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可惊讶和鄙夷的。连病毒都没办法在现在的温度下都没办法存活超过21天。我们和末世前的人类源自同根,但现在肯定已经不同种了。”瓦连京拿出个小本子,是陈杰的温度记录本,每一页记录一个区域的温度,每隔两个小时测一次。
瓦连京看了看上面的记录:“按照上一次一天内就会回升三十度。
“零下五十度倒还是个正常的生存温度。”陈阳跟了一句,刚说完自己就呲儿了一声,“已经成为外星人了,零下五十度有什么正常的。”
陈陌走到杨虎他们的暖包前,敲了敲上霜的木板,听到里面回敲了几声。
瓦连京看到隔温木板在颤动,对里面说:“冰柜里面都零下四十多度,你们病号多,先别打开,再缓缓。”
杨虎“嗯”了一声,不再试图推开头顶的木板。
陈阳看了一下时间,11月23日早八点一刻,整个空间都被冰雪覆盖一时之间无法判断[2018年11月23日08:15]外面是下着大雪还是已经晴天。
他们几个人将四周的燃气瓶放到大浴缸周围解冻再投入使用,冰柜里的气温开始逐步回升,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达到零度左右。
兆青醒过来时,遮头的门板已经撤掉。空气中还算温暖,他一侧眼就看到两个娃娃依偎着喜糖,抱着瓶瓶奶喝的咕咚咕咚。
兆青看了一眼周围,入目都是熟悉的面孔,这让他的嘴角微微挑起来。
兆青坐起身穿着毛衣,问已经在摆弄平板的陈杰,“栗栗和二哥还没醒过?”
陈杰:“栗栗是真没醒过,二爸醒了之后就开始发烧又躺下了。”
俞升听到这话睁开眼看了看兆青又闭上眼。
“明白,”兆青点点头,知道这就又是属于俞升的神奇时刻。他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倒锥,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信息点。
看来在倒锥的判断中,飓风眼急冻不是致死的环境;或者说,倒锥的等级不够高,没有资格去判断维原子冲击波(飓风眼的代称)对于人类的影响。
兆青晃了一圈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着急见陈阳的他下了冰柜车在车头那边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陈阳看到兆青立刻放下手里的扳子,凑过去把兆青抱在怀里,“出来做什么,这么冷。”
兆青没言语眯着眼睛笑出梨涡,凑上去和陈阳接吻。
“怎么值得开心?”陈阳。
兆青放开怀抱,把扳子递给陈阳继续修车,“咱们家一根毛都没有少,当然值得开心,我去做饭,今晚庆祝。”
陈阳拿过扳子,表情有些难解。
兆青跟着皱起眉头,“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说着他开始环顾四周,数着家里的人头动物头。
陈阳用手指勾住兆青的下巴,转向自己,“别紧张,和咱们没关系。”
兆青睁大了眼睛,抿了抿嘴:“!!!……是,是周雨大哥吗?”
“嗯。”陈阳点点头。
“确认吗?”兆青不想放弃任何,哪怕一点儿希望,也许只是呼吸微弱。
陈阳:“阿京和二哥都确认过了,心脏停搏意识岛消散,稳定岛都被无知无觉的刘婵和商厦吸收了。”
“虎子…他?”
“出去找木板钉棺材,他们知道会冰晶化消失。”
“唉,”兆青叹了口气,“那还是别庆祝了。”
“不必,”瓦连京说,“生死之关,一如常态。哀悼死是应该的,可更应该的是庆祝活下来。他们那个队伍里商厦的意识岛和周雨一样在飓风眼形成之前也几乎沉寂,能撑过来…啧,也不容易。”
兆青:“对了,他们的伤?”
瓦连京:“好了大半,商厦身上的冻疮也有收口的迹象。不过,没有的部分是没办法长出来的。”
兆青微微点头,高烈的腿没了就是没了。
“你不用寻找尺度。”陈阳提醒着兆青。无论他们是哀悼痛哭,还是欢欣鼓舞,都是正常而合理的。
兆青了然,“知道了。”
陈阳低下头又亲了亲兆青的嘴,拍了拍对方的屁股,“回车上去吧,上面还有很多你要做的事儿。”
兆青退了两步,没忍住又凑上去亲陈阳的嘴,这个吻比刚才的浅尝绵长的多。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跟着火热,才放开彼此。
兆青仰着头看陈阳,眼睛里出现水光,“陈阳,真好。”
陈阳挑眉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亲兆青的眼角,“嗯,你在就挺好。”
看起来他们只是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接了个吻,可事实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经历了什么。
或是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到底在经历什么。
折折腾腾的到了上午十一点[2018年11月23日11:00],外面的大雪仍未有停歇的前兆。大多人都醒来开始活动,除了病号和伤者只剩下俞升仍躺着缓精神。
商厦醒了,刘婵和高烈事无巨细的说明着现在的情况。商厦一时之间不知是应该感慨自己活下来,还是应该担心商广或是心疼周雨。
除了极端条件下的冻伤,商厦的眼睛也受损严重。
瓦连京帮看过,商厦他的左眼眼球萎缩,右眼组织正常应该还能恢复些视力。产生原因多半是长时间在冰雪中行走,在极端天气和雪反射出来的光污染下,造成了这种器质性的病变。
杨虎回来时反应很平静,不像是之前那样日日锁着眉头担心周雨会离开。他看到商厦醒过来时还笑了笑,过去摸了摸商厦的脑袋。
陈栗抱着泡泡拍奶嗝,晃悠过去提了一句:“我们准备吃火锅,一起吗?”
杨虎看着面前这个有少有小的组织,伸手指勾了勾泡泡的小手,“一起吧,庆祝我们活下来了。”
“不想说无意义的安慰。”陈栗晃了晃身子,泡泡跟着咯咯笑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其他三个大兵,“节哀顺变。”
“嗯。”杨虎喉咙发出一点短促的声音,在陈栗的耳中像是哀鸣一般,接着杨虎叹了口长气,“知道的。”
杨虎:“一直忘了问,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栗:“知桓,柏学。”
“是特别棒的名字,挺好的。”
陈栗忽视了杨虎眼里的水光,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曾失去亲人,她微微笑了笑,平静的回应,“嗯,知道的。”
鸳鸯锅,一侧是烧热的红汤,一侧是翻滚的高汤,把锅支在了杨虎他们那一侧的床上。
商厦举着碗,刘婵将烫好的肉片放进商厦的碗里。
这么多天商厦昏迷只能靠脂肪乳维持生命体征,他饿急了。他的眼前只有一侧闪动着模模糊糊的人影,可不知为何并不让他惧怕。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说两句,可能会是很扫兴的话,”杨虎吃到一半开口,陈氏小队动作渐缓看着对方。
杨虎接着说,“首先,感谢大家都活了下来。”
接着杨虎念了二十多个名字和生平,只有最后一个兆青他们知道,叫做周雨。
“周雨三十五岁,单身汉,家乡没有等着他的女人。只有个老叔伯,应该也不在了。按道理,最近他应该退役的。”杨虎很平静的说,其他几个军人仍缓缓的吃东西,只有商厦灰白色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泪水,被芝妮伸手擦掉。
芝妮:“叔叔不哭。”
“叔叔没哭,叔叔是辣的。”商厦的嗓子受了冻伤,声音嘶哑,从头至尾都吃清锅。
“给你一个丸子,”芝妮把自己碗里的丸子倒给了商厦。
杨虎笑开,“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丧气氛,只是希望更多人知道过这些人的名字。他们来过,也走过。”
俞升说:“我记得了,就不会忘记。”
接着俞升重复了杨虎说的每个字,又说了一遍,“我都记得。”
“谢谢。”杨虎举起杯子,又说,“看看这万中无一的折损率,我们这几个人残兵败将都还活着,是天大的幸运。敬幸运。”
陈陌点点头,举起杯轻轻磕了一下自己的前方的台面,桌子很大他和杨虎坐对角,没必要站起来碰杯。
瓦连京碰了一下杨虎的杯子,“这样想是对的,死亡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儿。即使是冰雪来临之前,你也不能保证早晨出了门,晚上一定回家,对吗?”
杨虎干了口中的酒,“还有就是谢谢你们,这是我最后一次说,我知道你们不需要感谢。后面可能还会麻烦你们一段时间,我们能还上就还,还不上就欠着吧。”
陈栗看了一眼陈陌,说,“没所谓,我们一家也想去昆明看看。这是第一个华夏的省会,我们也希望能看到大型的人类聚集地,说真的我还没在都是华夏人的环境里生活过呢。”
杨虎:“我记得商小队长有战友在昆明服役,回头去找找看。”
“天,我们可不想和真正的军队遇上,要是通缉令还有效可咋办。”陈栗说了个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人类那么少,通缉令即使有效,也没有人会花费人力去施行。
杨虎:“昆明好吃的食物很多,挺不错的。”
陈栗:“这倒是挺吸引人的。”
刘婵问:“你不是华夏人?”
“我看起来很华夏吗?”陈栗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连阿杰看起来都特别华夏,开始我还以为是染头发带了美瞳。”刘婵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陈栗:“你说我还靠谱点儿,至少有一半血统嘞。阿杰纯粹外国人,这么深邃的眼眶?水汪汪的大蓝眼珠子?”
陈杰听到这话敲着筷子,“什么叫外国人啦,我是daddy家的!”
陈陌夹住陈杰上下挥舞的筷子,“脏。”
陈杰:“嘁,我才不和女人一般见识,”说完从陈栗的碗里光明正大的捞了块冻豆腐。
“呵呵,”陈栗看着陈杰的举动把碗里的东西都倒到陈杰的碗里,“我还不跟小人一般见识呢!”
陈杰:“你应该去奶孩子了!”
“刚吃过!还有,奶孩子不止是我的工作,还有你的!赶紧把你的腰子给我养好了,铲屎的都没了,烦死了!”
兆青看着陈栗从锅里捞出来好几块鸭血,顺着放入了每一个伤员的碗里。配着她状似恶狠狠地语气,装点了这一刻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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