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的转正通知很快下来，职位上却没有变动。但能在短短半个月内转正，足以说明她的能力。
要知道，一般入职员工转正期为三个月，个别表现优异的一个月能转正，如今无一不是公司管理层。
白珊的职位听起来小，但那可是季尧的生活助理。而且很可能，不仅仅是生活助理，是有可能比肩何特助的存在。
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何特助就不止一次听人在他面前隐晦提过。但能够做到他这个位置，又怎么会是随意能被人挑拨的。
他打太极道，“既然薛助理有这个能力，能够多一个同事分担工作，我也可以轻松不少。”
后半句话倒有些半真半假的意思，虽然感觉还不明显，但何特助确实有感应到少量工作被分配出去。
这些内容对他的工作量而言不多，却给他紧凑的节奏留出一个喘息的缝隙。要说异样，心里肯定有的，但还上升不到高层次去。
当然，他也不会惶恐、嫉恨。多一个薛白珊而已，对他的工作并不能造成影响，乐观点想，还能分担下他的工作。
而要说在季尧心中的地位，何特助忍不住嗤笑，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季尧平时情绪掩盖的很好，但毕竟事关自己，何特助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的。季尧对他，或者说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牵制过于信任。
与何特助有同样感触的人，大概也只有一个跟他处境相差不多的王秘书。
王秘书也是常年跟在季尧身边的人，经验老道。
不是没有上进心，但在季尧身边做事，本身就需要时刻转动脑子，只会机械式完成任务，是无法在季尧身边工作的。
单就这一点，已经能消耗大部分精英的全部精力。把工作做到最好，是他们的唯一目标。
事实上，他们总有一种无力感。无论心中如何满意，拿到季尧面前，总能被对方发现一两条不足。
同时，他们也在这个过程中进步，每每都能有新的体悟。这个机会，追求突破感受过的人都不会轻易让出。
在季尧身边工作能够收获到的东西，比任何公司管理高层的岗位，都来得多得多。
这也是他们在面对其他不乏业界知名企业的高薪挖角时，能够坚定拒绝的原因。
季尧不会留他们，没有他们，还有别人，总不会缺少人才，至多不过多花些时间重新培养。
而这个时间，想必季尧很愿意付出。
白珊的出现就是一个例子。
不是没有危机感，但这个危机感，只会让他们更坚定，而非动摇不定。
*
这天，白珊照例给季尧送晚餐。
现在，何特助跟王秘书都已经知道白珊每天都会陪季尧一起加班。两人心中如何想白珊不知道，但工作时，三人逐渐融洽默契，两人甚至还会特意提点白珊，没让白珊感受到一丝不满针对。
都是心胸磊落之人。
“明晚的寿宴，你跟我一起去。”季尧看到白珊进来，忽然开口道。
白珊愣了下，随即顺从应下，“好的，季总。”
季尧的行程她早已牢牢记在心中，明晚有一个JL长期合作集团老总父亲的寿宴。不是非要去，但不去未免不太给面子。
毕竟是长期合作的公司，五岳在业界虽比不上JL，却也是庞然大物。
五岳的执行董事长今年五十多，他的父亲也就是五岳前任董事长恰逢八十大寿，场面办得格外大。
即便季尧如今不喜出没这一类场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类似这些他亲自前往才合适的场合，季尧不会推诿。
当天下午，季尧给了白珊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原本有三个小时，不过白珊想了想，自觉助理身份，没必要太出彩，拒绝了季尧给她准备的礼服，将今天特意穿来的一套不会失礼的正装展示给季尧看。
一套很常见的衬衫、短裙搭外套的套装，总体色调是温婉的米杏色。许是裙身到膝盖的原因，季尧只在看到时皱了下眉，没有说什么。
这是薛白珊衣柜里最值钱的一套衣服，足够她以一个助理的身份出席各大宴会。当初，薛白珊也是为着某些活动场合准备的衣服。
季尧听她这么说，也便没有强求。
外界皆知，季尧参加这类活动从来不带女伴，只会带上一两个助理，有时是王秘书，有时是何特助，众人都习惯了。
何况，季尧本意也是让白珊以助理身份前去。
至于礼服，完全是因为突然冒出的“年轻女性喜爱光鲜亮丽衣着”的念头才想到的。季尧曾经去过的场合，女性助理秘书，大多也都穿礼服前往。
“礼服带走，不要就丢掉。”季尧平淡地说了一声。
也就他大方，几十万的礼服说扔就扔。
白珊拿起包装精致的礼服外盒，笑着谢过季尧的好意，“谢谢季总的衣服。”
时间赶得及，礼服是王秘书现准备的，走的季尧私账。
没人会去问白珊的意见，季尧的决定，不会为旁人左右。也没人觉得白珊会拒绝，实在是合情合理的需求。
不过，听到白珊拒绝，季尧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扔是不可能扔的，白珊顶多把它拿回去挂在衣柜里。想了想，白珊问道，“季总，需要准备晚餐吗？”
季尧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用。”
“好的季总。”
白珊没有再问晚餐哪里解决，季尧都说不用了，她再问岂不是太不识趣？
拿上礼服，白珊转身出去了。
花费一个小时，在公司附近的美发沙龙做了个简单的一次性发型，白珊回到公司，等季尧通知。
礼服被白珊顺手带到地下车库放进车内。放在身边太引人瞩目，也占地方，不方便工作。
注意事项白珊前一天晚上看过，总结下来也没特别需要注意的。
季尧就是去走个过场，不会留下来用餐，她只需紧紧跟在季尧身边，等离开就好。
拿出包内的口红、随身镜，白珊给自己补了个妆。
她的皮肤很好，白皙红润，不化妆也能呈现出自然妆感的光泽度与亮丽。口红经过一天掉的差不多，补上就行。
造型师给白珊做了个类花型盘发造型，长发用一次性卷发棒烫成小卷，发丝盘起，只留下一小络卷发，自然垂落。
额前留了两小缕发丝，长度到下巴位置，烫成自然卷曲的形状。她脸小，这么一修饰，更显精致。
发型很简单，白珊自己做也行，但家里没有梳理定型的药水，不如去造型店来得简单。
处理了会手头的文件，何特助从办公室出来，走到白珊身边点头示意。
他看了眼手上的表，“季总说十分钟后出发。”
白珊朝他笑了笑，说“知道了”，转而收拾自己的包。
同去寿宴的人除她外还有一个何特助，到时季尧打个招呼，送上寿礼就会离开，何特助代表季尧跟JL留下赴宴。
白珊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又跟何特助闲聊两句，说起宴会注意事项，等没多久，季尧就从里面出来了。
季尧身上穿的无一不是定制精品，他又常常穿一身正装，不需要换礼服直接就能出席。
看到白珊，季尧似乎动作一缓，可再看去，男人不疾不徐，面色沉静，只在两人面前略停了停，沉声说了句，“跟上。”
白珊抬脚站到季尧身后，何特助却是动作不由一缓，落在了白珊身后。
方才某个瞬间，他竟产生了季尧的话是单独对白珊说的错觉。
以往，季尧从不会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何特助恍惚忆起，刚接替工作时，未曾领会对方含义的他，常常被季尧一个眼神吓得半死。
想归想，何特助的脚步却未曾停下，直直跟进电梯。
何特助早已习惯跟季尧同处一个空间时安静的气氛，余光打量站在身侧的白珊，却见对方浑然不觉尴尬紧张。
心中不免失笑，白珊跟季总相处的时间，未必不比他长。
他忽然就笑不下去了，视线不由瞥过季尧的背影，有种窥见某个秘密的惶恐感。
司机早在电梯口待命，何特助惶惶然之下，直接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跟在何特助身后的白珊怔愣片刻，刚要迈出的步子收回，动作自然地打开另一边后座的车门。
等坐进车内，身侧座椅下陷，她恍惚想，何特助没帮季尧开车门，她是不是应该代劳？
她上车的动作似乎太自然了点？
那边何特助自然也是想到了。后视镜无法看清后座的情况，他只能坐在前面暗暗祈祷。好在，季尧没有计较的意思，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缓缓启动，白珊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倚靠在后座。
宽敞的车后座空间，季尧从一边的储物柜中拿出一个包装简约又不失内敛奢华的礼盒交给白珊，“等会拿着这个。”
白珊一下明白，这是为寿星准备的寿礼。
礼物由何特助全权操办，理应由何特助负责。然而白珊一想到跟季尧去贺寿的人是自己，便一下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她伸手接过，放置在腿上，用手按住，以防汽车驾驶不平稳滑落下去，动作谨慎却又自然不显拘谨局促。
白珊的动作，让季尧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对方的腿上。
素手压在缎质盒面上，根根指骨修长纤细，小巧的手掌，仿佛能被轻易牢牢握在掌心，不得挣脱。
因坐姿关系，及膝裙微微向上滑起一段距离，露出小巧白皙的膝盖跟腿上一小块细腻的肌肤。
硬质礼盒边嵌入玉润肌肤，压出一道浅浅的皱痕，泛出些微的红。粉白掩映，深色礼盒与玉白肌肤形成明显反差，相接处似有灼目光华流转其间，令人忘返。
季尧只觉呼吸发紧，喉结微微一动，下意识移开视线，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还未落幕，夏末的天亮如白昼，未到下班高峰，路上车不算多，走走停停，始终保持在衡定速度。
飞跃的街景从季尧眼中一一划过，却无一物在他眼中停留分毫，分明是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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