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去管管外面那群人吗?他们骂得越来越难听了啊。”贺兰韵捂着耳朵,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闻。
后者还在老神在在地拿筷子翻搅着那锅久煮不油的白汤:“他骂由他骂,我吃我的羊。”
贺兰韵:……你还有羊?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把万里杏林散放牧场里的锯角羚羊也一起糟蹋了?!
沈闻把在白汤里汆过, 弹嫩爽口的羚羊肉放在酱料碟里蘸了一点辣酱,大声道:“这个锯角羚羊的肉呢,取最鲜嫩弹翘的羊屁股最里面那一点, 肥瘦相间,你看看,你看看, 这上好的羊油间细肉, 光是这么举起来就照影可透, 在这鸡髓白汤里那么一滚一浮, 须臾便成,裹上自调的辣酱, 嘬一口, 呲溜, 入口先是辣,随后便是鲜、咸弹牙, 如爆炸半充斥口腔——人间美味,莫过于此啊。”
贺兰韵:……
听着沈闻叙述, 他犹记得自己在万里杏林每天除了修炼之外,日常便是割灵草药去喂食那可爱的锯角羚羊,这种羊体型中等,性格温顺,每每当他从草框里掏出灵草饲喂的时候,那些看到了灵草的锯角羚羊就会一个百米冲刺,用可以用那对自带锯齿的尖利羊角把自己刺穿的速度飞奔到他身边。
如果躲闪不及时, 是真的会被捅穿的。
喂食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因为可能手指会被咬断,然后跟着草料一起被羚羊吃下去。
——但是,羊羊做错了什么呢,羊羊只是想吃草而已啊,就算它们住的地方没有一棵树可以完整的活下来,可那毕竟是羊羊啊。
羊羊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羊羊。
“真香。”贺兰韵捧着碟子一起道。
门外守在外头等他们出来的非范家弟子:……
?????
他妈的这俩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是打算支口锅在里头过一辈子是吗?到底还出来不出来了?这是仗着他们不敢踹流云阁的门?!
还有,你们这吃就吃,搞什么美食品鉴?
这些弟子不知道的是,在沈闻出生长大的地方,有一个老人曾经说过一句概括了所有三千世界“人”这一物种所偏好的事物的名言——“食色-性-也”,爱好美食、喜欢美丽的东西,是人的本性,是根深蒂固在三千世界所有人骨髓里的东西。
即使是修仙界的人也不例外。
偏偏在《通天路》这本书里,为了“修仙”这个逆天而行的目的,“色”有双修之道,香得无以复加,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
而“食”,却成了他们唯一可以“攻克”的天性。
也就是所谓的“辟谷”。
君不见,各种修仙门派弟子人手一瓶辟谷丹,据说修炼到金丹左右,便可吞噬灵气而活,几乎没有什么空腹感了。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人开发“食材”和“厨修”这个概念,到是凡人生生死死,知道及时享乐的道理,拿着修仙界各种奇形怪状的食材,开发出了一道又一道让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
就比如这间流云阁的大厨,其实就是凡人出身,后来拜入公输门门下,却没有什么炼器、铸造的天赋,反而制得一手好佳肴,眼看留在公输门永无出头之日,干脆狠狠心到流云阁来打工,反倒成了日入一百灵石的人生赢家。
不过,即使做得一手好菜,这位大厨对外的名号依然是炼器师,而不是所谓的“厨修”。
由此可见,虽然嘴上说着“辟谷”,说着“就是饿死,从流云阁最顶层跳下去,也绝对不吃一口菜”的修士们,最终还是逃不过一句命运的“真香”。
人性如此,越是不被允许的,就越是充满吸引力。甚至可能是因为憋得狠了,有一部分人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私底下舍了辟谷丹,吃几口龙肝凤髓、琼浆玉露解解馋,要求还特别高。
还有一些高修为的修士,对此风大为嗤之以鼻,不仅自己不吃,还不许门下的弟子一饱口腹之欲。
沈家如此,范家也是如此,
所以沈闻这种公开直播吃火锅,还做品鉴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范家小辈们的坟头上蹦迪一般,气的外头信心不佳的弟子脑门上青筋直跳。
妈的,他们还不信了,这三个龟孙还能在流云阁的客房里窝一辈子不成。
他们都做好了长期蹲守的准备,打算没日没夜轮流守在客房前后,防止贺兰韵和他的小伙伴们逃跑——虽然其中有一个是大悲寺的弟子,但是即使冒着得罪方丈的危险,他们也绝不能放跑贺兰韵这个家伙。
范青缨有山鬼仙君的治疗,自然在比赛之前回复得七七八八,加上情况又特殊,以范鹤两家的交好,云中君自然要给几分面子的,贺兰韵已经落败,自然要收拾,这房里还有个叫“燕双鹰”的散修,和贺兰韵交好,此间也可从中操作一番才是。
“你带了多少食材?”贺兰韵捧着碗吸溜了一口羊肉。
“够顿顿吃肉吃七天左右吧。”沈闻抬手丢给求心一个豆沙酥饼,“不过,外面那群人可不能在这里守七天。”
沈闻一边吃一边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流云阁弟子堵门,范家家主和山鬼仙君不知为何都没有出面,流云阁是公输门的地界,掌柜的只是个打工仔,别看他现在硬气,对方也卖“东君公输弦”面子没有砸门破坏流云阁的财务,但是实际上不管是范家和万里杏林,掌柜的都不敢在公输弦没有示下的时候任意得罪其中一方。
所以,接下来掌柜应该要么联系公输弦派来的代理人,要么直接想办法联系公输弦本人。
沈闻又想起了之前求心给的卦象。
求心吐血她当然明白那不是所谓“消耗过度,血不归经”造成的,这天底下并没有什么白吃的午餐,求心那神乎其技的占卜之术,应该是有一定的“度”的。
比如占卜自己和阿马比赛的输赢,比如占卜同自己有缘的武器,这些都不足以超过求心占卜的“度”——因为这两样占卜的要求、指向都很明确单一。
而占卜妙法的状况,则相对困难,而且,所求太大。
想到这,沈闻不由的看了一眼边上的求心。
有些事情,自己能解决,就不要借助求心的占卜之术了吧。
沈闻终于吃了个八分饱,她极有滋味得喝了一口梅子水,给自己坟头蹦迪……不是,是十面埋伏吃火锅的行为做了一个收尾。随后她给火锅施了一个涤尘咒,将上头的污渍和剩菜都一扫而空,又将东西收回了储物袋里。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贺兰韵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碗筷,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沈闻没有回答他,只是掰了掰手指,张了张嘴,像是在做什么热身运动一样,拉伸了一下四肢。
“阿马啊,”她插着腰道,“骂过人没?”
“不、不是……”贺兰韵到底不是原著里那个家伙,他活到现在,连那句标志性的“莫欺少年穷”都没能说出口,更别说骂人了,“你不是说要等吗?”
“可能等不到了。”沈闻皱眉道,“所以我们得出去。”
“……那可以和他们好好说啊,为什么要骂人?”贺兰韵还是不解。
然后他就发现,沈闻看他的眼神变成了一种近似怜悯的神情:“以你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你可以试试。”贺兰韵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快速帮我们突破重围。”沈闻从她的储物袋里取出了刚刚到手的“无名”还有之前在战斗中满是豁口,却没舍得扔的灵铁剑。
“什么方法?”贺兰韵怔怔的看着手持宝剑的沈闻,“不,外面至少有好几个筑基弟子,我们打不过的——”
沈闻继续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贺兰韵:“阿马。”
“嗯?”贺兰韵一头雾水。
“该骂就骂,别憋着。”
贺兰韵还没来得及咂摸出这句话里面的味来,就被灵铁剑一剑柄给连人带剑顶出了窗户。
当时贺兰韵的表情十分精彩。
就、就那种,因为飞剑的速度太快,所以五官没有跟上,空气灌进嘴里拉扯他后悔的嘴角、头发拍打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睑,让他整张脸都产生了一个颇为喜剧的效果。
“你大爷——————————”
他高呼着问候了沈闻的祖宗十八代,被灵铁剑带着如同窜天猴一般,让守在窗户外的弟子屎尿未及得——飞向了远方的夕阳。
就在所有人将目光落在仰天长啸,以一声尖叫长贯天地的贺兰韵身上的时候,沈闻一手拽住求心,后者甚至站不稳,只能紧紧在慌乱之中紧紧抱住沈闻。
无名像是离弦箭一样冲出房间,却没有去追贺兰韵,反而越升越高,仿佛想要高过最高的阴阳八卦塔,冲出天机城的护城结界一般。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却迅速以阴阳八卦塔为中心,聚拢起了一丝不祥的黑云。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催更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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