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山愕然不已,他先前只顾着打电话了,全然忽视了两人的出现。
他甚至不知道两人是何时出现的,他只看见,两人的表情淡然,仿佛早早地便出现在了门口。
“爸…小语…”林山河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此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林山河见了鬼的表情,让林老爷子早有预料,他对林山河了如指掌,林梦语搀着他,一步步走入客厅。
林山河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一把冲上前去,扶住了老爷子。
老爷子坐在了沙发上,林梦语起身倒了一杯茶水,老爷子喝了一口后,闭目憩息了一会儿。
林山河此刻怎么也想不通,先前跟徐坚打电话,他还在想方设法的说服徐坚。
结果电话一挂,两人便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文山坐在沙发上,被绑了的这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此刻一回到家,那舒适松软的豪华沙发,一下子便让林文山始终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他闭目憩息了一小会儿,很快便鼾声大作起来。
而林梦语坐在一旁,冷着脸始终没有开一句口。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林山河不知道两人是否听见了自己之前跟徐坚说的话语,他内心忐忑不安,始终不敢坐下。
他如同仆人一般,垂手站在林文山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山河额头上渐渐有冷汗冒出,越发的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都快窒息了。
林山河的神经越发绷紧,而靠在沙发上,林文山的鼾声渐弱。
林山河正高度紧张之时,突然,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林文山,蓦然叹了口气。
“唉…”
林文山一叹气,让林山河连忙弯腰看去,却见老
爷子并没有睁开眼,而脸上却布满了无奈与苍老。
这一声叹气,道尽了无奈与辛酸,让林山河的心一下子悬在了嗓子眼上。
“爸…”林山河小心翼翼开口,而林文山依旧闭着眼,缓缓开口道:“山河,你做的那个决定,我不怪你…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多少价值,换小语的命,我自然愿意…”
“爷爷,怎么能这么说?”一旁,林梦语黛眉蹙起,显然非常不满老爷子这么说。
“可是,你不该强行牵线搭桥啊…”
林文山悠悠开口,而林山河内心一颤,双腿一哆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山河声音颤抖,给自己辩解道:“爸,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都懂。”林文山摆手,止住了林山河刚准备开口的嘴,在林梦语的搀扶下起身,转身朝旋转楼梯走去。
与此同时,老爷子的话语还从林山河背后传来,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今天的事情,你说的一切,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老爷子的话语不断在林山河耳边回荡,逐渐消散,让林山河转身,怔怔地看着楼梯的方向,心中苦涩复杂。
……
过了许久,林山河冷静了下来,他走上了二楼,敲开了林梦语的房间,看见林梦语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真丝睡衣,一边拿吹风机吹着长发,脸上满是疲倦。
不但是林老爷子没休息好,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非常差。
见林山河走了进来,林梦语脸上还残存着几分火气,娇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将背影留给了自己的父亲。
“小语,这次是我思考欠周…你就原谅你爸爸一回吧。”林山河苦笑道。
“爸,我不喜欢徐坚,强扭的瓜不甜,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更况且,你居然说要拿爷爷的命换我的命…爷爷的心都要被你伤透了。”林
梦语语气冷淡,对林山河非常疏远。
“我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摆布,随意交易的玩偶。我更不是任人发泄欲望的工具,”林梦语转身,俏脸冰冷,她头一次这么肆意顶撞林山河,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些人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是。我有我爱的人,和我的尊严,希望你尊重我!”
林山河愣了一下,眼前的林梦语,让他意外不已,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与之前有了截然不同。
林山河被林梦语的一番话语,一时间也激起了几分火气,便皱眉开口道:“爸爸做错了事,的确该认错道歉。可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跟那个陈默?”
“我前面跟徐坚打电话,他已经告诉我了,你的那个相好陈默,早已经死了,就连城主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林山河耐着性子劝说道。
“你喜欢这样的人,可事实就是,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徐家有一方城池,徐坚更得器重,前途无量,虽然你们没有感情基础,但他至少不会莫名其妙便像一只蚂蚁一样被人捏死!”
林山河越是耐心的劝说,越是激起林梦语的怒火,甚至林梦语懒得再与林山河争辩,直接将他推出了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林山河冲着房门,仍不忘大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他早就死了,就算活着徐家也不会放过他!迟早都是一个死!”
林山河摇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很不解,为何老爷子和自己的女儿,都对那个陈默这么亲昵…只是徐坚已经亲口告诉他,陈默已经死了,连城主与燕京的李家家主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林山河这才放心了些,陈默死了,也算断了林梦语的念想。
……
黎明出现,天边亮起一抹红芒。
一夜的行程,让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回到了徐东城。
一行人各自回房休息了没多久,刚打坐恢复
的城主,便被一位仆人吵醒了。
城主从房间内走出,一位仆人恭敬的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几分慌张之色,低声道:“城主,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城主神色不变,即使泰山崩于前,他也会面不改色。
“我们的产业遭到燕京的调查了。”那位仆人低声道。
城主眉头一皱:“燕京?是庙堂之上的调查么?”
仆人忙不迭点头,说道:“就刚刚传来的消息,徐东城内走,所有跟徐家有关,徐家拥有股份的一切产业都遭到了勒令停业…说是什么时候调查终止了,才能恢复。”
“可能与前段时间庙堂的整顿风气有关,这点小事还要找我?”城主眉头舒展开,神色淡然,并不在意。
徐家拥有不少产业,这些产业带来的资源,都是供给徐家的普通人,和换成一些必备的修行资源。
这些对于那些低阶修士十分重要,但像城主这个层次的,并不是必需品。
城主刚转身,想要回房,仆人突然急匆匆的继续说道:“不止如此,您还要回到燕京,与李家家主李鹤伦一同接受审讯调查!”
轰!
城主身子一顿,双眸一缩,他转过身,皱眉厉声道:“李鹤伦也被调查了?”
“是。打听到的消息说,李鹤伦回到李家没多久,便被庙堂直接召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城主内心一咯噔,李鹤伦与他同时被召见,让他猛然反应过来,这压根不是整顿风气那么简单。
庙堂上,能有这么大权力,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与李鹤伦生死的,还能有谁?
“看来,是惊动了那一位了。”城主呼了一口气,看向远处,眸光深邃。
一旁的仆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城主的暗语,“那一位”指的是何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同时让你们两位去接受
调查?”仆从自语道。
仆从的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城主,他立马反应过来,冲着仆从说道:“我让人去将林家两人灭口焚尸,完成了没有?”
仆从连忙答道:“昨夜徐小姐回来,说是那两位看押的修士被林家爷孙许了利益诱惑,放跑了那两人。之后还对徐小姐动手动脚,想侵犯…”
“后面怎么了?”城主一愣,顿时急了,徐柔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虽才踏上修行之途,晚了太多的时间,但毕竟是他的骨肉。
当他听到两个不过凝气的修士居然敢动他的女儿,他心中骤然有一股怒火升起。
“后面,徐小姐的亲卫感到,将那两人做掉了。”仆从小声道。
城主松了口气,寒声道:“动我的女儿,找死…叫人去拘了那两人的魂魄。”
他说完后,心念一转,随即自语道:“原来如此,看来林文山是真怒了。”
仆从听着城主的自语,十分不解,他算得上是城主的亲信,平日办事也办得很漂亮,便斗胆问道:“林文山早就退休了,哪来的那么大能量?”
城主摇了摇头:“林文山小命差点都没了,自然恼怒不已,半夜能下达这种指令的只有那一位…十有八九林文山半夜给那一位打了电话…震怒之下,下达了诏令。”
城主说着,脸色蓦然苍白了几分,他没有说出,林文山肯定是将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来。
林文山临死,不会有人伸出援助之手,但他现在活了下来,再加上庙堂之上,华夏之中,身份最尊贵的那一位闻之必然大怒……
墙倒众人推,那些之前冷眼旁观者,绝对会将矛头通通调转,把锅全扣在徐家李家身上。
城主与李鹤伦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文山居然活了下来,更是将状告到了庙堂之上…丝毫不留半点挽回的余地!
他们即将承受的,不再是一个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