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诚也不是不知道他爸的意思,一来惦记着他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照顾不好童童,二来也是为了避免童童受他的影响跟娱乐圈扯上关系。
当初他说要做演员,他爸从头到尾都是反对的态度,要不是阮爷爷信奉“孩子不听劝就任由他去,撞南墙撞着撞着知道痛了也就消停了”的教育原则,说不定父子俩得走到断绝关系、离家出走的结局。
“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反正你不回去,你爸也不能大老远坐着飞机来教训你。”李和安慰着他,“而且你这次过年也不一定有空回去。”
“嗯?”阮诚疑惑地看过去,“你这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电影正赶上春节档,阮诚基本上都是能回家过年的。
“欸,我没跟你说么?”
李和笑眯眯地说:“高兆华导演打电话来过了。”
阮诚一怔,“高兆华?春晚?”
高兆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导演,但凡是从他手下出来的作品,无论是电影、纪录片还是什么盛会直播,从视觉效果上形容,精美绝伦,气势磅礴,唯有震撼两字能概括。
今天的春晚,自从宣布由高兆华担任总导演以后,外界对它的期待值大大飙升,从年初开始就没掉下来过。
李和笑着摇头,“可不止请你,人家先联系的《星爸萌娃》节目组,把五组爸爸的电话都要过去了。”
“高导说了,本身阖家团圆的春节,亲情都是最热门的主题之一,正好有部主打亲子关系的综艺都火到大江南北了,就是为了不辜负人民群众对他的信赖和期待,他也得给你们腾出一个节目的位置来。”
“再说了,你们五个人在各自领域都有所建树,有代表性,受众又广泛,再合适不过了。”
春晚上安排的节目,第一考虑人民群众,第二考虑主题立意。
这也是为什么鲜少有电影演员受到邀请的例子,大荧幕被捧得越高,离春晚的要求就越远。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回阮诚收到春晚节目的邀约。
他迟疑着说:“你的意思,是该接下来了?”
“当然了,”李和想也不想,“那可是春晚,还有什么能说比它更大更好的平台?”
“其他人呢,都同意了么?”
“这我倒还不清楚,不过大概率都是同意的。”李和理所当然地说。
哪怕是跟娱乐圈离得最远的毕弘伟也需要群众基础和知名度,更不用其他人了。
现代社会,高处不胜寒的都会被冻死,只有群众喜闻乐见的才能经久不衰。
确实如他所说,等下一回节目录制的时候,大家碰头就说起了这事,基本上都是倾向于答应的。
唯一的顾虑就是,
“照高导的意思是让我们上去唱歌,”毕弘伟皱着眉,忧心忡忡,“我们中间除了黎哥是本行,你们还有谁比较在行的?”
一时间,满堂寂静。
“咳,”温正咳嗽两声,“春晚上好像也不兴真唱吧?”
沈安作为业余歌唱爱好者,自认为水平还行,笑呵呵地说:“话是这么说,但音频肯定时要用你的声音录的吧?否则不是穿帮了么。”
“而且也不止是我们,”阮诚轻叹着插了一句话,“孩子们也得唱。”
这下,连带着黎卓和沈安的神情都跟着生硬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故意的,他们下午拿到的任务就是要每组家庭在有限的时间内学会唱一首歌,最后是要通过线上唱歌软件在线评分的,只有超过60分的才算挑战成功。
阮诚和阮童分到的歌曲是一首早年的民歌,传唱度之广,它已经被记载进了小学的音乐课本里。
可惜阮童还是个连幼儿园都被上过的四岁孩子,在怎么妇孺皆知的名曲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还比不上电视上动漫的片头片尾曲熟悉。
阮诚一手拿着歌词纸坐着,另一只手将闺女揽过来,“童童,爸爸唱一句,你跟着爸爸学着唱一句,好不好?”
阮童乖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爸爸一起学。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轻扬婉转的曲调由他低沉的嗓音唱出来透出一种奇特的温柔来,偏偏对面的小听众一点没感受到其中的魅力,眉眼弯弯,小手捂着嘴,嗤嗤笑出声来。
阮诚无奈地停下,问她:“笑什么?”
“爸爸,”小姑娘扬着灿烂的笑,诚实地说,“这首歌好奇怪喏,为什么一定要是茉莉花呀?玫瑰花不行么?”
“不行。”阮诚笑着说,“玫瑰花有玫瑰花它自己的歌,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要学会这首歌知道么?”
“哦,”阮童点点头,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压着嗓子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稚气软糯的声音好听是好听,可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在念。
阮诚眉心微微皱起,突然就有些犯愁了。
他闺女,好像还不知道唱歌是怎么回事啊?
“童童,会不会唱儿歌啊?”
“会啊,”阮童得意地笑着说,“我会唱小燕子!”
阮诚柔声道:“那童童唱给爸爸听听,好不好?”
“好的呀~”
阮诚先想办法帮阮童理解什么叫唱歌,跟说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而后放出伴奏,让她熟悉和理解音乐的节奏,再慢慢地让她带上歌词去唱。
要是只是游戏,他也就随着她玩儿了,可后边说不定还有春晚呢,哪怕有后期修饰的机会,好歹也不能跑调跑得太远了。
就这样边教着教着,阮诚忽然琢磨起来要不临时给童童请个声乐老师的事情。
好在阮童并不属于天生无乐感的类型,加上本身也不是多难的歌,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硬生生把旋律记在她小脑瓜里了,最后在父女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黎卓和黎雨竹,夺得了这次小型“演唱会”的第一名。
“耶!”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领奖台上,小姑娘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当地人用来表达热烈庆贺的花环,因为有点大,她一走路膝盖就撞到花环上,“爸爸我们赢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比赛里赢呢,阮童白嫩的脸颊上露出两点小小的梨涡,高兴得不得了。
这次节目拍完之后,阮诚给李和去了个电话,说是答应了上春晚的事情,顺道让他帮忙跟张导再请两天假,他和阮童换了回南城的机票,打算先回家一趟。
也是巧了,阮诚回去的时候,家里正来了客人。
他牵着阮童从车上走下来,打开最外面院子前的大门,抬眼就看到了停在里头的车。
阮爷爷和阮奶奶都不开车,车型看着陌生也不像是阮谦的。
他不免犹豫了一瞬,万一是外人在,他就不好露面了。
自出道以来,阮诚将自己的家庭背景瞒得很好,就怕泄露出去影响两位老人的日常生活。本来违抗他们的意思一意孤行就算了,但因为自己还给父母带去麻烦就是他的错了。
他摸了摸阮童地头:“童童去敲敲门看看爷爷和奶奶在不在家?”
“好呀,”小姑娘蹦跳着跑上台阶,“爷爷,奶奶!我又来啦!”她太小了,踮起脚尖才能勉勉强强碰到门上的把手。
就在阮童专心致志去够门把手希望能把门打开的时候,面前紧闭的门突然就开了,她一呆,手上的力道也受不住,小小的身子猛地往前倒去。
幸好被一个力道飞快地扶住了,
“你小心一点。”
“咦?”小姑娘茫然地抬头,一脸懵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孩,“你是谁呀?”
“阿挚,是谁啊?”
后头的这个声音都很熟悉了,还没见着人,阮童就欢快地大声回:“是我呀,小哥哥,我又回来啦!”
阮齐北跑出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刚拼了一半的乐高汽车,“童童妹妹,你来了啊。”他随手把汽车放到那个男孩的手上,快步走到阮童面前,“就你一个人么?小叔叔呢?”
“爸爸在后面,”阮童转身指向身后,阮诚早早发现开门的是个陌生孩子就已经走过来了,立在阮童身后,低头笑着跟阮齐北打招呼,“北北,爷爷奶奶呢?”
“他们都出去了。”阮齐北回说,“就留下了我和阿挚在家里。”
阮齐南上的初中是寄宿制的,一般一周才回家一次。
“阿挚?”阮童好奇地眨了眨眼,“小哥哥,阿挚是谁呀?”
“喏,就是他啊。”阮齐北扬着小下巴,看向身边的小男孩,“这个是我的同学,他叫萧挚,今天来我家里玩的。”
只是个小孩子,阮诚倒没多在意,对萧挚笑着打了声招呼,让阮齐北帮忙领童童进屋,他自己回身去打电话了。
萧挚是个有点凶巴巴的男孩子,阮童是这么以为的,她总感觉他的眼神有点凶凶的。
小姑娘偷偷拉了阮齐北过来说悄悄话,“小哥哥,你同学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你说阿挚啊?”阮齐北笑嘻嘻地说,“不会啦,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你认识他以后就知道他人很好的,给你看,这些乐高玩具都是阿挚送给我的礼物哦。”
他拉着阮童去自己的小房间,里头散落的小零件几乎要铺满了每个角落。
萧挚一直没说话,好奇打量着阮童,“小北,这个是你的妹妹么?”
“对啊,”阮齐北应声,“我妹妹是不是超可爱?”他挺起小胸膛,得意的小表情分外神气。
萧挚家里只有他一个独生子,爸妈常年忙生意忙工作不怎么带他,他偶尔就想着要是有个兄弟姐妹该多好,也不会就自己一个人孤单。
而阮齐北不光有哥哥,还有妹妹,萧挚听知道后就渐渐地跟他走得越来越近,他也想知道,有兄弟姐妹的生活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热闹又开心。
“嗯,”他打量完后,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很可爱。”
比电视上的放出来的小孩子都要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阮童。
阮童偷偷瞄了眼阮齐北,小声回说:“我叫阮童。”
阮齐北在一旁帮着补充,故意炫耀自己对妹妹的了解:“因为她的生日在儿童节,所以叫童童。”
“我叫萧挚,挚是真挚的挚。”
听着萧挚好声好气的自我介绍,阮童心里的紧张感慢慢散去了,她看了看萧挚比自己要高一个头的身高,乖乖地跟着阮齐北叫:“阿挚哥哥。”
萧挚虽然年纪还小,但五官已经显出深邃的趋势了,只是被白嫩嫩的婴儿肥削弱了几分,可小眉头皱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凌厉的小气势露出来的,落在阮童眼里,就变成了凶巴巴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216:08:25~2020-04-0310:1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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