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你们来了!”
一声呼喊,带着满是心酸,正四下寻找的叶泽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走廊角落位置支着的张病床上,一个穿着病号服,国字脸,面庞有些苍白虚弱,看模样得有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手有些吃力的撑着床,一手对着他们招手。
男人面相跟叶泽他爷、爹都有几分相似,这应该是他的大伯了。
叶正寿见人,浑浊的泪水终是没忍住,滴落下来,脚步都是有些踉跄,几步来到病床旁,嗓音嘶哑道:“兴涛,都是爹不好,怨你爹,让你受苦了。”
本心里一直以来憋着股气的叶兴涛,见自己老父这般哀伤神情,顿时气消,眼泪珠子滚落,抓住父亲干枯的手,“爹,这不怨你,也不怨娘,你们当时也没办法,这些年我……我都没来看你们,心里是有气,我这不该啊,真的不该啊,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兴涛……!”
父子俩顿时抱做一团,哭泣起来,令得走廊上走动的病人家属都是纷纷侧目看来,不知以为什么事呢。
叶泽也是眼圈微微泛红,他老爹更是眼泪掉出来,不时
用手擦拭。
这趟是来对了!
可偏偏有人要来扫兴,搅这般良好的氛围。
“爸,正在医院呢,你就别哭了,人都看着呢,多丢人!”
病床边上一个看模样也就二十五六,身材倒挺高挑,估摸得有一米七了,穿着光鲜亮丽,瓜子脸,晶莹的耳垂挂着坠饰,底下女士小皮靴。
一身搭配,配上窈窕身段,精致脸蛋,倒是不失为可人的女神。
只是这会红唇撅着,语气有些不满,看叶泽三人的眼神,虽没明说,却是透着满满的不屑。
哭作一团的父子俩醒悟过来,叶兴涛衣袖给胡乱擦了两下,便给父亲说道:“爹,这是我女儿,也是您的孙女,叶琴,今年二十五了,姑娘家的也没个规矩,您别生气啊。”
叶正寿看着叶琴,脸都笑的咧开了,摆手道:“不会,不会,哎,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辛苦你们了。”这话是对着边上的一中年妇女,也就是大伯的老婆,叶泽的大伯母。
女人保养的不错,看面相顶多四十出头,脸上肤色白皙,手掌也是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没干过什么体力活,看来这生活水平还是蛮富裕的。
叶兴涛又给边上几人介绍一遍,下面有两个孩子,大的就是女儿叶琴,儿子叶段,今年上高中,十七岁,穿的却是流里流气,头发也给染黄了,坐床另一边,翘着二郎腿,也没个规矩。
这要不是看在自个爹,爷的份上,叶泽他这早就一脸踹上去了,什么玩应!
叶兴涛脸一板,“小段,给我站起来,一天没个正行,这是你爷爷和二叔,还不快叫人!”
这小子却是置若罔闻,瞥了一眼,嘴里哼哼着,“爸,我这刚推你去检查,这腿都跑累了,你让我歇会行嘛?”
“你……!”叶兴涛气的就要伸手打人。
叶正寿赶忙拦住,“哎,你这别动,别动,还是孩子嘛,你这好好歇着。”这才问起正事,“兴涛,你这住院是得了啥病啊,严重嘛?”
叶兴涛摆手道:“爹,其实也没什么,前两天在家里时突然晕倒了,医院这边检查说是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可……可能要给切除……!”
“啊……!”
叶兴根一听就慌了,他毕竟是参过军的,有些见识,慌忙道:“大哥,你……你这莫不是得癌了?这……这还没什么嘛
?唉……”,一拍大腿,眼圈又是红了,“怎么会这样子!”
“爸!”一旁叶泽见此,忍不住出声道:“你听大伯说完,大伯说长个瘤子,也没说恶性、良性啊!”
叶兴根闻言,止住声,赶忙看向自个大哥。
叶兴涛先是看了眼叶泽,感慨道:“老二家的,这是你大儿子还是小儿子啊?”
“小的,叶泽!”
“嗯!”叶兴涛点下头,“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你别担心,医生说了是良性的,到时做个手术,切除就没问题了。”
叶兴根一听,舒口气,算是放下些心。
正要开口说呢,这位大伯母不干了,板起脸,埋怨着,“你说的倒轻松,这是脑子里,你以为切菜,切西瓜呢。
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娘三到时怎么办?这天天住着每天都得好几百,这可都是钱呐!”
这位伯母长的倒不赖,只是嘴唇很薄,两眸子眼角有些往上提,面相看着不是和善之人。
叶兴涛一听,就来气,破口道:“钱钱钱,劳资这些年没少给家里挣吧,怎么?楼淑芬,盼着我早死了,你这也不用心疼花钱了,是吧?啊!”
胸口上下起伏
,脸上浮现病态的红,给气的不轻。
楼淑芬赶忙给抚着自家男人胸口,语气低了几分,“哎,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看你,这么大气性干嘛,真是!”
叶泽开口道:“大伯,你这病做手术前,可得好好静养,这走廊上人来人往的,也休息不好,我看还是住病房里去吧。”
“你说的倒轻巧!”叶琴撇嘴哼哼着,这位叶泽本该叫声姐的女人,看他的神情,就是乡下土包子,不懂就别嚷嚷,“这里是省城,不是什么乡下医院,你以为想住就能住的,哼!”
“怎么跟你弟说话的!”
叶兴涛训斥道。
“本来就是嘛!”叶琴厌恶的看了叶泽一眼,转过一边。
叶泽懒得搭理,就因为是省城人,这么傲娇臭屁,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和勇气,跟这种人怄气?太不值当!
搁医院里待了近一下午时间,大伯这手术不做完,他们肯定是不能回去的,眼看着来到了下午五六点,冬天日头短,外头已经黑天了。
叶兴涛道:“爹,二弟,今晚就住我家去,可别住外头,你们这过来我就很高兴了,可别再给花冤枉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