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不信你没看到,那家伙盯着你都快流口水了啊。”
“嗯。”
“不是,他都快流口水了啊!”
“是啊。”
“不是,他都快流口水了你不觉得恶心吗?”
沈闻支棱着手臂撑着脸, 她的小飞舟用咒术稍微改造一下就能变成在大漠之中行驶的沙漠之舟, 霍吉出了一品灵石来跟沈闻换商队里一人一碗汤,除了几名修士不碰凡食之外, 其余商队的人都喝了一些, 听到沈闻一行人也要去渠乐国的时候,霍吉就爽快的请沈闻一行人同行了。
贺兰韵待在小飞舟的厢房里, 把下巴贴在茶几上, 用压得很低的声音和沈闻吐槽。
“那眼珠子, 我看着那眼珠子都要掉到汤里去了啊。”
沈闻喝了一口茶,胡忠坐在边上,依然是那副方头方脑, 毛发茂密的狐狸模样, 他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是,我也看到了, 那眼神, 绝对是色中饿鬼……”
沈闻:……
“三年。”她面无表情道。
贺兰韵:?
“三年啊, 这三年你知道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每天带着面具!这个又闷又热又容易憋痘的面具!”沈闻拍桌。
求心:……
“小施主, 过了。”他道。
沈闻“啧”了一声。
她把手放在面具上,捏着嗓子道:“像我这样的美貌,注定走到什么地方都逃不出各式各样贪婪的眼神, 这就是美人的宿命啊。”
贺兰韵:……呕。
他不仅心里呕,他还实际做出来了。
胡忠:……
他想了想自己刚刚见到沈闻真容的时候,便抱着胳膊煞有介事的点头:“这么说似乎也没错。”且不问他一只狐狸是怎么做出这个抱胳膊(前爪)的动作的, 他这发言就够让贺兰韵再“呕”一会了。
沈闻作为贺兰韵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不仅仅是退婚问题,更是沈闻早年的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给贺兰小哥造成了不小的后遗症。
求心叹了口气,垂眸念起了经。
沈闻伸手在茶杯里蘸了一下,不知怎么的一点点的水,偏偏能让她在茶几面上写上好长一段话。
“直接从磐安进入渠乐国,肯定会被发现的,所以要先到从楼兰到渠乐的必经岗哨,跟着楼兰的商队进入渠乐国内。”
沈闻伸手抹去了这段话,水渍又变成了另外几个字:“霍吉有疑,身份恐不寻常。”
贺兰韵的眼神微微变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他也伸手在水渍上抹了一下,字迹变成了:“那你还跟着?”
沈闻伸手抹了一下,字迹又变成了:
“这个商队到处透着诡异,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贺兰韵思考了一下,竟然想不出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那个老色批霍吉的身上了,并且对他的行为进行了大幅度的疯狂吐槽。
到是久居西域的胡忠先反映了过来:“凡人厨子。”
一般来说,这样大型的商队里,若是领队的商队头子稍微富裕、讲究一些,一般都会从家里带一个比较习惯自己饮食风味的厨子来,一路照顾自己的伙食,尤其是从楼兰到渠乐这么远的距离。
霍吉从头到尾表现得都像个养尊处这是他第一次从楼兰跑商到渠乐,打算趁着两国联姻来好好赚一笔。然而这支商队却没有配备厨子,这一点,在沈闻的提醒下,也终于让胡忠感觉到了怪异之处。
不要说厨子了,他一点食材的味道都没闻到,别的不说,他作为一个犬科鼻子可比人修好使数百倍。
“所以……”贺兰韵的手抹了一下桌面,水渍的内容变成了,“你怀疑他们都是修士?”
沈闻之前故意说自己并不熟悉西域四十六国的商队,对他们跑商请修士作保镖的事情感到很好奇,是卖个破绽给霍吉么?
“对方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没有配备厨子这件事情很奇怪,所以半路招揽了我们当厨子?”
沈闻抹去了桌子上的水渍,点了点头。
这对话始于贺兰韵对霍吉老色批的吐槽,终于沈闻冷静不带一点情绪的分析。
贺兰韵的心情也复杂了起来:“那我们……”
“睡吧。”沈闻笑道,“睡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啊。”这么说着,她还伸手想去拍一下胡忠毛茸茸的脑袋,谁知道这只狐狸往边上挪了一步,一脸:我的脑袋只有娜迦可以拍,毛也只有娜迦可以撸——的坚贞不屈的表情。
但是这家伙的表情真的很高山老干部,以至于沈闻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忍不住想笑。
为了掩饰这种干啥,她临时改变路线,在求心光溜溜的脑门上rua了一下。
求心:……
他叹了口气:“小施主……”
沈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抬起脚赶贺兰韵出门去了:“走了走了,都在商队里了你还要和我挤在一起就过分了啊。”这么说着,就把还保持着狐狸状态的胡忠和贺兰韵一起赶出了小飞舟的厢房。
她这一赶到是让贺兰韵想起了三年前她在宗门大比时候的所作所为,不让他待在小飞舟里,恐怕是为了让他打入商队的内部,套取更多的情报。
毕竟,这支商队即使如同沈闻说的那样有问题,它在表面上做的功夫依然很不错,至少不是真正熟悉西域的人,很难注意到沈闻所说的这一点。
贺兰韵需要头疼的东西,其实是在怎么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从对方的嘴里不动声色的套取情报。
想到这里,贺兰韵就不由得头疼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沈闻坐在自己的飞舟厢房里,摘下了面具。
她是个记忆力和观察力都过分好的人,以至于在这个世界过了三年之多,依然记得镜子里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其实并不属于自己。
这具躯壳原本主人的灵魂已经不知所踪,沈闻修行之后也曾经试图在识海之中寻找沈闻素的意识,但是可惜的是,一星半点的痕迹也无。
求心依然盘腿坐在茶几前面轻声念经,看上去就像是给沈闻守夜的罗汉像一样一动不动。
“你也早点睡吧。”沈闻道。
求心停下念经声,道:“小施主,生死有命,不必过于执着。”
“不是吧哥,我和你一块三年了,还没把你这个性子扭过来?”沈闻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用力掐了一下,还扯了扯。
求心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沈闻的话而震动,还是为了她这话中隐藏的意思而颤栗。
洗髓草的草种,沈闻并不是留着诶自己用的。
“我……”求心一时心慌意乱,竟然没有用往常使用的自称,待到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小僧——”
沈闻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求心只能感觉到她指尖习剑而生出的薄茧。
“救与不救,都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沈闻道,“三年前我是这样说的,三年后我也是这样说的。”
“求心,你这三年,与我共游,难道心中一丝活下去的都不曾产生么?”沈闻眯起了眼睛,眼神明灭,只是看着求心。
“……”求心默然,半晌才道,“有。”
“三年来,我听过大漠的风,听你描述过瀚海的云,延伸至天际的银河,清冷的孤月身后,追着永不离弃的星……不妨直说,”求心的脸上挂着恬淡温柔的笑意,像是想起千个日夜,胸中便能涌起无限的快意来,“我与小檀越相处的这千日,几乎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甚至,远胜过在云上寺的那些安宁的岁月。
——这三年,他为惨死的冤魂超度过,送他们归于安宁的天地。也曾因为沈闻一时淘气作死,而被不知名小村落村口的黄狗追着不放。虽然有些颠沛流离的味道在里头,可不知怎么的,他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背井离乡。
也是这一点,突然在某个夜里,让求心感到了一阵恐惧。
他的安心感,到底是来自何方?
是无处不在的佛法,还是……
沈闻依然看着他,半晌才道:“不管,反正我决定的事情,你就没能管得住的。”她嘟嘟囔囔的钻进了被窝,还顺手拍了两下床榻,“一起吗?床还挺宽的哦。”
求心被她这句话弄得怅意全无,只是哭笑不得:“小檀越请自重。”
沈闻伸了个懒腰,给厢房加了一道禁制,翻身闭目浅睡过去了。
小飞舟厢房里的灯光灭了下去。
虽然一边是暂时安静了,这样的夜色之下,却总有人睡不着。
或者说,其实不用睡。
“少主,他们究竟是不相干的人……”近前的忠仆小声对坐在自己牙帐里的青年道,后者抬起眼来,百无聊赖的瞥了一眼这个老仆人。
“没事。”他有些郁闷道,“只是一个筑基女修而已,也不是魔修,没有必要这么如临大敌。”他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屏退的动作,“一切按部就班就好。”
他在楼兰就是出了名的风流哥儿花花公子,是全楼兰女子的偷心人,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以他的直觉……这自称散修的小女修,应当是个绝色美人。
——待到在渠乐的事情了了,不如把她也带回楼兰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闻哥:凭直觉办事的男人真是最低了。
求心:……【凭占卜办事的男人膝盖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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