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归正传,在春假来临时,穆渲的工作卓有成效,四王府几乎要被新破壳的鸡鸭鹅小崽子淹没。
叽叽叽,嘎嘎嘎,扎扎扎……
不绝于耳,四王府后宅的女眷都能闻见一股股难以描述的味道。
主要孵出来的是鸡,其次是鸭,鹅因为食素没有孵多少。四王爷干脆将鹅留在了王府里养着,鸡鸭送进自己的庄子饲养。
几万只鸡鸭都撒到庄子上去了,一下子将庄子里的佃户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顶破天就养几十只鸡,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小鸡。
好在都是农人,知道如何饲养小鸡小鸭,勉勉强强应付了一段日子。只是几万只鸡鸭一起叫唤实在吵得人头疼,特别是鸭子,下雨时可不管已经入夜,叫唤声闹得相邻庄子上的人都能听见。
庄头不敢反应给四王爷,只能熬着,再得知四王爷又要组织人手孵第二批蛋后他几乎要跪下了。
必须想法子让鸡鸭懂规矩。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后不得不开始绝地反击,以前他们只想着让家里的狗懂一点规矩,现在已经引申到鸡的身上了。
还别说,真让他打听到了一个人。
一个外号叫鸡娃的半大少年,据说他能像牧牛一样放鸡,他的鸡听到笛音会排队归巢,而且也不乱叫唤。
庄头亲自过去看了,发现当真如此,立刻引进人才。
“其实我是见到贵人吹哨子牧鸡后才有感而发,然后琢磨出来。”鸡娃颇为不好意思,他是那日见到四门馆学子比赛后才产生了训鸡的想法。回家后硬是东家一只西家一只凑了几只小鸡开始试验牧鸡,好在卓有成效。
庄头想了想,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
他也听说过四门馆牧鸡的事,没想到鸡娃还同那件事有渊源。
“合该你进我们家来。”庄头说,“那日我家主子也在那哩。”
穆渲终于可以享受假期了,带着十来本《司晨谱》,他大摇大摆回到了东安郡王府。
听说自己儿子写书了,东安郡王大吃一惊,翻看一看不禁笑了出来,哪里是什么正经书。不过是东抄一句西凑一句而已,将书扔了回去。
“你快休提编书二字,羞死我了,不过是胡七八凑的东西印在纸上我都替纸冤得慌。”他见穆渲还站在那,冷笑着说,“快滚去给老祖宗请安,休站在书房脏了我的地。”
一番话说得穆渲心头的小火苗噗嗤一声浇灭,孽火直冒,也不告退抬脚就走。
气得东安郡王又说,“成日里上学,规矩倒越发松散,可见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穆渲忍着气又返回来施了一道礼才憋着火气去了后院。
这时,只见四门馆的马掌固来了,强打着精神问,“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马掌固笑道,“贾博士写了评语,特意让我送来给郡王过目。”
穆渲想到什么,脸色不太好,嘟囔着,“定然是告状的。”
马掌固忙道,“你可误会的贾博士了,听说他特特表扬你呢,整个四门馆里就你得了最多赞誉。”
穆渲半信半疑。
马掌固无奈道,“好吧,你先看看,索性贾博士说了你们也可看评语,先看后看是一样的。”
穆渲这才信了,不过却摆手道,“既然是给父亲过目的,我就先不看了。”
马掌固确定穆渲不看后方去。
穆渲也不急着去后宅,干脆躲到书房侧面探听。书房门口是有小厮守着的,但此事东安郡王没什么事,他们看到了也没过来请走他。
只见马掌固走后没多久,书房内突然听见一声暴怒声,“哼,没想到那贾代儒也是阿谀之辈,枉为师表。”
穆渲眼里不禁有些湿润,他就知道不管他是否优秀在他父亲眼里都是不成器的,转身蹬蹬蹬跑走了。
他的动静有些大,惊动了东安郡王,“刚才是何人?”
守在门前的小厮回答,“是世子。”
屋内一片寂静。
东安郡王不禁又拿起了那本评语看了一遍,怒火愈盛,扔回桌上。
穆渲先是回房换了身衣裳,放下书,然后才去了老王妃处,期间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只是没有再拿出他们编写的书来。
拜见完一圈长辈后已经到了夜里,他才功夫歇下来,房里的大丫头见他神色郁郁关切询问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
闷坐在寝房,觉得家里还没四门馆有意思,无形的压力充斥着每一根毛孔。
第二天,他便出门去了四王府,虽然的四王爷也不夸赞他但是还是肯定他的能力的。索性四王爷也不把他当孩子看,既然人来了就给安排活,正好他手头上的活干不完。
“贾先生说你善于将有限的人力组织起来协调工作,是个好苗子。”四王爷的话让穆渲找回了点信心。
“我要在大庆推广人工孵蛋技术,你需要带一批人出来。”
四王爷交代,穆渲了然,不就是接着孵蛋呗。他宁远在四王府孵蛋也不想在家多呆。
同样的评语,一些家长见了则喜出望外,仇壬德的父亲也收到了评语。看完后久久回不过神,原来他儿子不是一无是处,是他没长一双发现优点的眼睛。
他仔细观察几日,发现自己儿子确实如评语所说,有责任心、认真、精明、灵活、吃苦耐劳、坚韧、关爱同窗,于是在媳妇骂儿子时他站在了儿子一边。
他的儿子已经够完美了,她还要怎样。
听着自己夫君滔滔不绝夸赞儿子,仇夫人呆了好一会儿,确定说的是自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儿子。
“你……”
仇父立刻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不是我说的,是四门馆的贾博士说的,不信你看。”
不说仇夫人,仇壬德也梦幻一般看完了关于自己的评语,不太确定评语描述的那个集合诸多美好品质于一身的人是自己。
他仔细回想着,想从自己日常行为中找到来源。
吃苦耐劳,对应孵化室那段日子,那是他人生当中最苦的一段日子了。
关爱同窗,应该是他记得让人给还在孵化室的马尚送饭。
精明灵活,可能是他收集成语册子时他首先提出一张纸写15个成语太多了。
……
认真,他对每一场比赛绝对认真,不想输
……
仇壬德觉得自己其实也算是个优秀的人,以后应该更优秀,争取能让贾博士夸赞他的评语写满三页纸。
一页太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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