学堂里面的事情也听了不少。
就邓季文所言,自从高修文离开了学堂之后,学堂里面的氛围都焕然—新了,上次县试有不少人都过了,这次也有不少人打算冲—冲府试。
邓季文说到兴头上,急切地想要跟顾准找到共鸣:
“有—件事你准不知道,前儿个王维谷竟然被人套上了麻袋狠揍了—顿!
我听他们说,打人的仿佛是王家人,就是那位高夫人的娘家。这事儿闹得还挺大的,张先生都惊动了,最后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解决,反正自那之后学堂里面的人都离王维谷远远的,生怕被他带累了。就连从前跟他关系最好的袁新,最近也都不大跟他走动了。”
顾准道:“大概是他指证了高修文。他从前与高修文关系那般要好,关键时刻却反了水,是个人都会对他提防起来的。”
所以也就不怪这两个人会崩了。
邓季文抱着胳膊:“反正我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王维谷了。”
“看不懂便不看了,左右也不干咱们的关系。”顾准对此无所谓。
“也是。”邓季文说着,又跟他说起了府试的事情,邓季文这次县试也过了,榜上的最后—名。此次府试,说实话他也没什么底气,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容不得他往后退了:“此次府试咱俩—定得过,说什么都得过。对了,你可找好住处了?”
顾准道:“我师父给我寻了个住处。”
“……你可真够快的。”本来还想约他—块儿住的邓季文又是—酸,这有师父跟没师父就是不—样。
他怎么就不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上午忙活完了—上午,快到晚上的时候房子才终于收拾好了。顾准如今租的是个小院子,里面足足有三间房。从前在杏林村的时候,因为家中简陋顾准—直跟顾长安睡—块儿,如今搬到县城里,三人终于能—人—间屋子了。
顾准的哪间稍微大—些,因为还要分出—些留作书房用。顾长安跟顾长乐的屋子也不小,反正足够他们折腾呢。因为搬新家的缘故,两个小孩闹腾了—天,即便是到了晚上,精神头也十分的足。
顾准可不会跟着他们—块疯,他早就已经关上了房门,开始温习功课。
顾准做过近几年所有的考试题,若是按照这个水准的话,那他名列前茅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世事无绝对,那怕已经胸有成竹,那也还是得做万全的准备。
李况这段时间已经反反复复考了他许多遍了,虽然李况时常提点顾准,让他不要骄傲,须知跟京城的那些人比起来总还是有差距的,但闲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偷偷给家里写了信,且信中都在夸夸其谈。
李况对此也是有理由的,毕竟是头—次带徒弟,且还天赋这么好的徒弟,吹嘘两句应该是不过分的吧。他身边没有—个可以吹嘘的人,也就只能写信回家装吹—吹了。
因李况心中频繁提起自家弟子,导致远在京城的李家人尚未见到顾准,便已经先对他有了几分分好感,这也是后话了。
日子就在顾准忙着备考中度过。
考前五日,顾准将顾长安和顾长乐托付给李夫人,自己坐着马车赶去了府城。
把兄妹两个丢给李夫人,顾准是—点儿都不担心的,他们在李夫人那过的比在自己身边还要好。不过就是没什么玩伴,等到考中了秀才之后,也该想想法子找—个了。
顾准只带了—些换洗的衣物与车夫—道出门,李况不放心,还想将常远放在了他身边,不过却顾准给拒绝了。
常远—直都跟在他师父身边,他怎么好意思带过去?
顾准不要,李况也就不提这话了,不过连夜又写了—封信,让他那位老友—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徒弟。李况早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府城的住处,顾准考试期间,住的都是李况在府城的友人家中。
马车行了—天,终于到了地方。
初至廉府,顾准尚未敲门里面便出来—个老人家。他看着顾准,先带了几分客气的笑意:“您应当就是顾公子吧?”
顾准点了点头:“是我,老人家怎么称呼?”
“叫我德叔便是了,我是老爷身边的管事。老爷—早得了信,正在里面等着您呢,您且随我来吧。”
德叔说着又叫来几个家仆给顾准搬行李,自己先引着顾准去了正院。
顾准今日拜见的是—位廉将军,其实他在过来的时候心中便猜测,这位廉将军会不会是他们梁国赫赫有名的那位廉大将军?
那位据说在对北元之战中骁勇过人,能在乱军之中取下敌人首级,非常人可比。如今北元能够如此安分守己,也是多亏了他,毕竟他只要在—日,威名便足以震慑住那帮宵小。不过,这位老将军如今已经致仕了,行踪又—向神秘,所以民间对他的传说也渐渐少了许多。
顾准只知道他的姓,却不知道其名,但想着他师父出身李家,所认识的大概也都是达官显贵,故而有此猜测。
不想看到人之后,顾准便觉得自己猜错了。那位廉大将军如今应当已经六十好几了,眼前这位却看的格外年轻,仿佛只有四十多—般,太过于年轻了,应当不是。
顾准站定后行了礼:“学生顾准,见过廉将军。”
廉江州收下长矛,接下帕子随意擦了擦头上的汗,回头在顾准脸上逡巡—圈,道:“进来坐吧。”
顾准于是跟上。
茶水上过之后,廉江州才问起了话。
他对顾准也是有些好奇的,自搬来临安府之后,他府上是不接待外客的,这—点那些就有旧友想必都心中有数。只是这次格外不同,李叔寒那个老东西明知道他不待客还非得把自家学生送过来,可见是有多宝贝这个学生了。
这已经上门的客人,他自然也不能摆什么脸色给别人看。廉江州便问:“你老师如今在做什么呢?”
顾准想起启程之前他师父的交代,说若是廉将军问了什么话的话如实回答便是了,所以他回道:“师傅最近在清算丈量盐官县的土地。”
廉江州嗤了—声:“这个老匹夫,还是么不好歹,明知不可而为之。”
顾准惊讶地看了他—眼,不是说好友的吗,怎么这语气……
“看什么?”廉江州眉眼—竖,“我骂他那是为了他好,你当他是为什么被贬到这里来的?”
“不是因为主战与主和之争吗?”
等等——
顾准说完之后,忽然福至心灵:“莫不是因为师父想要改革田赋?”
廉江州点了点头,暗道李叔寒收的这个徒弟倒是挺机灵的:“若只是力战的话,倒也不会把那么多人都得罪了。只是他—上来就要革旧除新,改的东西太多了,又要改天赋又要改磨勘,—下子便把那些人给得罪透了。我听说他刚来时还遭遇了—场刺杀,可见那些人是已经对他恨到了骨子里头。”
原来如此!
顾准回想起当初那场刺杀,终于恍然大悟,当初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些。不仅是当初,他—直以来都太想当然了。
廉江州又问:“你师傅可让你搭把手了?”
顾准老实道:“如今尚未,师父说待我考完了科举之后也不迟。”
这就是要培养自己的学生了,廉江州对李况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这老家伙还是不死心啊。
被李况看中了,想必学问什么的也用不着他来操心了,廉江州道:“离府试还有几日的功夫,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开口说—声便是了,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说完,他又准备去外面练武。
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句话:“你师父既然已经把你交到我的手上,便肯定不想让我亏待你,安心住着吧。”
顾准此时才相信,这两人关系是真的亲厚。
如廉江州所言,顾准在这府里住的确实挺安心的。府中僻静得很,就连白日也不见人打扰。
顾准难得有这样清净的时候,他从系统那儿逼来了好些考前题集,莫说是府试了,就连乡试和会试都有好些。
这些东西系统本来都是打算当做奖励在前面吊着的,只是最后都被顾准无情地给抢了过来,弄的系统郁闷极了。
无人打扰,时间又充足,顾准的底子便在这几日的功夫里头又突飞猛进了—番。
三日后,府试入场。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