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霖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声音冷淡下来:“你母亲最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长途跋涉对她的病情不好,这件事以后再说。”
他这么说,已经表示他不喜战云骁提起这件事。
可这次战云骁却没有让步,反而继续道:“爷爷,既然我母亲的病在外面迟迟养不好,不如接回A市,我可以请司家人为她医治,也免得您总是费心。”
“不用了。”战天霖断然拒绝,苍老的脸上已有了几分愠色。
然而战云骁今天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强硬,他收起了谦逊的伪装,直接抬头看向战天霖,曜黑的桃花眼里锋芒尽露,语气步步紧逼:
“爷爷,已经快二十年了,难道您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们母子相见吗?”
战天霖没想到战云骁会突然忤逆自己,布满皱纹的双眼顿时迸射出锐利寒芒。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眸光森冷的看着面前高大冷傲的长孙道:
“战云骁,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宋倾华没有资格进我战家大门,若不是看在你和云归兄弟俩的份上,我不会留她到如今!”
“你安安分分当你的继承人,做好你该做的,我也会一直留着她的命,否则,我多的是办法折磨她!”
一瞬间,爷孙俩的视线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胸口剧烈翻涌着愤怒,恨意,不甘,战云骁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可母亲的生死,像是一根无形的锁链,牢牢束缚在他身上。
最终,所有情绪全部被战云骁狠狠压下,化为隐忍。
他敛去一身锐利冷意,背脊绷的笔直,垂眸恢复之前温顺恭谦的态度:“爷爷息怒,孙儿知错了。”
见他还知道服软,战天霖心中的怒意勉强消减了几分,冷冷道:
“知错就好,你身为战家未来家主,心思应该多放在公司事务上,而不是总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听到他说出无关紧要四个字,战云骁颊边肌肉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缓缓道:“爷爷教诲的是。”
战天霖看着他低眉顺目的样子,这才重新坐回沙发上,将茶杯里已经凉掉的茶水倒掉,重新倒上一杯,慢慢道:
“你想在外面养几个女人,我不会过问,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未来的妻子必须是出身名门,能为你带来助力的女人。”
说着,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他极度不悦的事情,冷哼一声道:“切记不要步上你父亲的后尘!”
战云骁听他提起自己父亲,眼底顿时
掠过一抹深刻恨意,极力克制,才没有再次失控。
“孙儿明白。”
战天霖明白过犹不及,见敲打的差不多了,便一挥手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下去让家里医生给你看看吧。”
“是。”战云骁说完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书房。
战天霖看着自己孙子的背影,眸光渐渐深沉下来。
当年他的长子惊才绝艳,他在他身上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为战家最出色的接班人,可却被宋倾华那个女人毁了。
战家其他子孙资质太多平庸,他一直找不到满意的继承人。
直到他找到战云骁兄弟俩后,一眼就看中了战云骁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狠劲。
他明白,他将是他最满意的继承人。
不过,当年的狼崽子长大了,也开始露出爪牙想要反抗了。
……
战云骁从书房出来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阴沉无比,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外界都以为战老爷子与长孙感情深厚,对战云骁偏心疼爱至极,甚至早早便将战家家业全部交到了战云骁手中。
却没人知道,爷慈孙孝不过都是虚伪假象。
谁能想到,战老爷子囚禁自己的长媳长达二十年,只为控制战云骁,让他当一
个他心目中满意的傀儡继承人。
这些年,战云骁一直在暗中调查母亲宋倾华的下落。
然而战天霖这只老狐狸商场叱咤几十年,老谋深算,行事谨慎。
他知道这是唯一一张能控制战云骁的底牌,多年来将宋倾华的一切痕迹隐瞒的滴水不漏。
直到如今,战云骁也没有查到有关宋倾华的线索,只能继续和他虚与委蛇,受他压制。
战云骁缓缓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汹涌的恨意,冷着脸大步往楼梯口走去。
他没有去看家庭医生,而是直接离开了战家别墅,因为他自己车上就有常备药。
在经过庭院甬道中央的喷泉池时,战云骁看到了站在池边抽烟的战西亭。
战西亭看到他,立即扔掉烟头,一步拦在战云骁跟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道:
“堂哥,恭喜啊,爷爷给你找了杜家这门好亲事,有了杜家支持,今后你的继承人之位就更加稳固了。”
战云骁眉心一压,冷冷吐出两个字:“滚开。”
战西亭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显然没想到战云骁连表面上的客套都不屑维持。
自从上次那批钻石被查出是假货,战云骁就借机将他打发去了没有什么实权的公关部,战西亭对此一直怀恨
在心。
这次战老爷子又给战云骁找了杜家长女联姻,他正妒忌不已,偏偏战云骁还如此目中无人,他顿时忍不住嘲讽道:
“战云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在公司闹出绯闻,就是为了让爷爷以为你的病已经好了,促使他给你安排联姻,可是……你那玩意还能碰女人吗?”
战云骁闻言,眸光瞬间冷锐如刀,令人心头发寒。
战西亭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怵,却也确信自己说中了战云骁的痛处,于是抓住这点继续嘲讽道:
“你说如果杜家大小姐知道你的病,还有当年你那些恶心肮脏之事,她还会愿意嫁给你吗?哈哈——”
他才笑了一声,人就被战云骁一脚踹进了身后的池水中。
他直接被呛了一大口水,刚挣扎着从水里冒出头,就又被一只皮鞋给狠狠踩回了水里。
呛水,冒头,再被踩下去。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就在战西亭以为自己就要被淹死的时候,对方终于高抬贵脚放过了他。
他一出水面,立刻趴在池边大口大口的呼吸。
战云骁神色冷漠的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如一条死狗的战西亭,薄唇微启:
“是我太久没收拾你,让你以为自己可以在我面前乱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