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哗啦——
窗外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发出极大的声响。
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向海中航行的这艘船席卷而来。
大概是药物残留的作用,方幼青醒来时感觉脑袋又晕又沉,木木的,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唔唔!”
“唔——!!!”
身边有人发出闷闷的声响,在声势浩大的风雨声中,听得不太清晰。
方幼青半闭眼睛,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脚也一样。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但人清醒和昏迷的样子,差别是十分明显的。
方幼青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醒了,怎么不睁眼?”
于礼站俯身,笑眯眯地看着她。
光线似乎暗了些。
沙发上的女孩,纤长如蝶翼的羽睫轻轻颤了颤。
“不想醒么?还是不想看到我?”
他好像是走开了,方幼青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这种行为有点像鸵鸟,但短时间内,她无法想好,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于礼。
紧接着,方幼青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了。
她听见大概是胶带从皮肉上猛地被撕掉的声音,有人发出一声痛呼。
周围的“唔唔”声也强烈了几分。
“于礼,你想干什么?你赶紧把我们松开!”
是步聆枫。
盖在被子下面的手指紧紧地攥了起来,方幼青颤抖得愈发厉害的眼睫泄露了她此刻过于紧张的心情。
挣扎片刻,她终于睁开眼,视线转向于礼所在的方向。
在客厅中,其余几人都被牢牢地绑在了木椅上,黑色的胶带把他们的嘴巴封得严实,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步聆枫性格直率,但并非毫无脑子的女孩,此时她意识到情况十分不妙。
故而尽管于礼扯胶带的动作粗鲁无比,让她痛得眼眶发红,落下生理性的泪水,她也只是压抑着脾气,质问了他两句。
换作往日,她的言辞肯定要比现在激烈百倍。
方幼青发现,她的嘴巴并没有被封住,她咽了口唾沫,道:“于礼,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几个人并没有伤害过你。”
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
于礼此时的眼神让方幼青有些发憷。
他危险得像是随时能够撕碎敌人的狼。
于礼唔了声,忽地弯起眉眼,笑眯眯地又扯了几份胶带,粘在桌子旁,取了一份重新粘在了步聆枫的嘴上。
方幼青不懂他的意思,愣怔地看着他的动作。
粘牢后,对上步聆枫有些愤怒的眼神,他像是被愉悦到了一样,手一抬,又把黑胶带猛地撕了下来。
胶带的粘性极大,上一次撕下时,已经让步聆枫娇嫩的脸颊红了大片,又来一次,步聆枫的下半张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呜啊!”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淌下,看起来格外凄惨。
于礼锢着她的下巴,没等她恢复过来,又把刚才裁好的胶带贴在了她的嘴上。
然后——
继续猛地一撕。
“啊!”
方幼青高声道:“住手!你快住手!”
于礼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着动作,步聆枫的惨叫声和风雨声掺和在一起,成为了他耳中最为动听的交响乐。
‘装什么清高?如果真的有这么清高,为什么还要收钱?贱不贱?’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们把她打发走了没,别让我妈看到她。’
‘死了啊?死得好,早死也省的再给我妈心里添堵。’
‘……’
昔日步聆枫私下对他母亲的恶毒言语,成了划在他心口无法抹去的伤口。
但是现在,没关系了。
于礼觉得,用惨叫声来向他道歉,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他半眯着眼,表情沉醉,哈哈大笑道:“步小姐应该学会闭嘴,你知不知道,你说出来的话,让我很不喜欢呢。不会说话,那就别说话,懂了吗?”
步聆枫身体剧烈颤抖着。
“懂了吗?”他又问了一遍。
步聆枫瑟缩着身体,呜咽着轻点了下头。
于礼这才没有再做些什么。
看到自己的妹妹遭受这样的虐待,步行舟的眼神冒着火焰,几乎要将于礼吞噬。
“唔!!!”
他试图挣脱绳子,却不知道于礼怎么绑的,绳子越挣扎就越紧,深深地勒进了他的手腕之中,渗出血丝。
方幼青挣扎着从沙发上支起身,向步聆枫所在的方向挪动。
于礼挡住了她的去路。
“心疼了?”他问。
方幼青瞪着他,没说话。
于礼居高临下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微变,似有不悦。
过了会儿,他弯下身,不顾方幼青的挣扎,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她的头发凌乱的落在颈侧,于礼替她捋了捋,整理好。
等做完这一切,他短暂了愣怔了会儿,看着自己的手掌。
动作熟练自然得让他自己都有点诧异。
好像这种事情,在他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方幼青没有察觉到他情绪上细微的变化,而是再次试图挪到步聆枫身边保护她。
上半身忽然一轻,她感觉自己被人捏着背后的绳子,提了起来。
“为她浪费体力,你觉得值得吗?我觉得不太值。”
于礼意有所指。
步聆枫如同人偶娃娃一样的大眼睛噙着泪,愤怒地盯着他,心中似乎有些不安。
方幼青冷笑:“你觉得不值,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真心朋友。”
于礼像是被触痛了哪一点,脸色骤地阴沉了下来。
他阴沉的视线在方幼青和步聆枫之间打了个转,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忽地笑了起来。
“好感人,我都不忍心拆穿步小姐了。”
方幼青颦着眉,不懂他的意思。
步聆枫瞪大着眼睛,身体僵直。
“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姐妹喜欢赵杨?”
赵杨猛地抬起头望向步聆枫。
步聆枫别过头,不去看他,而是目光焦急地向方幼青无声地示意着什么。
他抬起方幼青的下巴,用一种怜悯的,施舍的语气道:“好可怜的人,连自己的姐妹为了达成目的,想要利用你的事情都不知道。”
方幼青骤地睁大了眼睛。
“你知不知道,步聆枫曾经计划着,准备在船上对你和程相臣下药,让你们两个纠缠到一起,以达成和程相臣顺利解除婚约的目的?”
女孩的眼神怔然,满是不可置信。
她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含泪的样子实在可怜,于礼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道:“别哭了,再哭也改变不了步聆枫就是这样一个人的事实。”
“她对我什么样子,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吗?”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会真心和一个贫苦出身的女孩交朋友呢?”
步聆枫疯狂地摇着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眼神比她刚才遭受痛苦时还要绝望。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于礼说得那样的。
她是动过那样的心思,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啊!
“唔唔唔……”
她的嘴巴被封住,只能发出痛苦的唔声。
方幼青眼神怔怔,在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一直搞不清楚,这个船上,究竟有谁会把她送到程相臣的床上。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常识的小孩子,自然也知道人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哪里还有力气脱衣服。
那一夜,她从喝醉了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正常喝醉,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来是有人给她下了药啊。
而那个下药的人,正是她心中最好的姐妹步聆枫。
这次回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步聆枫的确是没有对她再度下手。
可之前的事情,就真的能够抵消了么?
那噩梦一样的经历一直缠绕着她,让她愧疚。
她将那份记忆尘封在深处,不愿想起。
但事实是如此的鲜血淋漓。
那步聆枫知道,曾经在她没有回溯的时候,她是真的想过,要放弃自己无望的生命吗?
愧疚的不该是她,而是步聆枫。
方幼青的眼神冷却,步聆枫的心也随之冷了。
她挣扎着,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身体上传来的痛意已经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她的心像是被虫子啃咬着,痛得锥心刺骨。
求求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真的……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可方幼青已经不会再给她回应了。
于礼满意地笑了笑,却听到女孩柔软的,带着鼻音的声音。
“小枫,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没关系的……我原谅你。”
步聆枫的眼睛中迸发出喜悦,努力地仰着头,看向前方的女孩。
被束缚着双手,靠在沙发上坐着的女孩神色冷静淡漠,除了微微上扬的眼角有些发红,步聆枫从她脸上见不到任何情绪。
于是步聆枫脸上的喜悦,也凝固了。
于礼轻嗤了一声,残忍地戳穿了事实:“有时候,原谅不意味着就能恢复如初。步小姐,恭喜你,从现在起你最好的朋友已经不复存在。”
步聆枫却直直地看着方幼青,似乎在用眼神问:是真的吗?
“让一切都过去吧。”
步聆枫的心,因这句话彻底坠入了深渊。
于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把小刀,他转动着小刀,曲着腿,半蹲在方幼青的面前,眼神中跳动着恶作剧的神采。
“做人太大度总要吃亏,”他割断束缚者方幼青的绳子,轻飘飘地说道,“一起来玩个游戏吧。”
方幼青手中被塞进了一把带着体温的小刀,于礼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
“我给你一个报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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