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主自然是灰溜溜的走了, 无论是玄君还是凤家主,都不会让他把沈闻带走,继续和沈闻做口舌之争, 只会闹的整个沈家合族上下更加丢人罢了。
凤家见玄君对沈闻徇私相护的意志非常坚定, 也就暂时搁置了所谓的“婚约”。
毕竟,沈闻前脚刚和沈家撕了, 沈家和凤家的婚约还能作数么?再说了,这里还有玄君这么个巨大的变数,让一切发展都变得未知起来。
只是沈闻在回凤鸣小筑的时候,却被凤长歌几步赶上,拦在了身前。
“怎么?”沈闻道。
“我随父亲来的时候, 先来去寻了贺兰兄, 土戈一战,他受伤不轻。”凤长歌正色道,“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沈闻诧异道:“什么话?”
“他说,飞舟中还有些东西剩着,你记得去收拾收拾。”凤长歌想了想, 如是回答道。
沈闻:……
嗨呀, 阿马这个家伙终于学会了什么叫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他让沈闻回去收拾的“东西”, 自然是求心还留在飞舟上的遗物, 而之所以让凤长歌带话, 一是因为凤长歌是个烦烦小憨憨,二是因为凤长歌不清楚自己和求心之间的瓜葛,所以自己也不会暴起拧了凤烦烦的头。
行啊贺兰韵,什么时候学到的这手猥琐发育?
沈闻抱着胳膊笑出了声:“行,我今天就回去。”她用拇指指了指一边还在和凤家主打太极的玄君,“但是得和他说一声。”
凤长歌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像一些什么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口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挤牙膏一般憋出几个字:“那可是……九仙君之首……你就用大拇指指着他?”
沈闻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我以为九仙君之首是九天天尊?”
“有天尊那自然是天尊,但是现在天尊缺位,当然是以玄君为首,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爹在堂上再怎么黑着脸,也不和玄君直接对上?”凤烦烦朝天翻了个白眼。
沈闻:……孩子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从“我爹最棒”,变成了“我翻我爹白眼”了?青春叛逆期到了?
她后退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凤长歌——这小子生的到是挺清秀,虽然在外貌上比不上阿马,但多少也算是个少年英俊了。
“你干嘛?”凤烦烦下意识的抱胸后撤。
“没事。”沈闻耸肩,“你好像对你爹没有当场和玄君打起来很失望啊。”
“那倒是没有。”凤长歌摇摇头,“父亲……”他说到一半,沉默了下来,“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爹卡境界了?”沈闻猝不及防直逼软肋。
凤长歌一双细长的凤眸一下子瞪得溜圆:“你怎么知道?”
剑修进阶和别人不一样,剑修是为“战”而生的,他们的境界和“战斗”、“剑术”有着极大的关联,可以说,每一个剑修都是天生的战斗狂。那天你看不到某个剑修和人当街插旗切磋了,那他的剑修命运也就走到头了。
“你爹只是尊敬玄君而已,”沈闻把手放在嘴边,凑近凤烦烦耳语道,“而且说起动手,其实他是个只擅长卜算的战五渣,你想让你爹和他打架,多不合算。而且玄术宗跟个马蜂窝似的,万一打伤了,你爹非被云中君追杀十八条街不可。”
她压低嗓音窸窸窣窣得吐槽:“我过段日子,调息好了就要去万刃海踢馆,你们竹海城不是距离那边还蛮近的吗?有什么关于万刃海的独家情报和我分享分享?”
“你说到万刃海我就不困了,我跟你说——”
他当然是没说完,不但没说完,甚至还被亲爹给揪着领子拖走了。
凤烦烦只好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等我啊!我有空一定和你说清楚!”
太一玄君踱步到沈闻边上:“沈姑娘似乎有很多话对凤少主说。”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桃花一样清雅迷人,可是这飘出来的味道却酸得呛人。
沈闻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跟他要点万刃海的情报罢了。”沈闻笑着扭头,“毕竟都是剑修,凤家和万刃海可是竞争关系。”
玄君道:“那你可以直接问我。”
沈闻:……
你现在好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哦。
她耸了耸肩,决定无视这种群奇怪的错觉:“我要回一趟自己在土戈城的飞舟。”阿马既然让凤烦烦帮忙带话了,她也得回去才行。
毕竟……虽然求心人不在了,他的舍利却镶嵌在自己的剑柄上,拿下来是不可能了。
昔年和他坐在一起喝着咸奶茶聊天的时候,两人甚至聊到过自己的后事,沈闻因为肉身是天女的关系,她死后会直接羽化,什么都不剩下,于是便兴高采烈的说至少要弄个衣冠冢。
求心的诉求到是很简单,他不想安眠在大悲寺的塔林,说有一天若是自己圆寂了,便找个景色旖旎的地方将他火化了。
然后,再由着大风将他吹到天涯海角。
这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有舍利,自然也就不把舍利的处理后续也一并安排了。
如今,倒也是不用安排了。
玄君见沈闻神色微暗,自然也不会阻止她回自己的飞舟:“你去吧。”他顿了顿,原本想说“我也去”,转念一想这似乎也黏得太过紧了,会让沈闻觉得尴尬,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对沈闻道,“只是你的内伤还未完全痊愈,不可在外头逗留过久。”
沈闻原想告诉他贺兰韵是山鬼仙君孟回春的弟子,但是看到他眼里真实透着关切,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点点头:“尽早,看我要花多少时间了。”
玄君便也不再多言。
沈闻回到飞舟的时候,恰好是傍晚,隔壁的残阳如血,让人看着苍凉。
贺兰韵见她回来了,连忙给她打开了他锁起来的,求心房间门锁的钥匙。然后带着其他人都躲了出去。
他知道沈闻性子刚强、古怪,不需要别人安慰她,若是安慰过了,怕不是适得其反,倒不如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而对于沈闻来说,明明前不久才刚刚来过,她再次来到这个素净的房间时,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她关上门,然后坐到了求心的床榻上,弓腰弯背。
求心的房间其实没有多少可以收拾的东西,他是个极为朴素的人,身上的三衣也就三套,翻来覆去的换,木鱼、钵盂、持珠都是最为平平无奇的材质。
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彻头彻尾的苦行僧一个。
连床上的被褥,原本也是飞舟自带的,只是沈闻看不过去才又给他添置了一些。除了被褥,他剩下的东西也就是几卷手抄的佛经,以及一些游方僧必须带的东西。
沈闻坐在床边上觉得心里梗得慌,于是便脱了鞋翻身平躺在了求心的被褥上,像是为了顺平呼吸那样摊开了双手。
随后,她的手意外触碰到了一样硬邦邦的方形物体,弄得她手指关节一阵疼。
沈闻“嘶”得一声爬了起来,掀开被褥,却发现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锦绣小红包,制式和御兽门每年派发的红包十分相似。
沈闻捡起红包,鬼使神差的打开,却从里头掉出一个黑底金纹,其形如饕餮的小盒子。
沈闻愣了半秒,才意识到这其实是她三年里一直心心念念特别想弄到手的御兽门出品的极品御兽匣。
她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随后,才发出一声哭笑不得的声音:“我说呢……早点给我呀。不然也不至于天天放娇娇出去打野了。”
这是求心给她的遗物。
是怎么来的,她似乎稍微想一想,眼前便有了画面感。
“怎么这么笨……”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又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眶胀热。
就在她捏着御兽匣深呼吸的时候,她挂在腰间用来联系妙法的传音镜突然闪出了一阵灵光。
她连忙抹了两把脸,联通了传音镜:“妙法贤师?”
后者见她面有融粉,也不好多问,只是一脸严肃道:“阿闻,贫僧有事相告。”
他发现求心的长命灯没有熄灭之后,一开始是觉得沈闻弄错了,但是沈闻这样一个聪明又谨慎的人,是不至于连对方生死都没有确定,就自己一个人独自伤感的。所以,他还是得向沈闻确定求心圆寂的一切细节。
看看是否能和自己的猜想印证起来。
“什么?”沈闻抽了抽鼻子道。
妙法见她这样,不由得有些犹豫,但是终究还是开口了:“我前几日查看了求心的长命灯,发现他的长命灯还亮着。”
沈闻:????
“对于大悲寺弟子来说,长命灯明,便是神魂俱在。”妙法一脸的严肃,“阿闻,你确定求心是拿自己的命魂、功德去填了‘噬灵阵’的阵眼?”
沈闻木着脸道:“他的舍利现在还在我的剑柄上。”
妙法哑然。
“那么……贫僧便有个不成体统的猜想,想告知阿闻了。”
沈闻:……
这么巧,我也想到了一点让人火大的猜想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玄君:突然浑身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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