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幼青的严防死守,步行舟总算是安全度过了发生意外的当天。
她隔绝了所有能导致他过敏的东西,并且亲自下厨做饭送到他的面前。
过于殷勤的态度导致步行舟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方幼青只当什么都没发现。
但除了投食步行舟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步家兄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尤其是对步聆枫,没了往日的亲密。
准确地来说,是方幼青和步聆枫单方面开启了冷战。
她头一次那么清楚地认识到,她和小枫,在某些方面的思想相差甚远。
无法去指责,但不意味着她就要一昧地接受。
她有选择自己朋友的权利。
如果有一天回溯停止,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就去找小枫好好谈谈吧,方幼青想着。
但她没想到的是,步聆枫比她更先按捺不住,直接把她堵在了房间门口。
“我能进去吗?”
方幼青垂着眸子嗯了声,侧身给她让开一点间隙。
步聆枫挤进房间,拉着她,转手把门给关上了。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了,青青。”步聆枫道。
她那双总是带着甜蜜笑意的圆眼睛正定定地注视着方幼青,有气闷,也有些委屈。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自从上了船,就对我爱答不理的!”
步聆枫原本是打算跟她记仇,也不理她,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对方幼青不理不睬。
随即她又想到,难道对方不喜欢这次旅行?还是谁让她受委屈了?
像是她哥和赵杨,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格,惹青青不开心也是有可能的事。
不过依着她哥最近对青青言听计从,仿佛吃了迷药一样的表现,她觉得,事儿可能还是出在赵杨身上。
可因为赵杨的问题,连她也冷落,怎么都说不通呀。
青青并不是会迁怒别人的性格。
方幼青愣怔片刻,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她总不能告诉对方:我不喜欢你的做法,所以正在纠结要不要和你说。
这种说法听起来十分荒诞可笑。
毕竟在这次回溯中,步聆枫并未做出那些事。
“我只是……最近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想要一个人待着。”
步聆枫将信将疑:“真的?”
方幼青拉住她的手,展颜一笑:“真的啊,我们去吃饭吧。”
她偏着头望她,脸颊两侧的发丝松散地垂着,别有一番忧郁沉静的美。
但她一笑,面容便又变得生动起来,清艳姝丽,惊心动魄,令人见之忘俗。
步聆枫对上她这张脸,晕晕乎乎的,忽略掉心中的违和感,转瞬就选择相信了她的话。
“好!”
显而易见,步聆枫是个颜狗。
她并不像有的女孩一样,找朋友下意识地会找那种能够衬托自己的人,相反,她更喜欢和漂亮的交朋友。
虽说之前也知道方幼青五官端正,长得不错,但她有些过于内向了,美貌值大打折扣。
只是不知为何,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像是洗去了蒙尘的珍珠,变得愈发夺目起来了。
想起自己哥哥这些天对好友改变颇多的态度,步聆枫恍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都是一个家里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哥也是个妥妥的颜狗。
于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步行舟被扣上了见色起意的帽子。
一路上再也没出什么意外,几天过后,轮船终于驶入了目的区域——哈尔克海峡。
而大雨之中,声呐和无线电失灵,触礁的事情,也即将再度重演。
她需要做些什么。
没来之前步聆枫曾和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要去一个非常刺激的地方。”
方幼青好奇,问她是哪里,两人笑闹了半天,步聆枫才告诉她是所属哈尔克海峡区域的红砂岛。
红砂岛在网上找不到太多的信息,但哈尔克海峡哪怕她不去搜索,也略有耳闻。
‘死亡区域’、‘神弃之地’、‘世界极度危险的地方之一’……
方幼青犹记得看过的一个新闻《K国飞机经过哈尔克海峡失去踪迹,30年后,飞机完好无损再度出现,驾驶人员不知所踪》。
各种各样的消息,为哈尔克海峡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过纠结了很短的时间,她还是跟着来了。
方幼青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进入了哈尔克海峡区域,她才会进行无休止的回溯。
但她随即又想到一件事,回溯只限定她必须登船,而且毫无规律可循。
就比如说这次,距离她上次回溯已经过去了数天,但仍旧没有再次回溯的迹象。
凌晨三点多,人最困的时候,方幼青却毫无睡意。
她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精神得很,而且由于迟迟没有再度回溯,让她不禁觉得,回溯是不是终于停止了?
“如果还没停止的话,那就快点来吧……”
方幼青起身穿鞋,披上外套,推门向甲板走去。
她的脚步极轻,踩在走廊上的地摊上更是听不到一点声音,连声控灯都没产生反应。
不过没灯也不怎么影响视线,外面星幕低垂,明月皎洁,映照在甲板上,她只需要直线走出这条黑暗的走廊就行了。
如此月明星亮的夜色,丝毫看不出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睡了,万籁俱静。方幼青拢着衣服,打算上船头吹吹风。
她走着,直至月光洒在她半边身子上时,她停下了脚步。
船头摆放着救生艇的位置,一道身影,正屈腿半蹲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轻微的滋啦声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崩开了。
方幼青看不太真切,但这个人的身形太独特了,哪怕看不清,她也一眼辨认出了那是谁。
“于礼……”
她捂住自己的嘴,躲到阴影处。
船头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手下的动作微顿,他没有回头,方幼青却感觉像是被发现了一样,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远处的于礼透露着和往日截然相反的危险气息。
方幼青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暴露了,就一定会面临很危险的境地。
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方幼青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好在,对方并没有追来。
她不敢回头去看,脊背处的凉意,让她锁上房门时,身体都软了几分。
于礼为什么要那样做?
破坏救生艇意味着在遇到危险时,生还的概率会大大下降。
他想让他们死吗?
方幼青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陷下一道齿印。
其实在登船之前,她对于礼了解很少,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她只知道,于礼相当于步行舟身边的跟班。
而步行舟这次带他一起出海,主要是出于他做的一手好饭。
去往哈尔克海峡的路途危险,几人私下约定,跟家里说是去一个度假胜地旅游了,因此一切从简。
不然以几人的家境,绝不可能什么都没带,包了一艘算不上豪华的轮船就出行了。
于礼是这次出行中的临时厨师。
他安静,听话,步行舟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赵杨曾经嘲讽他的话语中,大概可以得知,于礼之所以卑微地跟在步行舟身边当他的跟班,是因为他想借着步家继承人的光,谋取一点好处。
赵杨的话真实与否,方幼青无从得知,但从于礼今日的行为上看来,他应该是……怨恨着这船上的某些人的。
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为合适的解释。
船头,于礼收起手中的工具,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站起身。
他注视着方幼青曾经待过的方向,目光沉沉,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般。
有人来过。
并且这答案实在太好猜了。
“方、幼、青。”
名字从他的唇角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地被缓缓念了出来。
除了她之外,船上的人,都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还以为最近她胆子大了些,没想到遇见事,还是只会瑟瑟发抖的兔子。
不过……
她为什么要跑呢?
这种条件反射的行为真的很有趣。
正常来说,看到他,要么是不屑走开,要么是上前问他在做什么。
而她见到他就跑。
难道说,她已经明白了他在做些什么了么?
于礼双眼微眯,月色下,他的瞳孔呈现出和步行舟极为相近的浅茶褐色。
这是那个男人同时‘赐予’他们的东西。
他曾无数次想把这双眼珠子挖出来,只是时候未到,他不得不忍耐。
一个为了财富权势,抛弃了为他付出一切的原配妻子的男人,光是看到这双跟他如出一辙的眼睛,他就恶心得快要发狂了。
还有那个假仁假义,虚伪得令人作呕的步夫人。
明知道那个男人有妻儿,却仍旧和他苟合。
或许在他们那群上流社会的人眼里,抢来的东西,哪怕是垃圾都是香的。
“很快,你们就会和曾经的我一样痛苦了。”
于礼低声喃喃,片刻后,甲板上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
熬了一整夜方幼青都没合眼,天一亮,她就急匆匆地敲响了步聆枫的房门。
步聆枫看她憔悴的模样,人都清醒了不少:“青青,你怎么了?”
方幼青连忙把门关上,平复了下心情,忽地突兀地问道:“你了解于礼吗?”
步聆枫头一次体会宕机的感觉:“……哈?”
大清早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就是为了问她,了不了解另一个男人?
沉默半响,步聆枫眼神莫名地拍了拍方幼青的肩膀,语气深沉:“或许你去问我哥来的比较快。”
正好省得她再去通知他,青青快被你的跟班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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