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翠翠失神之际,李满江又说话了。
“不过你确实擅离职守,虽然事出有因,但错了就是错了,就罚你半个月的工资,你能否接受?”
“能……能接受!”张翠翠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嗯!就这样,一会儿去一厂报道去吧!”
说完话,李满江就离开了。
李满江前脚刚走,这车间主任跟一条狗似的凑过来,小心问道:“张翠翠,你跟咱们李总认识?”
“我怎么可能他这么大的领导啊!”张翠翠回道。
“那怎么会……”此刻,车间主任开始怀疑人生。
张翠翠被调到了一厂去当质检组组长,消息很快传的是人尽皆知。
自然,孙秀兰也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本来早上还一脸愁容,看到谁都抬不起头。
但却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自己女儿成为了质检组的组长,那就是小领导,那就是有牌面的人物了!
而且据说,是机械总厂的李董事长亲自来给下的职!
“为什么我闺女突然就变成组长了?”
“难道是因为魏家栋?!”
“肯定是魏家栋!那小子是大学生,得到机械厂全体领导的关爱,搞不好是魏家栋私底下找上了李总,又拿张翠翠的业绩说话,这才会出现这个结果!”
“之所以把张翠翠调到一厂,是怕别人私底下说闲话?”
“对!绝对是这样!这个魏家栋真好啊!”
“不行!回头我必须要在努把力撮合他和我们家翠翠!”
“他们要是成了,没准儿我孙秀兰还能当上啥小领导咧!”
“不过这事儿不能跟翠翠知道,以她现在的性格,知道是魏家栋安排的,保不齐这个组长还不干了!”
就在她想着这些美事儿的时候,刚好那魏家栋从她面前走过。
一把抓住魏家栋,将他带到没人的角落里。
“家栋,我家翠翠被调到一厂当质检组组长,是你求李总办的吧?”
“啊?”魏家栋被问的一脸懵逼。
随即眼珠子一转回道:“啊!对对对,是我是我!”
孙秀兰激动的猛的拍了一下魏家栋的肩膀:“我就知道是你!家栋你可真厉害!我发现,你是真心对我家翠翠好的!”
“你放心,回头我使把力气,早点让你俩好上!”
“那就多谢伯母了!”
“叫什么伯母?私底下咱们可以换个称呼。”
“那……那多谢丈娘了?”
“唉!这声丈娘叫的真好听!”孙秀兰笑的是满脸褶子。
离开了孙秀兰,魏家栋扶了扶眼镜。
他现在也是满脑子的问号。
怎么好端端的,张翠翠突然就被调到了一厂,成为质检组的组长?
首先,她们不可能认识李总,不然也不会这么死乞白赖的巴结他。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厂真的缺少一个组长!
而张翠翠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员工,所以被发现了。
自然,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肯定是这样的!
想到了这个可能,加上孙秀兰把这份功劳算到了自己的头上,魏家栋心里更是得意……
中午十一点,陈昂从木板上爬起来。
搓了搓脸,清醒了一阵子后,他先是简单洗漱,然后吃了饭桌上张翠翠给他留下的饭菜。
填饱肚子,抖擞精神,陈昂出了门,拉着装满东西的平板车,向着早市把头一家的铁匠铺而去。
这家铁匠铺有些年头了,是两父子干的。
来到铁匠铺的院门口,就可以看到立在那里的两个铁杆子,上面还挂着铁链,宽皮带什么的,周围散布着废弃的铁钉。
这是专门给驴马‘钉马掌’的地方。
人要穿鞋,马要钉掌。
这个年代,机动车极少,驴车马车成为了主要的运输工具。
把驴马束缚在铁杆子中间,用铁链和皮带护住,就开始钉马掌了。
马掌是那种月牙形的马蹄铁,用铁钉固定在蹄子上,看上去很疼,实际上,是对驴马最基本的保护。
铁杆子上挂着的宽皮带,还会被小孩儿用来荡秋千,成为了一代人的美好记忆。
进入铁匠铺内部,入眼的是最中间的一个用红砖垒起的火炉子,里面的煤块儿被烧的通红,插着各种金属。
等这些金属烧红了,用铁夹子拿出来,放到墩子上一顿敲打,敲打成各种形状的工具。
比如镐头,犁地用的犁子,铁锹等等。
除外,里面还有各种大型金属工具。
而最吸引人眼球的是,是一台电焊机。
这是一台‘手把焊’电焊机,用焊条的那种,机器不是很大,但在八十年代实属难得。
陈昂来这里,就是冲着它的。
看到陈昂拉着平板车进来,车子里装着这些东西,铁匠铺的老爷子就笑着问道。
“小子,你是来造啥农具的?这咋还自备材料咧?”
“大叔,我啥农具都不造,我是来让你帮我造一样特殊的东西!”
拿出自己事先画好的图纸,陈昂递给了他看。
“造这种东西?咱也没弄过啊,看着奇奇怪怪的,心里也没个底啊!”老爷子皱眉道。
“没事儿,你就帮我弄吧!这里需要很多焊接的活计,反正你要是给我弄好了,我至少给你二十块钱!”
“二十块?!”老爷子眼珠子瞪的老大。
“先给你十块钱当定金,证明我说话不诓人,成了后,再把另外十块钱给你!”
随后递给了老爷子一张大团结,陈昂又嘱咐了两句,这就离开了……
走出铁匠铺,陈昂拿着账本,开始挨家挨户的还钱。
现在他有钱了。
除去刚才给了铁匠铺十块钱,兜里还有两百四十七块。
有了这么一大笔钱,把外债换上了才是正经的事儿,不然这辈子都带着饥荒过日子,太累了。
一番忙活,陈昂账本上的外债总算还得差不多了,就差欠惠民饭店的一笔5块钱。
匆忙来到了惠民饭店,陈昂看到了老板娘王艳。
这女人三十多岁,长得相当水灵,而且身材也好,前凸后翘的,平时喜欢穿碎花裙子,抹红描粉儿。
附近来吃饭的,很多都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不过王艳儿男人是附近有名的地头蛇,名叫周猛,虎了吧唧的,打仗下狠手,所以那些好色之徒对王艳,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呦!这不是酒蒙子陈昂吗?咋地?又要来吃霸王餐来了?”王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嘲讽道。
“嫂子误会了,我这不是有钱了,就赶紧把欠你的钱还上。”话落,陈昂拿出了五块钱,交给了王艳。
“呦!这是搁哪儿发财了?”看到陈昂递来的五块钱,王艳喜笑颜开,毕竟没有人不喜欢钱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饭店里,鱼贯走出来两个人。
“哎呀!这不是陈哥吗?可有日子没看到你了!”
说话的人陈昂过去的酒肉朋友,叫张良,另外一个叫刘忠诚。
还不等陈昂回应张良,就看到一直没说话的刘忠诚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陈昂道:“陈哥,你能收我为徒吗?”