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哪儿有绝对,保卫的人也带着武器,冲突和流血一刻都没有停止。可陈栗却微微皱着眉,说着绝对二字。
接下这个话题的人只有俞升,“先不去想你们说的那些自我不确认的部分、自我怀疑是有必要、却无需自扰的。从栗栗说的话里面,我找到了两个点。
你们两个人听一下,枣儿栗栗。倒锥在你们的表述中被归类为正义的一侧,那么那个需要使用倒追开启的事物就应该是无正无伪无善无恶的对吗?那个…倒锥是一个钥匙,也可以是一个能量。那么那个事物也必然是能量,听你们的意思那东西就不会考量持有者的…呃,确实说起来有些羞耻感。”
俞升说着淡笑起来,“我似乎明白栗栗的意思了,这话说得像是什么成功学的传销。也就是那东西,其实不会考虑人的品质。虽然目前咱们不知道它的作用,但产生这两种事物的意识某种意义上留下了一个保险,希望后者不管是用来做什么的的都不要随便被人使用。对吗?”
“呃…可能是吧。”陈栗。
“那为什么不连你们钥匙开启的事物也设定为某种人才能取用的?”俞升。
“因为我们人多啊。”陈栗脱口而出。
“??你们人多,你怎么判断人多。”
“呃,不…不知道啊。”陈栗是真不知道。
“可…你们说的那么中二的东西又能用来做什么呢?阻止世界毁灭吗?这世界变成现在的样子,也没见它有什么用啊。”陈杰,“你们总说不要过分去关注人类,因为人类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动物也是一样啊,冰天雪地他们即使找回了基因链里那些久远冰河时代更适宜的能力,又如何呢?二爸?不还是一样,动植物一样在冰天雪地里,艰难的找寻着未来。”
俞升总和他们说一些形而上的内容,比如因为要研究动物的返古状态,纪录片看多了的他就会莫名其妙的进入自然保护着的角度上告诫这些小伙伴,人类不是这世界、这地球唯一的主宰,虽然现在人类的数量已经锐减到难以描述的情况。
“……阿杰,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俞升摸了摸陈杰的脑袋,“这些东西和你的问题都高出我能理解太多了,也许再久远的未来的未来,我们都不在了,才会知道此刻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吧。也许我们需要对抗的,或者是它需要对抗的事物,远远不是我们既有概念可以推论的任何概念吧。这一次,死亡,也许不是我们想想那么单一的事情。”
“是啊,**的植物从来都是大地的养分。”陈栗突如其来的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几个自诩大人们的都没有搭腔。
敏感的人早已发现在这一路上,缺少了一种最初上路最常见的遗迹,就是受难者的遗体。
陈阳还记得刚开始和兆青一起上路时,经常在冰雪中看到死者的遗体。他们深入北极圈,一路上所见的人越来越少,这可以理解。
可自从种子库出来,踏上挪威的土地,明明活着的人、有着生活痕迹的人那么少。可尸体却都不见了,就像是突然消融在天地间一样,不见一丝一毫。
令人感慨惊悚的事儿却不仅仅这一件,他们当然可以强行解释说是这一路上只是刚好、就那么碰巧本身也没有人死在路上。
可陈陌陈阳两个人都曾发现…受难者的痕迹,他们发现某辆车里或建筑物会有一层像是自然下落堆叠的服装和取暖设备的痕迹。他们一路上并不缺少人类曾经活在、挣扎在末世前的痕迹,却独独少了人类引以自豪的躯体。包括动物的躯体,也都一样不见了。就像是脆裂变成飞沫的星辰,光耀之后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加之曾经兆青在融合意识倒锥时曾说过,死亡意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源于死亡本身,且变化成能量供给至其他生物的返古和演化路径之中。
“你们怎么了?突然这么安静。”兆青看气氛有些凝固,便弱弱的问着。
“没事儿。”陈阳摸了摸兆青的脑袋瓜。
“我是不是又有什么没有理解到?”兆青在某些方面很不敏感。
“你不需要理解所有事儿,正如我们不需要会做满汉全席,”陈栗捏着兆青的耳垂,不管那些陈栗说的多么令人费解的倒锥选择前提,他都要认可至真至纯至善中他的兆青最贴近,无论如何他都得保护这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兆青融合倒锥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自我的撕裂,证明他对自己的性格与本真非常确认,纯粹的相信自己是善且善、也许最可贵的事情是他从未考虑过自己不善的可能,因为他从未在任何角度上对世界有过不善的念头。
撕开陈栗那些陈旧伤口的并不是倒锥,而是陈栗本人,她用着完全不能描述原有的展示方式去告诉倒锥她不配,然后在一次一次被倒锥选择。互相排斥、互相吸引。
直到陈栗彻底的试着开始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完成这么重要的使命。
人类从来都是这样,希望自己相信,甚至已经相信。可转过头一切又变成妄言,一切又开始割裂。做一个永远相信自己的人,并不容易。
“好吧,”兆青素来乖巧,“我只要记得我的使命就好了,其他的给你们做判断吧。”
“你的使命是什么呀?”俞升一遇到这样的兆青就忍不住要逗一逗,伸食指一下一下刮着兆青的下巴,像是逗弄小猫咪。
“我的使命…就是…就是喂养你们!给你们做好吃的!让你们每天吃的美美的。”兆青甜甜的说。
陈栗看着这样的兆青,能有这样的性格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面前长相温柔的男人明明比她融合倒锥还早,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意义。他明明知道自己很重要,却一直一直把自己放在最无需一提的位置。当然她也认可,这世界上没什么比能活着、能在活着的每一段时间里吃好睡饱更重要。
使命这两个字说的太重,陈栗到现在连自己手中握着什么钥匙都不清楚,可却已经完全明白这是一种使命。
“栗栗如果再想到什么讯息,别忘了随时告诉二哥。”陈陌嘱咐着陈栗。
兆青这回倒是听出来了,他们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陈栗完成融合让他们的心里都升起了另一种敬畏,关于时间、关于生命也关于他们不知属于未来的力量。
柏林被他们扔在身后,他们谨慎小心却也放开手脚不停地像是爬行的小孩试图继续去了解这个新世界。
俞升指着他们眼前异域建筑说脚下的城邦曾是一个过分美丽的要塞,一面是黑海一面是地中海,他们踏过黄金水道彻底离开了欧洲、进入了他们的亚洲。
橄榄油、丝绸和水泥、烟草是他们在伊斯坦布尔周围的收获,当地的棉花和冰冻水果都被幸存者扫荡一空,他们还在港口得到了数量颇丰的橡胶。
由于这个地方并不大,他们不得不选择进入城市才深入土耳其腹地,紧着皮却没有发生柏林类似的事件。
没有人关注他们的到来。
这里的遗民都在用着自己的方式聚合生活着,幸存者几乎都以家族方式聚集着,固守着属于自己的领地大多都从一个又一个的清真寺向外辐射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地盘区域。聚集区相隔很近,却看不出来沟通痕迹,从来都是一家中走出在另一家门口绕行。
有的区域很大,有的很小。
看起来就像是末世前两三个月联排别墅加了一圈围墙。
最大的在市中心的商业区,三万平方米八面开门的地方彻底成了一个堡垒,一个迷你的国度。
末世之前这里就就有将近四十位亿万富翁,而此时残存的资源所有者也成为了一个又一个的土皇帝。远远望过去,他们感觉自己走入了某个已经被遗忘的时光。没有现代痕迹,在地中海和黑海裹挟碰撞的海风里,回到了中古世纪。
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在边缘捡漏收集一些当地的香料,偶尔也会捡一些刚制作好服饰和带着浓厚民族气息的饰品。
也发现了可观的黄金制品,收进空间里完全是人类对于黄金的天然喜爱,末世到了今天,他们都不知道除了观赏之外黄金还有什么作用。
他们已经习惯从地上捡东西,放进自己的小袋子里,期望有天能用上、也期望永远用不完。
在这里奴仆制度又出现了,领主开始像古老的城邦所有者一样,带着漂亮的宝石鲜花沐浴牛奶按摩,有的人跪在一侧低眉顺眼的服侍。
有些人明显看起来就拥有异能,可却极尽顺从,这种乖巧的出发点让兆青猜不出原因。也许领主有着更超人一等的能力,不过他们也看到了似乎在躲藏的独居人,也有年轻的男女被抓走。
若不是少量的异邦人生活在基督教堂中,他们恍然都忘记了自己曾从现代社会走来。
包括俞升都很不太了解伊斯坦布尔的国教,这种信仰在人们眼里神圣神秘又经常被表现的…略有偏激,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形成目前生存状态。
圣索菲亚大教堂曾被强改为清真寺,而现在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职能。
住在里面的大多都是金发碧眼的人,他们建起了围墙看起来像是想要固守。他们所在的时刻没有烽火,却总觉得四处都有硝烟的味道。
在此时的这个环境下,他们看到了一些被炸碎的堡垒。那鲜花与黄金似乎还未凋零染灰,兆青几次发现遗留的畾空间和堆叠在外的物资,那明显是刚被连根拔除的‘皇帝’城堡。
而他们从未停下一刻,即使刚刚离开身后就莫名响起爆炸的声音。
这是个很美丽而却处处饱含着冲突和压抑的地方,围墙里面是中古世界的声色犬马,围墙外面是炸落尘雪的断井残垣。
在这个城市里他们得到最多的东西反而是来自他们所思念华夏的古瓷器。
他们在托普卡珀宫外的城墙下面发现了被清出来堆叠的瓷器,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掉头回到已经走过的位置。
俞升看到碎裂的、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曝露在冰雪尘土之中的古瓷器就纠结不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车辆都走了过去,因着他纠结无法释怀的表情,陈陌又开车回来。
陈陌带着陈阳下车,其他人警戒。陈阳绕了一圈儿连碎片都没有放过,一一存入稳定岛中。陈阳的稳定岛除了少量武器几乎什么都没放,空的很刚好能装下这些瓷器。:,,,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