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上微微用力:“他们都在镜子里是什么意思?”
薛晚晴吃痛地叫了一声, 头脑清醒了几分, 顿时脸色一僵:“我、我……”
她磕磕巴巴半天, 没说出来个为什么。
“啧, 竟然跟镜灵做交易吗?”司徒莲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手中的镜子, 抬手拂了一下镜面, 眼神微微讶异后, 透出一丝讥诮,“用两个人的寿命, 交换年轻的容貌?真是个愚蠢又贪婪的女人。”
君雅一掼, 把薛晚晴甩回椅子里。转头看向司徒莲, 沉吟了一下,难得带着商量的语气说:“把人放出来?”
能窥见前世今生,这镜子八成是个挺珍贵的法宝。滋生出灵智的死物, 不是大吉就是大凶。
虽然按照鬼校的经验, 鬼怪需要触发某种条件才能出手, 否则就会遭到反噬,但是君雅也不能贸然动手,千年厉鬼的确不是她现在四成修为能对付的。
司徒莲眼神动了动,想到之前司徒修出现, 跟君雅脱不了关系,似笑非笑地道:“你在和本宫谈条件?”
不等她回答,司徒莲又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 “‘轮回镜’是以对等的代价交换,你想让那两人出来,就需要再以同等的条件活祭两人。”
这里统共就君雅和薛晚晴两个活人,她倒是很好奇,这种口头上打着正义善良名义的人会怎么做?
“可以。”君雅毫不犹豫,抬手就把薛晚晴推了出来,“用她来换。”
薛晚晴脸色剧变:“你想做什么!?”
司徒莲语气冷漠地提醒:“要两个人。”
君雅想了想,神色平静又理所当然地开口:“用她先换一个?”
司徒莲听着她讨价还价的语气,表情微微抽搐:“你在与本宫开玩笑?”
君雅淡定地注视她:“鉴于我们刚认识,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从不开玩笑。”
司徒莲冷冷道:“那你还是不要痴人说梦的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君雅忽然笑了一声,她抓着薛晚晴的衣领,往前一推。
司徒莲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固执。
眼见薛晚晴跌跌撞撞扑过来,司徒莲一扬衣摆就要挥退她,突然手中的轮回镜发出一阵嗡鸣,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向前飞去,被薛晚晴抓在手里。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周身黑气环绕,似有两个身影重合在一起。
司徒莲瞳孔一缩,看着高出一截的那个身影,一字一顿地咬牙道:“翟、羽!”
“薛晚晴”的身体直立起来,姿态却与刚才截然相反,像个男人一般单手负在身后,对她颔首行礼,露出一个滴水不漏的微笑:“公主。”
“大胆!”司徒莲有些失控地喝道,她怒视着对方:“谁允许你动他的封印?!”
“公主,您这颐指气使的皇室作派,过了千年,依旧半分不减。”翟羽语气平缓地道,配合他的言辞,莫名透出几分讽刺:“您莫不是忘了,大昭,早已亡了。”
“放肆!几时轮到你对本宫的行事指手画脚!”司徒莲声音带上了几分尖锐,眼中爬上血丝,双手黑色尖利的指甲陡然暴涨。
她是真的动了怒,引得周围温度越发森冷,宫殿宛如冰窖一般。
司徒莲身影一晃,忽地出现在他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颈,气息冰冷地逼问:“你动了他的封印,你见过他是不是?他人在哪里?!为何不出来见我!”
翟羽被她掐着脖子整个人悬在空中,脸色因为缺氧有些发红,眼神依旧是清明的,嘶哑地轻声道:“咳、咳咳,他为何不见您……您不是心知肚明吗?”
他甚至轻笑了一声:“您想让他以什么身份出现,咳、咳咳,和胞妹在婚期内鬼混的兄长?”
司徒莲眼神一震,大脑空白了一瞬,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怎会……”
她无意识加重了力道,翟羽眼看就要断气。
忽地脚下腾起一道绿色的磷火,竟能顺着她的魂体向上燃烧,司徒莲吃痛地松开手,往后退去。
“好歹是个公主,怎么这么没脑子。”
君雅摇了摇头,将地上的翟羽拎了起来,毫不客气夺过他手中的轮回镜,挑眉道:“想算计她对凡人出手?”
翟羽眼中掠过淡淡遗憾,也不否认:“可惜被阁下看穿了。”
君雅转过头,看着司徒莲衣裙上燃烧的绿火,她分外吃力地扑打,好一阵才将火苗扑灭。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轮回镜上,刹那间忽然懂了什么。
君雅无声叹息,用镜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放人。”
翟羽微微一顿,还没回答,君雅又淡淡说:“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把人放出来。否则我砸了这面镜子,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他沉默了半晌,半是不甘半是遗憾地闭上眼睛。
薛晚晴的身体软倒下去,一个高瘦清隽的身影站了起来,只能算清秀的面容却带着冷淡的傲气,自有一股美人的风骨。
他深深看了一眼司徒莲,随机化为一道流光,没入镜面。
没过多久,镜面弹出两个光点,落在地上,化为两个人形,正是昏迷中的禹青岩和贝霓。
眼看君雅就要收起镜子,半点没有归还的意思,俨然一副“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态度,司徒莲急了,喝道:“回来!”
她抬手召唤轮回镜,镜子却在君雅手中纹丝不动。
司徒莲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明明是皇兄的法宝……”
君雅都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天真:“你还不明白?这法宝已是无主之物,你所谓的镜灵就是刚才那人的魂魄,你先前能将镜子收回,是因为他的意愿,他已经不愿回你身边,你自然没了掌控权。”
司徒莲一怔,竟然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轮回镜中干扰磁场的灵力消失,这一片天地再度恢复了正常。
“唔……”
地上两个昏迷的人发出声音,渐渐醒转过来。
司徒莲皱了皱眉,一拂袖隐去身形。
禹青岩先醒,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儿,余光看见一角明黄,猛地一激灵坐了起来。
“黎老师?!”他甩了甩头,像是确认自己没眼花,惊讶地看着君雅,“你怎么在这?”
贝霓翻了个身,脑门磕到桌脚,疼得一下从深度昏迷的状态醒过来,下意识慌乱叫着“救命”,胡乱抓着,一把抓到了一片衣角,使劲往怀里攥。
下一秒,感觉手被一片温凉的掌心覆住。
然后把衣角从她手里,一寸寸抽了出去。
贝霓想去抓,下意识睁开了眼。
然后就看见君雅面无表情盯着她,自己正抓着人家的裤腿不放。
君雅语气隐忍地谴责道:“贝老师,同性之间也存在性骚扰的,希望你懂。”
贝霓:“……”
她讪讪地松开手:“这、这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贝霓想站起来,奈何昏迷前被吓到腿软,试了几次都支不起身体。
君雅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弯下腰,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贝霓靠在她怀里,美滋滋地站了起来,感觉到旁边的目光,她转过头,正对上禹青岩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装作没看见扭过头,还在君雅肩头蹭了蹭。
正要在桌边坐下时,忽然余光瞥见了一旁的薛晚晴,顿时吓得跳起来。
“万雪?!”
禹青岩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贝霓飞快地缩到君雅身后,扒着她的肩膀,手指颤抖地指着薛晚晴,“黎雅,你小心一点这个女人,她可能不是人!!”
君雅挑了挑眉:“怎么说?”
贝霓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地说:“我跟万雪早年认识,她体寒很怕冷,但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怕,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顿了顿,眼中染上恐惧:“本来是我们三个人在说话,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看不到人了,我只能在一片很黑的空间里一直跑,一直跑……”
君雅看向禹青岩,他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本来我以为是做噩梦,梦到我跟贝姐走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君雅走到外面一看,原本被她挂在树上的半截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她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去扶起薛晚晴,试探了一下脉象,脸色微微一变。
死了。
禹青岩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此也壮着胆子去探了一下鼻息,随即触电般收回手,声音颤抖:“没、没气了!”
贝霓死死捂着嘴,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来。
君雅看了他们一眼,语气镇定地说:“别胡说,她没死。”
话音刚落,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动了动,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目光茫然地扫视一圈。
“我……我不是落水了吗?”
君雅心头微定,看来换魂的规则还是没变,换魂的双方若有一方消亡,另一方自动回到本体。
万雪的魂魄自动归位,说明薛晚晴的魂魄,已经被人无声无息抹消掉了。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人明目张胆地出手,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君雅神色平静,心头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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